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释神》林吉特

179、最终之战七

　　“你想说壁画上的人是浮生大师？”纵然听完月牙大致讲述了一遍《浮生一梦》中的故事，闻芷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对，”月牙肯定地点点头，“《浮生一梦》中既然提到了北山之巅，我自从上次上山之后便一直在留心这里是否有留下过浮生大师的痕迹，到目前为止，这是唯一最有可能的一处。”月牙指着壁画中的小人信誓旦旦地说道。
　　闻芷这次缓了好半天才终于弄明白了月牙的意思，“你是想说浮生大师垂暮之年时在梦中神交的高人就是前面这几副壁画的作者，也是涂鸦出这个小人和提了对面刻字的人物，而且不出意外，此人极大可能就是北山之巅的先祖。”
　　对于闻芷的解释，月牙再次点点头。
　　“可是两人分明都不是同一时代的人啊？”闻芷忍不住诧异道。
　　“永恒功法，说到底就是扭曲时间的法门。”月牙如此解释道，“而且你不要忘了，《浮生一梦》中浮生大师神交了高人之后，对方曾经告诉过他，就算他找上了北山之巅，也是不可能见到自己的。”
　　“简直不可思议！”闻芷不由地惊叹于永恒功法地神奇，他在渐渐试着接受月牙提出的推理。“所以北山之巅上的先祖虽然与浮生大师对话时嘴上说着对方一定不可能找上北山之巅来的，但其实他当时心中也还存着万一的希望，所以才会在洞穴中特意为他刻上一副画像，算是给他一个‘惊喜’。不过他自己也知道这种希望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因此画得十分随意，就成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种涂鸦的方式。对吧？”
　　闻芷有意帮着月牙分析了一番，见对方不仅没有任何表示，反而像是根本连听都没有听自己的发言。“对不对？你倒是说句话啊。”
　　月牙被闻芷从思考中推醒过来，“如果永恒功真的具有能够跨越时空来与人交流的能力，那你觉得后世如果再有人修炼成功的话，是不是也能见到北山之巅上的先祖，而先祖会不会也同样为他留下‘惊喜’来。”
　　闻芷这一次倒是反应极快，“永恒功一共就三层，你已经练到了第二层，再有一层你的永恒功就算是修炼成功了，按照刚才的推测，如果你修炼成功，就有可能见到北山先祖，他也极有可能会为你留下提示。”
　　两人谈论的内容在外人听来直如天方夜谭一般，但此时月牙与闻芷俱已陷了进去。因此闻芷甫一说完，月牙和他便毫不犹豫地开始在后山的山洞中仔细寻找起来。
　　“没有，”闻芷的耐心终究比不过月牙，搜了两圈下来没有任何发现他便主动放弃了，“是不是你推测的有问题啊，还是未来你根本就没有突破到永恒功的第三层，所以也就没有和人家见面。”
　　月牙默不作声地绕着山洞又仔细找了两圈，确定毫无所获之后，他也终于忍不住停了下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月牙难得地陷入到了自我怀疑当中，他坚信自己的推测没有问题，但又无法接受自己的永恒功法一辈子也无法突破到第三层境界的实事。
　　“不能这样想，”月牙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排除杂念，“如果我的永恒功在未来能够突破，如果我能到达最终的第三境……”
　　经过一番自我催眠，月牙的眼睛由迷茫再次转为坚定，“如果我能突破永恒功法到最后一层境界，或许我也能像当年的浮生大师一样在梦境中见到某人，只是这个人未必一定是北山之巅的先祖。”
　　“你是想说，浮生大师？”闻芷直到此时居然还能跟得上月牙的节奏。
　　“没错，”月牙果然点了点头，“浮生大师在梦中神交了北山先祖，顺延下来到我神功大成的时候在梦中见到的或许是浮生大师也不是不可能吧。”
　　“浮生大师吗？”闻芷还是有些怀疑，“就算未来你真的见过他，又怎么能保证他一定会为你留下提示呢？”
　　“能保证，而且他留下来的提示我已经见过了。”月牙因为找到了新的证据而双眼放光起来。
　　闻芷见月牙的言行之间不似说谎，但此前月牙却从来没有提到过任何关于浮生法师留下来提示的说法。闻芷又仔细回忆了一遍月牙刚刚讲述的关于浮生大师的故事，他终于再次找到了答案，“你是指《浮生一梦》，《浮生一梦》这本书本身就是浮生大师留给你的‘惊喜’？”
　　听到闻芷居然与自己推理的结果一样，月牙更是忍不住兴奋地点点头，“没错，你想啊，浮生大师作为一代高僧，自然是六根清净，早已是无欲无求的境界。这样一个高人，怎么可能会在临终之前，特意嘱咐师弟把自己的生平记录下来供后人瞻仰膜拜的。这说不通，不是吗？”
　　闻芷罕见地点点头，“这样解释的话倒也没错。”他歪着脑袋又回忆了一遍月牙刚才对于《浮生一梦》的讲述，还是有些不得要领，“如果这本书真的是浮生大师特意给你看的，那你说说他究竟在里面给你留下了什么。”
