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释神》林吉特

204、最终之战二十七

　　在月牙的授意之下，两人找回了原也没有逃得多远的北山之众,倒是放任了空桑与微安的离去。。
　　“真的是他们？”月牙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老少，明显无法让其与记忆中的潼地之人关联起来。
　　“诸位，关于北山之巅的存在，有几点不合逻辑之处不知道大家以前有没有困惑过？”月牙没有急着回答灵心的问题，反而开始对着一大帮子人侃侃而谈起来。
　　众人对于眼前的处境还在疑惑当中，月牙见无人应答，只好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第一点，人们常说沧海桑田，可北山之巅却在此地屹立千年而不变，这就有点奇怪了。更奇怪的是后山的山洞，能历经千年而不被大自然所演化，这几乎算得上是一个不小的奇迹了。但最匪夷所思的还是要数石壁上的字画，不仅在数千年的漫漫长河里能不为时间所冲刷掉，反而一笔一划清清楚楚，仿佛是不久之前刻上去的一般。
　　第二点，北山之巅，顾名思义就是指北边最高的山峰。如此再明显不过的提示，可千年下来，多少仰慕或仇视魔宗的外人却从没找到山上来。
　　当然，我和我的这些朋友应该算是意外，不过考虑到当时我们这一批人也是在长青的带领之下才得入山门的，就连微安和空桑也是在我和闻芷的带领下才顺利上山的。因此这只能算做意外，而不是特例。换而言之，千年以来，在无上过北山之巅之人的带领下，陌生之人是不可能独自上山的。
　　最后再说第三点，也是大家最关心的一点，就是北山之巅上的诅咒，这也是在其它地方从未听闻过的事情。”
　　“难道你可以回答这些问题，还是你已经能够破除山上的诅咒了？”大长老代替众人问道。
　　月牙笑着点点头，“可以！我可以对这三个问题做出解释，也能帮助诸位破除北山之巅千年以来的诅咒。”
　　月牙话音刚落，人群中顿时传来各种惊叹欣喜的声音。还是大长老代表众人说道，“月牙公子不是开玩笑吧？”
　　月牙轻轻摇了摇头，继续道，“答案很简单，如今的北山之巅，曾经叫做森罗万象阵，而所谓的森罗万象阵，与其说是阵法，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幻境——一个巨大的幻境。
　　正因为是幻境，所以它里面的景象才可以不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发生任何改变。”
　　听了月牙的回答，众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讨论起来，这时灵心冰冷的声音传来出来，“不对，森罗万象阵没有外人不可进的说法，也从无诅咒之说。”
　　“一开始或许没有，但不代表后来也没有。事实上，森罗万象阵法发生过一次变异，而这次变异的源头，正是你，不灭灵人。”
　　“你是说？潼地之人？”灵心的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
　　“没错，”月牙肯定了对方的怀疑，“十几万人的冲击对阵法的影响远比你所想象的要大。它削弱了阵法中的异象，让原本充斥其中的步步杀机消失不见，这也是你能走出万象阵法最重要的原因。
　　但与此同时，吸收了十几万人的生机之后，阵法本身在某些奇怪的方面却得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增强。”
　　“你是说诅咒？”灵心大胆猜测道。
　　“诅咒？”月牙这次却摇起了头，“不，我更愿意称之为幻术。我已经说过，整个森罗万象阵的本质就是一个大型的幻境，吸收了潼地之人的生机之后，阵法中的幻术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增强，阵中之人都被烙上了幻术的印记。森罗阵法也是从这时开始慢慢对外界隐身起来，若是没有这种印记作为开启山门的钥匙，外人纵然是站在北山之巅面前，却也绝对无法发现幻境的存在。
　　至于诅咒，同样是因为受了幻术烙印的影响，长时间离开森罗幻境，到了一定时间，身体中曾经的烙印爆发，人在幻象之力下因为恐惧而最终死去，这就是诅咒的真相。”
　　“既然月牙公子已经知道了诅咒的真相，还请快快帮助我们解开北山之巅上的诅咒吧。”等了许久的大长老忍不住催促道。
　　“放心，山上的诅咒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远远没有当初那般强大了，即使这一次我不出手，我想大概只需再过百年，它也会自行消失的。不过既然月牙答应过帮助大家破除诅咒，也一定会说到做到。”
　　“镜花水月！”
　　月牙话音刚落，众人瞬间发现周遭的景象立刻变得不一样了。
　　转瞬之间，曾经的山巅变成了一个小土坡，后山的山洞也消失不见，四下一片荒凉，只隐约可见几座孤零零的石屋穿插在丛林之间，既陌生又熟悉。
　　“这才是真正的北山之巅？”
　　“诅咒就这样破除了？”
　　人群中的惊叹声音此起彼伏地传了出来。

