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负》莳蘭

14、等人那件事

　　十四
　　“怎么才回来啊？”
　　无心还没进门，就听见从院子里飘出来的声音，脚步没停顿，推开门就进了院子，院里黑灯瞎火，隐隐绰绰有个人影，只有东院隐隐还亮着盏台灯，显然是方洛开着的。
　　“..遇见了一个朋友，聊了会天，耽误了时间。”他一抬脚无意识的碰到了临走前丢下的烂摊子----还没发的快递，他才恍然意识到今晚什么都没干，满打满算只送了萧瑟一个件，还是别的区投错的。
　　“这院子快递明早我爹起来又要叨唠了，所以是谁啊，这都1点多了，我担心你。”
　　无心刚要说什么，却被方洛摆了摆手示意闭嘴，他接着说：“我知道你厉害。”
　　无心跟个竹竿子一样，杵在门槛里边，什么话也说不出，他站在哪半晌，整个脑子都在消化今天遇见萧瑟之后发生的一系列的事，他的胸口、肩膀、掌心好像还残留着萧瑟的温度，就连发梢的水滴都在他脑海里，久久挥之不散。
　　“所以...是不是以后我也不用等你了。”
　　...........
　　“瞎说什么傻话，今天集散点分来的快递里，有投错的，我见名字熟悉，就送去了，这不是感觉时间晚了赶快就回来了吗？”无心走进去，他需要，他需要一个人等他。
　　他拍了拍方洛的肩膀，最后重重的捏了下轻声说了一句“谢谢。”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被坐在板凳上的方洛拽住了手指，指尖也是冰凉的，方洛嘴唇上下开合，然后放开了他。
　　他说他愿意等..
　　无心头也没回就往屋里走。
　　“那个人长得好看吗？”
　　“好看，你的眼睛很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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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难受，不也得活着吗？活着等他来。”
　　“你不懂，他不会来的，这辈子都不会来的！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永远...”他们两个人推搡着，无心眼角泛红，片刻后却死死的将方洛压在了墙边，他看着那双眼睛，霎时间所有的不安和烦躁都消解了一半。
　　“那...以后换我等你，不要等别人了。”
　　“那以后，我等你，不要等他了。”
　　无心低吼一声从床上惊醒，额角青筋绷紧，他最近越来越难控制，从他哪天看了方洛的心魔，他就开始做噩梦。以前觉得‘移情’这个词不会在他身上出现，但是在这个世界见到萧瑟之后，他忽然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心魔引很好用，其实在刚才只要他向萧瑟用出来这招，他就可以确定萧瑟的心思是在他这里了，但他没有用，大概是害怕看见别的什么吧。
　　万一，他有喜欢的人了呢？
　　翌日
　　“萧总，您可出现了，你是不是打算把这堆烂摊子都丢给我？保安部长昨天鬼哭狼嚎，硬是说我们市场部摊上大案子，搅和他不得安宁，还打扰他约会！现在正在我那没完了说什么也不走...哎..”
　　市场部总监郭浩，挎着个胸牌左摇右晃，肥硕的身躯往沙发上一瘫，萧瑟懒得抬眼看这个跟杀猪一样的人：“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把他给我喊过来，然后...有件事我觉得我有必要嘱咐你一下，如果我一旦发现这个案子跟我们公司的任何一个人有关系，我决不轻饶，到时候也不会护短！”
　　萧瑟最后四个字一顿一顿，市场部经理咽了咽口水立马笑着说：“萧总这是哪里话，咱哪敢干杀人放火的事儿，再说了，明明这次损害最大的是我们啊。”
　　萧瑟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
　　“....”
　　雷无桀一脸被欠了七百万的模样立在萧瑟办公室的门口，感受到门口强大的怨念，萧瑟停下手上签字的钢笔：“平常不是不吱声就进来吗？今天干嘛？”
　　雷无桀几乎是用脚尖踢开的那扇公司最高层领导的办公室门，全公司上下，除了他再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嚣张的了。
　　萧瑟没抬眼，翻动着文件的声音也没停下，‘沙沙’几笔签字的声音行云流水，雷无桀看也懒得看，虽然字写得好看，但是恕他直言，这破字他真认不出来是‘萧河’二字。
　　“说吧。”萧瑟扣上钢笔帽，‘啪嗒’一声丢进了桌上精细雕刻着一条盘龙的梨花木笔筒。
　　“...”雷无桀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不言不语，萧瑟看向雷无桀，目光似是在确认什么，雷无桀手摸向沙发缝隙，抠出一个□□，两指一用力，‘刺啦’一声，仿佛两股电花划过，已经碎成了几瓣。
　　“这种人你留着干嘛？明知道手脚不干净，你还放他进来？”
　　雷无桀手指尖一捻，将那枚微型监听器的‘尸体’装进裤兜里。
　　“放，为什么不放，商业竞争，保不齐在我身边安插个什么人，市场部的不干净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的就是背后这条大鱼。”
　　“市场部有问题。”
　　“这明显是问题好吧。”雷无桀拍了拍裤兜，天底下下属敢往上司办公室塞窃听器，不是商业间谍就是不想干了。
　　“昨天我刚过去，正巧听见那个部门总监在打电话，我放了点内力，听的不是特别清楚，好像和那个赵家有关系。”
　　萧瑟一挑眉：“你哪个内力能有顺风耳啊？”
　　“我还千里眼呢，诶？你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有好事？”
　　萧瑟莞尔一笑，想到无心有些就有些掩饰不住的欣喜：“我找到他了。”
　　“什么？真的假的不是COSPLAY吧？”雷无桀一脸坏笑，依依不饶当年萧瑟跟他说的这个梗，他找不到反驳他的话的时候，就拿出来嘲笑他，所以搜集萧瑟的糗事还是有点作用的。
　　萧瑟给了他一个眼白，丝毫不在意：“是他，冲额头那个红纹，我就知道。”
　　雷无桀一拍脑门儿，恍然大悟：“是他啊！昨天跟市技术侦查队一起来的那个辅侦？”
　　萧瑟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丝毫不减，轻笑了一声，他走向窗边，脑子里却是无心穿着现代警服的样子。
　　随后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雷无桀两条腿换了个交叠，无语的看着他。
　　“嘶...还真是...挺特别的，但是就是觉得违和感爆棚。哈哈哈哈哈.......”