　　“浮生大师为我留下了什么？《浮生一梦》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一连串想了太多的问题，向来以聪明自居的月牙也开始感觉有些吃不消起来，反观身旁的闻芷，倒依然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
　　‘书袋子到底是书袋子，’月牙望着闻芷，不无羡慕地想到。
　　“我知道了。”月牙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似乎为它的不争气而感到懊恼，“这么简单的提示，我居然一直没有发现。”
　　倒是一边的闻芷露出了好奇的表情，他不忘催促此时还在自我反省的月牙，“既然你已经发现了，还不快说说浮生大师究竟为你留下来了什么提示？”
　　“我跟你说过我已经突破了永恒功的第一层瞬间永恒境界，如今已然达到了第二层的永恒境界了，对吧？可是你知道我是如何突破的吗？”
　　月牙突然扯开了话题，闻芷却知道月牙说的一定与浮生大师留给月牙的‘惊喜’有关，因此他想也没想便果断摇头道，“不知道，你继续说吧。”言语之间的催促语气简直到了不言而喻的地步。
　　月牙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亟不可待的闻芷，对于闻芷轻松打破自己苦心营造的神秘气氛他也无可奈何，“辛苦修炼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当时我在自家后山的竹林里听完了李炼与无咎的故事，然后释怀了杜娟与琥珀他们的死亡，心境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之后，我感受到了永恒功法出现了突破的迹象，然后在脑海中经历了漫长的领悟，最终完成了突破。”
　　月牙说了这么多，闻芷反而一下子没有抓住重点，“完了？”他不甘地又问了一遍。
　　“完了。”月牙点点头道。
　　“这跟《浮生一梦》有任何的关系吗？”闻芷觉得自己被耍了，忍不住有些愤怒起来。
　　月牙则是会心地笑了笑，“当然有关系，你再结合浮生大师的经历想一想，他第一次开悟，不也是因为释怀了师父的死亡才出现的吗？两厢一比，何其相似。”
　　“好像是这么回事，”经过月牙的提醒，闻芷也发现了其中的关联。
　　“不止如此，”月牙显然并不满足于此，他继续补充道，“你要知道浮生大师开悟之后就获得了治病救人的能力，对于别人只需要看一眼便能知道病灶病因……”
　　“视觉能力！”闻芷惊讶道，“他跟你一样获得了视觉上的强化。”
　　“对，”月牙肯定了闻芷的说法，“但是这时浮生大师还并未获得能在梦中与北山始祖神交的能力，我想一定是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机缘巧合之下再次突破了心境上的束缚，才终于得到这种能力的。”
　　“是浮生大师以性命救治仇人的那次。”这时不用月牙说明，闻芷也能知道了。“可是这跟他送给你的‘惊喜’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太有关系了。”月牙感叹了一声才继续解释道，“浮生大师在书中说过自己两次突破的原因，总结起来就是从死亡中悟到了生机让他完成了第一次的突破，然后又由生机中领悟了死意让他完成了第二次的突破。”
　　月牙见闻芷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显然应该已经接近了真相，月牙不再拖延，接着说道，“你还不明白吗，当时竹林中李炼和无咎的故事让我从死亡中悟出了生机，后来我就顺利突破到了永恒功法的第二层境界。”
　　“这么说只要你能再从生机中领会死意，那么你同样也能再次突破，到达永恒功法的最终境界！”此时闻芷的语气中已经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月牙却再次点了点头，“大抵如此了，这样看来《浮生一梦》与其说是浮生大师的传记，不如说是永恒功法突破的秘籍才更加确切一点儿。”
　　“那……那你岂不是已经……已经可以再次突破自己的永恒功法了吗。”闻芷的声音因为激动开始变得颤抖了起来。
　　月牙倒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怎么可能。由死悟生，我不过是运气好才刚好碰上了机缘的，可是机缘这东西最是可遇而不可求，我就算知道了由生悟死之后能再次突破，可问题是光知道没用，我得经历才行，但这种事情又不是想经历就能经历的。”
　　“也是。”闻芷颓然地吐出一口气，不过他很快又变得开朗起来，“不对呀，这样说的话，既然已经知道了你未来一定能够成功突破到永恒功法的第三境，那我们现在还担心什么呢？”
　　“可是谁又能百分百保证《浮生一梦》真的是浮生大师留给我的东西呢？如果真的只是莲生大师心血来潮的作品，那我们岂不是高兴的太早了。”月牙苦笑着说道。
　　“得，我总算是明白了，”闻芷恍然大悟，“感情咱们头头是道地分析了这么大半天，结果一个都不能作准，现在的情况就是该干啥，还得干啥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