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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绑带怪人(一) ...

  •   安客做了一个梦。
      在这个梦里,一切都被蒙上一层浅白色的雾气,非常轻柔,但没有让人感到舒适得昏昏欲睡。
      相反的,他在这无尽的迷雾中,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有人说,“世界上最古老,最强烈的感情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他在这层层迷障中,伸手可触那轻柔的雾,但在无尽心灵血脉的最深处的恐惧告诉他——
      “ 不要进去——”
      安客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也会感到恐惧,他也会担忧,会悲伤。
      如果没有了情感,就好像失去了人性一样。
      那还能称之为人吗?
      那只是一种机器,被别人所操控、利用。
      有情感才能与世界产生联系,情感,是一个人在这个满是风沙与热浪的世界中,唯一能坚守自我的根基。
      在这尽是冷漠与自欺的世界中,终究无法塑造出一个绝对冷漠、绝对服从的安客!
      安客仍然在那个梦中。因为长时间的迷雾笼罩,他的双眼视线都逐渐模糊,四周除了暗灰色的大地,就只剩那一片雾。
      恐惧归恐惧,他还是要向前走的。
      安客的视力几乎是正常人的数十倍,但在这个地方他感到吃力,因为四周的景象都是一模一样的,就算安客拥有超凡的动态视力也没有用处。
      周围的环境仍在逐渐模糊,安客也逐渐找回了一些记忆。
      他这是...死了吗?
      他记起了那个绑带怪人撕裂的嗓音和沙哑刺耳的笑声,然后是木折贴着他的耳廓的那一句——
      “你的过去,不是现在的你。”
      他以前,曾与木折相识吗?
      那为什么在最后一刻,木折的声音会和绑带怪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
      因为童年时就被“抛弃”,安客其实是比较早熟的。
      但此刻他却感到一丝迷茫,仿佛他的人生,也笼罩着这样一层迷雾。
      找回意识后,安客踏进了这片薄而不清的雾。
      他的步伐一开始是正常的速度,但逐渐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再走一步都无比艰难。
      无数画面都向他的大脑涌来,愉悦的、悲伤的、绝望的、感动的、痛苦的.......
      他看见了大火,将整座沙城都映成红色,把整片天空都几乎点燃.....
      他看见了飓风,无数高大的棕榈树被连根拔起,房屋的砖瓦瞬间粉碎在滚滚云层下。
      这都是他的记忆,既不是过去,也不是现在。或许,这就是他眼中的将来。
      从另一方面,那都是他的过去,现在,将来。

      那火仿佛要点燃他的骨髓,那风刃似乎也直刺心脏。
      安客忍不住停下,骨节分明的手紧紧按在心脏处,力道之大,似乎要将心生生挖出来一样。
      他咳嗽了几声,在斑驳的灰色中看到了瑰色的鲜血,刺目的扎眼。
      一阵天旋地转,大地陡然裂开,苍穹天空和迷雾都不见了踪影。

      再往下,是无底漆黑的深渊。

      安客在哗啦的轻柔水声中睁开了眼睛,却发现自己眼前又是那熟悉的雾白色。
      不过这次,他是躺着的,面朝天空。
      安客抬手,摸到了眼前的一方轻柔的丝巾,覆着他的眼睛。
      他想起身,却感到身体一阵无力,只好又躺了回去。
      突然眼前落下一片阴影,随即木折的声音响起。“你醒了。”还是那熟悉的、微哑寡淡的嗓音,似乎什么都不能让那淡淡的嗓音,惊起一点波澜。
      情不自禁,安客将来不及收回的手抬起,然后就触碰到了木折的下颚。
      “安客?你......”话没说完,木折便僵住了,因为安客苍劲有力的手,抚上了木折单薄的嘴唇。
      顿时手指像触电一样松开,但那柔软的触感以及恰到好处的温度却仍然停留在安客的手指上。
      “咳咳咳!”苍老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惊醒了两人。
      “暧昧完了吗?该走了。”一个老头的声音在正前方催促,这直白的语言让两人一阵尴尬。
      安客的前额仍然系着雾白的丝巾,他想解下,手却被木折按住了。冰凉的温度将安客温热的手禁锢。
      “你的眼睛出了点问题,应该是毒药的副作用,别担心,卡塞尔大学士会找到人救治你。”
      这时安客身下的地板晃动了一下,他意识到他们正在一艘船上。
      换做以前,身处一个陌生环境的安客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掌握周围情况。现在他目不能视,身不能行,只能全凭一双耳来聆听周围的响动。
      他们似乎刚出码头,周围还有市场的喧闹声,以及海鸥的鸣叫。
      船身轻晃着,逐渐远离喧嚣,安客终于得空向木折询问。
      “我们在地下河道的入口找到你时,还以为你已经死了。”
      木折和守卫军们,在河道口旁的木桩旁,找到了气息微弱的安客。
      他只想庆幸他还活着。
      安客的腹部被划开一道血口,木折赶紧尝试着包扎,意外却发生了。
      血止不住。
      木折瞳孔骤缩,他看见安客的身体突然一阵剧烈的抽搐,就与那些中了未知剧毒的人一样。
      看到这,木折肩膀忍不住颤抖起来,他无法想象,再次失去安客,他会变成什么样。

