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大腿归我了（穿书））》雪爪

63、第 63 章

　　穿过巷子有一间小土地庙，不知怎么无人祭扫变得十分荒凉落魄，难以想象像京城这样的繁华昌茂之地会藏着这样的地方。

　　此时，庙里的蛛丝已经被打扫干净，地上的稻草也都归置到一边，扫出几个干净的角落，放着旧席子和几张桌子，小小的庙里住了七八个年轻人，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的看书，写字的写字，安静的能听见翻书的声响。

　　“哈哈哈，齐兄，”一个欢快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安静，几人都放下书，原来是个身着青衫头裹学子巾的年轻人，年轻人脚步轻快得进来，简单作了一揖，“白兄，常兄，赵兄，李兄，周兄，钱兄，”他环视一圈，“打扰各位兄长是文正的不是，今日文正在城中听见一桩好消息，特来告知几位兄长。”

　　“是何消息让文兄如此高兴？”其中一个穿月白长衫的青年放下书，一边搬椅子一边说：“兄且坐下说，庙里简陋，招待不周，还望见谅。”

　　“嗨，齐兄这是说的什么话，龙游浅滩，暂时受困而已，以诸位兄长的学识，必定榜上有名，今日弟正为此事而来。”

　　月白衣裳的青年舀了一碗新打出来的井水，端给他，温声道：“还请文正不吝赐教。”

　　文正安心受了他的水，才清清喉咙笑道：“弟也是在客栈里听说的，荣王妃要举行一个赛文会，头一百名不但有银子可拿，王妃还提供一处院子给免费寄住，只需每日写一篇学习心得即可，弟想着，银子不重要，一个落脚处不正是兄等需要的，免得在此处晴天还好，一下雨半个屋子都是湿的，大考在即，别因为生病误事。”

　　“可是那位发明活字印刷的荣王妃？”赵卓问。

　　“正是正是。”文正道：“连岭南都知道了？”

　　“天下读书人谁人不知，此举比之楚地顾家也不差什么了。”赵卓双眼放光，“不知这位荣王妃生的怎么一副玲珑心肠，竟有这般巧思，这字板一活，省时省力，真是了不得，我岭南的书价降了十之三四，寻常人家也能买几本传家了。”

　　“我蜀地亦然。”常谦也应了。

　　“还不止，”文正说，“听说这位王妃还设立了奖学金和助学金给京城的优秀学子，让他们安心读书。”

　　“王妃这般礼遇读书人，想必那位摄政王也是不错的，若此次不中，投奔摄政王在军中当个幕僚也未尝不可。”

　　“兄说的极是，”文正小声说：“弟原先在江南求学时，常听人说这位摄政王大人横行霸道，独揽朝政，如今进了京城，又听闻这位王爷暴戾恣睢，最是凶恶，没想到娶的王妃这般和善可亲。”

　　“主幼臣壮，皇家事不是我等可议论的。”齐崇制止他们，把话题拉回来，“不知这赛文会何时举行，在何处举行？”

　　“三日后，蝶梦庄。”文正道：“听说荣王妃请了翰林院史大人做裁判，这位史大人是两年前蜀地那位连中三元的状元郎，是一位皎然如月的先生，嘉行懿德，堪称我辈典范。优胜者可以听这位大人讲学十日。”

　　几个年轻人一听这消息，顿时喜不自胜，他们都是外地学子，因为赶路来的晚了，客栈已经没了空房间，囊中羞涩租不起院子，才几人一起收拾了破庙暂时栖身，虽然落魄，但他们并不妄自菲薄，像他们这般年轻已经考上举人功名的千不存一，正如文正所说，龙游浅滩，虎落平原，待到风云际会，龙归海虎还林，才是真正展现他们的时候，现在皇上开了恩科，王妃又举行赛文会，让他们有机会接受名师指导，不正是机会来了么？

　　这样的场景出现在各个客栈里，学子们奔走相告，往年也不是没有这样的文会，但规模这么大，奖品这么优秀的实属少见。

　　宋坛窝在自己房间悠闲地写剧本，听见外面有人通禀皇上来了，也不着急起身，吩咐厨房做几样好吃的准备着，专心干自己的事。

　　赵无拘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薄衫在案几前清点桌子上的药材，至少百年份的人参、灵芝、天山雪莲、龙涎香、鹿茸……十几个盒子摆了大半张桌子，他调笑道：“孟儿这是把太医院的珍藏都搬到皇叔这里来了？”

　　“皇叔说的哪里话，”赵孟这次穿的是一身明黄龙袍，按规制坐着龙撵来的，此时正色说：“孟儿皇祖母说皇叔的毒已经解了，心中十分欢喜，只要皇叔的身子好，再珍贵的药材孟儿也能为皇叔寻来，不知道是哪位名医这般医术了得，孤要赏赐于他，多谢他救了皇叔。”

　　赵无拘看着侄儿，他已经跟着教习师父学了两年武术，筋骨皮肉都比别的小孩结实，出身又不凡，皇家嫡长子，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小小年纪若是严肃起来，倒有几分君临天下的味道，可惜还是年幼，没有见过鲜血，即使是狼王的孩子也还是一匹幼狼，尊贵有余凶狠不足，真到了狼群里会被撕得骨头都剩不下。

　　赵无拘想着，笑道：“感谢神医就不必了，神医浪迹江湖，留了解药当天便离开了，孤也不知道他身在何处，甚至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想必是个不慕名利的。”

　　赵孟奇道：“世上竟有这样的人？”也不再纠缠，“也罢，朕听说江湖中人性情与常人不同，既然找不到，只能作罢，皇叔现在身子如何？”

　　“已经好了大半，接下来就是好生将养，再吃上几贴药也就痊愈了。”说到底他隐瞒了宋坛的事，编了个神医的幌子，心里对这位侄儿多少有些愧疚，让他说出宋坛他又决计不肯，言语间细致又温柔，“孟儿不必担忧皇叔，等皇叔身子好了带孟儿去打猎。”

　　“那皇叔将恩科的事情放一放，好生歇息，”赵孟面上露出羞愧和怒气，“母后多次来找朕，让朕把恩科的事情交给丞相负责，朕本也不愿意，今日来就是要与皇叔商议一番，既然皇叔需要将养，那便交给丞相吧，一切待皇叔好了在做打算。”

　　“皇叔，”赵孟大眼睛里快要沁出泪水，“母后三番四次找朕哭诉，朕心烦焖的紧，朕不是皇上么，为什么母后要朕处处听丞相的意见？”

　　“孟儿，”赵无拘温言道：“丞相是百官之首，他的意见你当然要听，除了丞相，殿上的文武大臣说话你都该听一听，至于谁说的对，就要你仔细甄别了，你是皇上，正应该亲贤远小，善于纳谏，才能成为一代明君。切不可偏听偏信。”

　　赵孟点点头，“朕听皇叔的，皇叔说的总不会错。”

　　赵无拘没有笑，也没有表态，只是同平时一般，和他一起看了会奏折，陪着吃了午饭，等赵孟登撵起驾回宫，平静的面色终于泛起冷意，“无影。”

　　角落里传出回应。

　　“皇上最近都见了什么人？”

　　“皇上昨日傍晚宣了丞相进宫，不是明旨，只往丞相府传的口信，丞相大人轻装简从，从玄武门进的宫。”

　　玄武门守卫是谢家旁支谢德。

　　怪不得他没有第一时间收到消息，赵无拘好像笑了，脸上说不上失望还是冷酷，最后都化作一声轻笑：“孟儿长大了，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