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释神》林吉特

135、不灭灵人不灭武九

　　“没错，还是姐姐厉害，竟然能将千里之外的王上给搬了过来。”蔷薇附和道。
　　微安只是摇了摇头，“说来侥幸，因为事发突然，我们根本没来得及好好准备，所以当时我与解伯父初时面圣几乎可以用一败涂地来形容了。幸好及时遇到了王城。”想起当时的峰回路转，杜娟同样一阵心有余悸。
　　“王城现在已经这么厉害了吗？”琥珀吃惊道。
　　“那算什么？你现在不是更厉害。”蔷薇倒是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杜娟搞不明白蔷薇这逢人便夸的毛病是跟谁学起来的，她装模作样地瞪了蔷薇一眼，这才继续对琥珀说道，“宫里的中车王府令，不知你之前可有听闻？”
　　中车府令是太仆的下属。太仆则掌管着整个天龙朝廷的车马相关事宜，是朝廷的九卿之一，位高权重，之下便是各类车府令官。单以职级而论，中车府令与其余府令一般，只能算作中级官吏。不过，因为中车府令是宫中禁内的车府令，主司王上的出行随驾和车马管理，所以其职位至关重要，非王上绝对信任的心腹之人不能担当。
　　“中车王府令？”琥珀默默重复了一遍，突然有了印象，“我常年在外征战，按理来说对于朝廷的人事并不熟识，但是这位王府令，我倒是有幸曾经听人提到过。
　　据说此人武功了得，曾经在机缘巧合之下为王上挡了致命的一箭，因此深得王上信任，年纪轻轻便平步青云坐上了中车府令的位置。难道这个年轻人就是王城？”
　　“没错，”杜娟点点头，“不过人家现在可不只是救了王上一命，也救了咱们一命。那日我与伯父原本已经失败了，结果遇到了王府令，他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便以性命为我等做担保。
　　王上对王城的信任自然不是我与伯父可以相提并论的，王上知道王城是理性之人，轻易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同时也万万没有加害王上的道理。有了他的担保，王上这才真正上心起来。
　　但此事一旦不假，那可真就是泼天之事了，甚至关乎到整个天龙的未来。一念及此王上更是坐不住了，最后还是决心带着一批亲卫在我们的指引下亲自赶了过来。
　　在弥勒城外，我们幸运地碰到了月牙特意留下来的接应之人，在其带领之下，大家顺利通过小径找了过来。也幸好时间来得及，不然可就当真要出大乱子了。”
　　“出大乱子倒也未必。”月牙摇着头反驳道，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来，他一反常态地皱着眉头思索道，“当时的情况在我看来，只要应付得当，安元帅这边一时之间似乎并没有立刻要除掉咱们的意思。”
　　“他那是在麻痹你呢。”蔷薇不屑道。
　　“可是王上甫一现身，安正心便立刻认输。要知道他那时亲信都在身边，人数和武功都占着优势，若是坚持顽抗，未必就没有成功或者至少逃脱的可能，这事不假吧。所以在我看来，只要王上下定决心过来，这边的烂摊子就不难摆平。”月牙不甘示弱道。
　　久别重逢，蔷薇难得地没有再次反驳月牙，月牙自己则还是皱着眉头，似乎仍是无法理解昨晚安正心的种种奇怪举动，“算了，我还是先说说自己这边的情况吧。”
　　接着他便将从八仙居一路行至红枫府以及后来见到安正心的经过详细地说了一遍。四人里面杜娟与琥珀都曾参与其中，唯独蔷薇与林莲花不曾经历，因此听得尤为认真。
　　“确实有些蹊跷。”听完月牙的叙述，林莲花也开始皱眉起来，就连蔷薇，也罕见地陷入了思考。
　　昨晚王上一来，安正心倒戈如此之快，可见其并无不臣之心。既然如此，当年他又为何欺瞒王上，暗地里主动挑起与大成的战争，做出这等欺君之事。
　　“安元帅对于王上忠心耿耿，我想当年之事必然是有着自己的苦衷。元帅不妨稍稍为我等解惑一二，若是当真事出有因，我们倒是不介意为您在王上面前美言几句。说不定王上念及您为天龙出生入死，立下过汗马功劳，心中一软便放过您这一次呢。”林莲花带着再也真诚不过的语气同曾经的元帅商议道。
　　问话之人不是月牙，安正心这边终于有了反应，他讥笑地看着满脸期待的林莲花嘲讽道，“伴君如伴虎，王上的心思深沉，岂是你们这些蝼蚁所能轻易揣度的？”
　　林莲花脸色一变，正要讽刺回去，却被月牙截胡道，“元帅不必如此悲观，今日我们过来还为了另一件事，不知道元帅能不能猜的出来。”
　　月牙搭腔，安正心再次将正脸瞥向墙角，立意绝不理会。
　　月牙难得地好脾气起来，只见他微微一笑，不疾不徐道，“有件事情非常奇怪，我很好奇昨天晚上弥勒城里响应安元帅的绿色信号弹是怎么回事？”
　　他料定安正心不会回答，便继续道，“后来我们已经清楚了弥勒城里的睚眦军根本就没有被元帅您手下的人所控制。但绿色信号弹出现了是事实，而且还是在最不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弥勒城中。
　　由此可以很轻易地得出一个结论——睚眦军中除了林天豫之外，安元帅至少还安插了另外一名亲信。