　　门外路过的苏秘书忽然一顿，她还从来没听见过萧总这么爽朗的笑声，居然还带着那么点......可爱？
　　“萧总？萧大总裁？你这样根本不像公司死了个人啊！你能不能矜持点？”
　　屋内的一片寂静无声，萧瑟半低着头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京城三大电商平台，后起新秀天启融泰、南跃科技和宝悦恒通，其中宝悦赵家近几年对天启使得绊子最多，但这两家从天启开盘以来，几乎隔三差五就找几个茬儿，总之就是商业竞争，全部本着只要你不痛快，我就痛快的心态。
　　只是这一次事件闹得有点大了，萧瑟不是想不到闹这么大，只是没想到这么措手不及。
　　若是放在北离，他可没这么好性子跟他们耗着，能动手的不跟它们多说一句废话，也犯不上他动脑子想招，这件事意外的可能性太小。
　　“你跟踪出什么了？”
　　“不敢跟太紧，他们两家也有保镖，但是没有人见过咱们的市场部经理郭浩。”
　　“死的那名员工我查过了，今年27岁，家中没有父母，只有个弟弟，去年大学刚毕业，是金融专业，现在在一家网贷公司工作，据说....”
　　萧瑟单手支着下巴忽然抬起眼眸等着后文。
　　“有负债...”
　　突然两个人全部收了声音相互看了一眼，而总裁的办公室距离电梯口十来米，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此起彼伏。
　　“五个人。”
　　“是警察。”
　　“没有提前通知，难道是工商突查联合执法？”
　　“你偷税漏税！”
　　“疯了吧你！真是那样你也别想跑！”
　　“你还真是！！！”
　　叩叩--------------------
　　萧瑟轻咳了一声刚要说‘请进’，结果门就被推开了。
　　“你好，我们是市刑侦支队的，我姓张，关于你们公司市场部经理郭浩，我有点事想要了解一下。”
　　伫立在萧瑟办公桌前张支队亮出了身份证件，而萧瑟仅仅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往后看去，果然无心正跟在张支队身后的位置，也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两个人目光碰在了一起，萧瑟忽然又将视线转到了张支队的身上。
　　“你好，这位是我们安保部的总监，公司内部的监控以及安全保障还有我私人的保镖，雷无桀。”
　　雷无桀险些从沙发上摔下去，心底咆哮“你才私人保镖呢！上次人家来没这段儿啊！”
　　“上次来的时候，好像不是你啊。”雷无桀这才走近。
　　“哦，上次是副支队长，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叶心，虽然是辅侦，但是身手真的不错，立过多次大功，在我们局已经是个名人了，那个，我听说你们认识，上次他也来了，所以这次深度调查工作主要的接头人就是他了。”
　　无心也一脸蒙圈，忽然看着所谓的正支队长，但很快便收敛起来。
　　张队长朝着无心的后背轻轻拍了一巴掌：“别在意，就是收集情况。”
　　萧瑟丝毫不意外，因为这位张支队长在开门的前一分钟还边走边交代要近距离接触自己，说白了就是想跟踪我，他猜下一句话就是派人保护，以此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而且，现在电商平台，你们三分天下，我们翻了翻隔壁融侦的案卷，还挺多的，所以这次为了保护萧总您的安全当然也是为警方办案考虑....我们希望....”
　　不等张队长说完，萧瑟忽然说道：“没问题。”
　　“他，从现在开始是24小时都要跟我在一起吗？”
　　“那倒不.....”
　　“好啊，萧总家倒是很宽敞。两百平米自己住，一定很爽。”无心跳过自家队长的话茬儿，言语里还有点痞气藏着，不过在场应该只有萧瑟能听出来。
　　雷无桀心理活动很丰富‘牛皮啊！无心，我们虽然素未谋面，但不得不说，干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