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货色》任我平生

6、他们都动了情

　　悠可在这天中午，终是没有等来予川来，她的手机消息框里，躺着来自他的一条：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予川的这条消息，还是他犹豫再三，发来的。

　　他想到昨天她站在他背后，终是走开了，心里就不对劲得紧，他知道自己越来越贪心……

　　悠可盯着屏幕看了半天，终是将手机按灭了。

　　十五分钟后，她也出了门。

　　在楼下，拦下一辆车，对司机说“去机场。”

　　从她家小区附近上高架桥去机场，更快一些。

　　出租车在单向道上行驶得畅快。

　　司机寡言，悠可也没有攀谈的打算。

　　昨天夜里，他离开后，她打开了画图软件，然而，一副没画完，就倒头睡了。

　　静不下心来，就无法投入创作，悠可不知道新的一部漫画作品，能不能按时交给编辑。

　　二十分钟后，她到达了机场。

　　她不想让他知道，一会儿她也要登机，那就只有一个最好的解决方式了—买普通经济舱。

　　他的票是由公司解决的，肯定不会是普通舱，如此一来，他走贵宾通道，自然不会碰面。

　　悠可在行李里，塞了一本漫画集，那是她这一路上打发时间用的。

　　在星巴克买了一杯冰咖啡，一口一口地喝个精光，那种让人清醒的冰镇感，让她愈发确定不会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昨天夜里，她想了很多：予川也是个理智冷静得过分之人，他的克制，让彼此之间的关系，停在了如今的距离，他在等她再走近一步，可她昨天夜里，也用理智“回敬”了他，倘若这次，任由他就这样去出差了，他们之间，这不近不远的距离，还能否继续，只怕都是个未知……

　　她第一次意识到：他是有可能属于别人的！

　　昨天的照片，她看了以后，那样大的反应，不就是因为感受到了这一点嘛……

　　她知道，即便他选择了和别人在一起了，也还是会对她很好，可那种好，和“在一起”的亲密相比，算什么呢？还能够像先前一样，随叫随到，并肩躺在一起，哪怕只是各自睡各自的觉吗？

　　昨日夜里悠可做梦，梦到他在她去年生日的时候，给她录制了一首歌，是去专业录音棚录的，她最喜欢的一首《今宵多珍重》。

　　“放下愁绪

　　今宵请你多珍重

　　哪日重见

　　只恐相见亦匆匆……”

　　坐在飞机上，耳机里单曲循环这首，手上翻看的是现实主义题材漫画，极大的反差感，却让她一路上安下心了……

　　***

　　飞机落地以后，她直接往出口走，为了不在行李带区域和他碰上，她特意只背了一个双肩包，飞行期间，背包就一直放在前座的座包下面。

　　她知道他到时候要去参加展览的地点，至于予川下榻的酒店，她知不知道也都无所谓了。

　　突然很想看看他工作时候的样子，之前她陪他出席过一些场合，可那些时候，彼此之间的“亲密”有佯装给外人看的成分在，估计他也因为要特别留意照顾她，隐藏掉了许多凛冽铁血吧？

　　她私下听说过员工对他的评价：判断力精准，执行力满分，对于过分要求者毫不留情！

　　可对于这些，她见识得非常有限，或者从前见过了，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这一次，她想仔细看一眼。

　　她没有注意到：她刚坐进出租车离开，不远处的一个男人便拨通了电话“阿凡，帮我查一家酒店。”

　　悠可提前订好了酒店，用的是自己的名字。

　　她在前台办理完手续，拿着房卡，进了电梯，刷卡直升顶楼。

　　她喜欢住在酒店高处，能看得更远一些。

　　走进房间，把所有角落检查了一遍，这是予川给她培养的习惯，防止偷窥设备。

　　她的隔壁房间，很快也住进了人，一个男人。

　　悠可打开电视，翻到新闻频道，去洗手间简单地洗漱之后，便准备睡了。

　　新闻频道，是她入眠的背景音。

　　将将躺下，便听到敲门声。

　　原本不想理会，倘若是前台，会直接给房间打内线的。

　　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可敲门声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悠可被迫起床，走向房门。

　　从猫眼往外看，只一眼，整个身子便僵直了！

　　她不敢确定似的，又仔细看了一眼：确实是他！

　　悠可利落抬手，打开了门锁和保险链。

　　门外站着的男人，看着她，浅笑。

　　悠可不晓得他是如何知道她跟着来了，可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让她像个傻子似的，愣在原地。

