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番外一：三世同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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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巧云已经烦恼了很久，到底是要个孙子还是孙女。以前她没得选，现在不仅能选性别，还能选性格年龄和长相……
“要不……男孩女孩各领一个？”余阅和秦添前往儿童福利院前陆巧云如是说。
“哎哟妈，领养又不是买菜，你以为能随便挑啊？”余阅其实也没经验，说完没底气看了秦添一眼：“是不能挑的吧？”
“嗯……应该是从符合领养条件的一堆小孩儿里选吧，算是……能挑的？”
“……去了再看去了再看。”余阅在陆巧云还想说点什么之前拉着秦添出了门。
路上他们先去了趟商场，买了些玩具、绘本、零食和学习用品，把后备箱塞得满满当当。再次坐回车上时余阅“为人父母”的实感油然而生。
“以后车上还要加个儿童座椅。”秦添往后排看了一眼，然后发动了车子。
“是哦！光顾着装修儿童房了，把这事儿给忘了。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余阅在一旁冥思苦想。
“别为难自己，遇到了就能意识到。”
“也对……毕竟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可能养第二个的时候就好了……”
秦添笑而不语。
“没想到我们竟然最先有孩子。”余阅感叹道。四周年结婚纪念日那天余阅突然有了这个想法，不是因为过腻了二人世界，而是两人之间的爱太过浓烈，需要再来个人承受这快要溢出的爱意。
“很正常，林旷和江悦吟忙着到处旅游，前几天不还从丽江寄了明信片过来么，我看他俩选择丁克的可能性很大；许子潇的话……齐思恒迟来的叛逆期郁嘉泽都应付不过来，更别说他了……”
余阅沉默。那之后他、秦添和林旷去重庆找过许子潇几次：郁嘉泽对许子潇依然很好，许子潇正光明正大地攒钱打算离开郁嘉泽，只有齐思恒变得不爱说话了，看见他们甚至连招呼都没打。
“如果我们的小孩进入叛逆期不听话了怎么办？”余阅担心地说。
秦添注视前方，缓缓开口道：“我有经验，这不就是你么，每天都是叛逆期，让你早点睡你不听，偏要熬夜写歌。”
“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我不写歌奶粉钱从哪来？”
每年分红能买几个奶粉厂的秦添笑着听余阅演戏，并以宽容的心态容忍了他蹩脚的演技。
“不听话的人是你才对，每回我说‘慢点’‘不要了’‘够了’哪句你听进去了？非要看到我哭才来哄人。”
“你哭起来太好看了。”秦添说完顿了顿，然后继续道，“以后这种话……不能在孩子面前说。”
“……确实不能，性教育还是得认真对待。”
福利院位于市政府附近，从商场开车过去二十分钟就到了。余阅和秦添在院长的带领下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房间，许多道天真烂漫的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他们身上。
一屋子小孩儿起初有些认生，余阅和秦添在院长说话调动气氛的同时把购物袋里的礼物一样样拿出来放在地上，孩子们顿时两眼放光，吵闹着向他俩跑来。
余阅注意到角落里有两个小孩儿反应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只是静静坐在凳子上、一言不发地注视这里。他撇下秦添，一个人朝角落走去。
“这是你弟弟吗？”余阅在他们面前的地板上坐下，朝看起来稍年长的女孩儿问道。
小女孩儿点点头，后脑勺的马尾辫也跟着晃动：“嗯，比我小一分钟的弟弟，我们是龙凤胎。”
余阅来回打量两人。这两个小孩儿长相完全不一样，细看又有很多相似之处；不过两人的性格倒是天差地别：姐姐丝毫不畏惧他的目光，弟弟则在他的注视下举起手中的兔子玩偶挡住自己的脸。
“怎么不过去拿玩具？那边有遥控汽车、洋娃娃、积木，还有很多好吃的。”
