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子丼（第一部 莱扬的故事）》王海豹

20、第 20 章

　　众姑娘都不吭声。
　　郭敬霞道：“好，没有人认为自己是蠢货，很好，但是我想你们对自己的认识还不够深。”
　　姑娘们都不高兴地低下了头。
　　莱扬发现，郭敬霞对自己手下很凶。
　　郭敬霞继续道：“不管怎么样，我岁数大了，不得不在你们这些蠢货当中选出一个不那么蠢的接我的班。”
　　这些姑娘们脸上都显现出高兴和紧张的情绪。
　　“希望你们好好表现，被我选上。”郭敬霞从鼻子说出这句话的。
　　这时候何睛仰头大声道：“是，师父，我们会努力的。”
　　莱扬猜想何睛可能就是老大，她发言就代表所有人了。
　　郭敬霞满意地点点头，向她看过去，说道：“很好何睛，你机会很大。”
　　这时，莱扬感受到了，几道嫉妒的目光向她看去。其中就有一道是来自李星的。
　　何睛坦然承受。
　　李星直言道：“老师，你是要传衣钵给何睛吗？”
　　这种话没人敢说，但她就说了。莱扬猜她可能是最受宠爱的那一个。
　　果然，郭敬霞笑着对她说道：“你们别担心，大家都有机会。”
　　“师父，她们都是博士学历，就我是研究生，你是不是只要她们，不要我啊！”李星继续撒娇。
　　其它人对她开始不满了。很多人都认为李星学历不到位，根本就没资格继承衣钵。嫉妒的目光又投到她身上了。
　　莱扬感受到房间里的杀气了。
　　他忽然发现，在郭敬霞手底下并不好混，郭敬霞恐怕是一个霸道式的中式家长，皇帝式的领导。这些学生就相当于过去的奴才，桑蓉说他们是有成就的化学家，但莱扬表示怀疑，他觉得在这种环境下她们七个人肯定无心学术，只为了争师父的宠而相斗。
　　莱扬忍不住想到自己小时候，家时一共三个孩子，妈妈对老大老二很好，到自己的时候她似乎厌倦了养孩子，大概是她的论文已经写完，或者是她的研究方向转向了脑电波。自己自小就得不到妈妈的母爱，小时候想为了吸引妈妈的关注，自己必须好好学习，考上好大学才行。可是自己天赋不行，拼了命才考上好大学，可是即便这样妈妈对自己还是冷冰冰的，这伤透了他的心。
　　莱扬不想去想这些，她看到这几个女孩子，就想到了自己的过去，自己曾经想尽办法讨妈妈的欢心，然而却得不到爱。
　　这时候郭敬霞看了一眼李星道：“亲爱的孩子，我知道你为学历而烦恼，其实你应该知道，那个谢无极是职高毕业进实验室的。”
　　众人都一惊。
　　郭敬霞道：“当然，他以职高生考上大学是后来的事。”
　　莱扬一下想起那个姓孤的院士了，没有她的提拔那是不可能的。
　　郭敬霞道：“谢无极在业内有个外号，占卜人。”
　　众女都不懂。莱扬也不懂。大家都看着郭敬霞。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郭敬霞满意地笑了笑，这正是她要达到的效果。
　　郭敬霞忽然向莱扬发问道：“莱扬，如果你要做一个实验，这个实验目的是测试产出的最大值，你会怎么做？”
　　莱扬没想到会问自己，他顿了顿便说道：“我大概会设计多个不同条件的实验组，分为不同温度，不同催化剂，不同的反应物，然后多设几组，通过大量的实验找出最优那组。”
　　郭敬霞点点头，问道：“还有其它方法吗？”
　　莱扬道：“其它方法那就是通过计算，用理论来排除掉一些不可能的。”
　　郭敬霞点点头，说道：“说得不错，你们D市化物所人员素质不错，就连你这样的新入所的都能说出道道来。”
　　她又哼了一声，瞪了一下自己手底下的人，似乎莱扬答对了，就是自己手底下人水平不行。
　　手下人都低了头，不敢看老师的脸。
　　郭敬霞道：“所以我们正常进行研究的成本居高不下，因为需要成百上千上万甚至上百万次的实验才行。但是谢无极不是这样的，他只需要一次就能找到最优的温度，最合适的催化剂，最佳的实验方法。就像抽奖一样，他总是能中大奖。”
　　莱扬哦了一声，心想很多实验设计出来并没有任何意义，只是用来对比参照的，其实并不指望这个实验能有什么收获，谢无极省略了这些步骤直接用最正确的步骤，也就是省下了百分之九十九的精力财力物力，的确是了不起。
　　他又想起改造成的实验室的客厅，当时他很奇怪，这个客厅实验室其实有很大问题，没有除废气的收集装备，没有收集失败实验品的化学回收装置，没有对比组，没有任何冗余或者说备用的器件，谢无极似乎没考虑过失败，他每次出手都是成功的。
