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二章 十字路口（辞职风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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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远山看了一夜的电影，担心影响岳父和女儿睡觉一直是无声观看，一整夜看那些好莱坞硬汉在电视屏幕上比划，几点睡着的也不知道，直到被徐艺畅推醒才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
“你不上班去了？都七点半了！”徐艺畅提醒了一下林远山也没多想就直接到书房去了。
“你改成上夜班了？”林远山跟了过来，本来他想说的不是这句。
“这几天在赶一篇论文，下个月就要报职称了，我的论文数还不够呢。”徐艺畅说着打开了电脑，她回到家大部分时间在书房里。
“那今天你没课？不去学校了？”林远山今天特别想和妻子聊聊，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徐艺畅身边，眼睛也跟徐艺畅的视线盯着电脑屏幕在看。平时他办案子，徐艺畅研究她的遗传变异理论，彤彤上学，岳父徐其腾研究京戏，这个家常是空的。
“今天不是周日嘛。”徐艺畅都有些烦了，她急于继续昨晚的论述。
林远山看徐艺畅一直在敲键盘，就退了出来，刚要下楼，就被徐艺畅叫住，徐艺畅从书房出来问林远山：“彤彤上学去了？”
“今天不是周日嘛，上什么学。”
林远山学舌一句噔噔噔下楼去了，徐艺畅又追到楼下，问：“彤彤今天不是该去学古琴了？”
“什么古琴洋琴的，统统都不学了，改学跆拳道了。”
“什么时候改的？”
“我也不知道，你问爸爸好了。”
林远山一边说一边进了厨房，刚把围裙围起来，徐艺畅又回到最初的那个问题上来了：“你不去上班了？请公休了？”
“哦，对，是，没错，我申请公休了，半个月。”林远山很感谢徐艺畅给他想到一个非常好的借口，徐艺畅也深信不疑，说了声“我在学校吃过早餐了，一会儿别叫我了”就上楼去了。
徐其腾今早没顾上听京戏，公园里议论自己女婿的声音已经把京戏给淹没了。晨练的人们一脸快意，相互转告着，一个老票友拉住徐其腾说：“老哥，你女婿不是在公安局吗，没回去和你说过两个刑警队长被撤职的事？”“没”，徐其腾只简单地说了一个字。“听说有一个都被撤了警衔了。”又围过来几个人，“撤了警衔是什么意思？”“就是当不成警察了呗。”身边的人越聚越多，徐其腾趁人不注意找了个缝隙从人群中钻了出来。
徐其腾的心情好像比林远山还要沉重，走路慢了好多，等回到家里已经快八点了，走到门口才想起忘记给彤彤买油条了，正要返回去买，正遇林远山出来倒垃圾，他看到岳父说：“爸，吃饭吧，早就做好了。”“不用买些油条吗？”徐其腾看着林远山问。“不用了，我做汤面了。”
饭桌上，林远山一直提醒彤彤别把葱花扔出来，彤彤就是不喜欢吃大葱，把碗里的葱花都捡出来后才开始吃饭。
“和她妈妈一样，不爱吃大葱。”徐其腾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外孙女。
早饭吃得很愉快，只是任何人都预料不到下一秒要发生什么事，林远山刚把碗筷放进洗碗池，彤彤跟进厨房用双臂抱住林远山撒着娇要他带着去公园滑旱冰，林远山也想陪陪女儿，毕竟平时陪得少，只是这两天他实在是不想抛头露面，于是借口说今天要去见个朋友，下周陪她去玩，彤彤不高兴了，上楼找妈妈去，不一会徐艺畅满脸不耐烦地下楼来对林远山说：“你就带她去嘛，一年也没机会陪孩子一次。”“今天我确实有事。”“有啥事啊？”徐艺畅追问，林远山说要去见一下何彬，其实这话也是真的，林远山这两天早就想见何彬了。“见何彬有急事啊？改天不行吗？”而这时彤彤已失望至极，跑回自己房间把自己关了起来，任凭徐艺畅怎么叫也不开门，徐艺畅生气地对林远山说“我不管了，你看着办吧！”说完一甩手上楼去了。徐其腾见状对林远山说：“你有事办你的去吧，我陪彤彤去公园玩会儿。”林远山说：“那我走了爸爸。”说完出了门开车朝何彬的七星楼开去。
反正林远山只要心里堵得慌就去找何彬，何彬是唯一能让他遇事不慌乱的人。在警校的时候，林远山与何彬在一个宿舍整整住了二年，毕业后林远山和何彬都被分配到了公安部门，只是何彬到了一个鸟不拉屎连案件极少发生的派出所干了三年，实在看不到跳出来的希望才辞职经商的。经商其实是重操旧业，高考前他就已经开始倒卖彩电了。大赚一笔后发现还是有文凭更好，恶补一年来到了警校。要不是父亲当年出了事，他最次也和林远山一样在晋阳市公安局里工作，好歹何彬父亲在任时比徐其腾还高一级别。
七星楼是何彬的办公楼，要说也不大，三层小楼，因造型别致楼顶似北斗星的样子而取名七星楼。林远山的面包车开过来的时候，楼下安保人员赶紧给指了个停车位。林远山并未事前预约，不事前预约突然到访何彬一定会停下手头一切工作见他，因何彬知道林远山每次突然到访都有大事，打电话预约反而可见可不见。
“算你运气好，我今早刚从法国回来。”林远山走进来的时候何彬这样说。这是一间专门会友的小型会客室，只要何彬在这里会客，下属一般是不打扰他的，说明他一定有重要客人。
