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核电樱桃红[GL]》陈烈

12、chapter 12

　　“诶！靓弟！”

　　校门口，江荷跨坐在街车上，川崎Z1000，金属火花黑。这车像只盯紧了猎物的野兽，肌肉感十足，前脸照灯凶狠，眉间纹路似狼。走哪都能赚足回头率。

　　车拉风，江荷更拉风。头发随意扎起，淡妆，眉毛流纹清晰，眼睫翘。茶珠样的眼，唇也画得利落漂亮，穿飞行夹克。眼里落不下谁，只盯着校门，但谁路过都要回三次头去看她。

　　江荷跟纪木泽约好了，以席虹的名义，他们都对这两个字格外上心。看纪木泽出来，她抬手招呼，一句靓弟入耳，引得所有人转头望向纪木泽。朱艺哇哇叫：“噢哟！妹子！泽哥泽哥，桃花？酷啊这妹妹，玩机车的都好辣！” 纪木泽：“不是桃花。” 朱艺不听：“诶我们就先走了，等你好消息，别忘了请吃饭！” 纪木泽：“......” 等朱艺走了，他才提步往江荷那儿去。

　　昨晚他收到江荷消息时，不知是谁。江荷自我介绍完了，说是送他们回家的人，纪木泽就知道了。纪木泽聪明又敏感，立刻联想到之前送席虹回家的，肯定也是她。
　　她们之间到底什么关系？纪木泽不确定，很好奇，要弄清楚就只能应约。江荷明确说对他姐感兴趣，那席虹呢？是不是对女的也感兴趣？他以前不管席虹恋爱的事，或者说不敢管。

　　席虹不给他说，他没太在意。纪木泽有个固执的想法，哪天席虹把人带回家里来，带给他和吴尧美见过面了，那才算处对象。其余统统不作数。

　　但席虹喜欢的是男是女，纪木泽确实猜想过。
　　他姐不是有男友吗？之前追得轰轰烈烈，闹得隆城人尽可知。别人当新闻，在同城软件上刷过就算，过了这么久，早还不记得了。但纪木泽记得特牢，他不仅追看了全过程，还守到了大结局。
　　貌似席虹答应了，那男的发过一张照片，席虹坐在副驾驶，侧脸。

　　就因为这，纪木泽之前才试探了他姐，是不是有男友？不过席虹没回答，明显想忽略这个问题，纪木泽也就不放心上了。应该是没那么喜欢的。

　　纪木泽走到跟前，才于近处看清了江荷。酷妹，确实漂亮。不过他对漂亮没兴趣，他姐够漂亮了。还不等江荷开口，纪木泽问：你对我姐感兴趣？江荷反问：“你对摩托感兴趣？”

　　“你先说。” 声音平淡，一点也不热情，维持着应有的礼貌。纪木泽在女生面前就这样，稳得像块木头，也难怪至今母胎单身。
　　江荷吃着牛奶味棒棒糖，掏出给纪木泽一根：“是有兴趣，那又怎么了？”
　　“你跟我姐认识多久了。”纪木泽接过，没吃，就拿在手上玩。他还提了一嘴，“少吃糖，对牙不好。”

　　江荷哭笑不得，“你管我牙好不好呢。认识有一段时间了，关系好，常见面，肯定比你跟她见面勤多了。你别说，我们还睡过。”
　　这话听得纪木泽有点急，这都睡过了？！不能啊，不是有男友吗，“我姐她喜欢女的？你别骗我，不可能。”
　　“薛定谔的睡没睡过，你猜呗，” 江荷没想到纪木泽这样好哄，还真存心逗上了，“我就说这么多，该我问你，诶，你跟席虹关系好？”

　　纪木泽就跟她拧上了，沉着脸，抄起手，说：“亲弟弟。”

　　江荷就知道了，但凡用上亲弟弟这个词，纪木泽对席虹肯定没什么兴趣。无非是小孩儿来劲要攀比，没有不正经的想法。她放了心，继续问纪木泽：“上次黑赛见你了，骑的是窦辛锐的1260s吧？我这儿有更来劲的，想不想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纪木泽后退半步，“什么意思？有什么想法？”
　　江荷咬碎棒棒糖，翻白眼，“我只对你姐有想法，弟弟。说真的，以后你来野红俱乐部兼职吧，放俱乐部的车都随你骑。”
　　纪木泽将信将疑：“你说了算？”
　　江荷：“那是我的俱乐部。”

　　纪木泽犹豫一下，“我也说真的，你跟我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说得很认真，江荷决定还是不逗他了。她说：“朋友吧，她是我表哥的女朋友。我表哥带她来我家，认识了。”

