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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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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若吟摇了摇头,动来动去晃得头发脱离皮筋的束缚,几绺毛茸茸的碎发垂下来,遮盖住光洁的额头。
她没拿梳子,随随便便地用手顺了顺头发,重新扎了起来。
厉若吟鼻尖冒着一层汗滴,眼睛水润,看起来格外的明亮。
她意犹未尽地说: “你们需要休息吗,不需要的话我们继续练?”
整个人是沉醉于唱歌跳舞,不知道疲倦的状态。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为了不掉面子,憋出二个字:“不累。”
他们舍命陪美女,练习室重复放着《罗曼蒂克音乐盒》。
进步肉眼可见,彼此磨合的越来越好累也是真的累。大家毫无偶像包袱地席地而坐,看起来累坏了,瘫软在地上,懒得动一下。
有学员好奇地说:“学姐,你这么喜欢舞台,怎么不继续做//爱豆了?”
厉若吟脚底放着一瓶矿泉水:“我曾花费六年时间去争一个出道名额,总是差一点。那段时间让我非常的焦虑,压力非常大,明明很累闭上眼却睡不着。后来我逐渐释怀了,我就是没有出道的运气和命运。”
房间变得有些低气压。
刚才问话的学员恨不得扇自己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厉若吟笑了笑:“你们别用这种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我现在做演员也很好,就算当初出道了,不一定有现在赚的多。”
“说说你们吧,”厉若吟掀过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比赛什么结束啊。”
“二周时候吧。”
厉若吟点点头:“那很快了,你们比赛完都想做什么啊?”
“我想好好睡一觉,没有宿管敲门,睡到自然醒。”
“通宵打游戏吧,好久没完了。”
陈千岸老实地回答:“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
陈千岸的视线变得有些恍惚,未来会和江放成为队友,他们会有无数个朝夕相对的日子。
但他的喜欢就像一颗雷,指不定哪天就炸了。
陈千岸的心底泛起一阵又一阵的苦涩,眼神有些游离,眸子里没有焦距。
这次公演换了一个演播厅录制,规模更大,为每个组提供了专门的休息室。
房间配有精致的沙发和茶几,一块屏幕实时播放主舞台的情况,一块屏幕面向观众,收音效果极佳,享受亲临现场的感觉。
彩排的顺序和正式录制时一模一样,化妆间人手不够,先给快上场的学员化妆。
娱乐圈男明星出席活动,十个有九个穿西装,如同寡淡普通的变装游戏。
男爱豆不局限一种风格,脸上的妆容、发色、佩戴的首饰颇为别具一格。
陈千岸上次尝试过红发,这次头顶漂了几缕橘色,他有考虑凑齐彩虹色。
深市的春天和夏天黏黏糊糊,分不清彼此。四月天,有时出门穿半袖也热。
《罗曼蒂克音乐盒》的造型设计活在冬天,给他们准备了白色加绒的外套不够,又加了黑色的高领毛衣。
几个人看着厉若吟的衣服羡慕不已,优雅米色蕾丝裙,花朵作点缀,裙摆刚过膝盖。
看着就凉爽。
六个人在过冬天,一个人在过夏天。
换上衣服,陈千岸额头一下子冒出来很多汗,心中憋闷,积聚着烦躁之气。
他手伸出来,上下晃动,扇了一会风。
四位导师没到齐,只来了一位沈惊鸿,在看他们的表演时,眉峰皱了起来,透着明显的不满意。
“厉若吟,你的表现很棒,非常有感染力。”他视线扫过其他人,语气特别失望:“我没看到你们这么多天练习的效果在哪里,如果你们对自己的定义是伴舞,我无话可说。”
沈惊鸿点名:“陈千岸。”
冰冷的声音从话筒流出,陈千岸像被用枪击了一下,鸦黑的睫毛眨了眨。
“我这些话可能你不爱听,不知道你有没有真正的听懂《罗曼蒂克音乐盒》这首歌,有没有感觉到旋律里伴随的若有若无懵懂的青涩感,甜中带涩。我原以为你的声音,你的演技能把这首歌表现的很好。但是非常可惜,你的眼神传递并没有给我这些信息。”
“我不知道你今天是状态不对劲,还是提名飞鸿奖最佳男配后过于浮躁,觉得应付应付就能完成一个舞台?想成团不是这么简单的。”
陈千岸的心仿佛被抓了一把,呼吸困难,沉重的喘不过气。
他缓了缓神,鞠了一躬,脊背弯曲,遮盖了难过的情绪。
“符卓,你还是没学会配合,偶尔的低头并不代表认输,而是成全和双赢。”
“李沫,舞台上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你调整好,以后和女伴舞合作也视对方如洪水猛兽,让观众怎么想?我看不出你的害羞,只能看到你的不专业。”
几个人绷着脸的下台,出了门才敢大声说话。
“吓死我了,沈老师好凶。”
“给我整无语了,我表现的真有那么差吗?”