      木折颤抖的手想要捂住安客的伤口,但那是于事无补。
      但他还是极力保持冷静,与守卫军一同暂时稳定住安客,将他轻轻放到狼王的背上。
      然后便是一阵狂奔,与半路赶来的卡塞尔大学士会和,抵达码头。
      卡塞尔用了一种麻痹性的药物,相当于是以毒攻毒,暂时减缓了病毒在安客血液中的扩散。但这很不稳定,随时病毒就会加速扩散。
      他们要去城北,到皇家研究院去找卡塞尔的师兄,伊顿大学士。

      听说了他们的目的地,这次瞳孔骤缩的换成了安客。
      城北,他的父亲,安克公爵也在那里。
      他没想到,再见面时居然会是这种情况,以这种,弱者的姿态。

      此时此刻,沙城北部。
      城北也有许多集市,各阶级的人都混杂其中,倒也相对和平。
      其中有一座形状怪异的教堂,地处北城的东边。这教堂顶端极尖,塔身却有些歪斜,大门的两端翘起,整座教堂就像一张在大笑的人脸。
      这教堂紧挨一座集市,集市并不起眼,其他都有大名,这个就简单称为“东集市”。
      相对那些“约克集市” ,“瓦蓝集市”,这个东集市显得冷冷清清。
      而那教堂,却很有名。
      当地居民称,在一个闷热的黄昏,教堂顶端突然冒起浓烟,黑色的烟雾将教堂顶端包围。
      有人以为教堂失火了,连忙提着水桶赶去,然而一进门就和一个张牙舞爪的血红色雕像看了个对眼。
      那雕像通身血红,嘴角一直咧到耳根,看一眼仿佛就能听到刺耳难听的大笑。
      不过那只是个奇怪的雕像,一心救火的人们很快忽略了它。
      水泼了一地,但没人找到火源。
      原本普通的教堂应该会有楼梯通往顶部,但这座教堂却没有,从里面看,教堂第二层像是消失了一样。

      此事就不了了之,直到第二天,有一位老妇失魂落魄地摔到街上,路人询问后,才知道,这位老妇的儿子,那天也去救“火”,但一直没有回来。
      询问当时一起去救火的人,但他们说老妇的儿子根本没有一起去。
      老妇和他们一起去到教堂,推门一看——
      ——所有人一齐尖叫,几个胆小的人手脚并用地奔出门外。
      那红色雕像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老妇的儿子的尸体,满身浴血,手脚皆断,嘴角被割裂到耳根,仿佛正在开怀大笑。
      老妇直接崩溃,跪在地上大哭。
      其他人呆若木鸡,看着这罪恶的杰作说不出话来。
      满得快溢出的邪恶,向他们,以及所有人,张开血盆大口,发出刺耳的笑声。

      那教堂很快就荒废了,出了这件事,周围许多居民都接连搬走,还剩少许不愿离开的人在这里经营着一处小集市。
      只不过,这集市离教堂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这桩事渐渐成了闲暇怪谈,也没多少人愿意深究了。
      此时,集市刚开,陆续地有商贩摆好摊子,摇着棕榈叶扇与邻摊的闲聊,谈论一些鸡毛蒜皮的八卦,恶趣味地挖苦一下最近没落的哪位权贵,或者愤愤不平地抱怨一下最近欺压群众的某个政府官员。
      还有哪个酒馆最近新出了什么酒,城西的妲妓院换了个新花魁....
      新旧更替是自然规律,哪会有永恒的事物让人留恋呢。