　　莱扬明白了，因为谢无极不会失败，他不需要那些。
　　想到这，莱扬发现这个谢无极恐怕是个神人。
　　郭敬霞道：“你们说，这样的人可不可怕。”
　　何睛还有点不信，她忍不住问道：“师父，他不用做其它冗余试验，不用对比组，就是说他就是随便那么一做就会得出最精准最想要的配比和结果吗？”
　　郭敬霞点点头。
　　几个女生除李星外都张了张嘴，有人忍不住赞道：“哇哦，厉害。”
　　何睛道：“不可能！这不可能。”
　　郭敬霞笑道：“最近他的超纯塑料专利你刚才看到了吧。”
　　何睛点点头。
　　李星觉得何睛抢走了风头，连忙道：“老师我们都看了。”
　　郭敬霞宠溺地向她点点头，说道：“好了，我知道你们都看了。你们对这个纯度有什么感想。”
　　何睛道：“这纯度只存在理论上吧，实验中是达不到的。”
　　郭敬霞摇摇头道：“达得到的，申请专利的那个样品就达到的了。”
　　何睛道：“那可能是做了什么手脚。”
　　郭敬霞摇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倔强。和当年的我一模一样。想让你信什么东西真的好难。”
　　“郭老师，你教过我们，要相信实验，不要相信那些文件或者是别人吹嘘的东西……”
　　郭敬霞向她摆摆手说道：“日本人已经按照谢无极的方法大批量生产出来了。”
　　何睛不吭声了，有点气鼓鼓的。
　　郭敬霞说道：“你还是不太信，想自己做做试一试是吗？”
　　何睛低下了头，点了点头。
　　莱扬心道：“这何睛真是个倔强的人。”
　　似乎觉得老师对何睛较好，李星道：“老师，他那么厉害我们都比不上怎么办啊。”
　　郭敬霞笑着看她，说道：“这要靠你了。”
　　李星奇道：“靠我？”她突然兴奋起来，说道：“是我吗？哈哈，是靠我。”
　　郭敬霞道：“我分析谢无极后，我认为他的成功是常规的方法无法复制的，所以我选了你，也许你才会成为另一个他。”
　　李星眼中露出惊喜之光，完全没想到老师对自己寄予了这么高的期望。
　　李星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然而，其它女生却对她投来了嫉妒的目光。
　　其中最凌厉的是何睛的目光。她眼中充满了愤怒，像是在说，这是我的，你不准来抢！
　　莱扬看到这一切心生惧意。
　　心想：“当初幸好没考吉祥化物所，这里的斗争太可怕了。”
　　这时候郭敬霞也感受到学生之间的你争我夺，大声道：“好了，不说那么多了，开始看守！何睛你第一波！其它人退出这个屋子！”
　　众人正要出去，莱扬说道：“我想上厕所。”
　　郭敬霞道：“去吧。”
　　“我没有衣服，能让我穿上衣服吗？”
　　郭敬霞摇了摇头哼了一声，说道：“我相信，无论男人或女人，光着身子就是最好的牢笼。”
　　莱扬苦着脸看着郭敬霞，郭敬霞笑道：“我称之为世俗的牢笼。”
　　说完，她得意地离开了。手下也离开了。
　　何睛出去一下又进来了。
　　只见何睛带了一本书，她好像要通过什么考试。
　　莱扬认识那本书，他也打算考，但是听说太难了，就放弃了。
　　何睛背着他，坐在了桌前开始认真的学习。
　　莱扬道：“我想上厕所。”
　　何睛冷冰冰地道：“去吧，厕所就在这间小屋内，总统套房里的佣人房间有是有厕所的。”
　　“可是我没有衣服。”
　　“不必担心，我在看书，没空看你的生殖器官。”
　　莱扬还是不习惯在一个女人面前光着身子上厕所，可是实在憋得慌，想前想后抵挡不了尿意，踮着脚尖上了厕所。
　　上完后他舒服了，但是还是快点跑回床上用毛毯盖着自己。
　　上床后屋里很静了，何睛不出声地看着书，只能听到偶尔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这时外面传来了声音，一个女孩子道：“唉呀，你都看到二百多页了，我才看一百多页呢”
　　另一个道：“我看得是多，可是却是粗看，你把一百多页里所有的习题都做了，你学得才多。”
　　“不！你看得多。”
　　“不！你学得多。”
　　两个人互相说了起来。
　　莱扬一笑，这个场景这个对话在他初中高中大学考研的时候多次发生，学霸间还是比较虚伪的，生怕别人多学了。
　　何睛也听到外面这些的讨论了，她哼了一声，似乎不屑于外面的人为伍。
　　莱扬伸头看了何睛的书页码一眼，字太小了，但按厚度估计她看到三百多页了，应该是看最多的。