“不需要，我有弟弟就够了。”小女孩儿朝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迅速收回视线。
“但你弟弟似乎很想去。”
小女孩儿和朝人群张望的弟弟对上视线，边说边牵起他的手：“你想过去吗？想的话我们就走。”
小男孩儿避开姐姐看向他的目光，半晌才轻轻摇摇头，怯生生地说：“我、有兔子了。”
余阅笑着摸了摸小男孩儿的脑袋。
“你们也是来领养小孩儿的吗？”
余阅想了想，然后回答“嗯”。由于同性家庭的特殊性，他和秦添从未考虑过领养婴儿，他们一致认为对世界具有初步认知的孩子才更适合这样的家庭。
“我还是第一次见两个男人一起来领养小孩儿。你们是兄弟吗？”
“不，不是。我们结婚了，他是我的爱人。”
小男孩儿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垂着视线望向地面；小女孩儿听见余阅这样说瞪大了双眼。
“很奇怪吧？”余阅试探地问，“你愿意来这样的家庭吗？没有妈妈，但有两个爸爸。”
小女孩儿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说：“如果能带上我弟弟我就愿意。”
余阅愣怔在原地，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小女孩儿以为他要反悔，立刻解释道：“你们不用照顾我弟弟，我自己能照顾他。他虽然不爱说话，怕生，但是很乖。”
“你……你不觉得有两个爸爸的家庭奇怪吗？”
“不奇怪，只是和别的家庭不太一样。我想，有两个爸爸总比一个都没有好。”
余阅在这个瞬间下定了决心。
“那你弟弟愿意来我们家吗？”
小女孩儿看向小男孩儿，小男孩儿小声地说：“不要和姐姐分开。”
小女孩儿于是开心地笑了，笑容比今天的太阳还要灿烂。
“从今天起，咱们四个就是一家人啦。”余阅抬手摸了摸两个小孩儿的脑袋。
“真的吗？真的可以带上我弟弟吗？”小女孩儿说着说着声音有了哭腔，“之前来的人都只愿意带走我一个，他们都不要我弟弟，说他不招人喜欢。我就不明白了，明明是我的弟弟干嘛要招他们喜欢啊！我喜欢不就够了吗！”
小女孩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边哭边用手背擦眼泪。余阅没带纸巾，又急又心疼，只好起身半跪在地上把孩子拥在怀里轻拍她的后背。
“怎么还把人惹哭了？”秦添看这边情况不太对立刻赶了过来。
“没有……我……唉……好吧！是我惹哭的！”
小女孩儿听见这话破涕为笑，不好意思地看着余阅。
“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女儿，这位是我们儿子。”
“决定了？”
“嗯，”余阅把两个孩子一同拥在自己怀里，“就要他们俩了。”
“妈一定很高兴。”秦添说。
余阅想起出门前陆巧云叮嘱的那句“男孩女孩各领一个”，突然觉得缘分真是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院长交给他们一叠资料，是两个小孩儿的简历，余阅这时候才知道他们的名字：女孩儿叫筱述，男孩儿叫筱诺。
余阅有些惊讶，这两个孩子今年才三岁。筱诺表现得倒像个内向的三岁小孩儿，而筱述的心智比筱诺成熟太多了。也许是“姐姐”这个身份让她迫不得已成长，让她必须以能承担一切的姿态面对这个世界。
余阅难过起来，他在筱述身上看见了秦添的影子。
办完手续四人一起走向停车场。秦添一个人走在前面，余阅牵着俩小孩慢腾腾走在后面。
“我们……坐轿车回家吗？”看见轿车后筱述把余阅的手攥得很紧。他们两岁时父母因为车祸去世，余阅以为那样的年纪不会有太深刻的记忆，现在看来是他草率了。
“你开车回家吧，我带着他俩坐地铁。”余阅站在车窗外对秦添说。
秦添立刻从车上下来：“一起坐地铁吧，车先留在这边。”
筱述意识到自己添了麻烦于是拽着余阅往车上靠：“坐轿车，我想坐轿车。”
秦添蹲下来摸了摸筱述的头，说：“没关系，不用勉强自己，这样不叫做勇敢。”
“没有勉强，我就是想坐轿车。弟弟也想的吧？”
筱诺点点头。
余阅没办法，只好带着俩小孩儿上了车。他这回没坐副驾，而是坐在了筱述、筱诺中间。
