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挑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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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半本身功夫并不高，但胜在人机灵，他在边城各地吃瓜多年，游走各个客栈，结交无数狐朋狗友，所以获取信息的渠道丰富，适合从事收集情报的工作。
花无谢看中的，就是他这一点。
但，这造型诡异的乌鸦图腾，背后牵连的势力错综复杂，却不是三月半这样一个小人物能轻易查明白的。
三月半查了两个月无果后，花无谢便让他来到窟兰城，潜入玉壶馆。他目前在玉壶馆做打扫卫生的工作，偶尔出来和花无谢的人接头。
傅红雪问：“这乌鸦图腾到底是什么？”
三月半小声道：“是个外国人的江湖组织。”
傅红雪惊讶：“外国人？”
三月半看他这一脸茫然，不由问：“傅少侠，边城属于天和朝，我们是天和朝的人，你知道吗？”
傅红雪：“我……是知道一些的。”
他本身对朝廷和国家没有概念，只因为叶开和路小佳总说花无谢是朝廷权贵，还要娶朝廷的公主，他才知道一些，不过他对天和朝，或者他自己是哪一国人，根本没有想法，在他心里，他就是个土生土长的雪山人，后来他们家搬到了漠北的斑衣教，他就是斑衣教的人，然后家里以种果树为生，以后可能还要酿制水果酒。
不过，傅红雪没有纠结这个，就问：“那我们是天和朝的人，‘外国人’是谁？”
三月半四下打量一番，确定他们没有被人跟踪，才道：“鞑靼人。”
傅红雪知道这个人种，他在来窟兰城的路上，路小佳曾和他说过，窟兰城北边，紧挨着的就是鞑靼国。他问：“花花为什么要查外国人的江湖组织？”
三月半心道，这傅红雪不愧是雪山来的，对这人间的事儿，是一点都不敏感啊！他说：“因为花二少代表天和朝，要是打起仗来，他肯定得帮天和朝。”
“打仗？”傅红雪直觉这不是好事，眉头一皱：“为什么？和平相处不好吗？”
三月半继续解释：“两国交战的目的，当然是抢地盘！尤其窟兰城是这么一块富得流油的风水宝地，鞑靼眼红着呢。”
傅红雪心里却只担忧花无谢：“天和朝的人那么多，为什么要花花来查这件事？”
“这个问题……我也不太清楚。”三月半想了想，才道，“不过，花二少的兄长，是天和朝的镇北大将军，就驻扎在窟兰城外，他应该是想帮他大哥吧。”
这么一说，傅红雪便明白了，他道：“我在玉壶馆的厨房帮工，你要是得到什么信息，一定要来告诉我。”
三月半一愣：“你在玉壶馆的厨房？”
傅红雪奇怪地问：“我不能在厨房吗？”
三月半连忙道：“能！傅少侠想去哪儿都能去！不过，你去厨房做什么？”
他觉得傅红雪的相貌，去厨房有点浪费，还是更适合去当小倌人——
而且多剥几个人的衣服，还能直接明白地看出，谁身上有纹身谁身上没有。
傅红雪道：“切菜。”
三月半惊呼出声：“哈？！”
堂堂的黑刀传人，神刀无敌白天羽的继承者，去一个青楼的厨房当切菜工！！
你对得起自个儿手里那把大名鼎鼎的饮血魔刀吗，你对得起为了围剿你而在丁家庄齐聚一堂的那些武林高手吗？！！！
三月半被雷得外焦里嫩，傅红雪却一脸坦然，他嘱咐道：“花花不想让你告诉我，你就别告诉他。”
三月半道：“花二少的耳目很多，我怕瞒不住。”
傅红雪倒是在替三月半着想，他道：“瞒不住，你就说是我逼你的。”
三月半心中莫名气闷，小声逼逼：“本来就是。”