　　莱扬也听到她哼了一声，便想跟她聊天，便主动说道：“我以前就是这样，和刚才那两个人一样，最怕别人说我学得多，成天见到人就说我自己其实也没复习，一点书都没看。后来每次我这样说，考试出来的成绩不错，还是露馅了。”
　　何睛把书“啪”地一合，说道：“想聊天出去聊。”
　　莱扬说道：“是吗？”
　　她忽然想到莱扬巴不得出去，她改口道：“住嘴！”又打开了书，看了两页，看不进去，因为背后总有个人在那想跟她聊天。
　　她生气地站了起来，转身瞪着莱扬，莱扬向被子里缩了缩，叫道：“你看不进去书不是我的事，跟我无关啊！你是你自己心乱了。”
　　何睛哼了一声，心想：“这家伙说得对。”
　　于是何睛不再看书，她出去拿进来一些论文，开始做笔记。
　　她推门的时候，莱扬伸头向外看，外面也是一片学习的风气，莱扬看到这个场面，心道：“这些人好努力啊。”
　　无视莱扬的蓄意打扰，何睛还是学了一会，做了不少功课。到了晚上，她下去给莱扬捎了点吃的。
　　这些东西给莱扬时，她只是冷冷地说道：“这些东西你爱吃不吃。”
　　莱扬胃口极好，连忙道：“爱吃爱吃。”
　　可是他在床上吃东西感觉到不习惯。
　　小时候妈妈对他很严格，家教很严，讲了很多规矩，在床上吃东西什么的想都不要想。
　　但没办法，他没法下床。他第一次感觉到失去自由的痛苦。
　　就这样在等待和挣扎中到了晚上，晚上莱扬在床上呆不住了，他想跑。
　　他打算等大家都睡着了再逃跑。
　　于是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等待着熄灯睡觉的时候，郭敬霞她们所有人迟早都要睡觉的。
　　果然，何睛终于道：“10点了，该睡觉了。”
　　莱扬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就等这个时候。
　　莱扬说道：“我睡了。”
　　何睛道：“等等！”
　　莱扬叫道：“你该不会不让我睡觉吧！”
　　没想到何睛拿出一个手拷，莱扬惊道：“你干什么？”
　　何睛掀开被子，想把莱扬的手拷在铁架子上，可是莱扬没穿衣服，她脸红的盖上被子，说道：“过会你自己把自己拷上。”
　　莱扬道：“私人持有手拷是违法的！”
　　何睛道：“在情趣商店买的，店主说不违法没关系。”
　　莱扬道：“那你把我拷起来干什么？”
　　何睛道：“怕你跑，而且我还得防着你，因为我要陪你睡啊！”
　　“……”莱扬盯着她。
　　“你别多想，郭老师要求的，毕竟她说你晚上说不准会逃跑，让我们晚上看守好你。”
　　莱扬才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完全被人算计进去了。
　　忽然，莱扬心生一计，说道：“那你不怕我晚上侵犯你？”
　　并装出很凶的样子。
　　何睛道：“怕，所以过会我会在身上抹上这个。”她拿出一个紫瓶，上面全是英文。
　　莱扬一看，说道：“皮肤吸收型试剂。你用这个怎么阻挡我？
　　何睛笑道：“我只要抹在皮肤上，你碰到我就麻烦了。”
　　“可是，你怎么办？你的皮肤会吸收的。”
　　“放心，我会口服抵抗药剂，抵抗药剂在体内能坚持24个小时呢。”
　　莱扬哦了一声，头垂了下去。
　　何睛道：“我现在要去洗澡，同时涂抹这个药剂，你最后的机会就是趁我还没抹药在卫生间里袭击我。问题是，她们都没有睡，我随时会叫人，你有这么大的胆量赌这一把吗？”
　　莱扬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头垂了下来。
　　何睛昂着头，去洗澡了。进卫生间里前莱扬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何睛没有回答，她想起郭老师说的话了，谁放跑他，谁就来承担责任，何睛自知承担不了郭敬霞的“雷霆之怒”。
　　莱扬看着手拷心想，“完了，只能老实的睡觉了。”
　　何睛洗完澡出来了，她的头发披下来了，也换上了睡衣，她走到了床边，摘掉了眼镜，莱扬看着她，她摘下眼镜很好看。
　　何睛见莱扬并没有用手拷把自己拷起来，她哼了一声，然后把自己的左手和莱扬的右手拷在了一起。
　　莱扬道：“你这是……”
　　何睛冷冷地道：“这样你就算逃跑也得带着我逃，或者剁掉我的手。”
　　莱扬吓得混身一哆嗦。
　　何睛哼了一声，似乎觉得莱扬这样就害怕了，真是一个面货。
