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系》胡了胡了

86、一起

　　“你确定要见我爸吗？”黑色轿车上，沈煜不安的搓着衣角，看着沈家大宅越来越近。

　　“已经要到了。”付亦抬了抬下巴示意沈煜看前面。

　　距离付家的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沈煜的休假也所剩无几，最近宋杏已经开始夺命连环call了。

　　趁着还有空，付亦提出了要上门去找沈政恒谈谈这个要求。沈煜一开始是不肯的，实在是八年前的事情对沈煜造成了太大的心理阴影了。

　　他和付亦刚开始过了几天开心的日子，自己也肉眼可见的圆润了一些。一下子就要面对“地狱”他实在是做不到。

　　但付亦很坚决，在床上连哄带骗的，让沈煜点了头。

　　直到大铁门打开，沈煜还是发怵，他是硬着头皮被付亦拉进去的。

　　大门口是明显精心打扮过的柳桦笑脸相迎，她和付亦寒暄了几句，沈煜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眼睛一直往里瞟。

　　走到大厅，沈政恒坐在沙发上，一旁还有孙修。沈煜见到孙修的那一刹那放松了不少。孙修是沈政恒请来的，沈政恒也没有信心能很好的处理儿子的感情问题，只好请了孙修来，希望能缓和一下气氛。

　　沈政恒瞥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嘴角微微抽动，沉声道：“坐吧。”

　　过于紧张的沈煜从头到尾都没有记起来自己的手是被牵着的，直到付亦拉着他坐下来，才反应过来把手抽了出去。

　　“小亦不要拘束，就当是自己家。”柳桦笑吟吟的把红茶放到付亦面前。

　　付亦笑着接下：“谢谢阿姨。”

　　孙修和柳桦都是会聊天的，气氛一时间好了许多。除了沈政恒和沈煜还不怎么自在的坐在那边以外，一切都很和谐。

　　坐了一刻钟，沈政恒终于忍不住了：“付亦，你跟我来趟书房。”

　　不等付亦回应，沈政恒就起身往二楼走去。沈煜刚想起身，付亦的手拍了拍他，笑着示意他安心。

　　两人一走，沈煜就放松了许多，整个人都瘫软下来了：“妈，叔叔，你们说我爸会不会打付亦啊？”

　　柳桦噗嗤笑出了声：“你就放心吧，你爸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孙修也点了点头：“你们来之前我和大哥聊过你的事情。我觉得大哥大概还是同意你们的。”

　　听到他们说的话，沈煜有些放下心来，还是忍不住朝二楼望去。

　　“瞧瞧你，这都没结婚呢，就开始向着小亦了。”柳桦打趣道，惹的沈煜脸一阵通红，喊着哪有呀。

　　相比较于这边的轻松气氛，付亦那边就严肃多了。

　　走到书房之后，沈政恒没有开口，只是在书柜那边摸索着什么，付亦也安静的等在一旁。
　　沈政恒拿了一个大箱子放到书桌上才开始说道：“说实话，我确实很难接受我儿子是同性恋这个事实。你从小煜那边听说的，大概都是一些我不怎么好的话。我也承认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说着话，他摸了摸那个精致的木箱。

　　“年轻的时候，我一心扑在事业上，对家庭的照顾不够。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去弥补他们了。小煜从小就没有让我操心过。”他打开了箱子，拿出了几本厚厚的本子，招了招手让付亦过来。

　　“他这个人很倔，这点我总觉得很像我，不达目的不罢休。从小啊，他就获得了很多奖状。”沈政恒翻开来一页一页，都是沈煜从小到大获得的奖状，很用心的塑封起来，按照时间一张一张排列，还有照片。

　　“这都是老江帮我做的，我没那么细心，也多亏了老江。小煜这个小子真的挺出息的……”沈政恒一边说一边翻。付亦也不打扰他，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那一页又一页关于沈煜的过往。

　　沈政恒自顾自的说了很久，直到合上本子：“付亦，我能相信你吗？”

　　付亦对上沈政恒的眼睛，眼神坚定：“我会护着他一辈子的。”

　　沈政恒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用过午饭，看出了两个孩子的无聊，柳桦就打发了沈煜带着付亦在家里逛逛，沈政恒则是和孙修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下起了象棋。

