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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鸡飞?人跳! ...

  •   待过了两日,卫长光带着一身寒意下了朝,入门脱了外袍,拿起仆人递来的手炉,没作停留,就坐到书桌边翻起了书。

      大管事宇川端着热茶,走了进来:“老爷,喝些热茶暖暖身子罢。”

      卫长光眼也没抬,接了茶喝了口。

      “老爷,绣元阁(常姨娘住处)差人问,晚膳备了糯米粥和些许小菜,老爷可有什么想吃的?”

      卫长光只点了点头,没多话。

      按理说宇川是该推下去了,可却仍是杵在原地没动没说话。

      “怎么?还有什么事儿?”

      “今儿大姑娘回府来着,说是——”宇川打量着主子顿住的手指,轻声道,“说是太太身子不太好,想着,因晔姐儿的病请的那三位太医院退下来的大夫,也还在府中,何不让太太回府修养?可大姑娘左等右等,没等到您,又家中有事,便又回顾家去了。”

      大姑娘名唤卫芳圆,是卫长光和正妻徐文君唯一的孩子,卫家嫡长女,前些年已出嫁。

      卫长光面色淡然,终是翻了页:“此事是她的孝心,我为人父,还能拦着?”

      得了这句话,宇川点头笑道:“是了。我也说大姑娘多心了。”

      他开口,说了旁的话:“这几日我事忙,四姑娘处可来人了?”

      “是了。我正要说呢,今儿早上四姑娘差人来送了封信,就放在您左边书夹里。”

      卫长光依言抽出那封信,打开一看,里面写道——

      【那日胡言,确实稚气十足,可唯有一句是真心肺腑话,我不爱宅院事,也非闺阁女,然则心高却无展翅之力,无法让大人改观。
      可万事艰难中,并非无女儿身拨云见日之事,也并非定要作倚仗他人的柔柔丝萝。
      若有一日,我能亲身证实,大人定要亲口与我致歉。

      另,大人要我提要求,我现也不客气了。自视为远来客,并非一生在此,但现在家中,于亲孝顺长辈是理,友爱兄妹是理。独独只有一事望大人首肯,正则灵均虽无卫家血脉,但确实是好孩子,求大人择良师教导。

      最后有一小小心愿,求大人赐我在院子辟一块小地,种些菜瓜。若得首肯,待到来年结果时,必然先请大人尝尝。

      至此,为敬。】

      看完,卫长光竟是笑了出来。

      在宇川惊愕的眼光下,卫长光缓缓止了笑,将信装了回去,放到抽屉中,随后淡然道:“改明儿请位先生好生教导四姑娘习字。”

      听了这句话,宇川也是笑了:“今日那院儿里来送信的秀春同旁人说嘴,被我听见了,说是四姑娘昨日一天闷在桌边,扯着秀春问了好些字,写了数十封,这才挑了一封自认写的最好的一封让她送来。”

      卫长光闻言,微微一笑:“我们家四姑娘这手字啊,可同她父亲的字一般丑。如此想来,哪里能怪的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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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末初春时日,卫家公子姑娘候在祖母院外等着通报入门请安。

      匆匆赶来的四公子卫明言抹了抹虚汗,扯了扯卫芳珂的衣衫:“我今儿出门迟了,祖母还没问罢?”

      卫芳珂冷着脸拍开卫明言的手:“别问我!”

      卫明言一愣,看向一旁的二姐。

      二姑娘卫芳绪回道:“还没呢。”

      五姑娘卫芳容捂着嘴笑了起来:“四哥你问的巧,总是挑三姐姐气恼的时候去问话,不挨骂才怪呢!”

      “这一大早的,气什么呢?”卫芳明嘟囔道。

      卫芳珂仍是冷着脸,不说话。

      卫芳容笑的眉眼弯弯:“今早三姐姐可撞大运了,一出院子便踩了——”

      “你再嚼嘴,我偏要寻母亲好好把你放到姑姑家学学礼。”卫芳珂骂道。

      “呵!我偏要说!”卫芳容瘪嘴大声道,“不就是踩了秽物吗?有什么好气的?当年你养的那只臭狗,天天在我院外拉撒,你还不是草草就掩过去了?今天甩脸子给谁看啊!”

      卫芳珂气的脸色发白,指着妹妹道:“你竟是要扯这般陈年烂谷子的旧事了?我甩脸子又不是给你看,你又哪里的理和旁人嚼什么舌头!”

      眼见两人就要吵起来,卫芳语皱眉轻声道:“大冷的天还能这么大的火气?你俩若在旁的地儿吵便算了,偏要吵的祖母起身来给你们评评理吗?”

