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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路小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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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惊讶:“我的外祖父?”
花无谢道:“斑衣教的老教主,也就是你娘的父亲,叫花无眠。”
花无眠曾是一个声名显赫的江湖人物。
四十多年前,他突然出现在边城,没人知道他的来历,只知道他痴迷武学,亦正亦邪,创立了斑衣教,数年后,斑衣教成为边城第一大教。再之后,他的女儿花白凤长大,与白天羽相恋。十八年前,白天羽惨死梅花庵,花白凤失踪后,没多久,花无眠也一命呜呼——江湖传闻说是死了,从此后,斑衣教四分五裂,一蹶不振,再无之前的辉煌。
傅红雪道:“怪不得。”
花无谢疑惑地看着他。
傅红雪便道:“老师傅说我是‘自家的崽’,他肯定知道我是娘的儿子。不过,老师傅教我的刀法,《大悲赋》这个名字,好像是他临时取的,他以前练的刀法叫什么名字?”
花无谢道:“花老前辈的武功路数十分奇特,他不仅会刀法,还会一些奇门异术。”
傅红雪不解:“奇门异术?”
花无谢道:“嗯,没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么高深。他之前也用过一套刀法,但和你今天用的完全不同,叫……”
傅红雪好奇地问:“叫什么?”
花无谢道:“额,叫《天地交征阴阳大悲赋》。”
傅红雪:“啊?这个名字好……厉害啊。”
——对于自己的老前辈和外祖父,耿直如傅红雪,终于迂回了一下,但这名字真的好傻。
花无谢不置可否,他在床边坐下,瞧着傅红雪的地铺,眼珠子一转,忽然道:“小雪儿,山里比较冷,我怕你睡地上会着凉,不然你上——”
傅红雪仍沉浸在找到外祖父的喜悦中,直爽道:“没事,我身体好,不会着凉。”
花无谢:“……”
傅红雪走过来,在他的地铺上坐下,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花无谢道:“花花,等我们回边城,我带你去见老师傅。”
花无谢有些心不在焉:“带我?”
傅红雪道:“他也知道你。”
傅红雪把花无眠鼓励他来窟兰城找花无谢的事说了一遍,花无谢这才把思绪从傅红雪的地铺上拉回来,惊讶道:“他这么厉害?连我的事都知道?”
傅红雪点头:“对,他还教我做雪花糕,等回到窟兰城,我做给你吃。”
提到“雪花糕”,花无谢的视线便落在傅红雪的嘴唇上,傅红雪的嘴唇薄薄的,唇色也淡,总像是带着点苍白和冷清,不过,唇形很优美,看上去软乎乎的,很好吃的样子。
花无谢从床上,不动声色蹭到傅红雪的地铺上,他盯着傅红雪的嘴唇,压低了声音:“小雪儿,你做的雪花糕,我们回窟兰城再吃。现在,我们吃点别的。
傅红雪看着突然靠近的花无谢,呼吸一滞,不自觉动了动喉结。
房间里忽然十分安静,只剩下角落的烛台,光芒虽然柔和,却也有些暧昧不明。
花无谢抬手,将傅红雪往面前拉了拉,凑上去要亲傅红雪。
傅红雪也没有拒绝,他认认真真噘起了嘴巴——
花无谢:“……”
忽然亲不下去了,他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他好为人师,教错了接吻的方法,导致这两天一到亲亲的时候,傅红雪都要噘嘴,他又不敢笑,傅红雪脸皮很薄,他一笑傅红雪肯定就不亲了,但花无谢又不想承认自己教错了,结果导致现在这个尴尬的局面。
傅红雪见花无谢看着他发愣,不亲,不由问:“花花,你怎么了?”
花无谢咳嗽一声,斟酌道:“小雪儿,接吻其实有很多种方式,我那天教你的,只是其中一种,我们今天换一种好不好?”
傅红雪一向是很有学习精神的,就睁着一双干净的大眼睛,认真看着花无谢。
花无谢看着傅红雪那湖水一样清澈的大眼睛,顿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的那些绮思邪念,这样这样那样那样,就随着湖上的清风,一阵全散了。他突然想到,他和倾城公主退婚的事,八字还没一撇,他如果真就这么忍不住睡了傅红雪,傅红雪会不会很委屈?
想到这里,花无谢抓起傅红雪的手,亲了亲傅红雪的眼睛,温柔道:“小雪儿,今天累坏了,我们改天再学吧。”
傅红雪不明所以,但能感觉花无谢没了刚才的兴致,他微微一愣,手指一翻,乘势抓住花无谢的手,他的手指穿进花无谢的指缝间,不自觉地与花无谢十指相扣。
掌心相碰,滚烫的温度,让花无谢的心微微一颤。
傅红雪把想要起身离开的花无谢按住,忽然道:“花花,我们不要像小鸭子的嘴巴一样亲了好不好。”
花无谢惊愕地看着他。
傅红雪又道:“我也不咬你了。”
说着,他凑上去,顺从心意,笨笨地吻住花无谢。
两个人的嘴唇碰在一起,温柔地厮磨着,时光忽然慢下来,带着一丝美妙。
傅红雪轻轻道:“花花,我喜欢你,你教我,好不好。”
花无谢的心忽然疯狂跳动起来,他反手揽住傅红雪的腰,把傅红雪往后轻轻一推,倚靠在床上,他盯着傅红雪,仔细看着,仿佛怎么也看不够似的,然后低头含住傅红雪的唇角。
傅红雪微微一懵,便伸手抱住花无谢,回吻着。
气氛渐渐火热起来。
花无谢心道,不管了,就这样吧。
傅红雪是全然无知,都随花无谢。
就在此时,传来剧烈的拍门声,路小佳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傅红雪?傅红雪你睡了吗?”
