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少年无赖》闲字黎书

9、第 9 章

　　宣凝不知道自己在所有任课老师中风评一变，反正还沉醉在学习之中，等到了宣凌的车上，看到宣凌那带着诡异笑意的脸时，才品出一些不对。
　　“怎么了？”宣凝怀着几分警惕地问。
　　“哟，现在愿意认真学习了？”宣凌好笑地将照片放到他面前，“为了你未来的男朋友？”
　　“……肯定是老徐干的，他这个拍照狂魔。”宣凝有些无奈。
　　老徐就喜欢拍自己的学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且不说是不是老徐干的，校长可是发话了，说让你和江韫成为全校的榜样，”宣凌努力憋笑，“你要出名咯。”
　　“我本来在三中的名气就不低，出名哪里是现在的事情？”宣凝觉得好笑。
　　“这倒也是，”宣凌点了点头，“毕竟你长了一张还算好看的脸。”
　　“什么叫做还算好看？我很帅的好吧？”宣凝不满道。
　　“行行行，毕竟是我老宣家的基因，差不了。”宣凝啧了一声，踩了油门打算回家。
　　回家之后，宣凝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装水果的盒子还落在江韫那里，顿了顿，便打开了微信。
　　麻雀精：江韫，我的水果你带回去了吗？
　　打完这一行字，宣凝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按照江韫的性子，很有可能就把水果扔在教室里，毕竟上学的那段时间，宣凝就没看见江韫吃自己的水果拼盘。
　　想想那一大份水果，明天就坏了，宣凝就有些心疼。
　　实在是太浪费了。
　　江韫刚回到家，正好看见宣凝给自己发的消息。
　　看着上面备注的麻雀精边上亮着一个红点，他便顺手点开，就看见有关于水果的事情。
　　他沉吟许久还是回了一句：带回来了。
　　宣凝看到这个回复，心中一喜，便美滋滋地给江韫发着消息。
　　麻雀精：那你一定要吃完啊，明天拜托你把盒子带给我啦。
　　麻雀精：对了，芒果放得太久了，可能不怎么好吃，别为了不浪费勉强自己啊。
　　江韫看着麻雀精给自己发来的几句话，虽然觉得宣凝的话是真的多，但是心里却还是有着几分温暖。
　　他叹了口气，打开了房间里面略带丝昏黄意味的灯，看着屋内陈旧的家具，烦躁感就漫上心头。
　　将书包扔在桌子上，他才回想起水果的事情，有些慌张地从书包里面拿出了那盒水果，见盒子没被自己砸破，才松了口气。
　　江韫将盒子打开，时间隔得有些久了，芒果已经有点泛黑了，但他也不嫌弃，拿着牙签一块一块叉着吃起来。
　　大概是时间放得太久了，口感显然没有宣凝上午给自己吃得那块好，但江韫却莫名觉得这芒果比自己以前吃的还要好吃，让他原本带着些烦躁的心情从此平复下来。
　　就怀着这样的复杂心情，江韫盒子里面的水果都吃了干净，正打算把这盒子洗干净，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
　　江韫将盒子放在池子边上，起身去开门。
　　“动作太慢了！磨磨唧唧的，是不是掉进茅坑里了？”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后传来，一个有些邋遢的女子便走了进来。
　　“还没烧饭？”女人身上带着一股子酒气，嘀咕着抱怨道。
　　“我刚刚回来，”江韫也没多说，看着这个女人，面上神情是有些复杂的，可最后，却还是叹了口气，妥协道，“我现在去做。”
　　家里还有些速冻饺子，应该是能凑活着吃的。
　　女人喝多了，开始犯嘀咕：“我要吃佛跳墙，嘿嘿，那个好吃。”
　　江韫沉默了，觉得有必要提醒她一下，“吃不起。”
　　“怎么吃不起？我哥是江氏的CEO，我怎么可能连佛跳墙都吃不起？”
　　江韫听见这句话，眼里露出一点冷意，随后看着江络叹了口气，准备去厨房煮饺子。
　　也不用江韫反驳她什么，那女人就反应了过来：“哦，江氏破产了，我们吃不起佛跳墙了。”
　　“你先喝点水吧。”江韫有些无奈，还是帮江络倒了杯温水。
　　“小韫，你为什么不叫我姑姑了？”江络显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说着说着就带了些抽泣声，“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没有用，不想要我了？”
　　“没有，你想多了。”江韫淡淡道。
　　“呜呜呜，那你为什么不叫我姑姑？”
　　江韫：“……”
　　江韫不再理她，将注意力都落在锅子里头的饺子身上。
　　“呜呜呜，他为什么不要我了，明明当初说爱我的，结果江氏一破产就急着和我离婚。”
　　江韫听着自己姑姑的哭声，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其实他早就习惯了。
　　从五月份起到九月份，他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听见江络的哭声，也许一开始他还能同情一下他的姑姑，可如今便也只剩下了麻木。
　　从云端落到泥泞的人还有他自己啊，他其实早就习惯现在的生活了，便也不太理解江络为什么还不能走出来。