　　“不请我进去？”予川音色沉沉，身上是难得一见的休闲夹克。

　　看多了他穿正装的模样，悠可已经习惯了，如今，他这身打扮，反而像个在异地巧遇的寻常好友！

　　可她知道，明明不是偶遇！

　　是她主动跟来的，可她没料到他会发现得这样早……

　　予川见悠可给他闪出进人的空档，像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朋友！

　　悠可突然觉得有些难为情，感觉像是跟踪而来似的……

　　可予川的唇角，却是隐不去的笑意，没有丝毫责怪之意，相反的，好像他的阅历，对她的生拙，表现出了极大的包容和谦让。

　　正因如此，悠可的心跳，才愈发乱了方寸……

　　予川正准备坐在大床上，抬眸跟她说话，却被身后冲向他的力量，一把揽住了细腰！

　　悠可知道，这个行为，是她靠着一股子冲上脑袋的热血做出来的，可她好像就想任性一回！

　　予川显然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化解，可被她拥住的一瞬，他的心口，陡然紧了一下……

　　这一幕，他在心底渴望了很久，可他不能在她不愿意的情况下，强行揽她入怀，无论他内心的情感多么炽热，只要她没有点头，他就是在“耍流#氓”！

　　这是予川自小接受的家教，父亲告诉他男人要绅士，要体谅女人。

　　尊重，是他为人处世的原则，也是他用来判断别人人品的准绳，不留情面地出击，用多重的拳，都是以此为基准的。

　　***

　　是悠可主动抱了他，也是悠可主动吻了他。

　　予川转过身，想要看看她此刻的表情，想确定她是真的动了情。

　　悠可似乎是被他深邃炙热的目光，惹得有些想要缓解心口悸动，揽住他的脖颈，将亲吻，落在了他的薄唇上！

　　予川微微怔了片刻，像是终于确定这个亲吻是真实的似的，回吻了她。

　　悠可被他揽着，身子缓缓向前倾。

　　予川的脊背，在床垫上落下。

　　悠可始终保持着这个姿势，趴在他的胸前。

　　予川贪恋地亲吻，动作很克制，可随着亲吻深入，他想要的，就更多。

　　悠可能觉察出他渐渐凌乱的呼吸，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予川的指尖，只要再深入一寸，就能将她搂得更紧。

　　悠可整个人被他的掌心带动着，变成了他俯视她的角度。

　　她微微睁开眸子，能看到他正闭着的眼睛，眼睫毛微微颤动。

　　睫毛真长啊，悠可在心里感慨，继而，她再次阖上了眸子。

　　不知亲吻了多久，只知道彼此的呼吸，已经炽热得不像话了！

　　倏然，她觉察到他亲吻的动作，停了！

　　悠可本能睁开眼睛，看着予川已经缓缓移开了唇，正认真俯视着她。

　　予川刚才亲吻得太过忘情，是真的很想借着此刻上头的热血，进一步地拥有对方，可脑海里闪现而过那个他见到的时候，已经是冰冷尸体的姑娘！

　　还有……悠可拦着工作人员不让火化她的情形！

　　叶予川，你的理智，真的有些过分了……

　　予川在心里默念，他从她的唇上离开，何尝不留恋，不遗憾，可他还是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他终于确认了一点：她对他，也是动了心的。

　　可这种激动和兴奋，是伴随着恐惧的！

　　彼时，qiang#响之后，那个姑娘就倒下了……

　　那颗子弹，来自禹歆的qiang！

　　那是一个意外，可自此，却成了禹歆的心理障碍，以至于在之后的那次任务里，她终是害了自己……

　　悠可觉察到自己额上，落下了温热一吻，宣告今夜所有亲密告一段落。

　　二人在黑暗中，并肩躺在大床上。

　　悠可从沉默里读出了予川的心事重重，这一次，她也害怕了……

　　刚才他的那个反常反应，让她无法不想太多，明明是水到渠成，明明不应该止于亲吻，他的冷静，太过刻意，自制得近乎不近人情……

　　可是，他不会轻易说出口的，三年了，他有无数次开口的机会，都没有说出来……

　　悠可微微侧头，看着盯着天花板，像是在发呆的予川。

　　黑暗中，她用小拇指，勾住了他的手指。

　　予川微微攥紧手掌，将她勾着他的小拇指，包裹进了掌心。

　　明明是两情相悦啊，这一点，悠可非常确定，可是什么让他不敢进一步向前呢？

　　予川也在心里问自己，不知道他刚才的行为，算不算在维护心里所谓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