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的自我修养》云乔子苏

18、第 18 章

　　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迎来了五一假期。

　　诺亚游戏公司正式成立，剪彩仪式后在洲际酒店举办了一场低调的晚宴。参会的除了伊甸园集团的领导班子，还有一些长期的合作伙伴，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秦哲这样的艺人本来是不在邀请名单上的，但秦哲这些年给伊皇娱乐赚了不少钱，便也受邀参加了晚宴。

　　宾利车刚刚停进洲际酒店的停车场，一个人影就从角落里窜了出来。保镖们闻风而动，三下五除二擒住了来人，来人却对着秦哲大喊：“秦哥是我！好痛好痛！”

　　秦哲定睛一看，竟然是周舟。

　　保镖们都认识周舟，征询了秦哲的意思后便放开了周舟。周舟转了转差点脱位的肩胛骨，嘟着脸说：“秦哥，你的人下手也太重了，我平时吃得那么少，哪里经得起这种折腾。”

　　秦哲叫保镖们守在周围，把周舟拉到了车里，“来得正好，我正想问你，前几天你背着我干了什么？”

　　周舟说：“我什么都没干呀，什么意思？”

　　秦哲说：“还装蒜，你有没有调查过给我画画的那个大学生，还往他门外送过害人的药？”

　　周舟的确调查了钟言，听前半段时心虚得很，听后半段时就放松下来，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没有，我哪里是那么狭隘的人。秦哥，投毒是犯法的，你可不能把这罪名往我头上栽。”

　　秦哲打量他，觉着那表情不像撒谎，而钟言没吃那些药，也不能断定药有问题，便只好把这疑虑暂先按下，说：“那你拦我的车干什么？这里是公共场所，你还想被拍一次？”

　　周舟说：“不是，我现在遇上难处了。佳行最近又来了几个底子不错的练习生，好资源都给他们了，我没机会啊。”

　　秦哲说：“没机会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是佳行的老总。你不是最擅长勾引男人了，直接找他呗。”

　　周舟气得拧他的胳膊，“你说的是什么话，我在你心里就是一个攀附权贵的势利眼？竟然叫我去勾引别人！”

　　秦哲说：“那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周舟顿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我想……想让你带我去参加宴会。我知道今晚会有很多老总到场，只要你带我进去，我今后就再也不缠着你了，我发誓。”

　　秦哲冷笑，“不还是要攀附权贵。”

　　周舟：“这不一样！我不是要找男朋友，只是想找个靠山，这样我在佳行的路才能走得顺畅一点。”

　　“不找男朋友？”秦哲露出怀疑的目光，忽然握住了周舟的膝盖，又从膝盖往大腿上摸。周舟被他摸得气喘咻咻，小声咕哝叫他别乱弄，秦哲却轻蔑一笑，从他西裤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套。

　　周舟脸皮一红，央求道：“秦哥……我们好歹谈过一场，你知道做地下情人是很辛苦的，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何况，你也不希望我天天跑来拦你的车吧。”

　　秦哲把东西丢在他脸上，说：“你可真叫我恶心。我可以帮你一次，但不能次次帮你，万一你这回没傍上，或者下回又想换一个呢？”

　　周舟并起两指，“我对天发誓，只要你帮我这次，今后我是死是活、混得好与不好都绝对不再来找你，如有违背叫天收我！”

　　秦哲说：“你以前也发过誓，说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我是么？你从一个夜总会少爷华丽变身成小明星，背后能没有三五个？”

　　周舟眼神一晃，咬住了嘴唇。他这副模样最是楚楚动人，每每如此总能把秦哲给软化。可如今秦哲有了钟言，这招就不好使了。

　　可恶，迟早要收拾那个钟言！

　　权衡再三，周舟拿出了一张手写的协议，说：“秦哥，过去的事就翻篇吧，这次是真的，凭证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只此一次，再没有下次，否则你就把它放给媒体，随便怎么整我。”

　　秦哲笑了一声，敲了敲行车记录仪，说：“那再信你一次。往后你要是不认账，我就把这里面录到的东西连同协议一块儿送给媒体，让你如愿以偿大火一把。”

