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龙潭(二) ...
-
赵歌又做那个梦,梦里又梦到了当年那一幕,惊吓过后的安全感瞬间包裹着他,像是被刀劈了的嗓子瞬间让他清醒。
他抬起有些僵硬的手摸了摸疼痛的胸口,伤口被包扎好了,他想的没错,李愿并没有想杀他,想不通那是肯定的,可眼下想通了也没用。
赵歌挣扎着坐起身,看了看四周,扯着嘶哑的嗓子,“有没有人啊,给口水喝,不然要死人了。”
牢头倒是挺负责任,打开门在赵歌眼前放了一碗水,说了句睡了两天终于醒了之后就出去了,赵歌朝牢头扯扯嘴角,算是谢过。
僵硬的端起水一口闷,听牢头说他已经昏迷了两天了,还真是受伤误事。
上辈子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让他这辈子受了这么多罪。
赵歌观察着四周,牢房不大,关的人也不多,一个个目光呆滞,没有生机的样子,他这一身喜服还成了这牢里的一道风景线,就是稍微有点扎眼,伤口都给他包扎了,也不知道把这身衣服给换了。
他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扯着两天都没有动过的脸笑了笑问牢头,“大哥,什么时候开饭啊,快饿死了。”手指头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粒白米。
牢头转身看着赵歌,“你的饭点已经过了,王爷交代了你一日两顿,现在是午时,你得等到晚上。”
赵歌看了看刚刚自己扔掉的那粒米,属实浪费啊。
他现在虽然是阶下囚,但也是个是病号啊,为什么不好好给饭吃呢?
“那能不能把早上的先补上,快饿死了。”
牢头也不管笑嘻嘻的赵歌,“省点力气说不定还能撑到晚上。”
听到这话赵歌立马收起了笑。
沈丞相差不多和赵歌听了牢头的话一个表情,“好一个英舒王,他怎么敢!!”
丞相夫人扶着桌子边哭边道,“老爷,妾身就说算了你非不听,现在好了,女儿在家里寻死觅活的,还搭上了侄儿的一条腿,这……造孽啊。”
丞相一听一巴掌拍在桌上,眼里怒火中烧,安排的好好的半路把女儿给换下来,随便嫁个人进去,结果叫外人抢了先。
“夫人,府医都说了秋儿是完璧之身,你不去好好安慰,你给老夫哭有何用?”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秋儿本要嫁太子的,是你非得拒绝,现在好了,舍了孩子也没套着狼。”沈夫人越说哭声越大。
丞相听了这话怒气更盛,“快把夫人扶下去找个大夫开点降火的药,看好小姐别在出什么岔子,最好一个月都别出门。”然后又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
“老爷,你怎么如此狠心……”
丞相摆摆手让人赶紧把人带下去,本就因此事心烦,妇人又吵又闹的,他恨不
得把桌子拍烂。
“来人,去给老夫查查,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敢截我沈庭澈女儿的婚,老夫要把他碎尸万段。”
当初皇帝本就有意让沈秋嫁给太子,结果太子不是很愿意娶,一个老爹不是很想给嫁,原因就是现在沈丞相已经过了花甲之年,过不了多久就要辞官,对太子来说实在是没什么大用处。
再者沈丞相也不看好太子李承。
所以沈丞相便有意提了一下祈舒王,皇帝似乎没听的很清楚,以为是英舒王,一听是英舒王都不愿意搭理,总之丞相快辞官了,皇帝便应下了,也没写个圣旨什么的,就差人到英舒王府说了一声两人婚事就定了。
快到日子的时候丞相才知道皇帝是把女儿嫁给李愿。
上报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是皇帝当场应下的,天子颜面还是要捧着的。
所以这门亲事上奏给皇帝反而会闹了笑话,落个抗旨不尊,还得罪了英舒王,着实不划算。
好的一点就是这场婚礼特殊,他并没有下帖,所以没有几人知道。
老丞相现在是喝三两酒都压不住肚子里的气,气哄哄的转身回了书房,一直待到晚上的时候才想通这些变故。
一出书房便马上让下人备了轿子,带了颗上好的夜明珠匆匆赶往英舒王府。
兴许王府的人跟着王爷见过不少事,刚被退了婚的丞相出现在王府脸色变都没变。
看门的守卫也不拦着,通报了便让丞相进去了。
“参见王爷,老臣前来请罪。”丞相上来便要跪,南或授意立马上前扶起要跪的丞相。
“沈丞相这么晚来是请何罪?”李愿倒不是装傻,只是皇命难违而已,沈庭澈那样做也可以理解。
“这第一罪便是老臣为女求亲连累了王爷,第二罪则是老臣有意欺骗王爷,本意中途换回秋儿来搪塞王爷,这二罪,实在是让老臣再无颜面见王爷啊。”
其实大家都知道,这第一罪怪不得丞相,可也不能怪皇帝啊,所以这个罪也只能由丞相来担。
再说丞相为官快二十年,一直是很正直的,业务繁忙到四十多岁才有了沈秋,这都是大家看在眼里的。
“丞相多心了,本王并不计较这些,这事也不能怪您,想必丞相也知道了那日发生的事,之所以打断他的腿,丞相应该比本王清楚。”
“是,老臣回去便好好教育那不争气的侄儿。”
