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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知晓身世 ...

  •   顺利结业后,大家都各奔东西。许多同窗不是听从了家里长辈的安排,就是潜心准备考科举走仕途。吴小虎则与家人商量过后,如愿去了颍昌府参了军,听说在安远军当了一名普通士兵。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不知他要多少年才能混到将军。不过我觉得他只要在军中一天,又何愁当不了将军呢?
      夫子又收了一批学生,书塾有些忙不过来。我就顺势成为了东临书塾的教书匠,与欧阳夫子一起教学生们读书。在夫子的书塾里,我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小小的梦想。只是这梦想还没成长,我相信有一天它会向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我延续了夫子当年教我们的方式,先给学生们立德,从是非善恶做人的基本教起,就像造房子一样首先要打地基。地基稳了,一切就都稳了。第一天上课,我就告诉学生们百善孝为先,做人要明是非懂善恶。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人的三观就是要从孩提时候就树立,如同一颗小树苗要想长成参天大树就得从树苗种子开始培养。
      此后每天我都按部就班地去学堂教书。某一天我正上课教学生三字经的时候,刚读到“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同村的许致远就跑来找我,说我娘晕倒了。他跑的气喘吁吁的,话都说不清楚,还是欧阳夫子给他倒了杯水,让他缓一缓才讲明白。我急忙问他:“去请安大夫了没啊?”他边大口喘气边说:“请了请了,我爹去请了。”
      我俩就狂奔回家。我心里急的不行,一路上摔了好几次,眼皮还老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到家的时候正看见安大夫在我娘诊治,吴大娘和许大婶他们都站在院子里。我一把抓着安大夫的手问:“我娘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就晕倒了啊?”安大夫提醒我要冷静,一边还拽着我去厅里,说:“你娘这是积劳成疾,油尽灯枯了。我也无能为力。”听到安大夫的话,仿佛晴天霹雳,我站都站不稳了,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我哭喊着说:“这怎么可能啊?安大夫,你想想办法呀!你救救她啊!”“其实这些年你娘身体一直不太好。她不想让你担心,所以一直叫我隐瞒着。”安大夫哽咽着说道。
      不想我担心,不想连累我,原来都是为了我,身体不舒服也不告诉我,就怕成为我的负担。有人说,人会在瞬间长大,只是那个瞬间别人不知道,只有自己清楚。这一刻,我好像明白了。从前都是她做我的保护伞,当我的避风港,如今该换我撑起这一切的时候,她却没有时间了。这是什么操作啊?虽然现在的我不是真正的萧潇,毕竟生活在一起十年了,我早已把她当我母亲了。这些年她为我付出了多少,我都看在眼里。我一直觉得她有心事,可就是不愿告诉我,表面看着好好的跟没事人一样。
      之后的几天里,我一直守在我娘的床边。在她陷入昏迷的第二天,我娘终于醒了过来。不管是不是回光返照,只要她能醒来,我就已经非常感谢老天了。“娘,你醒了。喝点水吧!”我哭红着双眼强撑着微笑说。她擦了擦我脸上的泪水,笑着说:“哭得跟个小花猫似的多难看啊。以后娘不在,就剩你一个人了,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故作坚强地说:“怎么会呢?娘会一直跟我在一起啊,看着我长大、成亲、生儿育女。要是没有娘看着我,我肯定会过不好。”“傻孩子,人都会死的,只是过早过晚罢了。娘这辈子能有你,便已无憾。”她苍白无力,却又看淡了生死。
      这个时候,我娘已经脸色发白,没什么力气了,可她还要强撑着一口气让我帮她拿衣柜底下的一个木头盒子。我走过去打开衣柜,衣服被褥的底层有一个木板夹层,打开夹层我发现里面有一个老式棕黄色的樟木盒子,上面还落了锁。我问娘这是什么盒子,我怎么都没见过?我娘指了指头上的发簪,说:“钥匙在发簪里。拿下来,打开。”我按照我娘说的,拿下簪子,又把簪子打开,原来发簪里面是空心的,还藏着把钥匙。于是我用钥匙打开了盒子,盒子里有一封信、一块玉佩还有一张和离书。我问娘这是什么?娘就讲了一个故事给我听。
