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男？展示!》因恶和瑞

4、第四章

　　“我曾听过风呼啸而过。”
　　序

　　赵晗终于还是去了西藏，那天有着梦中的模样，清风暖阳，一切刚好。

　　First story

　　今年暑假，热浪滚滚，风吹过，空气中弥漫着青草的气息。

　　赵晗的出租房偏郊区，此时她正在阳台顶着阳光画着不远处的绿色田野。都说盛夏和冰可乐格外配，可惜赵晗不喜欢冰可乐，她喜欢牛奶。直到杯子里的牛奶最后一滴落入口中，赵晗打开冰箱，才发现，刚刚那是最后一瓶牛奶。

　　天气是那么的燥热，出租房里面又只有风扇在“滋啦滋啦”的响着，一点儿也不凉快。赵晗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帽子穿好防晒服出门到超市一趟儿。

　　也许是她今天太倒霉，离自己最近的小卖部今天没有开店，只能左绕右拐，来到了市中心一家较大型的超市，在食品区随意拿了几瓶牛奶之后就打算回家。

　　说巧也巧，在结账的时候，有一个人拍了拍赵晗的左肩，她回头，是妈妈。

　　赵晗又偷偷在她身后瞧了几眼。

　　没有人。

　　呼。

　　人们总爱把在青春经历的种种感受称为礼物，不论是狗血的三角恋还是常见的闺蜜闹掰，在他们眼中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见怪不怪，似乎青春就只有有了伤痛才算完整。如果按这样说的话，那么赵晗算是标准的拥有着青春的女孩。

　　她三岁丧父，十岁母亲改嫁，在考上高中之后便要求自己一个人离开母亲继父出去住。

　　其实继父对她也很好，他和妈妈结婚几年了也没有要孩子，可是也许是因为心中的疙瘩，赵晗总感觉是那个家的局外人。

　　有好几个月没见，赵晗和妈妈本就冷淡的关系变得更加相对无言，她们一起走到了超市门口，下雨了。

　　赵晗没带伞。

　　没办法，就跟妈妈回家了。

　　泼墨般的天下着豆子般大的雨滴，滴答滴答，一声声，击打着赵晗的心房。风很大，因为树枝来回摇摆得很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折断。地上的水洼倒映着赵晗和母亲依偎的场景，这是今年第一场大雨。

　　来到小区门口，赵晗远远就看到了一个打着黑伞高高瘦瘦的身影，走进他的时候他还在那里，给一只流浪猫挡雨。

　　“咚咚咚……”

　　是心跳的声音。

　　赵晗掩去了眼底中的惊艳，低下头，与他擦肩而过。

　　年少的喜欢总是毫无根据执迷不悟，总有一个人莽莽撞撞经过你的青春，在此生根发芽，将荒芜变成沃土。

　　赵晗恋爱了，喜欢上了一个人，只因为一面之缘，她就肯暗夜启程，披着星星和月亮，完成这场独角戏。

　　Second story

　　赵晗完成画的那一天是她从妈妈家回家的一个星期后，在画最后一笔时，和往常轻松的感觉不同，她又感觉到了失落。

　　她又想起来那个男孩。

　　风扇还在吵闹地响着，牛奶倒是还有许多，赵晗看着眼前的画，沉思着。

　　热烈的笔触不像她的风格，在红与蓝碰撞之下，一条黑线蜿蜒起伏，将其一分为二，似乎要将过去现在分离。

　　清风拂过窗纱，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射，发出奇异的光。

　　赵晗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画里。

　　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

　　不知道姓名、身份、年龄。

　　只知道我喜欢他。

　　世界在崩塌、上升、重组。

　　我在幻想里筑起了城堡，锁上了门，你不会进入其中，我也不会打扰你，我只会悄悄藏着喜欢，偷偷珍藏。

　　如果你那天不小心闯进去，不，不会的。

　　也许呢？

　　如果你不小心闯进来，光披在你的身上，我躲不开眼也不敢注视你，我想我不会领你观赏我为你所做的一切，我是甘之如饴，你配的上这些，不过我不会让你知道。

　　别扭吧？

　　这叫什么？

　　柏拉图式爱情。

　　Third story

　　下午下起的雨像极了赵晗遇见他那一天，不一样的雨，一样的她，就足以让她感觉到满足。

　　雨停后空气清新，天空湛蓝，现在已是黄昏，太阳晕染着下落，它在和你挥手告别。

　　赵晗又来到了妈妈家，在小区门口的时候特意放慢速度，用余光瞧了瞧上次那个男孩为流浪猫挡雨的角落。

　　空空如也。

　　她心底有些淡淡的失落，继而加快脚步。

　　……

　　开门的是继父，赵晗和他都有些一怔。

　　“叔叔……”