“法国？你两口子好浪漫啊。”要让林远山选择出游的地方宁愿选择索马里，满是海盗的地方刺激多了。
“小雅要去，非要去买些正品的香水和包包，女人都就这样，不喜欢香水和包包的女人严格意义上讲不算真正的女人。”
林远山一听何彬是和小雅去的不再多言了，看来他也经常有判断失误的时候。何彬在他面前是不做任何遮掩的，有时还要给他传递些和小雅在一起的细节，林远山对这些都只是笑笑。
“还是你活得自由啊，说去哪里就去哪里。”林远山喝了一口何彬刚为他沏的茶感叹道。
“当初叫你和我一起干你不干嘛，不过现在也来得及，只要你来我马上给你个副总，这话一点不假。”
“副总？这可是你说的话，一言为定！”林远山咬住了何彬这句玩笑话。
“好啊，就怕你不来。”
“这次是真的要来了。”说这句话时林远山收住了笑容，但这个细节何彬没觉察到。
“你可不是说大话的人，今天是怎么了？又和徐大小姐生气了？”
“你躲国外什么都不知道，你看看这几天的新闻就知道了。”
“看新闻？你的事大到上新闻了？”
这时，林远山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份红头文件给何彬看，这份关于他的文件都没给徐艺畅看过，怕徐艺畅看后像一颗地雷一样爆炸了。
何彬把文件反复看了好几遍，连没写字的反面也仔细看了，确认是一份真实文件，毕竟警校毕业的高材生，眼睛是很厉害的。何彬看的过程是严肃的，看完后又笑了，对林远山说：“你小子终于被除名了，还好有我愿意收留你。”
“什么除名，你看清楚了，我可不是被开除。”
“一个警察被撤了警衔和被开除有什么两样，比如一个士兵你夺了他的枪他还叫士兵吗？”
“我也想过，不如干脆写个辞职书来这里跟你干。”林远山这句话虽是赌气说的，但也暴露了他急于逃避的心理，说实话，他不知在没穿警服的情况如何走进公安局去上班，对于一个警察来说，撤销警衔不如直接开除，开除后也就不用进退两难了。
“是啊，难道你要去派出所当个协警或在大门口当个保安？”
“所以找你来了。”
“其实你来的正是时候，我刚接了一个大单，天府小区的两座楼由我来承建，我把门窗转包给你怎么样？以后都分一点给你，跟我做一年比你上二十年班都强。”
“你说得我真的有点心动了。”其实林远山一点都没心动，他压根还没想过要和何彬搭伙干，换句话说他的警察梦还没碎掉，还想哪一天突然杀个回马枪，重新穿上警服。被当渣子一样清除出来真的让林远山无法接受，这和他十年的付出不对等。
“给你三天考虑，不然我找别人了，我可是认真的。”
看何彬那么认真，林远山也认真起来了，临走的时候答应两天就给何彬答复。
中午林远山和何彬喝了酒，酒后何彬派司机把林远山送回去了。和林远山在一起就只能喝喝酒，林远山还不胜酒力，什么“天上人间”那些销魂场所林远山是不去的，按何彬的话说林远山还是没看透人生。
何彬说，人的一生都是囚徒，只不过自己就是自己的看守，一生把自己划定在一个小圈子里，一生都不知道世界有多大。有的人以为世界就是地球和宇宙，大得很，其实世界的范围没那么大，就一个人的心那么小。总而言之何彬动不动说些哲理名言出来，只是不论他说多少，就是教育不了林远山，林远山说各人有各人的世界，不存在看透看不透，一个弱智的人也有他的世界，他在他的世界里活得很快乐。一个人离开自己的世界跑到别人的世界里，就像鱼儿上了陆地一样，是非常危险的。
林远山在晚上十点才睡醒，他不知道徐艺畅一天都没吃饭。早晨他走后，徐其腾和徐艺畅谈了林远山的事，徐其腾等于提前给女儿做了心理辅导，担心徐艺畅突然知道林远山丢掉警衔的事控制不住情绪。还好，徐其腾给女儿解释了一天，女儿好歹能安静下来了。徐艺畅答应父亲不和林远山吵，只安慰不吵，这样的话重复了好几遍徐其腾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做些后勤工作也不错，不用不分昼夜地干工作，不然我工作也忙，爸爸也老了，需要你抽出时间来照顾彤彤，彤彤就要上初中了，也快进入青春期了，无论在学习上还是身心上都需要咱们多费心。”徐艺畅从来没有这样耐心地劝导过一个人，这些都是父亲徐其腾教的，说切不可在人伤口上撒盐。
“公安局我不会再去了！”林远山的这句话是对撤销警衔的首次反击，其实他内心是多么想返回原来的岗位，当初就是喜欢当警察才报考了警校，不然他可以上一个更好的学校。
徐艺畅听了林远山的话没耐心了，她生气地对林远山说：“你怎么这样自暴自弃？”
“我已经三十三岁了，你让我和二十岁的年轻人一样从头做起吗？”
“好了，自己考虑吧，我不管你了！”
徐艺畅不再理林远山了，起身一个人去了女儿的房间睡去，她一生气就去和女儿一起睡，这也是林远山最讨厌她的地方。
第二天，林远山接到晋阳市公安局通知，让他去上班。到达公安局时，他被安排到□□大厅工作，主要任务是办理身份证。□□大厅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大半是临时工，突然来他这么一个大腕儿还真是引起了轰动。林远山在□□大厅被二十多双眼睛盯了半天终于坚持不住了，他草草写了一张辞职信放到了局长的桌子上。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二章 十字路口（辞职风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