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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浅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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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井夫人答应下来,绯离偷偷在背后比划了一个‘V’。
被人拒绝一个上午之后,绯离差点没泄气,这时管家石川先生上来提醒她:不能盲目去找,要有针对性,要摆出自己的优势,拿出能让对方信服的东西。
得到提醒的她正在大街上思考,恰好遇到同学浅井琴绘。然后巧合的被带到她的下一个目标‘森林咖啡屋’。
如果直接扑上去说想在这里打工,显然光靠自己现在这样没什么说服力。于是绯离安静的坐下来观察。
首先,这家咖啡屋经营情况怎样。营业情况不是很好的话,那么说什么雇人,基本很难。观察的结果是,营业状况很不错,店主一直忙忙碌碌的。而从同学浅井琴绘口中,也得到平常的营业情况也很不错的信息,以及店里面并没有帮工的消息。
那么就是存在雇人的可能了。
继续观察,打探信息得知,附近的那所小学里面的学生是这里的主要消费人群。那么她的优势就在于,年龄不大,很容易和小学生们亲近起来,那么在提出不要工钱的提议后,店主不管怎么样都会心动、犹豫吧!
能犹豫就好。
也许,浅井夫人会答应下来,是因为她的坦率吧。
说这话的时候,绯离和浅井琴绘并排躺在浅井家榻榻米上休息。
“不知道呢,要不我晚上问问妈妈?”琴绘问。
“这个,这个吗,随便啦!”绯离这会到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浅井夫人已经答应留下她,绯离想不如就从今天开始。也因日本法律规定,不满16岁的孩子即使有监护人签名,打工也还是有时间限制的。也就是说,实际上绯离一个星期内打工的时间有限。
绯离中午有午休的习惯,所以她要在浅井家接地休息,于是琴绘就领着她上楼——她们家就在咖啡屋的楼上。
上了二楼,今天弟弟妹妹们的学校有活动,两个小孩不在家,琴绘到是可以轻松一点。
将绯离带到自己房间,绯离就倒在榻榻米上。
咕咕……窗台边传来鸟叫声音。
绯离在榻榻米上睁开眼睛,朝声音的来源处看过去:“琴酱~~~那两只鹦鹉好可爱,有什么名字吗?”
窗台边,鸟笼里,两只虎皮鹦鹉正在琢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鹦鹉’这个词,都抬起身来,绿豆似的小黑眼盯着绯离。
其中一只喊了一声:“hallo!”另一只接上:“美女!”
琴酱?琴绘抖了一抖,对大小姐自来熟没得法,也对鹦鹉的自来熟没法:“一只叫皮皮,一只叫淘气。”
鹦鹉们立时附和小主人的话:“皮皮!”“淘气!”
绯离趴在榻榻米上,眉眼笑如月:“真可爱呢!”
“啊哈!”琴绘反而满腹怨气:“当你早上醒来,想要多睡一会,但是这两只鸟却不停叽叽叽叽,吵得人头大,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鹦鹉汤是什么滋味了!”
被主人充满怨念的眼神一瞟,两鸟开始合唱:“花子!花子!花子!”
一只背上有黑色斑纹的白色胖猫不知从何处走出,跳上榻榻米,神情冷傲的盯了一下绯离,然后走到鸟类附近,躺下。
“花子是这只猫的名字吧?好胖哦!”看着这花色如奶牛的猫咪,绯离问。
“是啊,”琴绘语气似乎带着一丝无奈:“花子和两鹦鹉的感情很好呢,每次我一说要把两鸟做汤,这两家伙就喊花子,而花子就会跑过来,蹲在鸟笼附近,好像和我说,不许把它们两做汤!”
琴绘伸手抓过名为花子的肥猫,抱着走到榻榻米边上,和绯离并排躺在一起。花子挣扎了两下,跳出主人的怀抱,跑到绯离身边躺下。
“花子!你居然背叛妈咪!”琴绘大泪。
“啊哈哈哈!”绯离笑的肆无忌惮。她立起上半身,手撑着榻榻米,带着一点骄傲:“我也有宝贝呢!叫下来给你看!”
起身跑到窗前,绯离摸出鹰哨,吹了一下:“荷鲁斯。”扑啦啦,一阵扇动翅膀的声音,从窗口处传来,琴绘好奇的抬头看。她看到绯离手臂上停着一只白色的鸟,翅膀上带着黑色的点,还有非常锐利的眼神。
这是一只鹰!