地铺上黏在一起的两人微微一醒神,对视了一眼,同时涨红了脸——
有片刻的寂静。
拍门声仍在继续。
花无谢在傅红雪耳边低声问:“你去不去?”他一说话,热气扑在傅红雪的耳朵上,傅红雪身上的汗毛顿时全立起来,心都揉成了一团,他略有犹豫,虽然不舍,但还是道:“他把门拍的这么大声,肯定是有事找我,我去一趟。”
花无谢便放开傅红雪。
傅红雪被花无谢压得腿都麻了,站起来,腿便是一软,差点一头磕在旁边的凳子上,他连忙扶着桌子,才站稳。
花无谢本来心里是失落的,但看到傅红雪这慌乱的样子,不由轻笑了一声。
傅红雪更加羞窘,不敢回头看花无谢,麻着腿走到门边,清了清嗓子,又暗暗做了个呼吸吐纳,才打开门。
路小佳衣着宽松,手臂间勾着个盆,盆里放着毛巾,他不耐烦道:“你干嘛呢,这么慢?”
好在屋里光线昏暗,倒不太能看出傅红雪通红的脸色。
傅红雪道:“你有什么事?”
路小佳道:“约你一起泡温泉。”
傅红雪犹豫了一下,道:“我问问花花。”说着,便合上门,走回床前。
花无谢早已听到了,他正在整理他的衣衫,微笑道:“去吧。别忘了你手臂上的伤口,不能沾水。”
傅红雪见花无谢这么爽快,反而有点心虚,他又俯身,在花无谢微笑的嘴唇上亲了亲,才道:“我、我去了。”
等屋门关上,花无谢的笑容便消失,他自然知道傅红雪和路小佳只是好朋友,但傅红雪不肯和他一起泡温泉,却和路小佳一起泡,总归让他心里酸酸的。
门外,路小佳看着傅红雪这一副“夫管严”的样子,嫌弃地道:“连泡个温泉都要问问花无谢,你是不是给人当媳妇儿当傻了!”
傅红雪:“……”
他没觉得这是傻,他就觉得挺好的。但这些,也不必和路小佳辩解。
*
已是深夜,温泉池里没有其他人。
傅红雪靠在一边,受伤的手臂搁在池边——花无谢说不能沾水,就绝对不能沾水。
路小佳坐在另一边,面前漂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小酒,他惬意地喝了口酒,才问:“你的伤,没事吧?”
傅红雪垂着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这时道:“没事。”
路小佳又道:“今天的事,对不起啊。”
傅红雪诧异地看向路小佳。
路小佳道:“丁乘风那个怪老头,为了替丁灵中报仇,天天闹得跟个疯子一样。”
傅红雪:“……”
他暗暗在水里掐了他自己一把,才回过神——他刚才虽然看似在泡温泉,脑子里却一直是花无谢,一直是和花无谢在房里的画面——他忽然觉得身为朋友,这样对待路小佳太不仁义,就又掐了自己一下,彻底抛开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傅红雪振作了精神,坐直身体,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小佳见傅红雪回魂了,才道:“除夕那天,我回到斑衣教,发现灵琳不在,就问叶开,才知道丁乘风不同意灵琳和叶开的婚事,除非替丁灵中报仇。我一气之下,就回到丁家庄——”
路小佳一回到丁家庄,发现丁乘风跟变了个人一样,不再是之前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大侠,而变成一个为了复仇不顾一切的疯子,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
路小佳谈不上对丁乘风有多少感情——他曾经以为白天羽是他爹,以为傅红雪是他弟弟,可没想到当叶开在丁家庄把一切揭开时,傅红雪的一切仇恨都是虚假,白天羽不仅不是傅红雪的爹,也不是他的爹,他爹是这个满口正义的丁家庄庄主,可这个庄主,在他一出生时,就把他送到荆无命手里当徒弟。
荆无命是个不错的师父,他过的比傅红雪舒坦多了,但他从小没有父亲,一直在寻找自己的父亲,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但真相揭露后,丁乘风眼中依旧只有丁灵中,丝毫没有他这个儿子,他一气之下去江南游历,因为他根本找不到留在边城的理由,直到叶开飞书给他,让他回来带傅红雪。
可他没想到,这次回到丁家庄,丁乘风会变成这么一副鬼样子。
他一气之下想带丁灵琳离开,但丁灵琳不肯走,她才说出实情,丁乘风在练功时走火入魔,损伤了心脉,已活不了多久了,所以丁乘风才更加急迫地要替丁灵中报仇。
路小佳对丁乘风是有恨意的,可当他得知丁乘风命不久矣,而替丁灵中报仇是丁乘风唯一想要做的事时,他动摇了,他其实也是渴望有一个父亲的,即便,这个父亲视他如无物。
路小佳知道郁淮就是假的傅红雪,他答应替丁乘风杀掉郁淮,作为条件,让丁乘风同意丁灵琳和叶开的婚事。
路小佳本以为事情到此,总能告一段落,没想到丁乘风为了打败郁淮手里的黑刀,而杀掉铸剑师,抢走了傅红雪那把重铸的黑刀,路小佳赶忙去信给叶开,却还是晚了一步。
做完这一切后,路小佳和丁乘风就一路赶到窟兰城,约郁淮初五申时在南月桥见面。
却没想到,傅红雪和花无谢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