      阿姐发了话,两人虽是气恼的瞪眼,可还是止住了嘴。

      卫明言眨巴眨巴眼,却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凑过去问了问卫芳语:“二姐姐,三姐姐到底——”

      卫芳语本是不想回话,可看着幼弟眨巴的眼睛,晓得他若不得答案肯定是要打破砂锅的。便苦笑的叹了口气:“不过就是你五姐说的一样。”

      “可哪里来的秽物呢?三姐姐那条狗早没了……”

      卫芳珂实在沉不住气:“还不就是冬荣园里出来的畜生!”

      “四姐姐?”

      一说冬荣园,卫芳珂便气的咬牙扯帕子:“好好地一个院子,偏被她糟蹋的满园的鸡鸭,明明是养花添雅的地儿,全数挪了出去,养些稀稀疏疏的几根苗苗。我看她尚在病中,没去争那些鸡早时打鸣扰我清梦,现下竟然放那些畜生来我院门来、来——”

      到底吐不出污秽的词,卫芳珂一跺脚,大有一番跑回去算账的架势。

      卫芳容呵呵笑了起来:“那是四姐姐有本事啊。你若有法子,也去求父亲许你辟块小地,养了鸡养了鸭,指示着去人家院门口大大放肆一番啊!”

      “你!你!”卫芳珂气的眼红,跺着脚,竟是也说不出话来。

      卫芳语叹了口气:“别闹了,若被祖母晓得了——”

      眼往旁一看,卫芳语勾起笑来,对置气的两姊妹提点道:“别闹到外人面前,平白叫人看笑话。”

      说完,对着那方点头轻笑:“四妹妹来了?”

      只见那拄着拐杖的女子缓缓而来,虽是冬末寒气还未消散,可她仍是裹得厚重,更显得那张脸小的很。虽说每日不爱出门,又听闻吃的多,却没见她胖了多少,倒是觉得她身量又高了几寸。

      就像是抽了条的胖柳树。

      卫明言想道,可对上那双眉眼,也不由道——可四姐姐生的美,不管怎么比,也是最好看的胖柳树啦。

      几人道了礼后,只听四姐姐对着三姐姐致歉道:“今早之事,真是对不住三姐姐了。三姐姐别和一只鸡置气,等我宰了它,亲自炖了送到姐姐的院子里赔罪。”

      卫明言已经在脑子里想着自家若柳之姿的四姐姐,怎么豪气十足的手起刀落断了鸡鸭性命。

      卫芳珂嫌弃极了,只觉得她全身都沾染了鸡屎味,皱眉冷冷道:“罢了。我哪里能和畜生置气。你这句我收着了,但还是别送来我院子了。”

      张晔挪了挪拐杖,摇头表示不认同:“这是哪里的话?本来也是我管教不严,冒犯了三姐姐。”

      卫芳珂不耐烦了:“你管教好了不就行了嘛!”

      “是啊,若是管教好了就行了,可我哪里晓得一只母鸡,怎的能挖了墙角,自己跑去离冬荣园几条长廊的水月阁里。”微微扬了扬头,皱眉沉思道,“若不是成了精,怎么拉屎都要挑个地方?”

      卫明言和卫芳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卫芳语忌讳似的拿手帕掩了掩嘴。

      卫芳珂瞪了过去,随后盯着张晔:“你这是什么意思?觉得我院里人夜里跑去偷你的鸡?”

      张晔笑了笑:“哪里。我这不赔礼道歉嘛。总得给三姐姐解释几句,不然,哪里能让三姐姐不明不白担了个体罚下人的罪名?若是传了出去,不得污了姐姐的好名声?”

      卫芳珂冷笑一声:“下人不服管教,本就该罚。虽说司舒现在是你院子里的丫头,可到底也是从我院子里出去的。我原以为她记着从前冒犯我的惩处,可哪晓得还是那般没大没小的样子?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啊,四妹妹。”

      不过就是今早远远见着卫芳珂,连忙拐了个弯不想行礼,可哪想被踩了鸡屎一肚子火的卫芳珂抓住了鞭子,以不尊主子的理,罚了五个巴掌,让她回去思过。

      张晔虽是笑着,可面色已是冷了,她挪眼看着卫芳珂身后的荷箬——清秀的小丫头,偏这双手像是练了铁砂掌似的,五个巴掌下去打的司舒脸肿的跟蜡笔小新似的。

      卫芳珂睨着眼:“怎的?想打回来?我院里的荷箬可是个听话的好丫头,可比不得你的司舒啊。”

      张晔笑笑:“哪能啊。这丫头可没不听话,左不过就是这张嘴厉害的很,偷嘴偷到我院子里了。”

      卫芳珂皱起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嘛。我是个大度的,偷嘴而已,可大是犯了偷盗主家的罪过,可小不过就是贪食的忌讳,三姐姐觉得我应该算大还是算小?”

