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栀·山河慢》麻球小队长

3、初遇西晋（一）

　　杜姈眼帘波动，脑海中又闪现出那抹奇怪的笑容，双手紧紧攥住身侧的被子，被子上丝线纹路清晰地映在掌间，她在睡梦里挣扎着起身，但却像是有什么东西重重地压在她的身上，一次又一次无果的尝试让无力恐惧感瞬间攀上杜姈本就不清晰的意识。
　　“姑娘，你醒醒，你醒醒呀！”
　　谁的声音？
　　黛色柳眉忽地一皱，杜姈猛然睁开眼，淡紫色的纱幔入眼，眼睛咕噜一圈回过神来，杜姈才看到有一女子跪坐在床榻旁，乌黑亮丽的头发梳成高髻，眉眼还算清秀，粉唇，腰束墨绿色长带，下着浅绿长裙。
　　只见女子看杜姈醒了，眼里闪过一丝震惊，倏忽转为喜悦，对着杜姈咧嘴一笑，只是这笑容实在有几分牵强。
　　杜姈刚刚转醒，没细想那么多，防备地打量着古色古香的房间以及身旁这位女子的装扮。
　　“你是谁？”杜姈不禁发问，自己沙哑的声音又让她惊了一惊，躺一个下午嗓子怎么会干哑成这样？这装扮，这环境又是怎么回事？
　　杜姈满腹狐疑。
　　“姑娘，奴婢是青萝呀，您的贴身侍女，您忘了？”
　　“啊？”杜姈皱眉。
　　姑娘？女侍？这都啥跟啥呀。
　　“嗯……青萝啊，我刚醒过来，还有点晕，你能告诉我一下现在是什么朝代吗？”
　　“回姑娘，当今是太熙年间。”
　　太熙……
　　西晋！
　　杜姈一惊。
　　怎么会梦到这个短命又动乱的王朝呢！？不应该呀，小说里写的穿越都是要接触什么古董物件或者去了什么年份久远的地方，我这……我这去的那么有现代科研气息的一地方，不应该呀！
　　杜姈的脑袋急速运转着，半支起身子，忽一拍手——
　　那我现在定是在我自己的梦里了！
　　“姑娘，您自前夜落水到现在都未吃点东西，奴婢去叫东厨给您做点好吃的可好？”
　　青萝不说还好，一提到，杜姈倒真有点饿的感觉。
　　杜姈下床来才看清房内陈设，脚下是长方形的素面砖，不饰雕饰，青白色的墙壁以壁带金釭加固，其上以明珠翠羽装饰，櫼栌各落以相承，栾栱夭蟜而交结，金楹齐列，玉舄承跋，杜姈不禁感叹：这显然就是个豪宅啊！
　　杜姈惊叹之余，青萝已经从厨房赶回来伺候梳洗了。
　　镜中女子肌肤细嫩，如绫罗纱绢般光滑，眉若新月，眼善分明，柔顺的长发被梳成高髻，内着浅蓝圆领内袍，外着藕粉交领广袖袍，袍有暗纹，领、袖有缘，缘上绣蝶，红色腰带束于腹前，长裙向后飘逸，简单地插上一支栀花玉簪，双耳配水滴状红玛瑙吊坠，好不温婉灵动。
　　不一会儿食物就都呈上来了。“青萝，这菜羹加上盐豉等调味料，味道最是鲜美，浅绿色的椭圆小饼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茶香，清甜香脆，甜咸相间，两者真是绝配啊！”
　　“姑娘爱吃就好，对了姑娘，奴婢特意让他们给您做了您最爱吃的汤饼，用鸡汤做的底，最是鲜香养身，您快尝尝！”说罢，青萝就将那碗汤饼往杜姈这边挪了挪。
　　杜姈向来比较重口，不大喜欢这些清汤寡水的吃食的。
　　“这个看起来清淡了些，还有……”
　　杜姈话还没有说完，青萝急忙接到：“原是姑娘嫌它寡淡了，我这就去厨房给您拿点芥辣汁来。”眼看着就往外走了。
　　“哎哎哎，等等！”
　　“它确实清淡了点，但是我吃了那么多，确实也吃不下了，这碗汤饼……要不，你想吃的话你吃了吧，倒了也挺浪费的。”
　　青萝脸色一变，随即说道：“这样怎么能行呢，姑娘吃的东西，我一个奴婢吃了是十分不妥当的……”
　　“嗯……那你看着处理吧。”青萝的种种表现总是给杜姈一种说不出的奇怪感，不知道是真的因为尊卑不方便吃，还是另有缘故不得而知，也不想与她再费些口舌，一碗面而已随便怎么处理吧。
　　杜姈话落，青萝又探头小心翼翼地询问：“姑娘……难道您真忘了您是怎么落水的了吗？”
　　我刚做梦，自然不知道是怎么落水的呀，难不成这个梦还是个连续剧？
　　“我……我确实是想不起来了。”
　　“哎呀，姑娘……”青萝欲言又止，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才继续说道“那晚孙秀大人家的孙会公子在宴饮上喝醉了酒，恰逢姑娘从院子里拱桥回房，便……便举止不敬，姑娘在与他推拉之中才不小心跌落至水中，还惊了在座的众多贵客，姑娘被救起时身体冰凉，之后就昏迷不醒……”
　　“哦……”杜姈不予置否。但根据自己学古代文学的经验来看，古人，特别是这种名门世族都特别重视脸面，如今家中女儿与朝堂大臣之子推拉定会叫人取笑。
　　“大人自然是疼爱姑娘您的，吩咐奴婢好好伺候您，前两日都在前厅与孙大人洽谈此事，但孙大人坚持要要大人将您嫁与他那品行不端的丑儿子，说是这样两家脸面都好看，孙公子在一旁常常捂齿偷笑，大人被气得不轻呢！”
　　杜姈刚喂到嘴里的茶水瞬间喷出来。
　　“咳咳咳，嫁人！？”
　　要不要那么惨，刚入戏就被强行安排婚嫁！而且看青萝说话那义愤填膺的表情，感觉这孙会也不是什么好鸟。
　　青萝帮杜姈顺着气，杜姈冷静了一下方说道“那孙会是什么职位？是否有受他父亲荫蔽？或者是自己在做什么营生没有？”
　　“他能有什么本事，只不过仗着自己父亲是齐王的臂膀，无所忌惮，整日和数位商人之子在洛阳城西贩马，形貌短陋，长得更是像家中下等奴仆，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娶杜家的女儿，他也配！”青萝没好气地说到。
　　“青萝，你……怎么知道那么多？”看来大家世族就是不一般，连一个小丫鬟也知道那么多，杜姈惊叹之余，嘴没把门，想什么便问出来了。
　　杜姈问得随意，青萝倒先是被这话噎了噎，眼神飘忽，迟疑了几秒才回到“奴婢常和院里的其它嬷嬷丫头一起打扫，听她们嚼了几句闲话罢了。”
　　“哦……这样啊。”杜姈没有再问，但心中多少存了点儿提防。
　　“我既醒了，就应该去拜见一下父亲，免得他担心，你领我去看看父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