车子发动时余阅察觉到筱述的身体有些紧绷，他于是一把抱起孩子，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筱述抬起手，环住余阅的脖子，把脑袋埋在他颈侧。
余阅臂弯里的筱诺疑惑地看向姐姐。余阅笑笑，摸了摸筱诺的头发。
“你可以再任性点儿，毕竟我是你爸爸呀。”余阅对着筱述说。
“我叫你爸爸，那叫他什么啊？”筱述仰起脸，扑闪着大眼睛看向余阅。
“嗯……叫他爹地好了。”
“爹……地，”筱述重复了一遍，“好奇怪的发音。”
“这个不是中文，是另一个国家的语言，以后你们就知道啦。”
考虑到孩子刚来家里不适合见太多生人，秦添把车开到了他和余阅现在住的地方。
两个小孩儿一进家门就一齐“哇——”了一声。
四百二十坪的大平层常住人口只有四人的确值得“哇”一下。
筱诺对客厅里摆放的三角钢琴似乎很有兴趣，进门后一路小跑，来到钢琴旁边摸了摸钢琴腿。
秦添把他抱起来，放在琴凳上，掀开琴盖，坐在他身旁弹了串音阶给他。
筱诺觉得很神奇，把自己的两只手也放在琴键上，怀里的兔子玩偶于是掉在了地上。
“兔子！”他惊慌地叫了一声，向下伸手去捡，无奈人卡在钢琴和凳子之间根本够不着。
余阅走过去，弯下腰捡起玩偶递给他：“喜欢兔子的话，要不要养只活的？”
“不要，”筱述走过来，看着余阅说，“它死掉的时候我们会很难过。”
“但是对于兔子来说，它是幸福的。”秦添说，“如果在它有限的生命里体会到的都是你们的爱，我想它应该会不留遗憾地死去。死亡并不可怕，重要的是在活着的时候感受到了什么。这是我的看法，你觉得呢？”
秦添的语气很平常，他没有把筱述当成一个接受死亡教育的小孩，而是把她当作一个交流思想的同龄人。
筱述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那就养只兔子吧，不不，养两只吧，这样它们还能做个伴。”
秦添点点头：“既然决定要养就要对它们负责，不可以没兴趣了就扔掉哦。”
“兔子这么可爱，不会没兴趣的。”筱诺嘟嘟囔囔地说。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秦添捏了捏筱诺的脸颊，“时间不早了，去洗澡睡觉吧。”
“糟了，儿童房只有一间……”
儿童房装修风格偏中性，那时他们还不确定带回来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只能确定会带回来一个小孩儿。
现在小孩儿有两个，儿童房只有一个，虽然床够大，但这个安排还是显得不太周到。余阅很怕会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产生“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我一直都和弟弟睡，等长大些再分开吧。”筱述说。
余阅愣了愣才回答：“好。”
筱述没有说“没关系”，而是阐明事实并发出合理请求，这让余阅觉得她终于把自己当爸爸了！
第二天秦添和余阅带着俩小孩儿乘地铁去派出所上户口，车厢里人不多，数的清的视线全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筱述和筱诺神色自若地坐在座位上，看起来没受到任何影响，余阅这才放下心。
登记姓名的时候秦添和余阅苦恼了好一会儿，到底要不要保留两个孩子原有的姓氏。留着，害怕唤起悲伤的记忆；不留，又显得他俩很自私。
最后还是询问了两个孩子的意见。筱诺没回答，筱述说不留。
“因为爸爸和爹地的名字都是两个字的。”筱述解释道。
于是户口本上筱述的名字变成了秦述，筱诺的名字变成了余诺。
给孩子上完户口一家四口直奔宠物店，秦述和余诺各自挑了一只垂耳兔。
走出店门后秦述将装小兔子的笼子举向天空，兴奋地喊道：“好耶！我有自己的小兔子啦！爹地是世界上最好的爹地！”
这不怪她，毕竟钱是秦添付的，心里不平衡的余阅还是多嘴问了一句：“那我呢？”
“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番外一：三世同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