      这时,一个年轻人出现在集市门口,东门口。
      商贩们和路人都奇怪的看着这个年轻人,要知道,东门那边,除了墓地,就是教堂。
      这个年轻人,从哪来的?难道是墓地的守墓人?
      年轻人丝毫不在意其他人的眼光,走近了才发现,这个年轻人拄着一根细长的拐杖。
      金色的头发几乎齐肩,慵懒地搭在脖颈上,身穿着简单的粗布白衣,却硬是透出了一股贵族气势。
      奇怪的是,这个金发男子,脸上缠着一层绑带,将眉骨到颧骨处全部盖住,包括眼睛。
      但从他的脸部轮廓也很容易就能判断出——
      美人胚子。
      年轻人看不见旁人打量的眼神,径直走到一个卖胡杨根的老太太面前。
      “请问这胡杨根怎么卖?”声音温润,谦和有礼。
      “小伙子,这捆送你吧。”老太太摇着薄扇,满是沟壑的脸挤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这位老太,就是那个儿子意外身亡的老妇。为了生活,她只能强迫自己忘掉儿子的惨死。
      年轻人道谢后离开,在老妇未察觉时,将一枚银币放在摊上。

      然后从东门离开,拐入一条杂草丛生的小道不见了。
      正向着教堂的方向。

      金发男子的衣服时常被路旁的荆棘科植物钩挂住,但他毫不在意——
      他好像对任何东西都不在意。
      到教堂院门时,衣衫下摆已经扯破了,他推开院门,穿过荒草,来到笑脸状的门前。
      取出一把古铜色的钥匙,“吱呀——”,屋内的景象就落入他的“眼睛”。
      ——一座血红色的雕像,带着怪诞诡异的笑容与他四目相对。

      他走进宽敞的教堂,坐在雕像旁边,一层层取下了绑带。
      最后一道绑带落下,露出隐藏许久的脸,面貌带有一丝阴柔却不失刚毅。
      然后是他的眼睛,一双浅褐色中带着金色光泽——
      每只曈孔的正中心,还有一只金色的曈孔。
      “双瞳”人,只是久远的传说,甚至曾被神化,然而于现在的人们,那是怪物,格格不入。
      目生双瞳,让这个原本俊美的年轻人,显得诡异起来,仿佛出生在幽暗深海的海妖。
      一时竟不知他和雕像,哪个的诡异多一些。
      金发男子看向那个红色的雕像,在雕像座上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后,瞬间蜡香扑面而来。
      他似乎想要使用,但犹豫一会后,又放弃了。
      他松了松衣服领口,脱去上衣。露出仍然裹着绑带的胸膛,以及锁骨上的一行刺青——
      “SIREN”
      海妖塞壬。

      安客在水上漂了好一会,用他那半瞎的眼睛盯着船舱外灰色的天空。
      木折简述了一下他们在地下河道的发现,无非就是一具烧焦的尸体、残破的图纸、以及血迹。
      就像他在幻境中看见的那样。
      他现在仍在思考刚刚的梦,以及木折——他所不知道的另一面。
      突然,一阵热气喷在他耳边,然后是某个湿热柔软的东西轻轻舔了舔他的脸。
      安客一惊,手触摸到了狼王毛茸茸的尖耳朵,狼王“呜呜”两声,愉快地低下头蹭了蹭他的手。
      没想到木折把它也带上了。
      “木折。”安客的嗓音有些沙哑,用尽全力爬起来,靠坐在船座上。
      “嗯?”木折就坐在对面,听见他出声,转过头来用极温柔的眼神看着他。
      不过安客看不见。
      “这狼....叫什么名字?”安客无力地靠着船舱,唇角勾起,蒙着白布的眼睛看向木折。
      “Ares.”
      “战神阿瑞斯?”一只喜欢撒娇的狼和战神.....有何联系。
      木折轻笑了一下,“名字而已。”谁也想不到本应是威风鼎鼎的狼王居然被他养成了这个样子。
      太阳未完全升起,金红的光线映照在河面,并不刺眼,反而暖融融的,浮动一会后被包容万物的水吞没。
      安客抚摸着阿瑞斯柔软的毛发,虽然看不见,但凭借触感也能勾勒出它的轮廓。
      这是与木折一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狼王,它的个性无可避免地与木折相仿,表面上毫无攻击性,背地里却早已准备好利爪,随时攻击。
      那个绑带怪人,是你吗,木折?

      这才是安客想问的。不过也罢,他已经能猜出木折为什么要这样做,以及这件事,出自何人的策划。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是血亲,何必如此赶尽杀绝?就因为他出身不正,就理应受如此憎恶吗?