　　五月末的时候，那个人的公司破产，基本把能卖的都给卖了，只可惜欠的太多，便连房子也不能留住了。
　　至少外界都是这么说的。
　　江韫从小就没母亲，父亲平时又忙于工作，家中与他关系最为亲厚的家人也许就是面前正在发酒疯的小姑姑。
　　小姑姑是被长辈宠着长大的，虽然成绩不怎么好，但家里也不在意，觉得家中有兄长可以罩着他，就算“没用”点又怎么样？给他们家小姑娘找一个好丈夫，让他入赘，便可以让江络无忧无虑过一生了。可是谁都没有想到最后哥哥破产了，丈夫也靠不住。
　　所有这个无用的大小姐，却发现自己所学会的那些东西完全不可能作为一项谋生的技能。
　　就算难得有事情可以做，但她生来就是大小姐，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
　　所以她除了喝酒，却也不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醉时仿佛可以忘记自己现在一切的不如意，清醒过来后，却又懊恼着，自己这个废人给自己的侄子添麻烦了。
　　可即便心里知道自己喝酒误事，可面对所谓能消愁的酒，江络又是无法阻止自己，就像是潘多拉终究会打开魔盒，自己总是会一次又一次地酗酒。
　　“饺子好了。”江韫将一碗饺子放在江络面前。
　　“辣椒和醋呢？”江络不满道。
　　“你喝了酒还吃辣的？”说到吃辣，江韫就想到了宣凝，他目光柔和些许，“小心胃疼。”
　　江络咬了一口饺子，便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难吃。”
　　“记得吃完，饿晚上没东西吃。”江韫早就习惯了，面上也就是无甚波澜的模样。
　　吃掉几个饺子，江络又抬头看着江韫，嘿嘿笑道：“我们家小韫长得真好看。”
　　“怎么还没有富婆看上你啊。”
　　江韫：“……你吃吧，我回去学习了。”
　　说着，江韫便把自己的盘子放在水池之中，打算明天醒过来再洗。
　　回到房间，江韫把书打开来，他发现唯有学习的时候，才能找到一块属于自己的净土——即便是喝醉了的江络，听见自己要去学习了，便也不会再打扰自己。
　　说实话，江韫从来就没有喜欢过学习。家里没破产前，是为了继承家族企业，不得不逼迫着自己，把自己的底子打好，未来能够活成一个精英的模样。
　　如今却是需要学习给自己一片安静的土壤，以及在未来可以摆脱现状，让自己和自己那个整天丧气的姑姑活得轻松些。
　　累吗？
　　江韫有时候也会问自己，当然是累的，但是这也没有办法，如今的他也只能这么选择。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转头看见消息提示上的三个字：
　　麻雀精。
　　江韫顿了顿，拿起了手机，有些好奇这个麻雀精要给自己发什么东西。
　　结果，他还没看清楚是什么内容，宣凝就把消息撤回了。
　　若是平时，江韫大抵就当没看见了，毕竟宣凝不想让自己看见，自己也没必要多问。
　　可现在，他真想知道这个麻雀精又在嘀咕什么。
　　结果那麻雀精沉默了许久，上面也一直闪着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江韫难得有耐心得等着，一直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三分钟过后。
　　麻雀精：……就是一个东西的链接，我本来是想要发给郑宵的，不小心发错了。
　　麻雀精：打扰到你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江韫：“……”
　　又是郑宵。
　　江韫有些愤愤地将手机扔在自己床上，觉得自己脑子出问题了才会想要和宣凝去聊天。
　　于是他将手机扔在床上后，便再也没有管手机的事情，开始认认真真写作业。
　　当他把作业写完以后，简单地给自己冲了个澡，回到房间打算睡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机上以及有几十个未读消息了。
　　麻雀精：啊，同桌你是不是生气了？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学习的！我给你跪地求饶好不好？
　　麻雀精：跪地.jpg
　　麻雀精：我错了，不要不理我啊……
　　……
　　麻雀精：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我想要找你聊天，所以给你发的消息，就是担心影响你学习，怕你生气，所以就撤回了。
　　麻雀精：啊……别生气啊，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也不敢了。
　　最后一个消息还是一分钟前的，显然是掐着时间点发的消息，每隔十分钟发一段话。
　　“明知道会打扰我学习，还一直发这些？”江韫觉得有些好笑，“麻雀精的话果然很多。”
　　看着宣凝给自己发的消息，江韫最终还是打字回了消息。
　　江韫：没生气，我刚才没看手机，现在睡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