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商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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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愠府邸，静室之中，又是解愠和田中好两人。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们居然真的能打败施家。”刚刚入座，田中好便迫不及待的兴奋道。
解愠却实在高兴不起来，“我们解家有叛徒。”
“这话可不能乱说的。”田中好闻言果然大吃一惊。
解愠却不理会对方的吃惊，继续解释道，“前段时间武器券的事情田叔还记得吧！那个月施家大抵从我们商铺购买了六万件的武器，按照我之前的说法，那时我们可以支配的银钱总共有五万两，每卖出一张武器券我们亏损一两银子，因此当我们的武器券卖到五万张时其实已经相当于破产了，那时施家的花费是二十五万两白银。
但施家此后又多买了一万张。那是因为我之前立下过契约，一旦无法按时交出足额的武器，就按照定金的五倍予以赔偿。多买的一万张是五万两白银，五倍刚好是二十五万，换句话说施家的想法是指望一两银子也不搭进来就让我解家彻底瓦解，再换句话说那时施家就已经知道我们解家全部的资金只剩下五万两银子了。”
“所以你怀疑施家在我们解家有内应？这样随意推断未免有些武断了吧！”对于解愠的想法田中好此时还是不能苟同。
解愠摇了摇头，“我不只是推断解家有叛徒，实际上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人是谁了。”
“是谁？”解愠语不惊人死不休，田中好自然更加吃惊了。
“那就要问田叔您了，我告诉您我们解家的资金有五万，施家就能掐着准儿的购买武器券，您不觉得太巧了点吗？”解愠带着讽刺的意味轻笑着回应道。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就是那个叛徒？你得拿出证据来，我就不信你这件事你只告诉了我一个人。”田中好大急道。
“这个秘密我确实告诉给很多人，不过忘了跟您说，我同您说的是五万，跟秦怀文说得却是十万，其他几个核心成员的数目也都不一样。”解愠此时仍旧耐下性子向田中好解释道。
“原来如此，我想这不过只是碰巧而已。况且之后我也曾同手下几个信得过的人透露过这件事，也许是他们不小心泄露的秘密也不是没有可能。”田中好赶紧解释道，此时反而没有了如方才一般的焦急。
解愠轻叹一声，“田叔也不用指望将嫌疑往别人身上引，我对于您的怀疑比您想象的更早，您千错万错，最不应该的就是当初杀死余勤！”
田中好脸色通红，正要解释，却被解愠摆摆手所阻止，他带着疲倦的语气继续说道，“您用不着解释，其实也不是我最先怀疑您的。是岁华，你跟她接触少，不清楚她的性格，她这人最是喜欢探查别人的秘密。”
解愠说到此处似乎勾起了什么有趣的回忆苦涩地笑了笑，“当初余勤的死便有不少疑点，岁华又是念旧之人，当然不愿意轻易放弃，于是便一直探查了下去，可惜的是作为当初的凶手与后来施家的内应，您偏偏又不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所以很早之前我们就已经知道您真实的身份了。”
田中好原本还想着辩解，此时却突然不说话了，沉默良久他才冷冷地说道，“当初我让少爷回老家道个歉，您不愿意。后来‘废矿’出了事余勤处处针对老朽，您也不愿意为我说话，那老夫当然只好自己亲自动手了。至于楚铁匠，也只是我的后手而已。唯一没想到的是你们还会抓着不放，哎，年纪大了，头脑也不灵光了。”
“那也不是您杀人和背叛我解家的理由！”解愠愤怒地说道。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比起这些，老夫更想知道少爷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战胜了庞然大物的施家。”
解愠想了想，最终还是满足了对方的好奇心，“关于上缴‘废矿’给朝廷和说服王上的事想必您已经从秦怀文口中得知了吧？不过如果我当真这样去劝说王上，结果一定会失败的。您也不想想现在大成与北泽打得不可开交，来年天龙上缴给大成的贡礼必然是一个天文数字。我天龙朝廷虽然还不算上拮据，但也绝对不敢在此时花费大量银钱去举国收回私人矿产的。”
“不可能，照你这么说，后来王上不还是花费了大量的金银收回了施家的矿产归朝廷所有吗。”田中好带着满脸的不信质疑道。