      在二十多年前,登州祁县有一对表兄妹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边的父母就想着亲上加亲,在他们十岁的时候就给他们订了亲。这块玉佩就是两家的定亲信物。他们自小一起读书练字,学史经文。在他们二十岁的时候,双方父母就给他们举办了婚礼,一时间那里的人都羡慕他们这对金童玉女。成亲三个月后,正好恰逢开恩科,表哥就准备去考科举,表妹也随同前往,想着好照顾他。科举放榜之后,表哥考上了状元如愿出仕。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表妹,两个人开心的一晚上没睡着。考上状元之后就等待着分配,难免和朝中大臣在公事上有些往来。之后在当时大学士的府上,遇到了荣安公主赵浅瑜。公主对这个新科状元很是有好感,总是找机会接近,还向他请教学问。表哥看出了公主的心思,直言自己已有家室。可是公主还是不放弃。于是公主多方打听找到了表妹,并且直言说自己喜欢新科状元,想让他当驸马。表妹看着公主这么直白强势,也看得出来公主是真心喜欢表哥的。为了夫君的前程,便忍痛写下和离书不告而别。表哥派人找了几个月都没找到表妹,伤心之下娶了公主。而表妹因为了解表哥,所以没在他们都知道的地方安身,而是去了离家乡更远的大名府下辖的青州杨柳镇的一个小山村里安家。离开表哥后,表妹发现自己已经身怀有孕。十个月后,表妹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萧潇。
      娘说的故事就是她自己。听到这里,我大吃一惊:原来我的爹竟是当朝驸马。天啊,这转折也太逆天了吧。我娘拉着我的手对我说:“你爹叫周君游,他是我的表哥。娘和你爹的老家在登州祁县的万家庄。我还有个哥哥叫萧文瑾。娘走后,你就把娘的骨灰带回万家庄跟你外祖父母葬在一起。然后你就去找你爹吧!盒子里有一封信,交给你爹,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说完就把盒子里的东西交到我手里,笑着撒手人寰了。
      “娘——你别丢下我!”
      村里的叔叔婶婶们帮我料理了我娘的后事。按照村里的习俗,人死后是要火葬的。我按照我娘生前所说把她火葬。在我娘火葬的那天,村里人都来送她最后一程。我哭得撕心裂肺,许大婶搀我起来安慰我:“萧潇,好孩子,节哀啊!别让你娘放心不下。以后我们大家都是你的家人。”一场火葬仪式烧的天都通红,我找了个小瓶子把我娘的一部分骨灰装在瓶子里准备带去万家庄。三个月孝期后,许致远来我家看看我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还问我今后有什么打算。我告诉他我准备去东京找我爹。他疑问道:“你爹?从来也没听你说起过你爹。你知道你爹是谁了?”
      “恩,我娘临死前告诉我了,她希望我回到我爹身边。这样她才放心。”我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低着头说。
      “萧潇,出去散散心也好。盘缠带够了吗?路上注意安全。出门在外凡事要留个心眼。”随即从腰间掏出一袋钱放到我手里。
      “我有,我娘都给我准备了。这是你攒了好久的钱啊,我不能要。”
      “没事儿,拿着吧。又不是白给你,等你找到你爹了以后再还我嘛!”
      我知道如果我不收,他肯定会不放心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
      许致远故作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是要走了啊,东临书塾就缺个先生了。我打算去欧阳夫子那帮衬一下,夫子年纪大了嘛。我父母也需要我照顾,过两年去考恩科。说不定两年后我们就在东京汴梁相会咯!”
      村里的人知道我要离开了纷纷前来送我。吴大爷用打来的猎物给我做了风干肉,许大叔让许大婶也给我蒸了好些馒头,让我带着路上吃。我哭着跟他们道谢,我会照顾好自己,我一定会回来的。
      走的那天我在我娘坟前磕了头,告别了村里的叔叔大爷们。走到雨落村村口回头看了一眼,鞠了一躬,又去了东临书塾和菩提寺向欧阳夫子和无觉师父辞别。欧阳夫子塞给我几贯钱,告诉我要坚强,这一道坎每个人都要度过的。如果寻亲无果就回来,雨落村永远是你的避风港,这里也有家人等着你回来。我忙推辞道:“使不得啊,先生。我有钱。”夫子笑了笑说:“你在我书塾教书,这是你的工钱啊!”我说不过夫子,只得收下。无觉师父也说人无论生还是死,只是存在的方式不一样而已。有些人永远活着,因为她在你的心里。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娘为我铺了路,规划好了路程,我定然不能让她失望。在我心里她从未离开,她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换一种方式看着你。人都要长大,成年人的世界自然是需要经历考验和磨难的。临走的时候,无觉师父还给了我一条软鞭和一把剑。软鞭不伤人又能防身,剑是他年轻时杀敌所用。他希望我留着能创一片天地,保护一方黎明百姓,将来能有用武之地,完成自己的梦想,走得越高看得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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