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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侯府的门没被一脚踹开,倒是踹在了严澈的身上,严澈跌到了地上,挡了进门的路,崔晏月的脚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严澈本想装装可怜,惹他开心,可抬头一看,崔晏月衣领子上沾着血,他手脚并用的爬起来去摸崔晏月,眼睛憋得通红:“侯府还没倒,这些人就打到你身上了,严澈喉咙都哽咽了,他咬了牙,接着说:“若我陪着郎君,郎君也不会遭此大罪。”
      崔晏月看着严澈,只觉得听林和放屁和段承戈逞凶的气都去了大半,这小东西,功夫比谁都厉害,看着灵光,又比谁都笨,他打架什么时候输过。
      他一把搂过严澈的脖子,笑着哼哼,把严澈的手放在了自己身上:“来,给爷好好摸,看看哪受伤了。”
      严澈听话的摸了摸,摸到一半,突然抬头,那双兔子眼就那么直盯盯的瞧崔晏月,他嘴唇抖了抖,嘴角要撇不撇:“你骗我?”
      崔晏月按在他的手上,笑容轻佻:“这不是让我们小阿澈替我看看伤哪了吗?”
      严澈气得转身就走,崔晏月笑了笑,也慢悠悠的往前走,不曾想严澈突然往回走,又问:“和谁打了?”
      崔晏月也没瞒:“云阳侯家的那位。”
      严澈圆嘟嘟的脸皱了起来:“他又说什么难听的了?”
      崔晏月挑眉瞅了瞅他:“哟,还挺聪明的嘛。”
      严澈那水汪汪的眼里满是不屑,他狠狠向地上啐了一口:“呸,狗杂碎!”
      崔晏月眉一皱,一掌拍到严澈的脑袋上:“混说,又从哪里学的骂人话!”
      严澈委屈的撇了撇嘴:“翠兰楼里的妈妈就是这么骂的。”
      崔晏月头疼的揉了揉眉:“阿澈,不要什么都学。”
      严澈吐了吐舌,又义正言辞的说:“郎君莫要扯开此事。”
      崔晏月于是把发生的事和他说了一遍,又叮嘱他不要和嫂嫂说,严澈气得直抖,话也没说,就要奔出侯府,崔晏月一把抓住他:“干什么去你!”
      “揍他!”
      崔晏月把他往回拽:“不行,我都把他打个半死了,你去他就没命了。”
      严澈还要往外走,崔晏月拽不住他,也松开了手,他抱着手臂靠在门上,冷笑道:“你去吧,你打死云阳世子,如今我崔氏无人,想来圣人也不能怎样。”
      放屁!藏北失利跑不了狗皇帝!
      严澈停了下来,他僵硬的转身,脸色惨白,停了一会,一头扎进了崔晏月的怀里,不一会儿崔晏月的衣服就晕湿了一片。
      崔晏月心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个孩子,和他说这么多做什么。
      他一下下抚摸着严澈的背,温柔又坚定的,抚平他所有的不安,又好像是抚平自己。
      藏北侯的命运何去何从,他不知道,他活在所有人的庇护之下,阿爹,阿娘,阿兄,阿嫂,甚至是阿澈。
      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抗,武将的孩子拿不起刀,初入京都,父兄要他藏拙,他学不得武,年少与诗书为伴,于是藏北落入此番境地,段承戈说的没错,藏北无人可继,一旦皇帝夺权,崔氏就是秋后的蚂蚱。
      学不得武,还有文。崔晏月眼神逐渐坚定下来,他拍了拍严澈,然后推开了他:“走,去护国寺。”

      护国寺内,静思园
      身披红袈裟的打坐老僧缓缓睁开了眼,他合十的双手打开 ,望着远处,微微一笑:“阿弥陀佛,是时候了。”
      门外的小沙弥轻轻扣了扣房门,清脆的声音响起:“莲华尊者,崔二郎君拿着您的信物来求见了。”
      小沙弥将手中的玉佩呈给莲华,那玉佩莲花形状,花瓣却是一尾又一尾的鱼,鳞片清晰可见,上面竟是镶了金箔。
      莲华一手细细抚摸着,一手向小沙弥挥了挥:“请他进来。”
      崔晏月一脚进来,看见的便是这场景。
      莲华坐在榻上,小几上煮着茶,阳光照在他身上,纹着金线的袈裟和他的头闪着光,那张脸并不苍老,依稀可见年轻时的风华,莲华垂着的眸朝他望来,那双眼似古井无波,他说道:“无妄海,升平宴;消魂处,苦寒边;狡兔未死走狗烹,丹心难照。”
      崔晏月讽刺的笑了笑:“武弃戎,文未谏;云间月,脚下泥;笼中老虎不如猫,前途难料。”
      莲华歪了歪头看着他,“可是应当年之约而来?”
      崔晏月逆光而站,眼神坚定:“正是。”
      莲华倒了杯茶,递向他,神情温和的说:“那便敬了这杯茶罢。”
      崔晏月向前走去,接过莲华手中的茶,挺直的跪在莲华脚边,向莲华敬了茶。
      莲华喝过茶,他慈蔼的摸了摸崔晏月的头:“从此你我师生之情算是成了,我从前教你的,尽数忘了吧。”
      崔晏月忽的抬头,莲华却拍了拍他的肩:“文人墨客学风花雪月,谋臣良将学文韬武略,那都是卖与帝王家的,可这是你违背父兄来找我的意义吗。”
      崔晏月覆在膝头的手慢慢收紧,他朝着莲华磕了三个头:“明月昭昭,海晏河清。”
      当差第一天,段承戈让崔晏月随行,美其名曰带他熟悉差事,整个司市却都知道段承戈为难崔晏月。
      且听一位市丞说到:“据说啊,这段大人难为他可不止简单的落井下石,这崔晏月面若皎月,颜色浑然天成,这些闺秀和达官贵人哪个不想一夜春情呢,只是这崔晏月身份太高,世家子,身后又有父兄撑着,且忌讳着呢。”
      另一位市丞自然而然的接到:“听说段大人好像也对他有意思啊,只可惜崔晏月曾放话,段大人这样的寒门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呢。”
      崔晏月跟在段承戈的身侧将这对话听的一清二楚,他抬头望了望段承戈的神色淡漠的脸,怎么都不觉得这人会是对他有意思。
      段承戈忽然转头望他,黑色的眼直勾勾的盯着崔晏月,那眼神饱含侵略,直叫崔晏月感到不舒服,他忽的倾身而去,身体贴着段承戈,踮着脚,一双眼微微上挑,眼里是细碎的光,嘴角挂着笑,他把玩着段承戈垂在胸前的头发,嗤笑着:“未曾想月奴让郎君魂牵梦萦,不惜来为难月奴,若早知郎君如此丰神俊朗,月奴,他语气轻柔,像是平常的喘息,又像带着钩子的涩欲:“早就爬上郎君的床自荐枕席了。”
      崔晏月说完就恢复了原样,好像刚才那个浪荡子不是他。
      段承戈收回在他身上的目光,眉眼低垂着,没说话,他脑子里满是崔晏月眼里细碎的光,他嘴角的笑,眼光灿若初阳,笑如芙蓉盛放。他不敢看他,只觉得所有的感觉都冲着身下去了,崔晏月一举一动都带着诱惑,他是怪谈里吸人精魄的妖怪,却让人死的心甘情愿。
      段承戈拔腿就走,看也不看一眼他。
      崔晏月也不追,嗤嗤笑出了声,引得几位市丞落荒而逃。他也不在意,只安心办差,到时辰就下值,下值便去找狐朋狗友喝酒,除了当了值,日子和从前并无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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