　　记得昨天晚上我与林天豫对质时，他无意间透露出若是没有将我骗过来也影响不大，当时我心里就一直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直到现在我知道了睚眦军中还安插有安元帅的亲信，才终于明白了当时林天豫的自信源于何处。
　　但是若想助元帅你里应外合突破弥勒城，普通的士兵是绝对没有这个实力的，因此不难猜测此人在琥珀的睚眦军中必然也身处高位。
　　作为元帅的内应，此人必定对您极为忠心，不难想象在如今元帅被囚禁的情况下，内应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来进行营救。我原本以为昨晚是最好的时机，但琥珀守在屋外等了半宿也不见动静。没办法，我们只能大白天瞒着众人偷偷摸摸地过来守株待兔了。”
　　“好一个守株待兔，但愿你们不要失望。”安正心第一次正面回应了月牙，言语之间却并不见任何慌乱。
　　月牙并未理会安正心的回应，对方显然不打算提供任何的情报，五个人只好再次当着安正心的面肆无忌惮地讨论起来。
　　“月牙的推理如果没有任何问题的话，那安正心的内应不出所料，应该便是同林天豫一样是出自神机营了。”蔷薇将月牙的推理又往前推进了一环。
　　林莲花点了点头继续补充道，“不错，而且从月牙兄的描述看来，林天豫应该是知晓对方身份的。这样一来，平日里与他走得越近的人，可能性也就越大。”
　　蔷薇闻言再次补充道，“如果林天豫确实知晓对方的身份，那么为了相互做掩护，也不排除林天豫与对方明面上关系特别差的可能。”
　　三人推理的范围越缩越小，此时的嫌疑人已然只剩下最后的三个了。
　　五人之中，安正心对于月牙的成见似乎最深，但几人中却又以月牙对安正心的关注最多，就连几人在讨论时他也不曾忘记时时瞥一眼安正心那边。
　　然后月牙无意间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难得的笑容，一抹似乎是胜券在握的笑容。
　　突然的笑容一闪而逝，月牙甚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他突然紧紧地盯着墙角的安正心，月牙已经将来此的目的和盘托出了，但对方脸上却丝毫不见一点儿慌乱。作为曾经的九军主帅，他相信这是对方应有的定力。
　　但刚刚的那一抹笑容又意味着什么呢？
　　月牙隐蔽而警惕地瞥了坐在对面的林莲花一眼，忽而叹息起来，“这是元帅在弥勒城逗留的最后一段时间了，王上已经下过命令很快将会亲自押着他回京都领罪。要说营救，这几乎已经是最后的机会了，内应分明确实存在，但却迟迟不见现身，我在想是不是我们的方向出了问题。”
　　“方向出了问题？出了什么问题？”琥珀没有明白月牙话中的意思。
　　月牙发现几人的注意力都落到了自己的身上，就连不远处的安正心都罕见地上了心。
　　“睚眦军里有安正心的内应不假，但内应的目标却未必一定是安正心。”月牙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安正心与林莲花都处在与自己侧身的方向上，因此他有幸能同时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
　　那一瞬间两人表现出了如出一辙的吃惊，不同之处在于林莲花依旧怔怔地看着月牙，而安正心却不露痕迹地躲开了月牙的目光。
　　‘看来应该错不了了。’月牙心中暗自嘀咕了一声，接着又带着一丝愧疚再次偷偷瞥了林莲花一眼，‘还好不是他，否则那才是真正最糟糕的情况。’
　　推理在月牙的引导之下换了个方向。
　　“不是安正心，那还会是谁呢？难道是王上不成？”林莲花不知何时已经从吃惊中恢复了过来，他没有立即质疑月牙新的猜测，反而跟着继续分析起来。“应该不会，王上此来虽然匆忙，但身边的侍卫并不少，若非发动大批军队，是绝对没有可能威胁到他的安全的。”不待他人反驳，林莲花很快便自我否定道。
　　蔷薇的思路也跟了上来，“皇来前辈不愿跟王上打照面，昨晚就领着手下的府吏匆匆回了红枫府，自然也不可能成为目标。排除掉他跟王上两个，剩下的人中，不论是朝廷，八仙居，还是军队中，最有影响力的几人不都在我们这里了嘛，他还能找谁。况且就算是我们，论重要性的话，似乎也没办法跟安老头相提并论吧。”
　　蔷薇话糙理不糙，众人的猜想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有人来了。”琥珀突然警惕道。
　　真的有人来救安正心？
　　在几人的一脸紧张与期待下，营帐的布帘被人慢慢打开。这一瞬间，就连安正心也屏息起来。
　　然后，六人看到了一张陌生面孔。
　　来人似乎没想到一个原本临时搭建来做监牢的普通帐篷里竟有如此多人，也被吓了一大跳。但他很快从人群中认出了琥珀，脸色也从震惊变为惊喜，“太好了，大将军也在，我们找了您好久。”
　　来人认识琥珀，琥珀却明显不认得对方。“怎么，有事？”琥珀的回应不怒自威。
　　对方却又从惊喜变得焦急起来，“有事，有事，出大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