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套路我都懂》莫道南

8、第八章

　　孙灵不敢置信地开口：“我怎么可能不管你……”
　　“怎么不能”，项北回答：“虽说我和高霖都是你手里的艺人，但谁都知道我现在就是公司的边缘人物，没流量，没作品，没奖项。你如果继续关注我，别人当然有意见。”
　　“灵姐，你或许觉得自己只是顺手帮我，但在别人看来，这就是在对我特殊照顾，因为我不该得到”，项北轻声说：“以后有什么工作你直接通知我就好了，不用接我，不用送我，我都能自己解决。”
　　孙灵沉默了一会，答应了。
　　项北说得对，她这样并不是在帮他，反而会令人对他意见更大。
　　“好啦，快点回去吧”，项北语气轻快地转了话题：“我得好好回去睡一觉，拍戏累死了。”
　　“就二十多场戏还累啊？”孙灵也试着恢复到平时的轻松状态。
　　“累啊，角色太傻了。”
　　“是吗……哈哈哈”
　　两个人默契地不再提及刚才的事，仿佛所有对话都不曾发生。
　　月亮在追着车辆移动，看累了的项北轻轻地闭上眼睛。
　　就这样吧，他想，这样就挺好。

　　林青青最终还是没能答应一起野营，只答应了要带他去爬山，当天去当天回那种。但由于剧组还没杀青，她便让项北先等等，杀青了再去无奇山。
　　项北前前后后跟过的剧组也算很多了，像林青青这样已经接了新剧本，白天还抽空去剧组看拍摄的编剧真的不多见。他一直挺好奇地想问问，但转念一想这是人家自己的工作规划，实在没必要多干涉。
　　“行啊”，他在微信上回复：“我也回家看看父母，好久没回去了。”
　　“那代我向伯父伯母问好。”
　　项北笑笑，回了句：“好。”
　　放下手机后他想起自家爹妈每次一见他的那套催婚说辞，深觉代林青青问好这件事还是要慎重考虑，不然他这边还没追到手，老家那说不定就说他快生娃了。

　　临走前何伶约他一起吃饭。
　　“啊，我也想去东北，冰雕多漂亮啊”，何伶一脸向往。
　　项北嘴角抽了抽，一脸无奈地道：“现在是夏天啊，何小姐。”
　　最后三个字让何伶愣了一下，她想起了那天晚上的许亦，那个叫她“何小姐”的许亦。
　　项北看出了何伶的恍惚，叹了口气，慢慢喝了一口茶道：“见到他了？”
　　其实何伶邀约一来他就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毕竟何影后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儿，平白无故请人吃饭这事儿是断然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
　　“嗯”，何伶垂下眼，做出品茶的样子，掩了情绪。
　　“求复合？”
　　“没有。”
　　“来叙旧？”
　　“也没有。”
　　项北败下阵来，主动问道：“那他来干嘛？”
　　何伶摇摇头：“不知道。”
　　那天晚上以后，何伶就没再见到过许亦。她并不想去打探他住在哪一栋，对方也再没有主动出现过，仿佛那一晚上的相见不过是偶然中的偶然。

　　项北听到何伶的答案，拼命在心里吐槽；你们俩都三十好几的人了，玩什么神秘呢。
　　“那你是怎么想的？”项北放弃了之前的战术，选择从何伶入手：“想复合吗？”
　　何伶没有回答。
　　项北也不急，慢悠悠地吃菜。
　　“复合个屁！”何伶突然气冲冲地说道。
　　项北被一口菜噎得差点过去，拼过地喝水拍胸脯，好不容易顺了下去。
　　“不复合就不复合，你别对着我吼啊”，项北被这一嗓子吓得不行。
　　所有人都当何影后高贵冷艳不食人间烟火，实际上呢。项北在心里默默吐槽：实际上就是个又凶又八卦又爱爆粗口的老女人。
　　“抱歉”，何伶毫无诚意地道歉，又恢复到一派高贵冷艳的样子：“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我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语气恶狠地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项北闻言翻了个白眼：不吊死你倒是找啊，你爹给你介绍的富二代们你倒是接啊。
　　当然这话并不能说出口，项北只在心里过了过瘾，面上还是附和地点头：“对对对，好马不吃回头草。”
　　何伶对他的态度很满意。

