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之归期》恨逸

6、第六章 救命

　　第二天清晨，尼克早早地来到盖茨比的住所里。不同于往常，盖茨比先生没有在前厅中等候，这时候，他站在泳池的边缘，手里拿了一把左轮手枪，好像在深思什么。
　　昨夜无言的分别无疑造就今天更冷淡的沉默。他们不知道有什么话可以讲，只好继续沉默。尼克站在桥上望着他，盖茨比也站在泳池边望着盖茨比，相顾无言。
　　“盖茨比，我很抱歉。”尼克走下了桥，真挚地说，“我没有想过困扰你。”是尼克打破了沉默。接着，他絮絮叨叨地开始说起他对盖茨比先生的感情。从未见面时的好奇，到第一次见面的仰慕，再到一直相伴的快乐，再到那天夜晚的绿色眼眸。
　　“很可笑，你明明望着的是黛西。”尼克苦笑道，“但我动了心。”
　　盖茨比再一次感到无可比拟的震惊。他从没有想过，尼克已经爱了他这么久。但他骨子里的自卑，让他说不出话来。种种复杂的情绪，在他脑子里流转。他从没有想过，他伪装的身份竟会被一个人深深地爱着。他试图放下枪，又在中途放弃，他张了张嘴，悲伤，痛苦的情绪最终占据了他，但这次不一样，他开始放松，轻轻地叹息。
　　“尼克，你爱上的不是我。”盖茨比娓娓道来，“我也很抱歉，我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盖茨比。”
　　在十五年以前，有这样一个穷人家的小伙子，他选择参军。美国大兵很受人欢迎，在训练场上，他遇到了一个前来参观的美丽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做黛西。
　　黛西是个很好的女孩，天真，善良，活泼，有着不谙世事的纯洁和娇俏。他们很快走到了一起，黛西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百合花。他们一起在乡下维克森斯的丛林里漫游，一起在约曼尔训练场上谈笑。青年知道她是一个富人家的小姐，有一天，他被邀请去她家做客。在那张华丽的粉色大床上，他们意乱情迷，度过美好的夜晚。在那丛绿茵茵的树林前，他们肢体交缠，化作翩翩的生命的舞姿。他迷醉了，在这美好的青年的初春中。黛西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她的笑，娇艳纯洁，她那粉白的柔胰，给他无尽的迷恋。
　　很快，现实打败了幻想。黛西的父母，作为上流阶层的贵族们，他们严格斥责这段恋情。小情侣被无奈的分开。青年走上了去越南战争的坎坷南途。在枪林弹雨的夜晚里，他的脑子里只有女孩。他发誓奋斗，发誓赚取无尽的钱财。作为上校，他成功地退役，作为无耻之徒，他成功地搭上□□的酒商，赚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作为曾经的穷小子，他试图伪装，用金钱，豪宅，香槟美人，传奇的经历去武装自己。最终，他成功了，没有人记得当年的那个穷小伙，所有人只对了不起的“盖茨比”肃然起敬。
　　那座豪宅，正对着彼岸的汤姆先生的豪宅，那里面有他的心上人。
　　那盏绿灯，正对着彼岸的黛西夫人的居所，他希望有一天，黛西能够注意到她曾经的心上人。
　　一段唯美的爱情的述说缓缓落幕。秋风吹起无数飘零的落叶，打着旋儿，吹到无人打理的泳池里。那是一艘艘无数的叶子小船，只能选择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
　　“盖茨比……”尼克张大眼睛，泪水再次盈眶，“我……我……”
　　他能说些什么呢？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当他绞尽脑汁地，想要靠近他所爱的人的时候，为他勇敢地揭露自己的伤疤的行为而给予安慰，爱和鼓励的时候。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草丛间藏的影子，那是一把小型博朗克手/枪，造型小而精致，是女人常用的手/枪，而持枪的男人正是高个子约翰，他注意到尼克的眼光看过来了，他蹭地站起来，激烈地大喊：“杀人凶手！去死！”
　　“砰”——子弹出膛。就在这生死关头，尼克福灵心至地想起之前他在树林深处听到的话：“快救救他吧，他将会死于非命！”他一个飞扑，用自己的背挡住了盖茨比，惯性使他们向泳池倒下去。“噗呲”，是子弹射入皮肉的身影，一瞬间，尼克的右背中枪了，血液四溅。
　　“不！”盖茨比震惊地大喊，他眼睁睁地看着尼克中弹。而约翰，完成了一次杀人的举动，他立刻飞速地逃离，甚至没有回头看中弹的人到底是谁。
　　“哗啦”，他们两人跌入了水里。血液渗透了尼克的后背，并随着泳池的水波涌动，血花大面积地散开来，染红了半块泳池。
　　“不！尼克！”盖茨比快速地反应过来，他用力地抱住尼克，吃力地拖着尼克上了岸。“快来人！快来人！”“医生！医生！有人中枪了！”他持续地怒吼，大声地喊叫着，在这个四下无人的清晨的庭院里，他又遣散了仆人，唯有他的声音，还在持续着……
　　尼克救了盖茨比的命。
　　巧合的是，逃走的约翰刚跑到盖茨比先生的住所门口，就被一帮□□的人手拦了下来。为首的是那个奇装异服的伯爵先生博朗克·西斯。他听说了纽约警察要来追捕盖茨比的消息，所以带了一帮人手前来帮助盖茨比逃走。虽然说盖茨比试图逃脱□□生意，但他并不介意。没有人比盖茨比更适合做□□生意，成为他的接班人了。博朗克伯爵眯了眯眼，从约翰慌张的行迹里觉得事情不妙。他先是拦住了约翰，命人绑住他，又带了一队人手往枪声响的方向冲去。幸运眷顾了盖茨比，博朗克伯爵来的很及时，他们齐心合力把尼克抬到担架上，送去医院，生死未卜的尼克有了一丝幸存的希望。
