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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月夜谈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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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坛还不适应这个世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他在烛光下把剧本改的了许多遍,大约到了子时出头,半夜十一点左右,还是没有困倦的意思。
银雀杜鹃两个丫头已经在外间睡着了,安安静静的,宋坛没有吵醒她们,自己走出门去,月色不明,朦胧的月光下刚好能看见院子里的事物,墙外的槐树只能看见一片黑影,鬼影似的,看起来有点阴森,幸好宋坛自诩孤魂野鬼,是个什么都不怕的。
这时院子里的暑气已经消失殆尽,反倒清凉无比。
“嗯?”宋坛疑惑,赵无拘的房间烛火明亮,“还没睡?”
他想了想,移步敲响了赵无拘的房门。
几息的功夫,门开了,赵无拘面上表情淡淡,与他平时见到的大为不同,见门外是他,才露出一丝笑意:“爱妃这是来自荐枕席?”
宋坛见他虽然笑着,眉目间却流淌着积分寂寥落寞,知他心绪不佳,也不同他计较,小声说:“只是看你夜深不寐,过来看一看,这就回去了。”
赵无拘却没有动,问:“坛坛为何也没有睡?”
宋坛被他从未叫过的称呼叫的心头一热,不知怎么脱口而出:“赵无拘,星光璀璨,凉风习习,小酌一杯,如何?”
“你叫我什么?”
“赵无拘?”宋坛心里似有莫大的勇气,今夜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小说里的男配,不是权势惊人的摄政王,只是一个叫赵无拘的男人。
“走吧,去院子里。”赵无拘对着屋里吩咐:“让厨房做几个拿手的小菜,再上两坛酒。”
宋坛笑说:“我那里还有几坛子果酒,现在正是喝的时候。”
二人来到清凉台,清凉台四面还水,荷香四溢,只有一个两层的小阁楼和一个临水的八角亭,杜鹃听见响动醒了,帮着宋坛和赵无拘搬酒,厨房里动作很快,做了几个小炒和爽口的下酒菜。
“是我夜里扰人清梦了,杜鹃,你去厨房说一声对不住,给今夜起来的厨子小子们加三两的月钱。然后也去睡觉吧。”
杜鹃把八角亭各角都挂了琉璃灯,才告退下去,宋坛一转身,正撞进赵无拘的目光里,“你在看什么?”
赵无拘笑笑,灯下看美人,宋玉溪这幅皮囊本来就长得极美,要不也不会派来迷惑赵无拘,此时此刻,灯光照在美人面上,打出一片柔和的光晕,他好像刚认识此人一般,心弦颤动,好似要弹出声响。
宋坛开了酒坛塞子,草莓香味混着酒香飘出来,酒不是一般市面上卖的清酒,而是蒸馏以后得到的高度白酒,泡了草莓度数有多下降,但酒味依旧浓郁,红色的酒液倒进上好的白瓷杯里,“赵无拘,你尝尝,就是寻遍市面上的酒也没有我这样好的。”
赵无拘定定看着他,接过酒浅尝了一口,哑声道:“不错。”说罢,一口饮尽。
“好喝吧,这一坛都给你,”宋坛眼里泛着光芒,自己重新开了一坛,是一坛桑葚枸杞酒,深紫色的酒液透着一股香甜气,宋坛也不记得自己都泡了什么,开了什么算什么,仰头灌了一口。
赵无拘也不客气,两个人一人抱了一坛酒,风带着水的凉意,荷的清香扑面而来,“给我讲讲你那个世界吧,你前几日说你们那里人人有衣穿,家家食有肉,六岁幼童都有书念,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跟你说,我们那里……”宋坛一边说一边喝,直到身上有些发热,干脆翻身跃上阁楼屋顶,坐在屋脊上,背后是漫天星光,“赵无拘,这里凉快,你也上来嘛。”
美人面色微红,眸光流转,把平时不显的风情都显露无遗,勾人的紧。
赵无拘跟着跃上阁楼,听见宋坛灌了一口酒,“赵无拘,你看这漫天的星光,美吧,其实它们离我们可远了,远到嗯,光速,都要走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他已经半醉,也不管赵无拘能不能听懂,“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已经能上太空了,那些星星,有的是石头星球,有的是一团气体,有意思吧,天地浩渺,宇宙无涯,用你们古人的话说叫‘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人生才不足百年,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何苦自寻苦恼,”他对赵无拘笑,“就是至亲骨肉,也不过是一世的缘分,赵无拘,别难过了,不值得。”
“就是至亲骨肉,也不过是一世的缘分?”赵无拘像是问宋坛,也像是问自己,心中的郁气散去不少,笑道:“你倒是看得开,依你所言,什么都不在意,自在逍遥,也伶仃一身,有什么趣儿?”