想他曾经还崇拜过傅红雪一段时间，觉得傅红雪这复仇工具人，虽然年纪小，但刀法厉害，长得好看，关键是有个性，为了守住自己的刀，拼死力战无数高手，这是何等的让人佩服！却没想到，傅红雪现在如此自甘堕落，居然沦为了厨房的切菜工，他顿时偶像梦碎，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傅红雪却不明白三月半的心事，也不想明白，他交代完事情，就足尖一点，消失在窟兰城干冷的天空下。
*
傅红雪回客栈小睡两个时辰，便早早来到玉壶馆，厨房还没开始忙碌，他去找郁淮。
他规规矩矩敲了敲房门，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男人。
男人生的高大俊朗，颇为衣衫不整，看见门外的傅红雪，他有些意外，然后不动声色地拢好衣襟，戏谑一句：“哟，小可爱来了。”
傅红雪不喜这男人的态度，但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问：“这是小淮的房间吗？”
“咳咳，”郁淮轻咳着来到门边，从男人身后探出头来，他长发未束，也是衣衫不整，朝傅红雪道：“小雪，你等我一下！”
傅红雪便点点头，背过身去，不去看那门内的情形。
男人看傅红雪这样子，轻笑出来，“果然可爱。”
傅红雪眉头皱了皱，既有些生气，又有些窘迫。他知道这玉壶馆是陪人睡觉的地方，也知道郁淮在这里工作，但他其实没想到郁淮也会——
他一直想，郁淮只是个琴师而已。
没过多久，郁淮便收拾妥当，恢复了平日的淡雅，他带着傅红雪往玉壶馆的庭院里走。
傅红雪犹豫了一下，问：“刚才那个人是谁？你喜欢他吗？”
郁淮有些意外，然后道：“不过是个熟客，谈不上喜欢。”
傅红雪便沉默，他虽然问了一嘴，但没有过多干涉郁淮私事的打算。停顿了一下，他问：“你昨晚和花花说了什么？”
郁淮哂笑道，“哦，是来兴师问罪的。”
傅红雪皱眉：“花花什么都没说，我只是——”
郁淮接话道：“你担心他。”
“嗯。”
郁淮又道：“我还以为你知道了我曾经假扮你，来问这件事呢。”
傅红雪道：“我的确很好奇，不过，我把你当成是朋友，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便不会问。只是——”
郁淮等着傅红雪把话说完。
“只是，”傅红雪道，“我不希望你是花花的敌人。”
——如果你是花花的敌人，也将是我的敌人。
傅红雪这坚决的态度，让郁淮的声音微微发冷：“你这样对花无谢，他可未必这样对你。”
傅红雪道：“我喜欢他，是我自己的事，与他无关。”
听傅红雪这么说，郁淮神色反而缓和下来，无奈地叹道：“他到底给你用了什么迷魂药。”
“花花没有给我用迷魂药。”傅红雪认真辩解：“我从小也学过用毒的技巧，我知道，我一直是很清醒的状态，所有情感都是发自内心的。”
“……”郁淮一时竟无法反驳。
倒是傅红雪犹豫了一下，又问：“刚才在你房里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郁淮眸光微微一闪，似乎没料到傅红雪会对一个陌生人如此感兴趣。
傅红雪眼中再次闪过犹豫，但他终究没有再细问——打开门那一瞬，那男人衣衫不整，他分明看见了那人肩上的乌鸦刺青。他其实很想知道，郁淮是鞑靼人，还是天和朝的人？
郁淮道：“他叫公子谦。”
*
接下来三天，傅红雪都在留意这个公子谦，可他发现这公子谦，每天不是窝在他自己租住的房间里，就是窝在郁淮房里，足不出户，想见一面实属困难，他的跟踪毫无进展。
其他时间，一有空，傅红雪就去找三月半，名为打听消息，实则约三月半吃包子——
三月半在包子铺坐下，颇心塞地看着傅红雪，他犹豫再三，终于鼓起勇气道：“傅少侠，我知道你想让我请客，但我们能不能别每次都吃包子？”
