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景残光（末日）》奶白枣宝

6、病毒爆发

　　马静拎着池砚山走队长身边往前一推：“头儿，我把这小子给你找来了。”

　　池砚山看着头儿呆了呆，头儿这是在干嘛？

　　栾峰手里拿着个手电筒趴在急诊楼门上，楼门是一整片的落地钢化玻璃做成，手电筒的光透过玻璃，里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门前聚集了几个血肉模糊的怪物，盯着玻璃那边的人龇牙咧嘴凶神恶煞，一个怪物看着栾峰，张嘴就往前咬，栾峰动都不动，“砰”的一声，怪物撞在玻璃门上，门没碎，她的脑袋反而鼓起了个包，很快变成青紫色，气的怪物一巴掌狠狠的拍在玻璃门上。

　　明明被撞的是别人，栾峰反而做出吃痛的模样，嘴里嘶出声歪了歪脑袋：“也不嫌疼。”

　　栾峰的一系列表现，顾屿怎么看怎么像在动物园观赏的游人。

　　“头儿，找我有事儿吗？”池砚山看着这样的栾峰，总觉得……多少有点不正常。

　　里面的东西，还不知道是些什么怪物，但有一点是非常明确的，咬到正常人后，正常人就变成这个鬼样子了。

　　所以正常人不应该离得远远的？就算他们是特警这种情况不得不上，也不用……凑这么近观察吧？

　　“你刚刚进去跟这些人交过手了，什么情况？”栾峰说着，故意拿手电筒照射怪物的眼睛，他们的瞳孔比正常人的大一些，也没有对光应该有的反射，闭眼睛，或者躲避光线的行为，这一点，他只在死人身上见过。

　　“行动很僵硬，不算很快，可能没有痛觉的，我用刀子划伤了其中几个，没有躲避的动作，总之我感觉，这已经不是人了。”

　　池砚山把所知的汇报给栾峰，栾峰听完点点头，他也觉得，这不是人了。

　　可是上面有规定，不能动，所以，在上头的规定下来之前，他们要守在这里。

　　“从现在开始，轮流值班，二十四小时时刻看好这里，等下还会有人来把外面的门加固，这几天，辛苦一下，池砚山，你值班到晚上三点，到时马静过来跟你换班，其他人没事去休息。”栾峰吩咐完，关上手电筒收起来，一回头，这才发现池砚山身边还站了一个斯斯文文的男人：“你朋友？啥时候带过来的，也不介绍下？”

　　“什么朋友，这是我男朋友顾屿，顾屿，他就是我们头儿，栾峰，我跟你说过的。”池砚山自然的把手搭在顾屿的肩膀上，他一米九的个子，顾屿一米八三，这样的身高差，胳膊搭在他的肩上就很舒服：“头儿你对着一群血淋淋的人看的目不转睛，我有时间给你介绍吗？”

　　“原来是男朋友，那你们聊，我去休息了。”栾峰对着顾屿打个招呼，算是认识了，随即离开。

　　池砚山等栾峰走后，拉着顾屿上了停在一边的警车上，从现在开始，到凌晨三点他是不用睡了，但顾屿总得休息，顾屿到别后座睡觉，池砚山则坐在驾驶的位置上，继续他的工作。

　　漫漫长夜，池砚山想点根烟，从后视镜中看到已经睡下的顾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摇下车窗，摸出一瓶口香糖，丢两个在嘴里嚼起来。

　　雨水落在挡风玻璃上，变成水线往下滚落，滚滚雷声炸响，电闪雷鸣之下，越来越多的雨水砸落，很快模糊了视线。

　　下雨了。

　　池砚山摇上车窗，启动雨刷，给车子掉个头，正对急诊大门。

　　闪电划将黑夜撕开一道口子，光亮随着雷电转瞬即逝，明灭之间，急诊楼道里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对着几个血糊糊的人，池砚山嘴里的口香糖突然不香了。

　　与此同时，住宅小区内。

　　一个八九岁岁的小男孩儿趴在桌子上认真的写作业，断断续续的呻吟声从隔壁传出来，男孩儿放下手中的笔，走到隔壁门外敲了敲门进去：“爷爷，你还好吗？”

　　“不用担心我，快去写作业吧。”房间里的老人难受的一手捂着肚子，另手去拿桌子上的水杯，明天儿子儿媳妇儿就回来了，忍一晚上就好了。

　　男孩儿乖巧的走过去把药递给爷爷，看爷爷的样子，还是很难受，他有些担心：“爷爷，要不我们去医院吧，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不用，你作业还没写完呢，听话，快去写作业，爷爷吃完药，明天就好了。”老人摆了摆手，外面这么大的雨，还是不出门了。