　　“进来吧。”

　　继父说完便进厨房为赵晗洗水果，水声“哗啦哗啦”流过，平淡了许多尴尬情绪。

　　其实赵晗自从高中之后很少回家了，也许是抵触情绪，也许是其他，她不知道，也不想了解，所以就这样兜兜转转不肯回家。

　　这是赵晗高中第一次主动回家，看着眼前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空气、熟悉的身影。一切都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让她感到平静，她走到冰箱，拿了一直放在那里为她特意准备的牛奶。

　　赵晗很想感谢那个男孩。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会做你平时不会做的举动。青春有做梦的权利，为了一个人而改变，大概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吃着继父洗的水果，赵晗觉得自己应该对他和妈妈好些。

　　晚上温馨的灯光和赵晗出租房中亮如白昼不同，它给人温软的感觉，就像家人的笑容，明耀夺目。

　　吃完饭之后赵晗独自一人到小区里面散步，出门已经有了半小时，可她的脑海仍然闪烁着刚刚妈妈继父的笑声，心中愧疚不已。

　　突然，映入眼眶的是一个离自己只有十几步距离的身影，他走在赵晗前方，高高瘦瘦，在路灯下不清晰地显现出来。

　　他就那样走着，白色的九里香在远处盛放，近处灯火通明，突然之间，他转身和赵晗擦肩而过。

　　赵晗的心跳猛然跳动，她的余光里只有他。

　　“He always had that kind of indifferent look, very far away, and very lonely.”

　　“他始终有那种寡淡的神情，很遥远，又很孤寂。”

　　“If fleeting years blossom a flower, will my missing bear fruit”

　　“如果流年开出一朵花，我的思念会不会结果？”

　　“May every meteor in the sky shine for you.”

　　“愿天上的每一个流星，都为你而闪耀天际。”

　　Forth story

　　赵晗自从那个夜晚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孩，等到九里香的花期过去，洁白纯净的花瓣散落，开学也已经将至。

　　在此期间，赵晗和妈妈继父的关系也越来越好，她推掉了居住一年的出租房，回到了家中。他们一家人就像一个插花的花瓶，即使上面有着曾经的裂痕，那也仍然是一个整体。

　　赵晗仍然绘画，不过她有了一个习惯，总会把一瞬间无限拉长，仿佛她与他擦肩而过的那个晚上就是一生。

　　幻想中的城堡越筑越高，层层叠叠，密密麻麻，总会无意间透出死寂和悲伤。看吧，世界如此广阔，人类却进入了悲伤墙角。

　　如果你心中有大片的沉默和黑暗，那么即使面对阳光你也仍然会怯弱。

　　秋分刚过，开学也已快一个月了，今天和往常没什么不同，赵晗和母亲继父告别之后便又上学去了。

　　也许今天来的早，所以才将往常一样改为了不同寻常，学校的梧桐走廊里，她看见了他。

　　以及一个女孩。

　　他们都穿着校服，虽然有一定距离，却让赵晗感觉莫名刺眼。

　　有一种女孩特有的直觉，赵晗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是恋人。

　　“轰——”

　　城堡倾塌，徒留一片废墟。

　　黯然伤神，赵晗在逃回教师的途中猛然想起了九里香的花语是“爱情的俘虏”。

　　她还没有真正恋爱，就已经因此换来了一片荒芜。

　　周杰伦把爱情比喻成龙卷风，赵晗觉得特别贴切。因为很多人，像她。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龙卷风。

　　赵晗又想起小时候刮奖刮出“谢”字的时候还舍不得扔掉，非要把“谢谢惠顾”都刮得干干净净才舍得放手。和后来的事情一模一样。

　　Fifth story

　　你曾为了一个人做出的最大改变是什么？

　　为了一个人和家人和好，努力做人，天天向上哈哈哈哈。

　　为了他把九里香画了一遍又一遍，发怔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个晚上和他擦肩而过。

　　因为早上上学比较早可以看见他，习惯性睡懒觉的我就早睡早起，就只为了看他一眼。

　　在看到他比我小一届而且学习超级好的时候拼命学习，就像离他近一些。

　　在小区里逛了一天，终于把那个当时被他挡雨的流浪猫抓回家养了起来，笑着打了好几次狂犬疫苗。

　　学会了用摄像机，照片里都是他和他女朋友的背影，阳光之下，许多年之后，他会不会知道一个人曾经那么卑微的喜欢过他呢？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将他占有，就像这世界上的很多人或事，太多太杂，拥有了有时往往还丧失了这种奇妙的触感。