      偷盗主家的罪过,自然算大,若是签了卖身契的,不说发卖,打死都可算数。

      卫芳珂转头看向荷箬,只见荷箬对上主子的眼,只是摇头——不过就是让底下的小丫头去偷得,她也只不过是吃了两个鸡腿,哪里能算偷盗主家财物?

      卫芳珂也是看出来,心里骂着荷箬,可脸上仍是冷脸道:“官府定案,民间纷争,都明说证据,你空口白牙倒是理大过法了。”

      卫芳语终于开了口,叫了声:“阿珂。”

      “啧。我又没说要闹大,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万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我虽是没读过书的,可赔礼谢罪是懂得的。”张晔笑着,清秀可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也瞧不出诡谲。

      这话不对啊。

      可没等卫芳珂多想,如嬷嬷出来对各位姑娘公子道:“昨晚王家老太太来了,和老太太同屋而眠,因着昨夜闲谈睡的晚了,今早就不见各位姑娘公子了,请诸位回罢。”

      王家乃是世家大族,却并未定在京都,王家老太太和卫家老太太是闺中手帕交,实实在在的情分。

      “王家老太太入盛京府了?”卫芳语惊道,“昨夜怎的没人通报?”

      如嬷嬷笑道:“王老太太依着归程本是不过盛京府的,却是念着老太太,这才转了来,昨晚晚间到的,没想着闹腾,等会儿便要走了的。”

      “如此啊。”——既然长辈不预备相见,哪里有晚辈求着见的?

      卫芳语颔首道:“烦请如嬷嬷替我们姊妹兄弟问老太太安。”

      “是。”如嬷嬷答应了,便进了院子。

      “都回去罢。”卫芳语对着弟弟妹妹道,和张晔相视点头,没理会太多,便带着丫头走了。

      卫芳容和卫芳言同张晔道了别,尤其是卫芳容脸上都挂不住高兴,蹦蹦跳跳的走了。

      卫芳珂瞪了张晔一眼,带着荷箬走了。

      张晔瞧着卫芳珂那冒着火的脚步,对身边的秀春说:“打个赌,半盏茶的功夫,老太太就要传我。”

      秀春微低了头,有些担忧道:“姑娘,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张晔看了秀春一眼:“为啥不至于?我还嫌不够呢。”

      说着,微微摇头:“就是可惜了我那窝养的肥肥嫩嫩的鸡鸭咯。”

      秀春仍是觉得心乱,还要再说什么。

      张晔却扬了扬拐杖:“院门口是不好待的,去旁边小池塘坐坐。待会传我,我也不必走太多的冤枉路。”

      ——————————
      ——————————

      半盏茶后——

      张晔拄着拐杖领着秀春入了老太太的院子,一入门,只见老太太坐在正座,旁边坐着一位慈眉善目手握佛珠的王家老太太。

      张晔瞥了一眼坐在一边死死瞪着自己,却无奈外客尚在不好发作的卫芳珂,上前行了礼:“问祖母、王老太太安。”

      老太太面色不太好看,可扫到张晔的拐杖,仍是给了座:“先坐着罢。”

      张晔没多礼,坐了,安安稳稳的吃茶吃糕点,没说话。

      三双眼睛盯着她,她慢悠悠的咽下芙蓉糕,笑道:“祖母处的芙蓉糕可比我那小厨房里的好吃多了,孙儿嘴馋,早就想厚着脸皮多求些了。”

      卫老太太看到那甚似爱子的面容,心下更是软了:“那待会你多带些——”

      “祖母~~”卫芳珂哪晓得祖母竟是回了这句话,红着眼欲要哭出来。

      卫老太太便只好微微皱眉道:“暂且不说那些。听闻你院子里养的鸡鸭全数飞去你三姐姐的院子里了,满园的秽物,闹得那院子实在是乱——你三姐姐哭着来找我,说是你指示的?”

      张晔放下芙蓉糕,蹙眉道:“指示?哪里能用这样的词?祖母也晓得我,我不过就是爱养些鸡鸭,耕种农物,因着之前断了腿,更是安安心心在院子里,每日做些农活养养身子偷偷闲——”

      老太太突然对着一旁的王家老太太有几分尴尬的笑道:“我家四丫头……闲不下来。”

      王家老太太点了点头笑了笑,没多说话。

      “就是,我养的鸡鸭可肥了,王老太太待会走了,我抓一只作礼?”张晔笑的开朗。

      王家老太太温和的笑一僵:“不用了。”

      张晔便点了点头:“今日之前,我就晓得三姐姐院里的人总是偷偷来引几只小鸡仔去尝尝鲜,我还想着等我院子的鸡仔大了些,亲自杀了炖了给三姐姐补补身子,哪里晓得出了今天早上的事——祖母晓得了吧?”

