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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十、大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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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大婚
夜幕时分,正辉悄悄来到渣腊公社。
经过上次支农走访,正辉与村民们基本都混了个脸熟。
他敲开一户人家的大门。绿纱窗外,隐隐透着一点昏黄的灯火。出来开门的是一个长者。瘦削的脸庞上,满脸弯曲的皱纹,似风中荡不平的波澜。须发白得像芦苇花。他见了正辉,惊讶地道:“张班长来访,有何事吗?”正辉跟着长者进了屋。长者给正辉泡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正辉边喝茶,边道明来意。他边回忆着初次到XX夫妇家的情景,边讲。
那天下午,他独自走在池塘边,一条狭窄的青石板路上,穿过一丛硕大的芭蕉树。突然一阵风迎面吹来,吹过一阵淡淡的花香。前面有一幢小土屋,竹林掩映。还没走到屋前,一股猪屎气味飘来。正辉推开虚掩的柴门,是前庭。篱笆墙围成的庭院里,种着两棵树。树下,几头肥猪撅着屁股,走来走去。
这天上午,新生儿出生。一家人忙上忙下,像打仗一样。一会儿给婴儿喂奶粉,一会儿换、洗尿布和衣服。正辉上门来,他们也不怎么顾得上他。正辉问完话,准备走。XX挽留正辉,说他不能走。还有件大事:孩子要跟他姓。在老家,孩子一般都是跟父母姓。正辉觉得莫名其妙,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默不作声,扭头大步走了。
XX只好到部队找正辉。他几次到部队,都只说要找正辉,他的孩子要跟正辉姓。其他不多说。不知就里的人听了,还以为正辉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哩!正辉被吓傻了。
正辉讲完事情始末,长者哈哈大笑。正辉不解,问他笑什么?长者慢条斯理地把彝族的一个习俗告诉正辉,即整个村子里全是外姓。无一跟父母姓的。人们认为,孩子出生后与他所见到的第一个外人姓,以后好养。否则,孩子难养甚至会夭折。正辉听了仍不敢信。
继而,正辉又走访了几个村里的老人。他们的说法如一。
正辉这才相信。从渣腊公社回去后,他哭笑不得,自语,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误会解清了,一日,正辉拎着一袋水果到XX家。XX夫妇见到正辉,非常惊喜。说正准备去部队找他呢!可惜跑了几趟都空手而归。正辉笑道,事情他都知道了。又说起他不知当地习俗,虚惊一场的事。XX夫妇连忙给他道歉,赔不是。当日,正辉为襁褓里的婴儿取名为张建军。XX夫妇都说是好名字,感谢正辉为他们的儿子赐名。
日月如梭,转眼,正辉在军中呆了七八年,已到而立之年,还未婚娶。近年,月兰一直为正辉婚事操心。她到处托媒人给正辉做介绍。可远近村子无人愿将女儿嫁到张家。都知道张家一贫如洗。大伙都认为正辉找不到媳妇了。
正辉每次回家探亲,总要先上郭队长家慰问一番。这次也不例外。平时,他从郭队长家出来,总是满面带笑,昂首阔步,神清气爽。这次,他出来后,落寞惆怅、没精打采、垂头丧气,像一朵蔫了的花。他迈出门槛时,脚没抬好,打了个趔趄,险些跌倒。一路上都失魂落魄的。看到他的人都为他担心。
回到家中,正辉一副哭丧脸,躺在床上一言不发。月兰见儿子脸色不佳,问他怎么了?正辉呆愣了半晌,才渐缓过神来,将事情原委告诉母亲。