　　继荒芜一片之后，总有阳光倾洒，那是赵晗在独自舔舐伤口，血淋淋之下，总有密密麻麻的过往伤疤。

　　Fifth story

　　摄影和绘画是两种不同却又相似的爱好，它们都追随着光与影，梦与幻，就像赵晗喜欢一个人是那么的虚无缥缈，云里雾里。

　　背着摄像包和相册，赵晗总爱在学习之余到校园四处溜达。

　　女孩骨子里总有区别，有些是花做的，有些是水做的，有些是云做的，而这万变不离其宗的估计就是里面的弯弯绕绕。

　　因为溜达途中，赵晗总是走走停停，破费心思的用余光去追随她的光与影。

　　明天是假日，今天放学学生离开的很快，仿佛这里的牢笼困不住即将飞跃的鸟儿。

　　赵晗一直都是慢性子，她离开学校时已是黄昏，见今天的落日格外绚丽，就又走到学校教学楼的高处，打断拍照。

　　花影绰约之间，隐隐约约一抹白色衬衫在晃动，那是两个人，走得非常近，似乎关系亲密。

　　赵晗一眼便看见了那个男孩，时间静止了，电花火石迸发的刹那，她放弃了像上一次地逃避，懦弱的她竟然还感谢站在高处的自己看到的是不清晰的。

　　那个男孩抱着上一次那个女孩，慢慢的，似乎是情到深处，又似乎是理所当然，反正，瞬间便是永恒。他们，亲上了。

　　亲上了。

　　亲上了。

　　风从远方呼啸而来，把人慢慢逼进悬崖的边缘，眼睁睁地看着失意人坠入深渊。

　　而深渊之下，则是眼见得冰冷刺骨，万劫不复。

　　九里香败了，撒落了一地。城堡塌陷所剩的虚无也被呼啸的风吹的一干二净，原来光明象征着黑夜的来临。

　　她的白月光，可触不可及的怦然心动，刹那之间，仿佛流星划过，在赵晗的心中砸下一个大窟窿。

　　血在空洞地溢出，不知名的液体在划过。

　　赵晗抹了抹，哦，原来是泪水。

　　蹲下、埋头、抽泣。

　　动作流畅自然，仿佛这是件最自然不过的事情，无视了赵晗的难堪和心碎，她将自己竖起的高墙，瞬间跌进了尘埃。

　　不知过了多久，天黑了、人走了、星暗了。

　　有些事情在毅然而然地发酵，有些事情也将隐姓埋名。不过到底是哪件事情和哪些事情，有些人不想问不想知道也不想了解。

　　窟窿仍然在滴血，痛也仍然在持续。

　　听说有些人即使生活了一辈子，可她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已经恍若隔世。

　　树影仍然绰约，只不过，这次没有光与影，只有孤身一人。

　　Sixth story

　　和小说里的青春不一样，当赵晗做着火车去西藏的时候，她已经高考毕业，她早已经知道了那个男孩的名字，李黎燃。她曾一遍遍默念的名字。

　　她翻看着两年之间偷拍他的图片。

　　有很多很多。

　　但是这其中都有很一个特点。

　　远拍、模糊、背影。

　　就像那个九里香的夜晚，赵晗和李黎燃擦肩而过，一切初遇时便就注定，爱而不得罢了。

　　赵晗为了那个男孩变成了更好的人，学习优异，保送了a大，有了锦绣前程，这就真的已经足够了。

　　也许你会觉得这个结尾有些遗憾，可是如果经历过青春的人都会知道，青春就像风，呼啸而过，转眼即逝。

　　更何况李黎燃比她还小一届，一个女朋友的隔阂就使赵晗隔岸观望遥遥无期。

　　她喜欢他。所以她去西藏。

　　“都说每一个人来西藏的人都是心里有故事的、因为爱情、因为想念某个人、或者是为了等待某个人、我想更多的是因为想忘记一个人吧！”

　　赵晗深吸了一口气，将照片烧掉，然后笑着面对这片干净的土地，云淡风轻。

　　哪一天哪一月哪一年，赵晗曾来过西藏，带着许许多多，听着风曾呼啸，将过往与未来划线，甘愿埋葬。

　　【赵晗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