陈千岸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眉心紧紧锁着,眼睛死气沉沉的,覆盖着浓浓的低落。
二组被骂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火速传到了化妆间。
一般彩排,导师都会指出问题,挨夸的几率小之又小。
舒建白出外面溜达了一圈,听到了更具体的说法:“听说千岸被骂得最惨,从舞台上下来脸色都变了。也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去他们休息室也没看见人。”
化妆间的一个人搭话: “他是C位嘛,担最大的责任。”
舒建白身体靠着化妆台,很是困惑地说:“怎么感觉千岸最近奇奇怪怪,有天醒来一直在床上坐着,后来又找我借手机,求证他的梦。”
谢哲锐怅然地叹了一口:“他可能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上次还问我他参加选秀是不是对别人不公平。”
江放听着周围不断传来的讨论声,唇抿了下。
他突然间从椅子上起身:“我出去一会。”
化妆师支支吾吾地说:“可是……,眼妆还没有化。”
江放风轻云淡地点点头:“回来再说吧。”
修长的身影又快又急的消失在门口。
其他人诧异地多留意了二眼他,也不知道是有多么着急的事情,妆都来不及化完就走。
走廊矗立着一台自动贩卖机,江放擦肩而过时,脑海里快速闪过什么,顿了脚步。
他沉默地站在机子前,点了点几下,二罐可乐从出口弹出来。
窗外红的刺眼,夕阳的光洒在他的身上,眉眼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
江放顺着走廊往前走,演播厅的内部构造不复杂,如果陈千岸不在休息室,应该也不会走远,人就在附近。
他记得后门有一段楼梯,直通天台。
大概这里不是工作人员关注的焦点,没有人经过,脚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成了唯一的伴奏。
踩着台阶,像是进入一个秘洞,在接近出口的地方迎来了光照。
大量光线照过来的时候,熟悉的身影闯入视线,江放悄悄松了一口气,脚步轻快了许多。
陈千岸手撑在栏杆上,氤着暖色的光线,看上去很遥远,就像遮起一道旁人无法靠近的屏障。
周围很安静,连鸟都很少飞过,远处视野广阔,蜿蜒不绝的山脉显得渺小,沟壑裂开的角度毫无章法,又仿佛有顺其自然的美感。
江放一步一步的靠近,手中的可乐沐浴在阳光下反射出光芒:“你在这里做什么?”
陈千岸听见他的声音,以为出现了幻觉,大脑有些懵,但看上去是高兴的。
他微微一笑:“没事上来看看风景。”
陈千岸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一些:“好久没有这么沉浸式的看过了。”
江放打量了一圈周围:“是不错。”
他走到陈千岸面前,递出可乐。
陈千岸伸手接过:“你们组没彩排吧?”
他说着正眼打量起了江放,然后挪不开眼了。
江放脸上打了一层粉底,比平时更白,身上的衣服也不是他平时的风格。
一件无扣的白衬衫,下摆扎紧黑西装裤里,从胸前垂下来一条白丝带。领口倒V形,露出瘦削的锁骨,戴着一根融合二种元素的项链,一半是珍珠,另一半镶嵌着满满晶亮的钻石。
食指和中指带着戒指,白钻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淡粉的珍珠萦绕着细腻珠光,手指更显纤细。
江放头发染成了白金色,泛出柔柔的粉调,额前的头发不安分地翘着。
眉尾的弧度稍弯,眼睛深邃安静,有一种破碎感。
陈千岸一直知道江放很好看,见过他在舞台上活力无限的样子,私下里有冰冷如霜的一面,也有可爱温柔的一面。
他发现江放的可塑性极高,就像现在,他觉得江放是纤尘不染的仙子,不小心落到了凡间。
江放简单地说:“没有。”
陈千岸接着他的话:“那你怎么出来了?”
他胳膊从后面搭上栏杆,清醒了一分。江放的眼睛湿润迷人,看久了就会陷进去。
江放沉默了一下,坦诚道:“来找你。”
陈千岸直起腰,不再懒懒散散靠着栏杆,语气郑重起来:“有事?”
他大脑迅速闪过一场串猜测,“找我帮忙”、“我能帮什么忙”……
“千岸,”江放叫出了他的名字,语气轻轻的:“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
陈千岸游走的思绪被扯了回来,“砰”的一声响,咕噜噜的可乐泡争先恐后冒出来。
他直截了当地否认:“没有啊,我挺开心的。”
“哦,还是有点不开心的。”陈千岸话锋一转,赌气似的说道:“服装组的人出来挨打,怎么你们组是衬衫,我们组就是大衣!”
他忿忿不平吐槽了几句:“你是不是听说我被批评了,刚才的表现是不好,沈老师没批评错人。”
江放薄唇动了动,黑色的眸子闪着真诚的光芒:“有什么我能做的吗?”
他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传达出这样的意思:只要他能办到的事情,在所不辞。
“那就为我鼓掌吧。”
陈千岸脑子一热,问出一个他最好奇的问题:“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好在理智尚存,他慢吞吞地说:“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