原来,正辉到郭队长家,遇到启艳外婆。她用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正辉说,你就是我们家启艳常说的那个张正辉?你是怎么哄骗到她芳心的?就凭你个穷当兵的,要娶启艳,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呵!也不想想,她若跟着你的话,今后吃苦受穷,日子没法过。叫我怎么放心?哼!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在,你就休想动启艳一根手指头!启艳他爸也被你迷惑了,说你有才华。才华能当饭吃吗?最主要还得有钱!有钱日子才好过。启艳外婆连珠泡似的,对正辉劈头盖脸一番奚落,把他说得无地自容。之后,她又提醒正辉,以后不要老上门来了。启艳已经订亲了。聘礼都收了。大婚的日子也已选好。正辉无话可说,只好说一些祝福的话,告辞走了。身后,启艳外婆还在嘀咕,早该死心了!也不看看自己家境,能否让女方幸福。
月兰听了正辉的口述,叫正辉放宽心。并安慰他说,缘分是上天注定了的,一切皆顺其自然。是属于自己的,终归谁也抢不走。不是自己的,勉强不来。话虽这么说,但儿时的那些记忆已经根深蒂固,怎么也抹不去。一连几日,正辉都不吃不喝,憔悴得厉害,都快奄奄一息了。月兰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她都想找郭队长谈谈,但回想启艳外婆的话,又断了念想。
也许是心灵感应,也许是机缘巧合。这天,启艳来张家找正辉。启艳一来,正辉本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一听到启艳的声音,病立马好了三分。启艳关心正辉病情。正辉说了一些泄气的话,说他好不好都不重要。启艳感到莫名其妙。在一旁的月兰就把启艳外婆的话转述了来。启艳听了,说,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是她诓你们的。外婆急着想我出嫁,到处托人作媒。看了几家,我都不中意。并未收人聘礼。但她怎么能这样……月兰说,那就不明白了。正辉笑道,没事,是个误会。正辉平复了心情,很快,整个人又生龙活虎了。
郭、张两家人都知启艳和正辉感情好,一个未娶,一个待嫁。虽彼此心知肚明,但一直都未说出来。这日,郭队长有意问正辉,有没有意中人。说他老大不小,该成家了。正辉皱着眉,诉苦道,我个子小、家穷,没人看得上啊!郭队长笑道,那是他们不懂。不能光看外貌、钱财,目光要放长远些。正辉,你这么有才华,又勤奋刻苦,将来定有作为。我家启艳对你印象很好,你不妨问问她意向。正辉得到未来岳父的批准后,马上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他乐呵呵地找到启艳,问她能否嫁给他。启艳半天不做声。正辉急了,说不反对就是默许了。启艳笑了。从这以后,二人交往更密了。
启艳外婆一直被蒙在鼓里。有天晚上,启艳彻夜未归。启艳外婆询问启艳父母,启艳上哪里去了。郭队长夫妇只好实话实说,在张家过夜。哪个张家?启艳外婆继续盘问。启艳母亲不敢说话,看着郭队长。气氛紧张。郭队长沉默片刻,说,我们做父母的义务只是把子女养大成人。感情的事顺其自然,随缘吧!启艳外婆敲桌打椅,怒道,你这爹是怎么当的?这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我们都是过来人,都知道生活不易,钱的重要。孩子年轻,知道什么?爱情能当饭吃吗?……不等启艳外婆说完,郭队长说,这门亲事是我的主意。我们不能只看眼前利益。要看长远些。