      就在安客思考这些时,他并没有察觉到,木折温柔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哀伤。
      安客,你不懂,这件事远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他想着,这沙城的暗地,早已是荆棘丛生,再也难看见像今日这样绚丽的黎明了。

      此时此刻,沙城王宫。
      忒弥斯·苏坦三世活了九十多岁了,寻常人在这个年龄几乎都是心平气和的,而他却每天都能气得炸胡子。
      一是因为他那几个败家儿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二是.....因为安克公爵。
      他不知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位大爷,反正就处处和他对着干。
      还有那人明明已经年过半百了居然没皱纹....!
      此刻处尊养优的苏坦王三世就在装横华丽的大殿中踱步,王座旁的首相椅上,坐着一位衣着严谨,却又姿态慵懒的男人。
      他的黑发仍是扎成一束,搭在肩上。
      弗洛伊·安克公爵懒散地靠坐在椅背上,看着苏坦王烦躁地踱步。远处的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伊顿大学士独自神游,装作不存在。
      “这大牢守卫是木头吗!?为什么让他逃了?!”苏坦王将衣袖猛地一挥,对安克公爵怒目而视。
      “陛下,我告诉过你了,大牢的守卫不隶属守卫军,他们属于王宫禁卫,而且由您的儿子,忒瑞拉殿下管理。”
      “那就把他们划到守卫军范畴!”苏坦王被拆台,恼羞成怒。不过这话安克也没当回事,毕竟守卫军体系庞大,不是他说添就能添,说改就能改的。
      毕竟这是忒弥斯·苏坦一世的杰作之一。
      而苏坦王话中那个“他”,指的是越狱而逃的一个杀人犯,手段之残酷,让人愤恨不已。
      据说他曾将仇敌生生剥皮,然后把皮挂在那个仇敌家的院子里。仇敌的妻子直接吓得精神失常,从此一病不起,没多久就香消玉殒了。
      而且,这个杀人犯,还触怒了苏坦王。
      有个王宫禁军骑士突然破戒去了大妓院,结果第二天早上,他就被人发现钉死在了妓院的木桩上,而且某个器官被人割了。
      那个“苏坦王亲封”的骑士暴毙,让苏坦王认为这是对他的挑衅,于是他彻查此案,最后发现凶手就是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剥皮客”。
      这个案子其实查了有小半年,直到某一天,安克公爵突然带人把他扭到了大殿,他自己也承认了罪行。
      本打算关几个月就直接问斩,不料却让他逃了。
      于是苏坦王又有了理由气炸胡子了。
      不过这故事在民间流传很广,还有个原因。
      据妓院的老鸦说,那个骑士很恶劣,将好几个姑娘都弄成重伤。
      于是这言论一出,一呼百应,所有人都认为那个骑士死得该,苏坦王评判不公平,连带着把安克公爵也一起骂了几句。

      当然他们也不敢触怒王威,也只能在背地里骂了。
      凶手逃走的消息才勉强封锁,不然不知又会闹出什么事来,苏坦王年轻时就不是个什么正人君子,在这种情况下名声肯定会更加恶化。
      现在进退两难。
      而安克公爵却仍然悠闲,仿佛事不关己,于是苏坦王又一次炸胡子。
      其实苏坦王心里明白,这个杀人犯肯定和安克公爵有那么一丝半缕的关系,现在得以逃脱肯定也少不了他的手笔。但苏坦王想以此事作为对安克公爵的牵制。
      不过嘛...安克公爵那精明的头脑怎么会不知道苏坦王的想法呢?
      安克公爵一向闻一知十,当初既然能把那个杀人犯送到大殿让他接受公审,就也能留有后手助他逃脱。
      这件事就如他预料的一样不了了之了,当然苏坦王还是派了不少人去搜寻那个杀人犯,见之则杀,不过能不能找到就没那么简单了。

      “今早我收到飞鹰传信,安客公子快到了。”出了大殿,伊顿大学士终于得以松了口气,面对苏坦王的暴怒,安克公爵可以懒散,他却不能公然对抗,只好默默透明。
      “东西准备好了吗?实验成功了吗?唉....居然有些近‘亲’情怯啊....”安克公爵说得挺好听,但伊顿大学士硬是没从他脸上瞧出个‘怯’来。
      “都准备好了,公爵,试验品也处理好了,药物可以随时使用。”伊顿大学士虽然人有点愣,不过做事还是周到的,不愧为研究院的首席院士,就连院长也声称他是历年来最优秀的。

      再怎样优秀,在这种社会里,他也无法出人投地,只能被权贵“圈养”,做他们追名逐利的战场下被殃及的“池鱼”。
      当然也无所谓,除非再来个起义的人推翻这个社会,不过那样也有可能轮不到他这样的人出人头地。
      反正有像安克公爵这样的人,这沙漠也注定了不会安宁。

      安客和木折乘着船向北城漂流。
      东教堂的年轻人站起身看向北方。
      远处响起了风的呜咽。

      所有的目光、命运、希望,都汇集在这迷雾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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