　　“那好吧。”男孩儿出去给爷爷灌了一个热水袋，又跑回房中把热水袋放在爷爷的肚子上。

　　每个月妈妈都会肚子疼，他看到妈妈就是这么做的。

　　男孩儿扶着老人躺下，最后把毛毯盖在老人身上，这才返回自己的房间，继续写作业。

　　时间在字里行间流逝，男孩儿的字很稚嫩，但每一个字，都写的很认真。

　　最后一个字写完，男孩儿舒服的靠进椅背伸个懒腰，墙上的钟表指示的时间，正好是十一点半，不知道爷爷怎么样了。

　　男孩儿哒哒哒的跑到隔壁推开门，只见爷爷低垂着头站在门口，走过去想搀扶老人：“爷爷，你怎么下床了？吃了药……”

　　老人没有回答男孩儿的话，等男孩儿靠近后，突然抓住男孩儿伸过来的手，拽到嘴边一口咬下。

　　“啊！爷爷你干嘛咬我？呜呜呜爷爷我好疼，你快松开。”胳膊猝不及防被爷爷咬住，男孩儿又疼又委屈，用力那往回抽离，可爷爷抓的太紧，他力气太小根本挣不脱。

　　皮肉撕裂的感觉吓得男孩儿忘记了哭泣，也忘记了挣扎，比皮肉之苦更骇人的，是眼前的一幕。

　　他眼睁睁的看着胳膊上的肉被爷爷咬下来，又吃掉。

　　血把老人的胡须染红，伤口中流出更多的血，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血腥味儿仿佛是一个开关，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啊……”

　　惨叫声混杂着哭声在房中响起，男孩儿的胳膊在绝望中，被自己的爷爷一口一口，吃的能看到血淋淋的骨头。

　　邻居听到隔壁小孩子的哭声，还在纳闷儿，这家人就这么一个小孩子，平时宝贝的跟什么似的，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哭的这么惨？

　　邻居想到那孩子平时乖巧的模样，实在听不下去，过去敲门：“里面怎么了？孩子犯什么错了这么罚孩子？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大晚上的别打孩子啊。”

　　敲门声让老人的力道松了松，小孩子趁机从老人手里挣脱出来，连滚带爬的往外跑，即便后面的人是他的爷爷，也不敢回头。

　　房门被打开，一个小孩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撞到邻居怀里：“王阿姨，救救我……”

　　什么东西蹭到身上温温热热，邻居低头看去，血，她身上的东西是血！

　　血正是从孩子胳膊上流出来的，这孩子的胳膊，血肉模糊的，吓人的很，完整的胳膊上还有被勒红的指印。

　　这孩子的胳膊怎么会这样！就算是受伤，也不应该少了一大块皮肉，反而看起来像什么东西咬的。

　　邻居吓得腿都软了，她抬头向后看去，只见满嘴是血的老人，已经到了她的面前。

　　保安室，几个保安上衣随便堆积着丢在一边，七八个人坐在桌边，桌上有酒有菜，已经吃了一半，每个人脸上都醉醺醺的，窗子没开，有人在里面吞云吐雾，空气中都是呛人的烟味儿。

　　“五魁首啊，六六顺啊，七个巧啊……哎，老赵，你输了，快！喝酒喝酒……”一个秃顶男人把满杯的酒端到身边的男人面前，等他接。

　　“不能喝了……嗝，我不行了……”老赵明显已经喝不下去了，软泥一样瘫在椅子上，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楚，手也抬不起来了，只能歪着脑袋拒绝。

　　“那不行，酒令……如军令，最后一杯，最后一杯！说什么都得把最后一杯喝了……”

　　一个人起了头，一屋子人跟着起哄，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背后的电脑中监控录像的画面，一个老人，一个女人，一个小孩儿，漫无目的的游荡在楼道中，敲响一个个房门，或等在电梯门口，只要有人出来，便一拥而上。

　　没有声音，只有血淋淋的画面，而后，越来越多的人，变得跟最初的三个人一样，像一个个幽灵，只要感觉到效鲜活生命的气息，便成群结队的赶过去，整栋楼，如人间地狱。

　　雷雨天是最好的掩饰，就连惨叫声也被雷声淹没，没有人知道这个小区里正发生着什么。

　　而这样的小区，在这个城市，这个省，这个国家，不止一处。

　　有的人安枕而眠，等明天睡醒，又是美好的一天，为家庭，为生活，为未来而打拼，可有的人，不明不白的在这个夜晚，在恐惧之中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们没有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