　　人群之外，灵心默默地关注着眼前陷入狂欢的北山之众，神情已不复最初的冰冷。
　　月牙看着她道，“北山之人的问题解决，现在轮到你的问题了。
　　你既然已经知道潼地曾举全境之人入森罗阵中搭救于你，那证明此地便是曾经的森罗万象阵，是否也能算间接地证明了眼前这些人便是曾经潼地之人的后代？”
　　“你要如何证明北山之巅就是曾经的森罗万象阵？”
　　“有两点可以证明，”月牙伸出两根手指比划道，“第一点其实我刚刚已经提过，作为幻境的北山之巅，在无幻术烙印之人的带领下外人是无法独自进入的。但你想想你这次上山，可有人带你进来？”
　　“或许我就是你口中的特例呢？”灵心的眼神已经有所变化，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反驳道。
　　“据我所知，千年以来，北山之巅在这方面从未出现过特例。与其这么想，我更愿意相信灵人你这次绝不是第一次来到北山之巅才对，你已身负幻术烙印，所以即便无人带领，你也可以独自寻进山门。
　　而事实上你却毫无来过此地的印象，一方面是因为两次拜访相隔千年，另一方面则是当时这里还叫森罗万象而非北山之巅。”
　　灵心终于不再反驳，她的视线从月牙身上移到不远处还在欢呼的北山之众。在努力的回忆之下，她终于能从众人身上看到了一点当初潼地之人的影子。
　　这边月牙话未说完，又继续道，“不过还是有一点说不通的地方，那就是你既然已经离开了森罗万象阵，却为何没有受到诅咒之力的影响。
　　我猜测可能是因为你在异变发生之前就离开了森罗阵法，可能是因为你在阵中待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对其出现了免疫，也可能确实是因为你体质特殊的关系。
　　当然，在我看来，最可能的还是第二个原因。
　　无论原因是什么，推测在这里遇到了不大不小的问题，始终还是让整个推论变得不够圆满。
　　好在我还有第二点证据可以证明。
　　敢问灵人，当初森罗万象阵法可是另兄秦百胜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布下的？”
　　“是又如何？”
　　灵心的回答几乎等同于承认了月牙的说法，但月牙闻言却并不满意，“不，我需要确定的答案来作为支撑结论的基础，而不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
　　“是！你的猜测没错。”灵心又重新道。
　　“很好，”月牙这次终于满意地点点头，“那就不会错了，这里正是当年的森罗万象阵法之所在，因为我就是在这里，遇见了秦百胜前辈的一缕残魂。”
　　月牙说得随意，灵心听得却大是震惊，“你见过二哥？”
　　“若非见过，我怎么可能知道你那么多事，又怎么可能会原谅你呢？”
　　灵心这才想起月牙本不应该知道潼地，也不应该知道秦百胜，更不可能知道森罗万象阵这些事情才对。
　　“看来你真的见过二哥了。我只是想不明白，我也在这里，他为何选择了你却对我避而不见呢？”灵心的语气里满是失落。
　　“或许是他不想让你看见自己如今的模样而已，”月牙帮着秦百胜辩解道。“又或者，你木之书功法的境界未到，所以他也没有办法见到你吧。”
　　见灵心还在伤心之中，月牙只好简单地将自己与秦百胜残魂相见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灵心听完，反而是感叹多过于伤心了。
　　一切恩怨解释完毕，两人一时间反而没话可说。
　　灵心的视线不知何时又落到了北山之人身上，后者此时已经从狂欢中恢复过来，只是脸上的喜意还未彻底消散。此时此刻，这些人给予她的印象，终于与当年的潼地之人彻底重合了。
　　“谢谢你，”灵心一边感受着众人诅咒消除的喜悦，一边郑重地向月牙致谢道。
　　月牙没有反应。
　　灵心重新将目光转回到月牙身上，迎接她的，是一副颤栗的躯体，一张苍白的面庞和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