　　周舟瞬间脸色青白，“你竟然偷偷录音，也太下作了吧！我都写协议了还不行吗？何况这也牵扯到你的名誉，你一点也不在意吗？”

　　秦哲说：“这不叫下作，撑死算是小朋友的小伎俩罢了，跟别人学的。你也不用这么气急败坏，既然牵扯到我，我就不会轻易放出来，除非被人缠得受不了。怎么样，宴会厅就在楼上，到底要不要进？”

　　周舟气得咬牙切齿，但一想到楼上有他要见的人，这股火气倒是也能压得住，不得已点了点头。

　　晚上六点钟，宴会正式开始。音乐声和推杯换盏间的笑闹声响彻大厅。聂峋替父亲挡了不少酒，视线渐渐变得模糊，看谁都像钟言似的。

　　聂峋素来不大喜欢喧闹场合，尤其和钟言在一起后，习惯了安安静静听着音乐，欣赏钟言画画的背影，总觉得岁月静好就该是那种样子。钟言话少，他反倒成了聒噪的那个。

　　有一年冬天下大雪，钟言躺在床上复习功课，聂峋心里痒痒总想撩拨两下，就伸手摸进钟言的被筒里，让钟言帮他也捂一会儿。

　　钟言笑他做春秋大梦，他就像是犯了受虐癖似的，开始纠缠，一会儿喊“小言宝贝儿”，一会儿又喊“言言哥哥”“钟老板”“钟大爷”。直到钟言被他缠得没办法，踢了一脚才老实。

　　钟言说他啰嗦，没有冷酷霸总的范儿。没办法，他那时候才二十郎当岁，平时除了忙工作，一颗心全扑在谈恋爱上，就是喜欢看钟言嫌他啰嗦又不得不忍的模样，那能让他感觉到钟言爱他。

　　当然钟言也有叨叨他的时候。

　　有一天晚上他躺在床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五岁小女孩用方言教训喝酒晚归的爸爸，他就瞧了钟言一眼，说小姑娘真好玩。

　　钟言一下恼了，拿着浴巾啪啪抽在被子上，说：“聂峋你竟然叨咕我！”

　　聂峋一脸懵，“我没啊，没叨咕你啊。”

　　钟言：“你叨咕了，你嫌我不能给你生小孩，你潜台词就是也想要这么可爱的小孩！”

　　聂峋笑得不行，“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有潜台词了？”

　　钟言叉腰大喊：“就刚才，你看我一眼我就知道了！！”

　　……

　　那时候的钟言，真的很可爱。

　　夜风习习，聂峋独自上了酒店顶层的花园露台。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各色花卉，比不上钟言的油画美丽，但比油画多了几许芬芳。

　　似乎，芬芳里头还夹杂着酒气。

　　聂峋回头，发现有人走了过来。

　　来人醉醺醺的，步伐不是很稳，手里拿的两只酒杯互相碰撞出叮铃声。走得近了，聂峋也看清了，是周舟。

　　周舟看见聂峋时吓了一跳，酒杯便在胸口碰了一声，又被他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他说：“聂总也在这儿啊，没打扰到您吧？我只是喝得有点多了，想上来吹吹风。”

　　聂峋说：“你吹吧，我下去了。”

　　周舟却是脚底一滑，正好在聂峋经过他身边时歪倒在聂峋身上，连瓶子里的红酒也泼了一些出来，弄脏了聂峋的袖口。

　　周舟啊地叫了一声，快要哭了似的，“对不起对不起，聂总对不起，我要怎么做才能补偿您？我给您擦干净好吗？”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湿纸巾，拆开一片要给聂峋擦拭。

　　聂峋却接了湿纸巾自己擦了几下，说：“不用了，喝醉了就不要到高处来，摇摇晃晃万一跌下去怎么办？”

　　周舟心里一热，觉得胜券在握了，软软地说：“聂总，您都被我弄脏了还这么关心我，我实在是太过意不去了。您可以先坐下来吗？就让我敬您一杯酒以作赔罪吧。”

　　聂峋说：“不用了，你也少喝点。”

　　周舟说：“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身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别人看到的都是我光鲜的一面，谁知道我有多累呢。”