      老太太着实不想再在王老太太面前提起这事,只掩了掩嘴:“晓得晓得。”

      “我虽是个大字不识的不识礼数的,可这些时日也是跟着那些姑姑和女先生学习,至少也该懂得赔礼道歉了。我便让人——”

      卫芳珂怕是气的急了,抢了话头气闷道:“她让司舒等人抱着所有的鸡鸭跑到我的院子里,外面突然扔了鞭炮,惊的鸡鸭乱飞,我那养的海棠花、合欢花全数都废了,还有我的屋子竟是——”

      “阿珂。”卫老太太打断了卫芳珂的话,微微皱起眉,“再恼也得有个分寸。”

      卫芳珂闭上嘴,却是憋得眼睛通红。

      张晔瞧着那憋屈样子,不由大赞——这王家老太太来的倒是恰好。

      王家老太太微微笑道:“姐姐是不拿我当屋里人了?怎的还要讲个分寸了?”

      “王老太太哪里的话?三姑娘平日里懂礼数的很,今儿被鸡鸭吓着,这才如此,老太太也是想着莫让三姑娘被家中奴仆作了笑话。”如嬷嬷在旁笑道。

      “阿如还是和以往一样,嘴巧的很。”王老太太笑道,又对着卫老太太说道,“姐姐,若不当我是外人,可让妹妹说几句?”

      卫老太太笑笑:“只要你不当做笑话,就帮我劝劝这两丫头。”

      王老太太道:“劝她两个作甚?这闺阁姊妹哪个没有吵过嘴?我当年还和我姐姐扯过头发呢——”

      老太太闻言笑了起来:“我可记得了,当年我还拉过架呢!”

      “这便是了。姊妹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左不过现下红着眼闹几句,转明儿就好了,闹到我们这做长辈的眼皮子底下就和看笑话似的,往后收起来可有的笑呢。”

      这般说着,老太太也没再皱起眉,竟是和王老太太说起了旧话:“这倒让我想起了往年你和我在江南时为了一根簪子而吵起来——”

      老年姐妹这般你一句我一句,又是聊了起来,把堂下两姊妹的争端全忘了。

      卫芳珂欲要开口,却被眼疾手快的如嬷嬷拉住,趁着给三姑娘参茶的时候,如嬷嬷轻声劝道:“老太太好久不曾见过旧友,王家老太太午时就要走了。三姑娘可想清楚了,这吵嘴之事往后再论个是非就行,可别扫了老太太的兴致了。”

      闻言,卫芳珂终于清醒了些,坐好了只是瞪着张晔。

      如嬷嬷拿着茶壶转到张晔这儿,欲要开口,却被张晔抢了先。

      只瞧张晔抬头,用手微侧着嘴,乖巧的悄声道:“如嬷嬷。莫忘了方才老太太许我的——芙蓉糕可让小厨房多备些啊。”

      如嬷嬷笑了:“是了。走时让四姑娘带几屉。”

      “那真是多谢如嬷嬷了,赶明儿我可得炖只鸡——”说到此,张晔微微皱起眉,可惜道,“哎,可惜我那无辜的鸡鸭,此番了,定要被三姐姐求着常姨娘都杀了。”

      如嬷嬷哪里听不出这话中意思,微低头说道:“常姨娘跟着老爷去山上祈福,三日后才回来呢。老奴也可先让下面人把那些孽畜收在小厨房,等着老爷一行人回来,依着四姑娘去好生求一求老爷,怕是一只也少不了呢。”

      本是皱眉郁闷的小姑娘立马笑了起来。

      一张小脸养的白润,眉间红痣更是衬的明显,一笑起来,活像美人图里的画儿,叫人看了就欢喜。

      更何况自小带大卫三爷的如嬷嬷,看着这笑起来甚似的三爷孤女,更是心中怜惜,为四姑娘参茶后,笑着道:“我还是寻人给四姑娘参龙井,配得芙蓉糕,才更是让四姑娘一直记着呢。”

      “多谢嬷嬷了,赶明儿可得炖两只给嬷嬷补身子呢!”

      聊得张晔吃芙蓉糕都吃饱了正犯困,卫芳珂瞪得张晔都眼睛酸涩的时候,卫老太太终于在如嬷嬷的提点下想起两个孙女了,连忙发话让两个回去了,别的也没多说。

      两个孙女一个疲累一个困意满满的行了礼,各自回去了。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王老太太捏着佛珠,对着卫老太太微微笑道:“老姐姐,可还记当年你家同我家的亲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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