琴绘还没有反应过来,两鹦鹉已经本能感觉到这鸟的危险。
一只大叫:“oh,my god!”
另一只大叫:“Danger!Warning!”
两鸟齐唱:“花子!”
然后缩在鸟笼一角,瑟瑟发抖。
正做狮身人面像的肥猫花子同学,半眯着眼,扭头过去盯着荷鲁斯,时值中午,猫瞳正值一条竖线,非常有气势,荷鲁斯也不甘示弱回瞪,一鹰一猫就这么开始华丽的眼神大比拼。
绯离惊:“哦!这鹰和猫的气场好强!”
琴绘:“大约是因为猫‘娘’要护鸟‘仔’吧。”
荷鲁斯发出‘gehe’声,张开翅膀,绯离知道这是荷鲁斯在发出警告,急忙安抚:“乖乖,这不是敌人!”
琴绘走到绯离身边,脸上尽是好奇的神色:“它是在紧张吗?”
“有点,它叫荷鲁斯,是只白隼,隼形目隼科隼属中型猛禽,因起体形较大故又有‘巨隼’之称。不过,我家这只还是个小孩。”
得到主人安抚的荷鲁斯安静下来,给了猫咪花子一个藐视的眼神,然后转向琴绘。
“哦,在看我呢!”琴绘很是兴奋,手抵在下巴上,闪着星星眼:“好想摸摸它哦!”
“这个恐怕不行的,因为荷鲁斯这样的鹰,一向很高傲呢!”
琴绘将食指放在嘴巴边,轻咬指甲:“不知道为什么我想起了迹部同学。”
“哈?为什么想起那家伙?”绯离真是有些惊悚。
“眼神啊,有藐视,有嘲笑,有锐利,高傲,自信等等,好像感觉他们是同类。”
“啥……啥呀!”绯离抚额,心想难道是因为这样所以荷鲁斯也把迹部当同类,所以爱往他肩膀上站?
“啊哈哈,我瞎说的啦,其实和迹部同学相处久了就会觉得,这人其实挺好的,虽然表面上看来有点自恋。和鹰是不一样的。”琴绘下结论。
向上挥舞手臂放飞荷鲁斯,绯离打个呵欠:“困了”转身在榻榻米上躺下。其实是她不像继续这个话题啦。
午休之后,下午绯离就开始在店里面帮忙。据上午的观察和琴绘提供的情报,浅井夫人是个很温柔的女性,这让绯离感到自在许多。
拿着放有饮料和点心白色的托盘,给客人送过去,绯离觉得有些恍惚,好似又回到和母亲在一起的日子。
“小姐,来一杯咖啡……”客人的声音响起,绯离应声过去,同时告诉自己:这是浅井家的咖啡屋,不是从前的、那个有着栀子花香的地方。
干活完毕,回到那所大宅,绯离洗过澡先爬到她柔软的大床上去小睡了一会。荷鲁斯待在鹰笼里扑扇扑扇翅膀,咕咕了几句。
这一觉就睡到月上中天,待绯离从床上起来,肚子已经震天响——饿的。水谷小姐送来点心,绯离一边吃着,一边和荷鲁斯玩闹。
石川管家敲敲门进来,对正玩的高兴的绯离微微鞠躬:“绯离小姐,大少爷回来了,说想见见你。”
在这个家里面,一般说老爷就是绯离的爷爷,大少爷是指爷爷的长子,绯离的大伯,羽山广志。
绯离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很快她就恢复常态,挂着笑容:“大伯回来了吗?我现在就去见他。”
羽山广志和妻子羽山顺子正在起居室里面,绯离推门而入的时候,他们正在看一份报告。
“绯离,今天出去累坏了吧?”说话的是羽山顺子,她带着满脸的笑容,看到绯离有坐在他们对面的意思,于是向她招手:“来伯母身边坐。”
绯离很听话的坐到她身边去,甜甜的唤了声:“伯父伯母!”
羽山广志放下手中报告,一脸慈爱的看向绯离:“今天辛苦了呢!自我感觉如何?”
