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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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病花的时间不多，两人走回下车的地方时还早，远远不到第二班车的发车时间。方煦文在旁边小卖部买了瓶水，站路边吃了药。
“要不咱们去街上逛逛？”徐牧征求他的意见，“下班车还要一个小时呢。”
方煦文正想拒绝，一辆大众忽然停在他们面前，驾驶位上的男人伸着脖子：“徐牧。”
“小凯哥。”徐牧迎上去。
“你们回家吗？”男人问，“我正好要回去。”
徐牧冲他点点头：“谢谢小凯哥。”徐牧扭头喊方煦文，“走吧。”
方煦文打开后座门进去，徐牧帮他关上门，自己抱着口袋坐到副驾驶。
“买了什么？”小凯哥偏头扫了一眼，“抱着干嘛，放后面啊。”
“不用。”徐牧对他笑笑。
小凯哥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把烟盒往后递：“帅哥抽烟吗？”
方煦文：“不用，谢谢。”
小凯哥无所谓的收回手：“你不是本地人啊？”他转头看徐牧，“你同学？”
徐牧摇头：“我爸朋友的孩子，他家在北方。”
“哦，那挺远的啊。”小凯哥点着了烟，单手握着方向盘。
是挺远的，来的时候飞了整整三小时，下飞机后又坐了一个半小时汽车才到云雾山。方煦文靠着头枕，思维发散。这个小凯哥应该跟徐牧关系不错，否则徐牧不会解释的这么清楚，刚才坐大巴的时候他就只说方煦文是自己家亲戚。
来之前舅舅说徐明是老朋友，小时候还抱过自己。方煦文半信半疑，不知道舅舅是怎么在千里之外交到这个朋友的。
谁知下飞机后，徐明见到他的第一句就是：“长这么高了啊，我见你的时候你才两岁。”
后来在路上，徐明说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去丰市打工，那时候年轻脾气大，在饭馆跟人打起来了，对方人多势众，“要不是你舅舅，我脑袋都让人开瓢了。”徐明笑着说，“北方话是说开瓢吧？”
方煦文点头说是，想了想，看来自己的脾气还是随老程家的多。
不同的是，舅舅见义勇为，救来一个老朋友。他见义勇为却换来电视剧代言推广通通被撤，他救的人不接他的电话，连微信都不愿意加，直接人间蒸发。
方煦文翻了翻微信，跟黄姐的对话框还停在公司发声明那天，黄姐让他先休息一段时间，方煦文追问一段时间是多久，黄姐说不知道。
经纪人都不知道，方煦文本人就更加迷茫了。
山路蜿蜒陡峭，方煦文在后座被司机的连环漂移甩的东倒西歪，加上感冒带来的晕眩，全程皱着眉头紧贴靠背。
云雾山车神和徐牧毫无察觉，方煦文从椅缝里看见徐牧竟然在副驾上玩儿手机，顿时无语的闭上眼睛，真服了。
“谢谢小凯哥，有空上来玩儿。”徐牧打开车门，向人道谢。
“客气。”车神冲他们俩挥挥手，一脚油门冲出去，车尾的“建材装修”字样转瞬消失在拐角。
下车的时候方煦文腿有点软，站在路边，撑着栏杆不动弹。徐牧扭头见他脸色苍白，忙上前问：“哥，你怎么了？晕车吗？”
方煦文郁闷不已：“你知道会晕车才坐前面的吧？”
“不是啊。”徐牧睁大眼睛，“我坐后面也不晕。”
“好吧。”方煦文抬脚往桥上走，“你们云雾山人人都是车神。”
徐牧扑哧笑出声，眼睛朝下弯了弯，笑容挺得意；“我爸最快的记录是18分钟。”
方煦文翻了个白眼：“改赛道吧直接。”
徐牧被他逗乐了，一边走一边笑个不停。方煦文扭头看他一眼，忍不住跟着勾了勾嘴角，徐牧笑起来好像个傻子。
下山容易上山难。
刚爬上第一个陡坡，方煦文就喘上了。感冒鼻塞，喘气还只能靠嘴，喉咙灌着冷风，越喘越难受，他叉着腰停在路中间休息。
徐牧拎着东西走在前头，迈步的时候宽松的牛仔裤勾勒出臀线。徐牧很瘦，但身材匀称，看着一点也不干瘪，T恤下的腰肢很细。
“累不累？”徐牧突然回头。
方煦文一愣，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秒。徐牧眼睛很大，嘴唇薄，脸型也没宋景澄那个傻X那么圆，他之前怎么会觉得这两人像，明明徐牧比那孙子好看多了。
“再坚持一会儿就到家了。”徐牧说。
听听，这是个多么善良的小男孩。哪像宋景澄那孙子，只会背后捅刀，大张旗鼓的发微博帮方煦文站台，实则引发他所有粉丝来网暴。
徐牧又走了几步，总结道：“你身体太差了，平时应该多锻炼。”
“.....”方煦文，“谁说我不锻炼，我是最近心情不好。”
“哦。”徐牧应了一声。
估计是不知道怎么继续这个话题，徐牧拎着袋子沉默了一小会儿。又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忽然转头，眼里闪着光：“哥，等你感冒好了，我带你去摘山核桃吧？”
方煦文顿住脚步看他：“你不嫌我烦了啊？”
徐牧：“......我没有。”
“是吗？”方煦文的语气满是质疑。
“真的！”徐牧瞪着眼睛辩白，“我真没有觉得你烦。”
“也是。”方煦文点点头，“我这张脸确实让人烦不起来。”
徐牧：“......”