宋坛凑过来,嘴里说:“赵无拘,你快喝呀,自言自语念叨什么,你一个堂堂摄政王,天塌下来也顶得住,烦恼什么,该烦心的是别人。”他碰了碰赵无拘的酒坛子,喃喃,“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消万古愁。”
赵无拘依言喝了,见他身形摇晃,忙一把拉住他,“你醉了。我带你下去休息。”
宋坛盯着他拉着胳膊的手,忽而一笑,一头扎进他怀里,如顽皮的猫儿一般蹭了几下,“赵无拘,无拘,我想吃莲子,你下去给我摘好不好,要最大的,最甜的,好不好嘛?”
赵无拘抿嘴,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身,哑声道:“好。”
他把宋坛从屋脊上抱到二楼的平台上,那里有一对摇椅,把他放进摇椅里,拿过他的酒坛,怪不得醉了,一整坛子酒已经见了底,赵无拘轻笑一声,放在一边,“醉猫儿,你乖乖躺着,不要乱动,我去你给摘最大最甜的莲子。”
宋坛眯眼看着他,笑:“嗯,乖乖的,等你。”
难得见他这般柔顺乖巧,赵无拘一时看痴了。
“你快去嘛,最大的。”宋坛两手大拇指和食指相对张开组成一个大圈,“要这么大的。”
“好。”赵无拘纵身一跃,轻点着水面的荷叶,没一会功夫就采了一大把莲蓬和几支盛开的荷花,返回清凉台。
宋坛趴在栏杆上笑着,接过他手里的大莲蓬,“赵无拘,你真好。”他也不吃,把莲蓬放在一边,把荷花的梗掰了一段,剩下一尺长,拉住赵无拘的衣襟迫使他低下头,一手把他的发冠摘下来,一手斜簪上一朵荷花,歪头左看右看,拍手道:“好看好看,要是能给你照张相就好了。”
他捧着摄政王的脸,语气有些委屈:“我第一眼见你就喜欢,你却凶我,吓我,强迫我泡药浴,还冷落我,”他一一数着赵无拘的错处。
赵无拘也想起自己那时的恶趣味,哄道:“我错了。”早知道会这么喜欢,他那里会欺负他,捧着宠着还来不及。
“嘻嘻,”宋坛又笑,“没关系啊,谁叫你长得好看。”
“美人,你叫我亲一口,我就不生气啦。”他说着踮脚咬了咬他的耳珠,“红了,小哥哥挺羞啊。”不等赵无拘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又顺着他的脸颊蹭到他的眼角,“眼睛也好看,像星星一样,亲一口就是我的啦。”
“鼻子也好看,又高又挺,”他手指抚上去,从山根抚到鼻尖,“咻——就滑下来了。亲一口,这滑梯也是我的了。”
赵无拘任他动作。
“嘴也好看,都说嘴唇薄的人薄情,”他把双唇凑过去,伸舌头舔了舔:“好甜,草莓味的,小哥哥,你要是也薄情,我就把你关起来,谁也看不见,只能看见我一个。”
赵无拘被他撩的冒火,浑身热血涌至一处,声音沙哑道:“都是你的,不薄情,只喜欢你。”
“我不管,”他斜睨了赵无拘一眼:“这么好看的小哥哥,一定要关起来,跑不了就只能喜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