　　“哦，这样啊。” 纪木泽听明白了，有点老实地点点头。就隔了两三秒，纪木泽突然反应过来了，他瞪大眼，满脸问号，“你哥女朋友你也敢想？！不是，我姐真恋爱了？她喜欢男的？！”

　　江荷摊手，“但你姐眼光不怎么好，我哥渣男。”
　　纪木泽舒服了，“哦。那就是互相利用。”
　　江荷想，这小子居然连这都知道。问：“你清楚？”
　　“我姐那人，我可太清楚了。从小她为什么不喜欢学习，为什么高兴，为什么难受，我永远第一个清楚。”
　　“哟这么清楚呢，那你还让她生气？”

　　问得纪木泽哑口无言。“......我也不想啊。算了，这种事，做都做了，没什么好辩解的。” 他已经很多天没和席虹联系了，冷战着。他们从没冷战这么久，五六天？还是十天了？纪木泽心里也挺慌的，前天他以吴尧美的名义，给席虹发了信息。席虹至今不回，他不知怎么办。

　　江荷拍他肩，“我帮你？我跟你姐关系好，帮你说句话。”
　　纪木泽聪明：“条件？”
　　江荷笑了，“第一，不准告诉你姐我喜欢她。第二，告诉我你为什么缺钱。”
　　“我什么时候缺钱了？”
　　“别犟！按理说大学生有生活费，你也不像挥霍无度的人。在打工赚钱，一般不会乱用。既然缺，那必须有原因。”
　　“......可信度？江荷，你别以为抓着点我的把柄，就能让我完全信你吧？”

　　嘿哟！这小子还不上套。江荷看着他，咬牙说：“行，我给你姐打电话。她最近心情不好对吧，也不理你对吧，但如果她接了我电话，你就得信我。”
　　其实席虹也不理她。
　　江荷简直拿出了百分之一万的勇气，手机嘟声响时，江荷就差当场求神拜佛了，还真希望席虹别挂她电话。但面上，永远四平八稳的，不起波澜。

　　“喂？小荷？”

　　席虹居然接了！

　　那边声音温柔，好久好久没听见姐姐的声音，沉沉的像趴在她耳边讲话。江荷瞬间脸红，脑子跟不上思维，思维跟不上嘴，她磕磕绊绊说：“姐、姐姐。那个，吃晚饭了吗，今天天气好好哦。没没，我、我就想问你，下次你还是给我直接发定位吧。我来接你，好不好呀。”

　　身侧的纪木泽震惊，江荷她什么意思！刚刚还一副酷妹样，现在居然这般羞赧。变脸也太快了吧，这女的咋还有两幅面孔呢？！

　　席虹接电话时，正和一家酒吧签订长期驻唱合约。这几天她忙，忙着签长期驻唱合约，同行都知道了。席虹受欢迎，他们也乐于签。以前席虹还在玩乐队时，有些酒吧根本等不到“蓝日不沉山”的光临。是不比往日了，人都得对生活低头。

　　签完合同，老板留席虹喝几杯。一套龙舌兰，又给她特调了长岛冰茶。他问席虹近况，“为什么签那么多，虽然是排班，每晚唱个几场下来，也挺累的。”
　　点根烟，再给老板递了火。席虹笑，“没事。就是想给家里弟弟买个礼物。”
　　老板抽几口，喝了杯龙舌兰，“什么生日礼物这样贵重。还得你忙成这样。”
　　席虹说：“也不是生日礼物，就平常送，他想很久了。”
　　老板：“所以就得说是虹姐，对老弟真好。买什么？如果是大件儿的东西，说不定我有门路呢，给你搞到。”
　　席虹：“摩托。”
　　老板：“摩托？嗨！这个好说。”

　　席虹想了想，手伸到桌子中间，抖了抖烟灰。桌上□□映得她手指亮亮，烟头红红，“不用了。我有个小孩儿，就专门卖这个的。”

　　·

　　江荷知道了席虹的生日。

　　那天纪木泽最终没抗住，席虹逼他他不说，反而讲给江荷听。大概是应了那句话，越亲近越不开口。
　　纪木泽说生日礼物，江荷顺藤摸瓜，问出了日期。原来纪木泽想买一套录音设备，送给席虹，攒了几年，除开平日的生活开支。存的钱还是不够，挺难受。