　　这已经不是付亦第一次来到沈家了，却是他第一次被沈煜带着走了许多他不曾踏足的地方。

　　沈煜拉着他从大厅后门出去，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一边是一个平地草坪，放着一张已经有些破旧的铁艺桌子，另一边是一个玻璃阳光房，夏日炎炎，只能看到一片绿。

　　沈煜说：“我小时候很喜欢待在这里，那个时候奶奶会坐在那边看着我，我妈会在阳光房里照顾她的那些植物。”沈煜看着那已经空荡荡的草坪，似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付亦不说话，只是跟在他的身边，穿过走廊，走到后院，走到小阁楼，沈煜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就在这一刻，沈煜才想起来，以前也不是没有不好的地方，只是自己那些年过于偏执，把这些事情都忘记了……

　　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又回到了走廊上，沈煜拉着付亦坐在草坪上。因为天气有些热，两个人的脸都有些红，额头也冒出了细汗。

　　沈煜偏着头看向身旁的人：“我从来没想过今天这样的生活，我没想过我和我的父亲会和解，没想过我的母亲很爱我，我也没想过我会有这样一个完美的爱人。”

　　褪去了年少的青涩，沈煜整个人柔软了不少，岁月抹平了他的那些尖锐，那个阳光少年长大了。

　　付亦的手抚上他的脸，轻轻的捏了捏那稍微长了些肉的脸蛋。

　　他笑了：“以后，我都会陪着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嗯。”

　　两人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付亦偏头亲吻了沈煜的额头、鼻子、嘴巴。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再也无法分开。

　　时隔八年见到于书和顾茵是在一周后了。

　　还是在沈煜那个公寓，不同的是付亦做了一桌子菜。

　　于书和顾茵抛弃了小咕咕，坐在饭桌前，一个满脸的想说不敢说，一个则是手抱着胸，看着沈煜。

　　这八年下来，沈煜的脸皮也不似以前了，面对顾茵这一脸质问的样子，他还是能悠然自得的喝上一口水。

　　四个人从见面到现在除了付亦让他们进来坐和吃饭以外，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晚饭结束。

　　顾茵终于忍不住了：“你说说，怎么回事。”

　　听到顾茵开口，于书松了一口气，眼睛都冒出光来了，他看着沈煜一脸好奇。

　　沈煜难得多说了几句，把这些年的事情都解释了一边，付亦则是在一旁端茶倒水。

　　说完这八年的事情，沈煜觉得自己已经把这辈子要说的话都说完了。

　　于书和顾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尤其是顾茵，等付亦说完，顾茵才骂了一句：“那个汪褚真不是个东西。”

　　他们俩知道沈煜当初被绑架过，但不知道是汪褚干的，还以为又是因为沈家，沈煜才遭殃了。

　　随后顾茵纠结了一会儿，还是一巴掌拍在了于书身上泄愤：“我说你还拿不拿我们当朋友，你怎么能瞒那么多事情！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即便已经生了孩子，顾茵还是以前那副样子。于书被拍的咳了几声，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旁边附和道：“对啊，煜哥你把我们当什么了，真不够意思！”

　　沈煜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做得不对，只能好声安抚他们俩……

　　沈煜和付亦重新在一起后的第二年，举办了婚礼。

　　婚礼也邀请了老郑和高中的一些同学参加。得知他们俩在一起后，已经无人问津的一中论坛里那篇B市一中校霸和学神不可描述的二三事。又被顶了起来。

　　沈煜本是不想举办婚礼的，他觉得婚礼太复杂了。也很不希望被媒体大肆报道，对付亦，对付家，对沈家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但付亦坚持，付亦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们在一起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为什么要顾及别人的眼光。

　　于是沈煜再一次妥协了。

　　沈煜和付亦并肩站在紧闭的大门前，付亦难得一见的的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

　　沈煜笑道：“你很紧张吗？”

　　付亦点了点头：“你呢？”

　　“还好。”已经做了好几天心理准备了，此刻沈煜心态倒是平稳了不少。

　　他捏了捏付亦的手心，试图让付亦放松下来。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沈煜笑着看向付亦。

　　看着他的笑脸，付亦放松了下来：“嗯，会一直在一起的。”

　　门被打开了，灯光、欢呼声、音乐声……引着他们走向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