2、 白菜一夜长大了！（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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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初六，天晴。
崔山早早醒来，小狸还在睡着，崔山摸摸它的耳朵轻轻叫了它一声，小狸把头埋进肚皮，两只爪子捂住耳朵，不想起床的意思很明显。崔山依着它，把它塞进怀里让它继续睡，然后背着藤筐来到栗子林，摘满一筐后匆匆往山下赶。
到了县城已经快晌午，城门口许多逃难的流民，城里到处是乞丐，崔山用野草把藤筐遮严实了，然后握紧手里的木棍，尽量避开他们，径直来到一家铁匠铺。他想换一口锅、一把铁镐、一把砍刀。锅自然是用来做饭的，他和小狸不能一直吃生食。铁镐是用来垦荒的，崔山打算在山神庙里种些蔬菜，现在是七月，正是种白菜的时节。至于砍刀，天渐渐冷了，房子一时半会盖不起来，他想砍些竹子，搭个茅屋挡风遮雨。
再说铁匠铺老板，一个大老爷们儿看到那一筐青栗子眼睛都直了，嘴上却道，“一筐栗子值不了那么多，最多只能给你换一样。”
崔山扭头就走，真把他当孩子糊弄呢，这年头粮比金贵，粮店里一斤粗粮已经涨到两百文，他这筐栗子少说有五六十斤，就按粗粮的价算，也值十两银子，而他那一口锅值几个钱，一把镐值几个钱，一把砍刀值几个钱，最贵的也不过二两银子，这还得赶上好时候，像今年这种年景，一两都没有人买！
崔山重重地“哼”了一声，这老板不实诚，还是去别家看看吧。
老板连忙把人叫住，“行了行了，三样就三样，小孩子脾气怎么这么急？”
崔山却道，“这一筐不能都给你，我还要去杂货铺换别的东西，你得给我留十斤。”
老板显然不乐意。
崔山道，“不行我去别家。”
老板瞪了瞪眼还是答应了，只是拐弯抹角地跟崔山打听他这栗子是从哪儿摘的，崔山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是从南山上摘的。
老板撇嘴，现在的小孩心眼真多，竟是觉得他在说假话。
从铁匠铺出来，崔山松了口气。
他曾在铁匠铺对面的酒楼里做过工，知道这老板时常接济善堂里的老人和小孩，他想肯扶贫济弱的人，即便不是好人，也坏不到哪里去，所以才敢一个人背着一筐栗子进来换东西。不过时移世易，他也不敢确定这人现在还是个好的，所以自打进门这一颗心就提得高高的，直到现在才敢放回肚子里。
哎……崔山叹口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感叹什么。
剩下的栗子不多，崔山去杂货铺换了一对打火石，一小包盐，一小包白菜种子，一个陶罐，两个陶碗，就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回到山神庙时，太阳还没落山，崔山从河里抓了两条鱼，垒起土灶，熬了一锅鱼汤。
奶白的鱼汤散发出浓郁的香味，小狸“喵喵”地从崔山的衣襟里钻出来，算上昨天晚上，它足足睡了十几个时辰，从下山到回来，一次也没醒过，只是每当崔山要把它从怀里拿出来的时候，它的爪子就会勾着他的衣襟，死活不出来。
崔山没养过猫，只当小猫都这么爱睡，看它醒来，高兴地把它拿下来放在腿上，摸摸它的头道，“睡醒了？”
小狸抱着他的手站起来，金色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一眨不眨地盯着锅里的鱼汤，然后回头朝他软绵绵地叫了一声，“喵~”
崔山被它叫的心都化了，用树枝削成的筷子夹起一块鱼腹上的肉，剔去鱼刺，吹凉了放进碗里，只是他错估了小狸的身高，小家伙只有两寸高，趴在碗沿上，伸长了脖子都够不到碗底的鱼肉。
崔山看了好笑，正要去帮它，小狸“啪”地抬爪打翻碗，鱼肉从碗底落在碗边上，小狸“哼哧哼哧”吃了起来。
崔山捏捏它的爪子，“真是个聪明的小家伙。”
说罢，自己也盛了一碗喝了起来，热乎乎的鱼汤下肚，浑身都暖和起来，崔山发出满足的叹息。
吃过饭，天还未黑，崔山翻了一小块土地把白菜种下，如果没有意外，两个月后就能吃了。
一夜好眠，崔山揉着眼睛醒来，然后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一颗颗大白菜整整齐齐地立在地里，白梆子绿叶，又粗又大，崔山拧了自己一下——
疼！
不是梦！
他种的白菜真的一夜长大了！
山神显灵！这一定是山神显灵！崔山激动地手都在发颤，跪下就是几个响头，“感谢山神保佑！感谢山神保佑！”
小狸的耳朵动了动，睁眼看他一眼，又睡去了。
白菜清脆甘甜，味道鲜嫩无比，崔山“咔嚓咔嚓”吃完两片叶子，激动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正常来说，一颗白菜从种下到完全长成要两个月时间，现在不过一夜就成熟了，那要是换作粮食呢，会不会也是如此？崔山的心顿时火热起来。他把地里的白菜收了，又重新翻了一遍土地，然后背了五颗白菜匆匆下山。
小狸还睡在他衣襟里，一路都没有醒。进了县城，崔山本想去粮店，不想遇到昨天那家铁匠铺的老板。老板面带愁色，不等崔山询问，就竹筒倒豆子一样说起缘由来：原来老板的儿子生了病，想吃两口新鲜的蔬菜，可这天旱的，连粮食都种不活，何况喜水的蔬菜，老板问遍了大街小巷，连根菜苗也没买到，现在叫住崔山，也是死马当活马医，想着他能弄到栗子这样的稀罕物，说不得也能弄到蔬菜。
崔山，“……”
若不是他确定南山无人敢进，他都怀疑这老板是不是跟着他一起回山神庙了，要不怎么能这么巧呢，自己刚种出了白菜，他儿子就想吃蔬菜！
崔山细细地看了老板两眼，看他脸上的焦急不似作伪，就道，“这可真是巧了，我正好背了几颗白菜，想——”
没等他把话说完，老板就高兴地抓住了他的胳膊，“当真？可是在筐里？可否给我看看？”
崔山点点头，转过身，将藤筐对着他。
老板取开藤筐表面的树枝和枯草，看到下面的白菜，笑得咧开了嘴，“哈哈，果真是白菜……”
崔山转身，“家中没有粮了，我本想拿这些白菜去粮店换些土豆……”
老板道，“不用去粮店，我家就有土豆，我跟你换，你这筐里有多少白菜？”
崔山道，“五颗，这白菜是好不容易长大的，一颗至少要——”
老板等不及他说完，“一颗我给你十斤土豆够不够？”
崔山，“……”其实他只想要五斤来着。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白菜一夜长大了！（大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