　　离开校门口，两人找个安静的地方，把摩托车停在街边，一人买一瓶白桃苏打水喝。本来江荷想喝啤酒，纪木泽说太晚了，喝酒容易水肿，还胖。苏打水对付吧。江荷看他又严肃又听话，乐不可支，问他，你这谁教的。纪木泽说，其实是席虹不太愿意让他喝酒。他酒量差，喝完浑身发红，应该也算一种过敏反应。
　　江荷还问他抽烟不，纪木泽摇头说不，抽烟对肺不好。江荷愣了下，大笑着说诶你这人，太逗了你知道吗。

　　他们最后达成协议，江荷给纪木泽提供兼职工作，去俱乐部和店里帮忙。把其他兼职都辞了，只要有空就去。会很累，但薪资高。赶到席虹生日之前，如果钱还没凑够，可以把之后的工资提前算给他，工作补上就行。
　　做为交换，纪木泽不能告诉席虹，江荷的真实想法。等他们姐弟重归旧好，还得做江荷的耳目。只要不触及隐私，不过分，他帮她打听席虹的行程，告诉她席虹的喜好都有些什么。不喜欢什么。
　　几乎是一拍即合，纪木泽甚至想，如果这个人更用心地爱席虹，那似乎男女也无所谓。

　　江荷最后乐了几日，到了期，江三爷就回来了。蒋妈高兴，把家里重新收拾了，天天做着拿手好菜。江荷挣表现，朝九晚五认真上班。江三爷去店里逛几圈，经理跟前跟后把情况讲了。江荷从办公室“主任”，摇身一变车台销售，感觉是很努力的样子。

　　周俞番也经常回来住了，见了白韫柔老老实实叫小姨。夜店去的少了，晚餐也要回来吃了。江荷跟周俞番碰面的时间，突然就多了。两人碰头各玩各的手机，江三爷和白韫柔在，两人就放下手机好好聊天。
　　江荷在周俞番面前装，说她跟席虹不熟，接送关系而已。周俞番发愁，说最近约席虹去玩，也不怎么能约到。江荷回得无所谓，人家驻唱的排班多呗。周俞番问，你怎么知道？江荷冷笑，你管我？

　　江荷坚持每天给席虹发信息，她最近不能出去太频繁。晚上没法接席虹下班，江三爷回来，规矩也就多起来。长辈的来临，总意味着十一点必须在家睡觉。

　　结果就天晚上，已快十二点。江荷躺床上昏昏欲睡，席虹不给她回消息。好半天，手机响一声，江荷拿起一看，纪木泽发消息说：我姐今天应该会痛经，你去接一下。我去不了，她还没理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撑到下班，按你给我的排班表，今天在新城临水路，你有空就去。

　　哪还等得到有空？江荷二话不说，翻身起来穿衣服。她轻手轻脚，不敢开楼梯灯，关了房门去厨房，煮红糖姜茶。蹑手蹑脚地弄进保温杯，出了家门，车也不敢骑，那声音太大，怕把爸妈从梦里震醒。

　　太刺激了，这种不顾一切都想跑往爱人身边的感觉。既上头，又刺激。
　　江荷一路小跑，从山腰跑下去，到了临市区的路上才打到车。她看着时间，催了几次师父快点。穿越渡星大桥时，江荷一度以为这是飞往别处星球了，时间那么慢，而路程又那么长。

　　到了临水路，席虹果然提前下班，正蹲在店门口等车。姐姐可能畏寒，今天穿了身皮衣，里面是一件薄薄的半高领毛衣。江荷跑过去，到她身前了，席虹没抬头。江荷看她长而卷的头发，顺着肩膀下垂。露出一点雪白的脖颈，极诱人。

　　舔了下唇，江荷喊道：“姐姐。” 席虹就抬头，怔住。她可能都疼到反应都慢了，慢了半拍。江荷蹲下，拧开保温瓶盖，把红糖水递给席虹。她说：“姐姐，你先喝一些。听话，趁热喝，也能缓解缓解。”

　　第一次，江荷也对席虹说了两个字，听话。

　　这天江荷把席虹送回家，洗漱完，换好睡衣，躺床上了。又是热水袋又是止疼药，把水杯端到席虹面前，伺候公主似的。弄完了，两人一躺一站，席虹还是不说话。她疼，疼得不愿多想，也不愿多说。江荷回过味儿，以为自己管闲事了。有点尴尬，时间晚了确实该走。
　　“那，那我先走了，姐姐。”

　　沉默了一晚上的席虹，伸手拉住江荷。
　　看江荷已经转过背，所以就看不见她一时示弱。
　　席虹示弱得很放心。
　　她说：“留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有点忙，确实没稳定更新。老板们谅解一下偶，以后争取稳定。老板们的评论营养液，是小陈最大滴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