　　经历生死劫难的盖茨比大彻大悟，当尼克中弹的那一刻，他也抛下了自己的手枪。是的，他本来打算在这个泳池内自尽而死，因为对黛西的爱是支撑他走下去的希望，但昨夜黛西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黛西不再是那个好女孩了，他深深地意识到，很久以前便该意识到的事实。一个穷人家的小子怎么可能明媒正娶富人家的千金，而一个富人小姐，也无论如何不会和那个穷小伙私奔。除了爱情，世界上还有金钱，名誉，权利，地位，黛西比盖茨比市侩得要多得多。她不再是那个年轻的黛西了。盖茨比失去了爱的希望。而当尼克中枪的那一刻，他意识到，别人为他而活着，他的生命的希望又被点燃了。
　　“伯爵阁下，尼克怎么样？”盖茨比焦心地问。他已经在纽约一个不知名的小房子里呆了三四天。受制于被拘捕的压力，他一直没法出门。纽约市的大小新闻从早到晚通过报纸传送到他手里，但是有关于盖茨比豪宅的一切，报纸新闻没有丝毫报道，更别提尼克，这个严重的受害人。今天，他终于等来了博朗克伯爵，他迫不及待地想得到新消息。
　　“别着急，年轻人。”博朗克伯爵背了背手，从胸前的上衣夹袋里拿出一份密报递给盖茨比，“事情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是一份关于约翰的密报。博朗克伯爵动用了人手封锁了关于所有约翰杀人的消息。事实上，他将约翰关在地下的某一处密室里，动用所有的手段折磨他，审讯他。约翰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车工，刚开始因为妻子的死，他的嘴闭得很近，但很快，当经受了重大的痛楚之后，他吓得什么都招了。
　　他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事实上，他对盖茨比这个该死的“奸夫”恨得牙痒痒，甚至当“盖茨比”用黄色跑车想要“杀人灭口”，即毁灭玛丽和盖茨比他自己的奸情的时候，他更是感到不可饶恕的愤怒情绪。该死的，该死的盖茨比！他心想，有一团怒火在他的心中堆积，无处释放。
　　恰巧这时，一位蒙着面纱穿着紫色衣服的夫人深夜到访。她递给了约翰一把精致的女士手/枪，用10万美金的高额诱惑约翰。10万美金！想到三个孩子的生活，约翰激动极了。他一下子同意了这桩好事。
　　“那位女士是谁？”盖茨比问，他的心中其实早已有答案，但是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约翰没有见到她的真容。”博朗克伯爵转身笑眯眯地说，“不过，我相信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不……”盖茨比喃喃自语，“那把手/枪有线索吗？”
　　“当然，我把它带来了，真不巧。”伯爵又掏出一方手帕，手帕包围着这把小小的手/枪。这把手/枪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名字：黛西。
　　所有事都十分明白了。约翰是黛西指示的。这把刻着黛西名字的博朗克手/枪，正是盖茨比送给黛西的，是博朗克伯爵名下研发的大名鼎鼎的博朗克手/枪。
　　望着这把小小的手枪，盖茨比什么都明白了。他的眼眶湿润了，一滴泪从他的脸颊上滑过。“黛西……”盖茨比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一股沉郁的气在他的胸膛里久久不去。
　　“孩子，别担心。”博朗克拍了拍盖茨比的肩膀，他的目光由轻松变为了审视，“只要你答应我，成为继承者，我会帮你实现任何愿望。”
　　“那么，尼克怎么样？”盖茨比问。
　　“好孩子，无须担心，我会很快把他送到你的身边的。前提是你要去一个地方，为我办一件事。”博朗克伯爵玩味地笑了笑，“这件事结束，你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当然，你启程前可以去看看他。”
　　是夜，黑暗笼罩了一切。盖茨比偷偷地溜进了尼克所在的圣母玛利亚医院。尼克在床上闭着眼睛睡熟了，好像做了噩梦，他脸色苍白，神色惊慌，眉眼紧闭。他的胸膛裹着绷带，右手挂着点滴，左手放在被子外，紧紧地攥住了被子。
　　“尼克……”盖茨比拿起尼克的左手，塞进被子里，他轻柔地抚摸着尼克的额头，将被子的边角掖好了。紧接着，他轻悄悄地走了。
　　没有人知道盖茨比去了哪里。那是他最后一次出现在纽约的市井街头。夜色迷蒙，纽约依旧纸醉金迷。在尼克的梦里，他一直回想起他中弹的那一刻。在一遍又一遍的梦的循环播放下，梦的内容好像变了，他眼睁睁地看着盖茨比的胸膛被子弹击中，他整个地向泳池倒下，缓慢的，轻轻的，他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遗憾，甚至，他微微笑着，好像在向尼克告别。
　　“盖兹比！不！……”尼克在梦里惊恐地大喊。
　　尼克挣扎在黑色的噩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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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后的话：
我也没想到尼克救个命，写的那么长。不过这段有很多伏笔。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