正辉他有才华,将来事业会有前途。他为人好,孝顺父母,关心他人。启艳跟着他,怎么就不幸福了?正争论着,启艳过来了。启艳外婆说,艳,你不要被你爸误导了。听外婆的没错。张正辉比你大7岁,大得太多了。你找个年纪相当的吧!启艳说,外婆,我不在乎。只要他对我好,对我的亲朋好友都好,我就知足了。启艳外婆说,但是他很穷。启艳说,穷不怕。我们还年轻,可以靠自己奋斗。房子破点没事漏水没事,多备几把伞。启艳外婆说,奋斗谈何容易?何必委屈自己吃苦受累。直接找个富有的,享现成福多好!也可以奋斗,且起点还高些。启艳道,现在说这些迟了。我已是他的人了。这辈子只能跟他。启艳外婆瞠目结舌,气急败坏地说,你告诉外婆,是不是他欺负了你?!我去他家找他算账!启艳低头,小声地说,是我的主意。启艳外婆气得没话说。她道,丫头,你叫我说什么好呢?一个姑娘家,怎么这么不矜持。启艳说,我反复考虑了,不后悔。启艳外婆冷笑说,这事我不管了。你傻,愿跟他受苦,是你自己的事。只是今后别到我面前哭就是。说完,她就走了。
丫头,你们真的那样了?你怎么不知道保护自己呢?启艳母亲问。启艳把食指放嘴唇边,轻轻“嘘”一声,小声道,没呢。正辉挺正派的。他说没领结婚证,坚决不碰我。我刚是骗外婆的。丫头,你啥时学会骗人了。启艳父亲哭笑不得,说。启艳撇撇嘴,说,还不是跟外婆学的。想到正辉这么经不起折腾,竟为启艳外婆几句话就病倒了,郭队长夫妇都不再说什么了。
不久,正辉和启艳就订婚了。金饰银饰正辉买不起,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也没有什么传家宝。唯一能买的,就是廉价的粗布大衣了。正辉正式送给启艳的礼物就两件衣服。
正辉第一次带着启艳一起到县城逛街。县城比山村热闹多了。天天都像赶集一样,到处挤满了人。农村人迹罕至,青山延绵,碧水环绕。水声潺潺。风吹着树群沙沙地响。偶尔传来空谷鸟鸣……城市里,宽阔、洁净的马路上,人山人海,车子川流不息。高楼林立。到处人声鼎沸,一片喧嚣。正辉仰望着一座座耸入云霄的高楼,心里感叹着,要是将来我和启艳结婚了,能住进城里就好了!
正辉和启艳并肩走着。正辉问启艳,想玩啥吃啥尽管告诉他。不要客气。启艳“嗯嗯”着点头。她知道正辉的经济状况。想起菜市场的东西最便宜,且种类繁多,什么都有。于是她和正辉说,去菜市场看看吧!路过一个包子铺,正辉问,饿吗?我给你买包子吃。已近晌午,启艳确实饿了。她点点头。正辉带启艳买完包子,就去摊上看服装了。
正辉给启艳选了一件粉红褂。商贩瞅瞅启艳娇小的身材,拿了件小码给她试穿。启艳穿在身上,在原地转了一圈。正辉在一旁赞不绝口,说好看,仙女下凡。衣服颜色好,衬肤色。启艳见正辉喜欢,毫不犹豫地点头说,要这件。
俗话说,冤家路窄。二人买好衣服,有说有笑地在大街上走着。忽然,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是黑豹。”启艳心砰砰乱跳,紧张地说。她叫正辉改道走。正辉说,青天大白日的。我们没做坏事,又不碍着他什么。怕他作什么?走吧,该去哪去哪。正说着,黑豹走过来了。他看见正辉他们,有意撞上去,然后躺在地上,哭着嚷道,哎哟!你这人走路不长眼睛呀!撞伤我了。又说:“没天理。张正辉抢走了我的未婚妻。”“谁是你未婚妻?”启艳反问道。黑豹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对周围围观的路人说:“乡亲们,这个姑娘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一枚八克拉的钻戒。当时承诺要嫁给我的。因为张正辉的出现,他勾引了我未婚妻,使我人财两空。你们说冤不冤?!”启艳说:“黑豹,你真厚颜无耻。谁收你钻戒了?不要血口喷人。别以为你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谁不知道你那些财物都来历不正,不干净。送给我都不要。”黑豹怒道:“你说谁呢?”说着,他蹭到启艳面前,要动手。正辉警觉地忙将启艳推了一掌,避开了。
