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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FRAN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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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小北啊。”屋里没亮灯,但刘姐的声音响起整个屋子充满家的气息,闻之使人泪目。
林望北在楼梯间声控灯暗的最后一刻踏进了房子,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像是夜半归家的孩童。“妈!这么晚了你过来做什么?”
刘姐坐在沙发上神情看去有些疲惫,林望北只看了个模糊的大概,他近视。庆幸这近视眼让他装聋作哑了好多年。“我剥了半个柚子你来吃。”
林望北今夜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浑浑噩噩地放下书包坐到刘姐身旁,一切小心翼翼。他数月来不曾归过家,与林南华和刘姐更是的见面更是少的可怜。他一口一口地吃着柚子嘴中满是酸涩。
“最近学习怎么样?老师讲的都听得懂么?”刘姐在旁问道。
林望北点点头,这柚子酸的他开不了口。
刘姐又与他有的没的聊了两句,这时刘姐才切入了正题“你爸晓得你复读的事了........”刘姐有些哽咽,硬是没开的了那第二句的口,直到林南华自己从卧室的门口走出来时,林望北心中的石头才终于落地。他所负罪的愧疚的情感洪流在顷刻间冲击他的内心,他不堪重负,滚烫的泪顺着眼角流出,流经冰凉的脸颊,最终滴到还没吃完的柚子上。刘姐抹了抹脸,转身就回到了卧室里关上了门。这些天她有多苦,林望北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转圜于他父子俩中间,上月还承受了丧父之痛,刘姐啊刘姐,是我没能力,没能让你过得开心一点轻松一点。
“出去吧,别吵的你妈。”林南华撂下这句话就推门出去了。
林望北放下手中已经被捂暖和的柚子,想了想又再次拿起塞到了嘴里,跟着林南华的脚步,去了楼顶。这阵子降温,晚上已经明显感觉到气温的寒意,连哈出一口气都能见到白色的雾气。可是林南华不冷,但林望晓得他那是多年冻出来习惯的。想到这儿,林望北心如刀割,他根本就无法面对那在瑟瑟冷风中叼着烟凝望远方的林南华。他还没想好,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和心理去面对,他有些害怕,十八年来第一次百般畏惧,百般抵触。
“瘦了。”这是林南华的第一句话。简单、平常却足以令林望北潸然泪下。
嗯,林望北不知所措,根本就着这话接不下去。他抬眼瞥见林南华被烟雾熏得微眯的眼中泛着点点光亮,是水渍,是眼泪。
“还有钱?”林南华总是这么问,现实的话总是那么的不讨喜。人们总是说谈钱伤感情,说钱总是显得很刻薄很世故。但只有这一次,林望北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字很温暖,给他一种不再孑然一身的感觉。
“还行,省着花的。”林望北吸了吸鼻子,很酸。
“工地上出了事情,警察们还在勘察,遣散了我们工友,我这段日子才有时间........才有时间来看看你。”林南华深吸了口烟,就着自己还拿着烟的手把自己的围巾摘下给林望北戴上。换做曾经,这样所谓“肉麻、煽情”的事林南华做不来。变了,再强硬的人也有一天变得柔情。毕竟人心不是石头做的,自以为的心如顽石,到头来却终究人非草木。
“唔.......什么事儿?”林望北整理着来自林南华的爱意。
“老黄。就是上次你来工地上招待你的那个,他和他儿子在建电梯的绳索时掉了下来........”说着,林南华咳嗽了声,他一直在摇头,满是无奈与悲情。
“咳嗯.......都没了,我没去看。听说人都切成了两半,实在是没走得好。”林南华叹了口气,把燃尽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熄灭了。
林望北没再提,他晓得老黄,家里还有个两岁大的孙子,儿子又离了婚,命运这东西,谁又说得准呢?气氛再次陷入了沉寂,林望北在这短短的几分钟内想了很多,他突然上前,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姿态呈现给了林南华。
他深深地抱紧林南华的身子,把脸埋在林南华的脖颈处,呜咽道“爸,我再也不希望我们家出现什么事了,你不要生病刘姐不要活的那么累,我其实挺害怕的,你和刘姐要好好的。”林望北从没强求过什么事,人定胜天的道理在他看来并不适用,活了十八年顺其自然了十八年莫名其妙了十八年,他从没有什么一定要做好一件事的决心,一定要怎么怎么样。不是。但今天,在冬季风到来的前夜,在应景煽情的楼顶上,在自己至亲面前,林望北的决心是那么的强烈。他要林南华好,一定要好,必须要好。
林南华轻拍着林望北的背,像是安慰小时候受伤的林望北。
这份感情的给予是强大的,这份感情浓烈的程度让人悍然。
这些天白泱生一直没怎么见着林望北的人。问他们班人也没几个人晓得。林望北不爱交朋友,在M中的社交几乎为零,旁人不知道也情有可原。但白泱生有着不好的感觉。
这天放学白泱生被一群人堵在门口,他无奈地耸耸肩跟着一群人走了。
被人围堵的消息不胫而走,文科班的女生堪称中国速度,各个舌灿莲花,把白泱生被一群社会人士带走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仅一个晚上,空间里就被传疯了。
第二天吴允敏兴冲冲地跑来问白泱生却只看见白泱生裹着个显老的围巾坐在窗边发呆,任谁说话都不理。
白泱生却是谁都不想理,他脑海中反复跳转昨晚的画面令他一阵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