　　突然莱扬问道：“但是这样你得跟我睡一起，这床上只有一床被。”
　　何睛依然冷冷地道：“这算是好的，其它人都只能睡在地毯上，盖自己的衣服。你有床睡，有被盖，如果我是你的话会感恩的。”
　　莱扬心道：“郭敬霞对手底下人真狠。”
　　莱扬有种感觉，郭敬霞肯定熬不过桑蓉，表面上她在五星级酒店，住得很舒服。但是恐怕她性子急，坚持不住。
　　这时何睛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说道：“十点半了，熄灯。”
　　莱扬道：“我还没洗漱呢。”
　　何睛依然冷冷地道：“很遗憾，规定十点半必须就寝，任何人不得下地走动。虽然你不是我们的人，只是一个人质，但是你在这里就得听我们的。”
　　莱扬奇道：“你们这怎么像我高中一样，军事化管理。”
　　何睛淡淡地道：“我们就是军事化管理。”
　　莱扬吃了一惊，说道：“你们都是博士吧，对博士们不需要用这样的管理方法吧。”
　　何睛道：“事实上郭老师是按照你妈妈的成长历程按排这个制度的。”
　　莱扬道：“跟我妈妈有什么关系？”
　　提到莱扬的妈妈，何睛终于不用那种冷冷的声音了，她带着崇拜说道：“你妈妈她是一个有着巨大成功的科学家，更难得的是她在三门科学面前都取得了巨大成就，当年的她就是按这种作息要求自己的。”
　　莱扬点点头，承认道：“对她是有效，但对你们也未必有效。依我看……”
　　何睛不让他说下去，截口道：“也有效！闭嘴！你还想反驳你妈妈的成功吗？”
　　莱扬不吭声了。
　　何睛突然反问了他一句，“难道你小的时候你妈妈不是这样要求你的吗？这种制度你不觉得很好吗？今天你不是也进了四大所之一吗？”
　　莱扬不吭声了，他想到自己灰暗的童年了。
　　自己学习的天赋和聪明程度都没有哥哥姐姐好，所以一开始成绩不好。于是妈妈就对自己施行了这套军事化管理，在家里施行开来。管理细则甚至规定他上厕所只能去多长时间，几点吃饭到几分吃饭，多一分钟都不行，还有几点睡觉，几点必须躺在床上，并严格执行。
　　那真是一段痛苦的时光，他经常因没到上厕所时间而憋不住尿了裤子，因巨大的压力而失眠，迷上了□□。
　　莱扬不想再回想起这些了，过去带给他的只有痛苦，然而他停不下来。
　　痛苦折磨着他，他呼吸急促了，何睛问他：“你不是对我有想法吧。”
　　“啊？没有，没有。”
　　“很好，你要是对我有想法，我身上擦得药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身上擦药了？手上擦了吗？我们俩的手拷在一起啊。”
　　“放心，那里没擦，只在关键的地方擦了，药很贵的。”
　　莱扬看了一眼她的睡衣睡裤，心想幸好有它们遮盖着，要不然晚上万一碰到她的身子，自己就死定了。
　　莱扬松了口气道：“我妈妈那种军事化管理就是扯蛋！军事化管理太占用你们私人时间了，你们总会需要时间去交男朋友，男朋友他们不生气吗？”
　　何睛冷笑道：“读郭老师的博其中一条要求就是不准找男友。她让我们互相监督。”
　　莱扬可是自小就知道互相监督这条厉害了，他的妈妈买通了莱扬所有的朋友，莱扬一举一动妈妈全都掌控着，自己什么时候看过小黄书，漫画，玩电子游戏，妈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正所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在郭敬霞这里则变成在群众面前，有男友肯定会被发现的。
　　莱扬小声道：“不准谈恋爱，只准搞学术研究，你们很辛苦啊。”
　　何睛淡淡地道：“辛苦吗？你妈妈不是就是在这样苦行僧的生活下取得巨大的成就吗？”
　　提到莱扬的妈妈，莱扬他不吭声了。
　　何睛等了一会，莱扬没有回答。
　　何睛问道：“为什么一提到你妈妈，你就不吭声了？”
　　莱扬道：“可以不提我妈吗？我不想提她！”
　　“她是我们的大所长，很难不提她。”
　　莱扬看了一眼何睛，专心研究的何睛要比她的实际年龄年青多了，身上一些学者气，还有一些冰冷冷地气息，听她说话像三十五岁的人，但是看脸看皮肤，她却像是只有18岁。
　　莱扬不想继续谈论自己的妈妈，他想转移话题，于是说道：“我有个同事，她叫张小莲，我想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