解愠点点头，“你说的没错，朝廷确实是这么做了。不过王上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向他做了保证，无论朝廷在收回施家矿产的过程中花了多少银钱，我都能帮他们拿回来。知道了这一点，再之后的事情就不难想了。
简单点来说就是施家核心的矿产首先因为朝廷征收被迫换成了金银，接着朝廷通过我们解家，与施家交易让他们主动再将手中的金银变成了对他们毫无用处的刀剑。
对施家而言，最终的结果是将手中的矿场变成了用不上的刀剑。对朝廷而言，却是将仓库里堆积的都快放不下的刀剑换成了可以随时开采的矿产，王上觉得这笔生意划算，当然就点头同意了。至于我解愠，不过是在中间起个穿针引线的小小作用而已。
这场战争，在外人看来，固然是小小的解家在以鸡蛋碰石头对付偌大的施家；但在我看来，何尝不是小小的施家企图蚍蜉撼大树妄图战胜庞大的朝廷。因此施家会失败，就一点儿也不奇怪了，对吧？”
田中好听完解愠的讲述，终于不再怀疑了。
解愠声情并茂地讲完自己当初的计谋，突然又觉得意兴阑珊起来，“算了，既然你已经承认，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解愠的语气又软了下来。
“你真的愿意放我走？”解愠网开一面，幸福来得突然，田中好有些不敢相信。
“那是自然，说到底你我毕竟相识一场。不过咱们的老家您就不要想着回去了，田叔的所作所为我已经修书一封寄给了爷爷，您若不想成为过街老鼠，最好还是另寻出路吧。”解愠说完，便黯然转身似乎再也不愿意面对曾经的下属了。
“少爷保重！”田中好也不是矫情之人，他对着解愠的背影抱了抱拳，然后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你真打算就这样放他走吗？”田中好刚刚离开不久，里屋的门帘突然被掀开，然后岁华走了出来。
“大家总算是有些交情，而且他毕竟年纪大了……”解愠刚解释两句就被岁华给打回了原形，“说实话。”
自从上次被拆穿，解愠在岁华面前更老实了许多，话被打断，他也不生气，只是话锋一转道，“经此一役，田中好已不可能继续留在我解家，也无颜面回我老家，那剩下的去处便只能是施家了。巧的是在此之前我也修书一封寄到了施家，信中将田中好这些年在我解家的辛劳好好夸赞了一番。”
岁华听到此处冷笑一声，显然还是不信解愠的说法，解愠忍不住委屈地回应道，“这句是实话。”
“知道啦，你继续说吧。”岁华微微一笑，摆出了一副继续聆听的姿态。
“施并恩这人我有接触过，此人外表彬彬有礼，内心却骄纵阴婺。这次施家吃了大亏，田中好可是一大‘功臣’，他这个时候主动送上门去，可不就相当于自投罗网嘛。我敢保证施家田中好进得去，却绝无可能出的来。”
“借刀杀人，果然还是熟悉的风格。”岁华笑着总结道。
“可不止于此，当初我既然已经答应过王上，无论朝廷在收回施家矿产的过程中花了多少银钱，我都能帮他们拿回来，当然就要说到做到。
朝廷通过我解家向施家变卖了一大笔武器，固然拿回了不少钱，但这还远远不够。现在施家将要杀害朝廷的三品要员，正好可以给朝廷以借口来彻底查封施家。”
“你等等！什么三品要员？”岁华听着解愠的解释却越来越糊涂起来。
解愠也反应了过来，“哦，我忘了跟你说，早先时候我以田中好的名义将灌钢之法的操作无偿献给了王上，因为对朝廷做了重大的‘贡献’，我已经请求王上将田中好封了官。王上了解了田中好的巨大‘作用’，这次倒是颇为大方，直接给他加官进爵封到了正三品。”
“谢谢！”岁华突然轻声道。“谢谢你帮我报了仇。”
“你之前不是发过誓言嘛，谁帮你报了仇，你就嫁给谁。”岁华的话，看来解愠一直都记着。
“我先嫁给了你，你之后才为我报的仇，你这先后顺序反了，逻辑不对呀！”岁华虽然损着解愠，言语之间却又是无比的温柔。
解愠的语气也转为温柔，“我倒不是因为这个才报仇的。只是你既然已经嫁给了我，我若是不帮你报仇，日后若是其他人不小心斗败了施家，你又发过那样的誓言，岂不是会让你为难。”
续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圆滑的生意人深谙此理。
施家垮掉不久，解家便不再以灌钢法生产低端的武器，而是专注于通过双液淬火法来制造高端武器。
但造化弄人，王上偏偏在这个时候将朝廷的武器经营权交到了解愠手上。
于是，作为从主家独立出来的分家，解愠凭借着朝廷的武器经营权，单枪匹马仅仅只用了十年时间便超过了主家，一时间成为了天龙的美谈。当然，这一切又是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商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