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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修) ...

  •   次日上午,城中一座旧朝王府改建的大四合院里,园丁们正在修剪绿植。屋脊上溜过一只圆胖的黑猫,未待撵走,喵呜一声就没了踪影。

      几个小丫头干活累了,扎堆儿坐到旁边休息,其中一个摸出了手机,分秒必争地刷着短视频。旁人见她面色绯红便问看的是哪个小帅哥,她却捂嘴笑了起来,说新晋影帝秦哲好像是个同性恋。

      这消息引来了一众笑闹,都说不可能,但又觉得无风不起浪,不然为什么一部接一部地拍同性题材?

      秦哲下车时刚好听到这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对管家说:“王叔,我想见见大少爷,方便吗?”

      管家看了他一眼,说:“秦先生来了,那就请进吧。大少爷还在休息,您先在客厅喝喝茶。”

      秦哲道谢,又说道:“有劳您交代一声,我的狗还在车里,让小丫头帮忙照看一下。”

      管家应声,秦哲便跟着去了客厅。

      秦哲称得上年轻有为,将将二十六岁就斩获了影帝头衔,凭借一部同性题材的影片囊括了国内大大小小十多个奖项,很是了不得。

      但就是这样一个了不得的人物,在聂家大院里也只不过是寻常宾客中的一员罢了。要非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小丫头们看他的眼光。没办法,谁让他被同性恋的黑料缠身。

      落座之后,年轻漂亮的菲佣给他端来了锡兰红茶,他耐心等着,却是等了十几分钟都没见那位太子爷下楼。

      时间有限,秦哲便问:“王叔,大少爷一般几点醒来?”

      管家说:“七点,但今天稍晚了些。大少爷睡觉不喜欢被吵醒,您的事情要是不紧急也可以交由我来转达。”

      秦哲看了下手表,说:“还是再等等吧。”

      一刻钟过去,太阳升高,玫瑰园的香气随着清风弥漫开来。整座聂家大院都被这股香甜的气息浸润,就连茶几上摆放的洋甘菊精油也黯然失色了。

      终于,楼上有了动静。

      秦哲转头看去,正看见一个身穿睡袍的男人赤着双脚走下楼梯。

      不得不说,这是个先天条件优越到令人吞沫的家伙。将近一米九的身高,完美的身材比例,以及浑身上下生得恰到好处的肌肉和骨相,无一不在宣示造物主的偏爱。

      凡是见过他的人都会将他牢牢印在脑海里。除却他相貌出众的原因,还要归功于他的身份——国内鼎鼎有名的网络巨头伊甸园集团董事长独子,聂峋。

      秦哲的年龄比聂峋大上几岁,但每每见面也要恭恭敬敬,因为自己投身的伊皇娱乐就是伊甸园旗下的子公司,不出意外的话,今晚就要被这位太子爷接管了。

      秦哲看看对方又看看自己,自己的条件已算人上之人,跟这位太子爷比起来却还是差了一截。无需怀疑,如果聂董舍得让这个独子踏进影视圈,稳居话题榜首位的应该就不是他这个影帝了。

      秦哲问候道:“大少爷早。”

      聂峋有些烦躁地掐着眉心,说:“早什么,快九点了。秦哲,你来这里做什么?”

      秦哲说:“我是来给您送电影票的,今晚不是首映礼么,昨天还让赵经理给您打过电话。”

      聂峋想了想,“哪部电影的首映礼?你不是早就被封杀了?”

      秦哲:“???”

      秦哲暗自打量,寻思这是睡懵圈了。

      这时候管家走了进来,一见聂峋醒了便赶紧招呼菲佣准备衣裳,说道:“大少爷今天睡得久了点。”

      聂峋说:“不是叮嘱过么,我睡觉的时候要把窗户关起来,除了洋甘菊不能有任何气味,今天怎么回事?”

      管家一脸懵然,似乎完全不记得他在什么时候叮嘱过,但也没有细问,只答应着不会再有下次。

      菲佣取来了西装礼服,聂峋扫了一眼便让换成常服,而后脱掉了睡袍。谁知一转身,赫然瞧见镜子里的自己脊背皮肤光滑完好,原本纵横交错的疤痕竟然消失了。

      聂峋滞住,问道:“王叔,我背上的疤呢?”

      管家说:“大少爷,您身上本来就没有疤啊。”

      “没有?”聂峋更加不解,转而望向庭院,又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客厅的布置竟也和记忆中的不大一样,连沙发都是几年前的款式。

      怎么回事?

      聂峋心里咯噔一下,拿起手机就朝楼上走去。

      他解锁屏幕,输入了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

      不远处,国家银行的巨幅标志下跳动着猩红的数字,而数字前段,赫然是四年前就已度过的时间。

      讯号接通了,聂峋难以遏制地颤抖,原本悦耳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沧桑:“小言,是你吗?”