　　“得了，别说我了”，何伶喝了口汤，问道：“你怎么样？”
　　项北装出一副迷惑的样子：“什么怎么样？”
　　何伶狠狠翻了个白眼，直接戳穿他：“别搞这套，你明知我问的什么。你和那姑娘怎么样？”
　　“挺好”，项北答。
　　何伶来了兴趣：“怎么个挺好法？”
　　“这个嘛……”项北卖起了关子，新倒了杯茶慢吞吞地喝起来。
　　何伶当然看不过他这副嘴脸，但架不住对八卦的渴望，只能忍着鄙夷满脸期待地望他。
　　过了许久，项北终于喝完了茶，抬头对着何伶露出了一个做作的娇笑：“我怕说了刺激到你。”
　　“我靠”，何伶彻底绷不住了，不雅之词直接飙出口。虽然不足以被周围人听清楚，但还是引起了几桌的侧目。
　　项北对着那些目光一一报以歉意的微笑，转回来安慰何伶道：“这事业得意，情场必失意。何影后，你这就是典型的事业太红火了，阻碍了感情的发展。”
　　他顿了顿，又换了惆怅的语气接着说：“而我，事业失意到如此地步，在感情上自然是顺利不少。”
　　何伶默了。这番明羡暗贬的话让她直想把项北摁在地上狠狠爆头。

　　“不开玩笑了”项北看何伶脸色都变了，赶紧往回收，一本正经地回答：“在追呢，人家还没同意。”
　　何伶深知项北的德性，也没打算计较，继续八卦：“那姑娘是谁？”
　　“林青青”，项北回答：“就是这部《请爱我》的编剧之一。”
　　何伶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项北有些惊讶：“你认识？”
　　“不是”，何伶摇摇头；”我只是才知道那部剧叫《请爱我》。我拿到的只有自己客串的那几场戏的剧本。”
　　太不敬业了，项北在心里鄙视道。

　　“不过我好像真的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何伶又仔细思索了一番，却还是没什么收获。
　　项北对此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林青青也参与过许多剧本的创作，不一定哪部就是何伶演过的。
　　何伶回想起林青青留给她的模糊印象：纤细瘦削，面容寡淡，属于那种乍一看毫无出众之处的女孩。
　　“你看上人家哪了？”她好奇地问。
　　这个问题把项北问住了，他还真没认真想过。
　　“大概……”项北仔细回忆她和林青青相遇相识的点点滴滴：“很有趣，很可爱，很善解人意。”
　　他突然温柔下来的眼神让何伶颤了颤。她搓着布满鸡皮疙瘩的胳膊，在心里一遍一遍地怀疑自己为什么要主动去要这碗狗粮。
　　项北装作不懂何伶表情的样子，保持着娇羞的笑容对她进行持续打击。
　　一顿饭在两人一个做作一个嫌弃的良好氛围中结束了。
　　结账的时候何伶郁闷地嘟囔：“被恶心成这样还要掏钱，我真是花钱买罪受。”
　　项北悠闲地哼着小曲，一副“我什么都听不见”的样子。

　　两人便往外走，项北边问道：“你怎么来的？”
　　“打车”，何伶平时不太喜欢让公司管着，不是工作上的事情绝对不要经纪人掺和。
　　项北冲她晃了晃车钥匙：“何影后给个面子呗，我送你啊！”
　　“你当然得送”，何伶理所当然地说：“你今天把我恶心得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
　　两人一路斗着嘴往停车处走去。快到时，有个人影停在了他们面前。
　　项北一直忙着转头说话，没太注意前面。何伶倒是看清了来人，停下了脚步。他也跟着停下，转过来向前望去。
　　前面站的是一个男人，一个蛮英俊的男人。项北觉得那张脸无比熟悉，却吐不出名字。
　　“子……”男人犹豫着开口，却在想起什么以后调转了话头：“何小姐。”
　　何伶表情没什么变化，淡淡地回：“许先生。”
　　项北这下彻底想起来面前是谁了，可不就是那个许亦嘛。他跟何伶刚认识的时候见过几次，不过太多年了，记忆便模糊了些。
　　“这位是？”许亦将目光调转到项北身上，面带笑容地问道。
　　不知怎地，项北愣是从那笑容里看出了想把他抽筋扒皮的意思。
　　“你们见过的”，何伶说：“项北。”
　　许亦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对，项北项先生。”
　　项北在心里翻白眼：他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不过这是何伶和许亦两个人的戏，他一个无关人员最该做的就是乖乖闭嘴，静静看他们表演。
　　可惜他这份觉悟并没有被许亦感知到。
　　“项先生和何小姐关系真好啊”，许亦继续笑着说：“真是令人羡慕。”
　　项北见许亦非将自己加入剧中，便准备解释两句好抽身事外，不料却被何伶坏了计划。
　　“我们关系一直很好”，何伶回道。
　　许亦笑容未褪，却危险地眯了眼，放在项北身上的目光更深沉了些。
　　项北夹在两人中间，欲哭无泪。
　　他只想安安静静当个背景板啊，这莫名其妙的加戏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