“还不错啦,很累但是很开心,到了中午的时候,居然就给我找到工了呢!”绯离很兴奋的告诉大人们她的感觉。
“那个浅井家的咖啡屋是么,”羽山家的大伯笑着微微点头:“她这家人还算不错的。”
绯离轻轻垂下睫毛,嘴角带着笑有些僵硬:“大伯您已经知道了啊。”连‘这家人还算不错’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呐。
羽山广志并没有发现绯离的小小异样,他拿起摆在面前茶几上的报告:“已经调查过了,浅井家其实也曾经是家境不错的。”
绯离的表情愈发僵硬,她将头扭向一边:“调查了……为什么要调查?”她觉得,大人们总是自作主张,比如现在擅自调查了浅井的背景。她觉得自己和浅井比较谈得来,可以做朋友的,既然打算做朋友,自然就要尊重人。尊重人家的隐私,就属于尊重人的一方面。绯离自己也比较注重隐私,所以有点抵触有点生气。
羽山顺子察觉到绯离的抵触心理,伸出玉葱般、保养得极好的手,尖圆的指甲上涂着猩红色的指甲油,轻轻缓缓在她头上抚摸,一边和蔼的说:“绯离呀,其实我们也是为了你好呢,毕竟你要在那里打工,弄清楚那家店里的背景,比较好。”
是的,哼,是的,即便她姓羽山,爷爷很喜欢他,大伯大伯母看上去也很喜欢他,但毕竟只是隔了一层的亲人。虽然对大伯的做法不满,只是他调查也调查了,还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此刻甩手走人,只怕人人都要说她不识好歹了吧。
于是绯离不得不坐在大伯母身边,被迫听了浅井家的历史。
浅井琴绘念冰帝一年级的时候,原本也是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父但是国一的时候父亲公司破产。
浅井先生忍受不了,于是自杀身亡,留下大笔债务,和温柔的妻子和三个年幼的孩子。
事实证明女人的承受力总是比男人要强,浅井夫人如同小草,柔韧而坚强,卖掉豪宅,归还欠款,开了这么一家小小的咖啡屋,独自供三个孩子上学。而琴绘身为长姐,表现出性格中坚韧的一面,发愤图强,考取了冰帝奖学金。
听完这样的故事,绯离心中对琴绘有了淡淡的钦佩,这是个坚强的女孩子!
羽山家的大伯亦非常欣赏这个女孩子:“这个女孩不错,可以做你的朋友!”
这样的说法,听起来实在像是:要做绯离的朋友,就要经过他们这些家长的审查!没通过审查者,不够格做羽山绯离的朋友!
绯离几乎要忍不住摔门而去,她忍住了,只是手握成拳,叹息一声:“大伯,我的朋友什么的,您也要调查,要管理么?”语气中微微带着一丝颤抖。
羽山广志被绯离的口气微微的惊到,有些讪讪有些小心翼翼:“呵呵,绯离若不喜欢,我们绝对不会做了。”
“大伯,我是真的很不喜欢这样呢!”绯离拉开一个笑容,“希望大伯以后不要那么做了。”
得到大伯的保证后,绯离推说累了要睡觉,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觉得自己很疲惫,更多,是心上面的。
绯离走后,羽山顺子叹了口气。
“你身为她的大伯,和她说起话来,却总是这么小心翼翼。”压抑了的女人的声音,在室内响起。
“顺子,我亏欠弟弟良多,即然无法再见到他,那么就补偿给绯离吧!”羽山广志闭上眼睛,脸容上带着微微的疲倦,怀念,痛惜。
“亏欠?你也不差的!你可是……”羽山顺子拔高了一点声音,却仍旧是压抑着。
“顺子!”羽山广志阻止了妻子接下去的话语,他低头按住眉心:“绯离这孩子不好吗?”
羽山顺子愣了一下:“很好,很讨人喜欢呢。”
“孩子总是愿意待在父母身边,可是她却不能享有那样的待遇。那么把她当做女儿来对待,这样不行么?顺子你,做不到吗?”羽山广志叹息道。
“可以的,你知道,一直以来我都想要个女儿,可惜只有儿子。绯离那么可爱的孩子我怎么会不喜欢,只是,”羽山顺子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的态度,能不能不要那么低下。”
“我只是怕这孩子不快乐,怕委屈了她。今天调查她朋友的事情,好像让她不高兴了呢!怕是我,太过干涉她,恼怒了吧!”羽山广志担心绯离因为朋友被调查而觉得委屈。
听着丈夫的话语,感觉到他的担心,羽山顺子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下垂了双臂,肩膀的姿势有些坚硬,且将十指尖尖的红色指甲收回了掌心,转身离开这间起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