      然而对方是个女孩子,回道:“什么小言?你打错了吧。”只这么两句就挂断了。

      聂峋垂下目光,心底一簇火苗不安地跳动着。这个号码目前还不是钟言的,钟言是在毕业以后才换的号码。

      他翻开通讯录,找到了备注为“小言宝贝”的号码,迟疑几秒还是拨了出去。

      他忐忑又紧张,只能通过深呼吸来调整。不过,这情绪只折磨了他一小会儿,因为电话没打通。

      电话没打通,似乎应该担心一下,但那簇火苗却嗤地一声轻响,像被浇了一瓢烈油,熊熊燃烧起来。

      二楼书房里,书架上摆着十好几幅荣誉证书,一座水晶奖杯对应的是某届游戏设计十强创意奖。聂峋是学金融管理的,不记得这个奖项的由来,但认识挂在那奖杯上的一枚小小的十字架吊坠。

      眼下,所有状况都在向他陈述一个事实。

      他重生了,他还有机会让钟言回到他的身边!

      聂峋扯下十字架,穿戴整齐后拿上了车钥匙。“首映礼我不去了,”他来到楼下对秦哲说,“我得去见一个人。”

      ……

      车子开进美院时,公告栏的优秀学生作品里张贴着一幅名为《湖山春雪》的油画。

      聂峋的视线被吸引,因为那是钟言的作品,所作正是钟言失去生命的地方,洗砚湖。

      洗砚湖的雪,白得晃眼。

      在湖的那边,长堤如箭,划破湛蓝;披着雪的山峦起起伏伏,煞有韵味。山峦之间,一座佛塔屹立了上百年,塔顶号称封存了佛骨舍利的明珠长久地释放着光辉。

      第一次见到钟言,也是在洗砚湖边。那年冬天雪下得早,一下就是好几天,把洗砚湖都冻了个结实。

      聂峋被朋友拉出来赏雪,刚走到长堤就看见了坐在树下写生的钟言。钟言穿着一件防水的冲锋衣,戴着藏青的围巾和同色羊绒毡帽,鬓角一小缕碎发沾了雪片冰晶,随风微微颤动。他那样专注,手指都被冻红了也不知道戴副手套,整个人沉静得就仿佛是一幅画。

      聂峋心血来潮,把伞移到了他的头顶。他终于回头,馈赠聂峋以微笑。而那明晃晃的微笑,一下就冲破了聂峋的心防。

      聂峋喜欢那样的笑,小时候喜欢,长大了一样喜欢。

      他从没见过第三个人拥有那样的笑容,所以无论如何也放不下钟言,哪怕后来的钟言变得沉默又冷淡,还倔强地想要逃离他的怀抱,让这神圣的洗砚湖成了他挥之不去的噩梦。

      难以忍受的痛悔滋味涌上心头。

      如果在钟言发现那张照片之前就把事情摊开来讲,也许不会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

      往事不堪回首,聂峋只能别开视线。

      这个年份的这个时间点,钟言也许在教室,也许在画室。两个地方聂峋都去了,但都没找到。

      之后经过篮球场,观球的女生们发出阵阵欢呼声,是在为一个男生的三分球喝彩。那男生高高大大,五官端正,投篮的角度刁钻却能稳中,有点儿水平。

      聂峋有了印象,那是钟言从前的舍友,名叫晏东升。

      晏东升没见过聂峋,但当聂峋走过来时他却本能地生出了戒备心。也许是因为聂峋的气场带有强势的侵略感,也许是类似于雄狮之间对势均力敌的同类与生俱来的敌意。

      几个女生开始小声地议论什么,虽然小声,但很激动。晏东升瞧了瞧她们,又瞧了瞧夺走她们目光的聂峋,心里那点敌意也跟着水涨船高,问道:“哥们儿,有事?”

      聂峋说:“你好,我见过你,你是钟言的同班同学。我是钟言的朋友,恰好路过,想问问你知不知道钟言在哪里。”

      晏东升穿着篮球服,尽管天气还凉,露在外面的麦色皮肤上却挂着汗珠。篮球在地面弹了几下又被他抛给同伴,他打量着聂峋,说:“你见过我,我怎么没见过你?”

      聂峋说:“我是外校的,很少来这儿,你没留意很正常。”

      晏东升哦了一声,“那你既然是他朋友怎么不给他打电话?钟言现在不住校了,没课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聂峋也和晏东升一样,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来自同类的敌意,但从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许他为这种小事斤斤计较。

      他在想晏东升的话。

      钟言不住校,必定还住在公寓楼的出租屋里。住出租屋,就意味着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还没发生,钟言还不知道那张照片的事。

      火苗忽然又腾风冲高。

      他要见钟言,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见到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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