　　然而聂峋说：“我不是关心你，今天的晚宴是伊甸园举办的，如果你在这里出事需要伊甸园来负责。”

　　周舟：“……”

　　周舟僵硬地笑了笑，“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对不起。既然聂总不愿意接我的敬酒，那我只好自罚三杯了，实在抱歉。”

　　聂峋看了看酒瓶，忽然伸手夺了去，“你有话直说吧，别绕弯子了。身为佳行的艺人，费劲心机跑来参加伊甸园的晚宴，为什么？你一个人上来吹风，却带着两只酒杯，又是为什么？”

　　周舟表情一滞，说：“聂总，您误会我了，这都是巧合。我是跟秦哲大哥来的，他说自己没带舞伴，就叫我临时顶一下。至于酒杯，我只是预防着，万一摔碎了一只就还有一只可用啊。”

　　聂峋说：“那你随身带着湿纸巾也是巧合？不是因为预先知道会弄脏别人的袖子，好叫你擦拭的时候能跟别人肢体接触？”

　　周舟被戳破了心事很是难堪，还待继续狡辩，聂峋却没耐心听了，转身要走。周舟只得一把拉住他，“聂总先别走，我喜欢你！”

　　聂峋顿足，从他手里抽出自己的衣袖，拧着眉头说：“你现在离开宴会厅，我可以当今天的事没发生过。”

　　周舟忙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喜欢你！你不用瞒我，你是同，我能感觉到！”

　　聂峋冷笑，“你能感觉到什么？能感觉到我和秦哲一样，是个人都可以往床上带？”

　　周舟以为聂峋在介意他和秦哲之间的关系，又忙解释和秦哲之间已经断干净了，希望聂峋给他一次机会。然而聂峋很是厌恶他这副做作的样子，直接叫他下去找别人。

　　这是周舟今晚受到的第二次侮辱。秦哲叫他傍别人，聂峋也叫他傍别人，难道他就这么轻贱？

　　他恼了，藏在心底的恶意被遍流血管的酒精催化放大，终于一股脑吐露出来：“那个钟言又比我好在哪里？他一边钓着秦哲一边挂着你，难道不是脚踏两条船？我虽然主动，却不会像他那样既当又立，你们一个个的都盯着他不放，真是瞎了眼！”

　　聂峋猛然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拎得脚尖都离了地，“你敢再说一遍吗？”

　　周舟吓傻了，夜风一吹清醒了，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事到如今他再想装乖卖惨也不行了，只能拿出手机，亮出了最后的底牌。“聂总，”他哆嗦着说，“也许您有兴趣看看这个呢。”

　　手机屏幕上，视频画面有点黑，但可以看出是一个雨夜。大雨中，聂峋不管不顾地从小楼里走出，身上穿的是不甚合身的家居服，神色黯然，极其失落。

　　聂峋心里又是一阵刺痛。

　　周舟把他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后续的事情好商量了，说道：“您是伊皇娱乐的总经理，竟然被一个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这要是放到了网上，伊皇娱乐可得闹翻天了。”

　　聂峋抬起眼帘，“你以为这能证明什么？我从一个普通朋友家里出来，没有任何逾越行为，单凭情绪失落就能被断言为同性恋？”

　　周舟说：“当然不能。但聂总应该知道的吧，秦哲找的那个画家也是钟言，他去钟言家做客的频率可比您高得多，光我这里就录到了好几次呢。一个疑似同性恋的人，频繁探望一个长相出众的同性朋友，而这个朋友又和您牵扯不清，别人会怎么想呢？别人会不会觉得这是一起三角恋呢？聂总就算不顾自己，也不会不顾钟言吧。”

　　聂峋的额头青筋暴起，恨不得将眼前这卑鄙小人的脖子一把掐断，但少顷之后还是冷静了下来，说：“很好。开出你的条件。”

　　周舟总算松了口气，说：“聂总果然是个爽快人。我也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是单纯的仰慕您，希望您能给我一个争取的机会。如果试过之后还是觉得不合口味，那我保证不再纠缠。”

　　聂峋冷冷一笑，“你也算有勇有谋，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但洲际酒店不行，这里的人都认识我。你另选时间地点，我去找你。”

　　周舟喜极，“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