傅红雪心头一喜，蹭饭还能挑种类吗？他于是道：“我想吃牛肉面，再加一个荷包蛋！”
三月半：“……”
两人在面摊坐下，傅红雪点了他爱吃的面，就满怀期待地等待着。
三月半再次鼓起勇气，委婉地道：“傅少侠，你和花二少关系这么好，应该不差饭钱的，何苦每次都跟我来吃这些便宜的，你应该找他要点钱，吃香喝辣。”
傅红雪道：“牛肉面的营养对我来说足够了，再说，我也不想用花花的钱。”
三月半眉头抽了抽，心道，花二少那么有钱你不用，天天跟我这儿薅羊毛，你好意思吗？但他不敢直说，就道：“那你在厨房做帮厨，工钱也不少，大可以吃点好的。”
傅红雪道：“我要攒钱养家，不能乱花。”
三月半苦涩道：“我也要赚钱养家……”
傅红雪惊讶地问：“你不是孤儿吗？还有家人？”
三月半：“……”
这时面上来了，三月半道：“吃面吧，吃！”
傅红雪就不再和三月半废话，提起了筷子。
吃完面，还不到上班的点儿，傅红雪就让三月半陪他去逛街。
三月半死活不去，试问，谁想陪一个大老抠逛街啊，说不定还得他自己掏腰包！直到傅红雪允诺给他买礼物，他才勉为其难地答应。
大街上张灯结彩，人人都喜气洋洋的，明天就是除夕了，到处都是一片辞旧迎新的气氛。
傅红雪往年在雪山，是不过新年的，不过现在他离开雪山，来到窟兰城，要学会入乡随俗，最重要的是，他已经有四天没见过花无谢，他听厨房里其他的杂役说，过年时要走亲戚。
他想，他也可以去白鸟山庄走亲戚，因为花无谢说过，他和他弟弟很像。
所以，他想给花无谢买一份礼物，然后去白鸟山庄拜年。可他从没逛过街，不知道该买什么送给花无谢，就让三月半帮他参谋参谋。
傅红雪看中一枚玉穗子，可以挂在花无谢的玉佩上。三月半便问老板：“多少钱？”
老板道：“三十两。”
三月半震惊道：“就几根破绳子一缠，这也太贵了，你怎么不去抢！”
而且，这老板怕不知道，这位顾客虽然长得精致俏丽，其实是个连一屉包子钱都舍不得出的主儿。
果然，傅红雪一听这价格，就把玉坠子放下了。
三月半心道，瞧，舍不得吧！大老抠！！
便听傅红雪自言自语道：“这个太便宜了，配不上花花。”
三月半挖了挖耳朵，以为他幻听了。
傅红雪又看中一枚折扇，要五十两，但他听完价格，再次放下，依旧道：“配不上花花。”
……
等到傅红雪看中一枚玉簪，簪子要三百两的时候，三月半才回过神来，提醒道：“傅少侠，这店里可不能赊账，你有这么多钱吗？”
傅红雪点点头，就准备掏钱：“不赊账。”
“等等等！”三月半简直要凌乱了，他一把拽住傅红雪掏钱的手，把傅红雪拽出珠宝店，大声提醒：“你不是要攒钱养家嘛，不能乱花钱！”
傅红雪道：“养家，也要养花花。”
三月半不懂傅红雪的歪理邪说，花二少哪用得着你养啊，你养得起嘛！但他不敢说出来，只能又道：“这么多钱，买根簪子，不值当！”
傅红雪倒不这么认为，他只是钱不够多，要是钱够多，他要买更好的给花无谢。
三月半强迫他自己冷静下来，问：“花二少家里有多少钱，你知道吗？”
傅红雪没答话，他只知道花无谢很有钱，但有多少钱，他想象不到。
三月半指着珠宝铺，再次道：“就里面那根簪子的成色，你买了，花二少也看不上，你明白吗？”
傅红雪神色微微一暗。
三月半继续道：“花二少是名副其实含着金汤匙出生、长大的，他一块手帕的钱，都要比我们从头到脚的行头贵，你懂不？”
傅红雪更加暗淡。
三月半见傅红雪消停了，就提起嗓音道：“所以要给花二少准备礼物，不能拼钱，要拼心意，你懂不？”
傅红雪疑惑地看着三月半。
三月半道：“最好是亲手做的，他可能更喜欢这种。”
傅红雪忽然想到了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挑礼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