说到这,丞相确实是想了一个下午才想明白,本来说的好好的把沈秋换下来,可结果却让别人有机可乘了,为什么呢?还不是他那侄子喝花酒忘了时辰,想起来的时候堂都拜了。
丞相就那一个女儿,恨不得捧在手里,万一是图谋不轨之人污了沈秋的清白,老丞相还不得拼命了?所以李愿让人打断那人的腿,是惩罚而已,只是并不知道那人就是丞相的侄子。
“那都是丞相的家事了,丞相也劳累了一日,好好回去休息吧。”
丞相听的明白英舒王的意思。
他放下茶杯,起身时又想起来,“王爷,老臣还有个不情之请,想必那截亲的歹人已经被王爷捉起来了,可否交与老臣处置。”
李愿抬眸看着丞相的眼睛,“人已经被本王刺了个对穿,扔在了乱葬岗。”
丞相一听这话,眉间多了几分笑意,“如此,老臣便叨扰王爷了,老臣告退。”
不管那歹人有什么意图,听到这个答案的丞相自然是高兴的,第一,截了他的女儿进了王府便碰到了李愿得底线,活着才是个意外。第二,但凡没有死落在他手里,也得死一死。
开始李愿确实要杀了赵歌的,不为别的,就因为以丞相的为人最多只会把他女儿换走,重新找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也不会换个男的来。
要么就是某人假借丞相之手安排的刺客,不过后来看赵歌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李愿也相信赵歌没说假话,挨了不深不浅的一剑不可能没多久就晕了,换做是稍微有点内力的人也只是躺两天,可赵歌是晕了两天。
李愿也算是发了慈悲,没有杀赵歌,不然真如刚刚他自己说的一样,某人被刺了个对穿已经在乱葬岗躺尸两天了。
“已死”的赵歌终于算是熬到了晚上放饭的时候。
可这清粥配馒头加个咸菜是几个意思,虽然他是阶下囚,可这还带着伤啊,看着对面那人碗里的白饭和一只鸡腿,赵歌气啊。
“你别看了,他是要‘走’的人了,安排顿好的。”牢头冷不丁一句话让赵歌麻溜的拿起馒头啃了起来。
“不给就不给呗,吓唬谁呢。”赵歌边吃边嘀咕,他又不是吓大的。
什么场面他没见过,换做以前他是不怕的,可现在不怕不行。
赵歌吃完打了个饱饱的嗝,“原来白粥配馒头也能吃饱。”主要是以前他没吃过,不知道咸菜配馒头这么好吃。
不一会儿,牢头打开赵歌的牢房,身后跟个了老头儿,直勾勾的看着赵歌。
“干嘛,我就舔个碗不至于这么看着我吧。”那老头儿还是那样看着赵歌,赵歌忙把碗一扔,“喂,杀人灭口不带这样的,撒开,你把本公子撒开。”
“公子莫怕,老夫是来给公子换药的。”老头儿面带笑意,不像刚刚那样冷冰冰的。
“换药就换药,弄的很个换命一样,你这样给人看病不得把人吓死。”
牢头一听这话,拔出腰间的刀就架在了赵歌的脖子上,“小子你最好对封老尊重些,不然叫你交代在这儿。”
“这是作甚,军爷快快放下手中的刀,莫伤了人。”老头儿用手推开赵歌脖子上的刀,拍拍赵歌的肩膀,像是安慰。
“封老失敬,这小子说话总没个正经,您注意些,我就先出去了,您慢慢来。”
老头儿很认真的在给赵歌解绷带,点了点头后转身拿起身边的剪刀。
这牢头都这么尊重这老头儿,说明这老头儿来历不小。
“您是这王府的府医吧。”
“公子可莫乱动,这针灸的深浅都得把握好,老夫现在扎的可是太渊穴。”
赵歌自然不知道这太渊何解,“这……怎么说。”
老头儿也不吝啬,“这个穴位有通调血脉的作用,你胸口受伤,伤口愈合慢,扎太渊能让你伤好的快一点。”
道理很简单,一听就懂,赵歌突然好奇,“那要是扎深了会怎样?”
老头儿看了一眼赵歌,“大概过不了一时半会儿就能见到地府官了吧。”
赵歌手臂一僵,很老实的让老头儿针灸。
老头儿见赵歌老实了许多,便撒开了扎,以至于赵歌满胳膊的针也不敢问那是哪个穴位干嘛用的。
等到拔完最后一根针的时候,赵歌才认真的呼出了一口气,“老头儿,你说我每日都是白粥馒头配咸菜,这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你这虽算不得什么大伤,但也不轻,伤好之前只能吃些清淡的,好的快些,不然哦,有你好受的。”
老头儿有点怀疑孩子的智商,这是常识啊。
“怪不得以前大伯家儿子好吃的好喝的伺候着也没了。”赵歌一脸平静的看着老头儿说道。
“庸医,丢脸。”
老头儿自然说的是那看病的大夫。
赵歌笑嘻嘻的又问,“您是这王府的府医吧,是不是能见到王爷,您能不能给带个话让我见他一面。”
赵歌又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老头儿也没直接答应,“老夫尽量。”
王爷虽不是皇帝,但也不是说见就见的,王爷也很忙的好吧。
“你好好休息吧,老夫走了。”老头儿背起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换了药扎了针,赵歌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也很听话的靠在墙头美美的睡了一觉。
作者有话要说: 太渊穴就是平常中医把脉的地方,,,我做功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