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宥别矜年》言十于

5、旧伤

　　黎宥又回去把房子大概收拾了一下，收拾完，已是晚上了。
　　许久没交水费了，水管也没清理，黎宥洗不成澡，躺到床上 只想好好睡一觉。
　　可惜世事总是不尽人意。
　　晚上突然下了暴雨，在北方的冬天，多新鲜呢!
　　本来泾涫在盆地中部，湿气重，一到阴雨天更是处处都弥漫着潮湿的味道。
　　黎宥脚踝上的旧伤开始痛了他蜷缩在床上直冒冷汗。
　　疼痛随着神经爬遍全身，黎宥开始胡思乱想。
　　—黎宥十岁那年—
　　城市里，万家灯火阑珊；城郊外，漫天繁星点点。
　　荒凉的公路边上有一座废弃的厂房。
　　厂房里几盏白炽灯摇摇晃晃，坐着几个人，那是一群亡命之徒。
　　他们守着一个门口，门后只能看到从门缝中露出的微弱的光。
　　小黎宥坐在黑暗中，一双大眼睛在黑夜中盛着星光。
　　“你们别哭了，”在一片低低地抽泣中，小黎宥开口安着，“我爸爸是警察，他很快就会来救我们的。”
　　劝了半天，但小孩子们根本不听，他只好作罢。
　　他看见一个比他大一点的男孩子坐在一个角落，不哭不闹，安静极了。
　　他凑过去：“你不害怕吗？”
　　乔矜年没有理他。
　　“小哥哥，你好勇敢呀！”小黎宥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从兜里掏出一个什么小东西塞到乔矜年手里，“这是我爸爸给我买的，很好吃的。”
　　乔矜年在黑暗中细细端详了一下，好像是个果冻。
　　“嘘!”小黎宥把手指放到嘴边，凑到他耳边 ，“其他小朋友都没有的。”
　　一股湿热的气息打在乔矜年敏感的耳根，看着在黑夜中扑闪的眼睛，其实年少的他当时心动了。
　　他把头偏向一旁:“谁稀罕。”然后把果冻塞进了嘴里...
　　一天多没吃东西了，滑嫩的果冻入口，草莓酸甜的味道在舌尖爆开，乔矜年才有饥饿感。
　　面前的小男孩依旧蹲在那里，一动不动，乔矜年看了看手里已经空掉的果冻包装：“你只有一个？”
　　“对啊，”面前的小孩点点头，甜甜地开口，“因为我很喜欢吃，但是爸爸怕我长蛀牙，所以每天只给我买一个。”
　　乔矜年愣住了，面前这个小男孩身体瘦弱得像是营养不良一样，而且这些小孩中他是最后一个进来的，所以面前这个小孩也一天没吃东西了，甚至更久。
　　乔矜年张了张嘴，但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闭上了。
　　见他不说话，黎宥以为他是因为害怕，就移到他边上靠着他坐下，自顾自说起话来：“小哥哥你别怕，我爸爸是一个很厉害的警察，他会来救我们的。”
　　乔矜年一开始以为只是小孩子安慰他，直到后来警察破门而入，一个低沉的男声叫道：“小柚子！”
　　他旁边的男孩站起来，隔着门叫着：“爸爸，我在这儿！”
　　突然门被打开男孩被撞倒在一旁，一只大花臂伸进门中拉走了离他最近的乔矜年。
　　这个绑匪头子真的是个亡命之徒，他拖着乔矜年走到护栏旁，一脚把年久失修的护栏踹了下去。
　　护栏掉入一堆钢筋中，一堆已经锈了的钢筋在黑夜中似有冷冷寒光。
　　“别再过来，”绑匪头子拖着乔矜年，唾沫星子四溅，“再靠近我就杀了他！”
　　黎宥从小在放学写作业都在公安局的环境下长大，三观自然十分正。
　　他刚从门里出来就看见了这样一幕，瘦小的他扑上去对绑匪又抓又踢，这对绑匪自然没什么用，黎宥张嘴就咬了上去。
　　“我操你妈的，小兔崽子！”绑匪恼羞成怒地扔开乔矜年，乔矜年脑袋重重地撞在钢筋混泥土的承重柱上，晕了过去。
　　绑匪一把拽过黎宥，也许是他高估了黎宥的体重，也许是盛怒之下没把控好劲儿，他直接把黎宥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