认识这几天没好好说过话，一来不熟悉，二来方煦文总是一副看他家不满意的样子。年轻人心气儿高，徐牧也不想跟他有过多接触。现在这样走在一起，心平气和的聊天，两个人的关系瞬间亲近不少。
从搜索方煦文名字那天起，徐牧就对这个城里来的落难明星很好奇。之前不熟只能憋着，今天两人一起出了趟门，顿时很想探讨一下方煦文的心路历程。
“哥，你平时......”徐牧顿了顿，“上网吗？”
方煦文听着他支吾的口气，扬着眉问：“你是想问我看没看到那些骂我的？”
徐牧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他，怕自己触及到别人的伤心事。
“别人不都说了吗，在娱乐圈挣钱，那钱里就有一部分是挨骂的佣金。”方煦文笑了笑，满不在乎的模样。
徐牧看着他平静的脸，不知道自己该说点儿什么。
“可问题是我特么还没挣着钱啊！”方煦文突然笑骂了一句，“你说气不气人？”
“那......”徐牧迟疑着问，“他们现在还骂你吗？”
方煦文嗤了一声：“一天八百个拦截电话，不过最近微信少了很多，不知道家里有没有新快递。”
“还有人给你寄快递？！”徐牧瞪着眼珠，满脸不敢置信。
“很难想象吗？”方煦文扯着嘴角，脸色却很僵，“我还收到过死老鼠和黑白照片呢。”
徐牧猛得吸了一口气。
后半程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徐牧是被吓的，在他只容得下种田知识的脑子里，这无疑是个巨型炸弹。
方煦文则是因为勾起不好的记忆。虽然事情过去还不到一个月，但再说起时那种从毛孔里散发出来的愤怒和内心深处的战栗仍然紧紧箍着方煦文的心脏。
人性的善恶在他心里打破了边界，从前不太能理解的性恶论也得到深刻认知。
有了网络这层保护罩，人们好像不需要再用善行伪饰自己，可以随意释放基因里最恶毒腐烂的部分，也无需考虑承受这一切的人是否真的能够承受。
方煦文抬了抬眼，跟徐牧走在山林之间。这里远离喧嚣和尘土，天很蓝，云很厚，风很轻柔。
转过弯就能看见徐牧家的房子。眼尖的大黄已经汪汪汪迎接两人的身影。
徐牧把口袋换到右手，停下脚步等方煦文。
方煦文抬头，看见他的表情后乐了起来：“你那么紧张干嘛？”他单手插着口袋从徐牧面前往前走，“不用放在心上，我没事。”
徐牧没吭声，隔了一会儿忽然问：“哥，你喜欢皮蛋瘦肉粥吗？”
方煦文点头：“还可以。”
“那我待会儿给你熬皮蛋瘦肉粥。”徐牧说，“想吃沙拉吗？”
方煦文乐了，扭头盯着他：“你不是说你家没沙拉吗？”
徐牧抠抠脸颊，声音很小：“我买了沙拉酱。”
方煦文站在台阶上，保持着那个扭身的姿势俯视徐牧，嘴角的笑意逐渐隐去。
徐牧不知怎么的，忽然结巴起来；“我......我还买了牛排，但是你感冒好了以后才能吃。”
“我看病的时候去买的？”方煦文盯着他问。
“嗯。”徐牧点点头。他被盯的有点不好意思，垂下眼睛四处乱看，感觉自己耳朵都红了。
他本来是不想说的，偷摸去买完回来怕方煦文看见，特意坐在前排，没想到这会儿一激动，什么都跟人说了。
方煦文的眼睛经过他的头顶，睫毛，鼻梁，又转到后颈那片裸露的皮肤，直到徐牧觉得时间有点长了，憋不住要偷偷抬头时，方煦文率先转回身，抬脚继续往上走。
徐牧攥紧手里的口袋，慢吞吞跟在方煦文身后回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