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未迟》燕啄

19、第 19 章

　　春意未迟19.

　　车子被卡卡停得卡在柱子边，芝瑜一看要绕路才能上车，只好选择开后备箱拿武器。

　　她下手重，也不敢把人砍死了，就用的斧背。被当头砸得头破血流，袁东海伸出来的手摸索了两下，想说什么，却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芝瑜十分冷静地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开车跟上，却不想在医院因为脚滑摔下楼梯，扭伤了脚。

　　病床上，芝瑜只能先躺着，脚踝和脚背都肿得像猪脚，上了药，像卤猪脚。

　　兰珣坐到病床边，看一眼她的脚，又看一眼芝瑜，神色莫辨。他急匆匆赶来，脸色还有些发白。

　　芝瑜努力云淡风轻：“其实没什么事，就是筋腱部分断裂而已。医生都说了，伤得不算太重，都不用打石膏，应该七天就能好。”其实可能要半个月，现阶段最好是坐轮椅出行，但她感觉兰珣的承受能力可能不太行，还是说得轻点。

　　兰珣：“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直到卡卡接了电话，说芝瑜在医院，出事了，还说没空和兰珣细说，就把电话挂了。

　　不过卡卡还知道微信补发医院地址。

　　芝瑜：“卡卡这丫头太不靠谱了，她怎么不和你说明白，让你担心了。”

　　看得出兰珣眼里的焦急，芝瑜讪笑一声，装模作样地训斥了卡卡一句。

　　兰珣：“袁东海又是怎么回事？”

　　芝瑜：“嗨，已经搞清楚了，他变卖家财又借了些钱将那上千万缺口补上了，现在想签对赌，但是人家平台点名要我来导演，他只好来求我。他当时太吓人了，我感觉他要对我动手，我就先下手为强了。我机智着呢，用的斧背，他晕倒纯粹是因为本来就没休息好，伤口并不深。而且他答应和我和解，你别担心了。”

　　兰珣：“怎么和解？要钱还是要你回去继续拍他的戏？”

　　“他不要钱，”芝瑜叹口气，“要是不和解他就要做伤情鉴定了，我只好帮他跟平台做个担保，给他推荐一个导演，让他那个对赌签下来。我告诉他，只要肯听这个导演的，到时候拍出来的东西肯定也差不了。和他合作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他这么乖巧听劝。”

　　兰珣：“不会再有什么坑吗？”

　　“我混迹娱乐圈这么多年是白混的吗，我在他手里的时候都没吃过大亏，更何况现在。那个平台的人我也熟，是老合作伙伴了。放心吧，我会小心的。”芝瑜好不容易脱了坑，自然不会再让自己跳另一个坑，担保也不过是一张嘴欠个人情的事，没签合同没记账，坑不到她。

　　兰珣“嗯”了声，知道自己这方面帮不了什么忙，也不如芝瑜，看一眼床头柜，都是橙子，他指甲修剪得短，竟然也剥不了。

　　最后兰珣只好给芝瑜倒了一杯水：“渴吗，喝一点？”

　　他做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芝瑜看得忍俊不禁，给面子喝了一口：“谢谢啊，劳兰珣老师大驾。”

　　兰珣讪讪：“我来得太急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芝瑜报菜名：“玉米排骨汤、百合莲子汤、红烧肥肠、卤猪蹄……”

　　她刚报到这儿，张佳云走进来：“还吃卤猪蹄呢，抱着自己的蹄子啃呗，都烂乎了。”

　　芝瑜懒得理她，继续：“再来点清淡的，冬瓜蛤蜊汤，清炒西蓝花，还要一杯奶茶。”

　　“卡卡去哪儿了。”

　　“去接外卖了，我点的这些菜应该快到了。”

　　捧着手机认真记菜名的兰珣：“……”

　　芝瑜冲他眨眨眼，一点也没有逗人的心虚：“你一会儿跟着吃一点就行了。”

　　张佳云拿过一个橙子剥开：“那我也有口福了。”

　　她剥好了要塞给芝瑜，后者不接，张佳云只好掰成一瓣瓣喂过去。

　　芝瑜舒服地躺在床上：“唉，要是每天都这样躺着有人伺候该多好。”

　　“真让人伺候，你反而躺不住了。”张佳云看透了她，“有本事三天后开机你别起床。”

　　芝瑜：“那还是不行的。”

　　她偷懒耽误的都是其他人，最重要的，还有钱呐。

　　或许是今天没做成什么事，翌日芝瑜躺不住要出院，兰珣送来了一辆轮椅。

　　这辆轮椅是他加急买的，据说是他爹曾经车祸骨折坐过的特别舒服的一款，还是电动的。

　　他展示完轮椅，走到床边要俯身，芝瑜却自己一骨碌坐了起来。

　　“怎么了？”

　　俩人头差点撞上。

　　兰珣抿唇：“没什么。”

　　芝瑜就当真没什么，将一只脚塞进运动鞋，不想兰珣竟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帮她系好了鞋带。

　　另一只脚还上着腰裹着纱布，没有穿的必要。系好了，不等芝瑜展示她的金鸡独立，兰珣直接将她抱到了轮椅上。

　　芝瑜后知后觉：“你刚刚是不是想把我从床上抱下来？”

　　兰珣低头调节轮椅椅背，“嗯”了声。

　　芝瑜心说，时隔多年她还是退化得有些不解风情了，以前在床上兰珣要抱她，她都很容易看出来，当然那时候眼神实在太不纯洁，看不出才奇怪。

　　鼻尖萦绕着兰珣身上若有似无的清香，兰珣很快要退开，却被芝瑜揪住衣领。

　　他微怔，就见芝瑜靠近了他，在他领口轻嗅，嗅完却又不说什么，推开他：“好了，下楼吧。”

　　兰珣扶着把手：“还是你送我的青柑。”

　　是他大三生日那天，芝瑜买了一瓶奢牌的香水送他，北市的十一月底已经很冷，他们抱在一起却热得能将香水都蒸发，青柑味儿萦绕在鼻尖，只剩下暧昧和喘息。

　　这款香水他用了很多年，用到像安神剂一样，只有熟悉的味道包裹着他，他才能平静，才能有安全感。

　　、

　　导演出了点意外，好在还是没有影响到开机。

　　不过娱乐圈多少有些迷信，正式开机之前，芝瑜先到山上拜了拜佛，又用艾草洗澡，势必要在开机前洗去身上沾染的晦气。

　　开机之后，芝瑜并没有因为脚受伤影响状态。她和卡卡早就磨练出了极佳的默契，平时也是她坐镇监视器后，卡卡帮她跑场子，盯着那些她看不到的地方，而且卡卡哪里缺人就能顶哪里，摄影妆发副导制片的工作她都能干。

　　张佳云很久没有和芝瑜合作过，只知道她招了个贴心的助理，却不知道还这么能干。

　　“这种人才你怎么还留着人家当助理？”

　　芝瑜还没说什么，卡卡就道：“我自己乐意留下来的，而且我会这些东西，也是姐教的。”

　　以前拍电视剧的时候，不是芝瑜自己组建的班子，有些人说不干就不干了，芝瑜焦头烂额的时候，只能培养自己人暂时顶上，而卡卡能一个顶俩。

　　卡卡每熟悉一项工作，芝瑜就会给她涨一次工资，到《步青云》的时候，芝瑜甚至给她算了分红。

　　其实卡卡不是相关专业毕业的，甚至大学学的东西和娱乐圈风马牛不相及，她应聘也是因为当时有个喜欢的明星在芝瑜剧组，不过后来，她对那个明星幻灭了，也对追星丧失了兴趣。能留在娱乐圈，完全是因为芝瑜的工作有挑战性，芝瑜也不吝啬教她，日后就算不给芝瑜当助理，她自己出去当导演也没问题，芝瑜也很支持她。

　　不过现阶段，卡卡还对自己拍戏没兴趣，更希望能看到芝瑜在她梦想的影圈站稳脚跟。

　　这次芝瑜腿脚不便，还是又招了一个助理，主要在卡卡忙不过来的时候照顾她的生活。新助理学历不算高，也没有卡卡机灵心细，但还挺踏实，而且做得一手好菜。

　　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都是住酒店，芝瑜却短租了个房子，本意是方便处理工作和放东西，结果助理每天做好了饭给芝瑜送来。开机没一周，芝瑜胖了五斤。

　　这天早上，兰珣从酒店过来赶早工，刚进片场，就见芝瑜已经坐在小桌子前吃早餐了。

　　“别乱动，没做你的份。”她熟稔地拍掉一个男生的手，将虾饺捡起来吃掉。

　　那个男生看起来年纪不大，隐约还有点眼熟，但兰珣想不起自己在哪里见过，问小米，也说娱乐圈好像没这号人，或许是个糊得不能再糊的，又或者只是和娱乐圈有点沾边的。

　　“起这么早就算了，早餐也不给吃啊。”男生痞里痞气地吐槽。

　　芝瑜：“什么叫起这么早就算了，我让你起这么早了吗？”

　　男生：“我昨晚问你，你说要早起拍戏，没时间见我，这意思不就是只有早起这段时间能见一面吗。”

　　芝瑜被噎了一下：“怪不得问我几点起，看来你出国三年中文也没退步，倒是会钻空子。”

　　男生没回她，反而扭头看去：“他一直盯着我……那是不是兰珣，你这部戏的男主？”

　　芝瑜“嗯”了声，歪头望过去：“吃过早餐了吗？”

　　“没有。”

　　兰珣本不想过去，被芝瑜喊住，还是坐到了桌子旁。

　　芝瑜递给他一双筷子：“今天是虾饺和粉条肉馅的包子。”

　　“我不吃包子。”兰珣接下筷子，又瞥了眼芝瑜的豆浆。

　　“给你吧。”芝瑜把保温壶递给他，“这里还有。”

　　“凭什么？”眼见着俩人分食早餐，都像没看到他坐在旁边一样，男生受不了地粗声道，“你也太区别对待了，还是不是朋友？”

　　芝瑜毫不客气：“你跟猪一样，人家才吃几口。”

　　男生：“……”

　　兰珣果然吃了两个虾饺就放下了筷子，端着杯子慢条斯理喝豆浆。

　　“你老看我干什么？”男生有些不爽。

　　兰珣泰然自若道：“我总觉得你有点眼熟。”

　　“这种搭讪方式早过时了。”

　　兰珣撇开了脸。

　　“你什么表情？”

　　“他就是单纯觉得你有点眼熟而已，能不能好好讲话？”芝瑜无奈，又扭头对兰珣道，“这是贺云飞，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看过青梅那部剧，他在里面演男三，是个资方塞来的关系户，演了那部戏就被他妈送出国了。”

　　贺云飞终于冷静了：“……你说话能不能给我留点面子？”

　　芝瑜：“我只是喜欢说实话而已，你最好祈祷你家里人不会再想把你塞进我组里，我组里是真没地方了，你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要这个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