为了启艳的安全,正辉叫她先走,离开这里。他则在这里对付他们。启艳不肯。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正辉随手拦了辆的士,硬把启艳塞上了车。要司机送她回家。
的士走远了,剩下正辉一人被黑豹及同伙包围。“让开!”正辉厉声道。黑豹说:“不让!”正辉说:“想打架呀!?你可不是我对手!上次……”黑豹打断正辉的话,说:“别小看我。上次是上次。七八年前,我不是你对手。现在时过境迁,指不定谁输谁赢。自从你小子走狗屎运,进了部队。这些年,我也没闲着。请了私家教练,专门学了泰拳。正手痒痒,愁找不到机会揍人哩!”正辉说:“口气好大!你要是输了呢?”黑豹说:“不可能!如果我输了,以后管你叫大哥,我和我手下的兄弟们都听你的,任你使唤。”正辉对众人道:“各位走过路过的父老乡亲,你们都过来给我做个见证。这个同志说,他如果输了,以后他们就都听我的。”顿时,围观的群众,都互相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正辉还没说完,黑豹趁他不备,挪步上前,来个突然袭击。一拳狠狠地打向正辉胸口要穴。正辉身体一斜,躲过了这招。不待正辉还手出招,黑豹左手迅速勾住正辉,右手直拳攻击他头部。正辉攥紧双拳锁住对方的拳,护住了头部。黑豹又屈膝蹬腿,飞脚猛力踹向正辉腹部。正辉敏捷地闪开了。黑豹下狠力连环出拳。过了四五十招,他已累垮。可正辉还劲头十足,安然无恙。他感到十分郁闷。心里嘀咕:这个张正辉,一个实实在在的土包子,只是当过几年兵,又不是什么高级军官。难不成他是铜墙铁壁?怎么打也打不倒。平日,我与人过招,总是没几下子就躺倒一片。打得人鲜血直流,直喊饶命。
看黑豹气喘吁吁,有气无力了。正辉笑道:“黑豹,你吃饱了饭来的吗?这就是你所谓的什么拳?怎么打在我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还有什么新招,尽管使出来!”黑豹害怕了,往后退缩,想赖账逃跑。正辉箭步冲上去,抓住黑豹,把他高高举起,像耍猴一样,将他转圈。黑豹头晕,哭喊着说,大哥,求你放我下来。我的心脏受不了了。群众都拍手叫好。
黑豹比武输了后,为表诚意,他叫请正辉到附近一家大型宾馆吃喝。进了气派豪华的宾馆大门,身材窈窕、美艳迷人的迎宾小姐笑眯眯地齐声说道,欢迎光临!个个踩着莲步,把他们迎入宾馆。进了宾馆,天花板中央挂着一盏花形大水晶灯,周围是星星点点数盏小灯。白天也亮着金灿灿的光。进了宴会厅,一张张精美大气的雕漆实木圆桌椅上,铺着白色蕾丝桌布。大大小小的门两侧,都立着衣着旗袍,浓妆艳抹,年轻漂亮的服务员小姐。
二人坐定,黑豹要正辉点菜。正辉拿着菜谱,瞟一眼价目,立马像触了电似的,扔下菜谱,转身离席。黑豹大步追上来,问正辉去哪?正辉说,这里太贵了!还是找家大排档实在。黑豹说,我喜欢这里的环境。大排档太吵了。大哥不必在意价格,想吃什么就点什么,我买单。正辉犹豫着说,这不太好吧!黑豹说,像大哥这等高手,并不多见。过去我不知天高地厚,多有冒犯、得罪,望海涵。请你吃餐饭,算不得什么。这家饭馆我来过几次,饭菜味道不错。下次请大哥到县城最高档的饭馆吃饭。说着,使劲拉着正辉往回走。
黑豹点了一些名贵的菜,要了几瓶佳酿。他主动给正辉敬酒。这天,他与正辉正式结拜为义兄弟。并说,以后正辉的事就是他的事。有什么吩咐只要吱一声,马上赶到。正辉语重心长地说,只希望他好好做人,多行善事。黑豹说,其实他也不想一直这样混到老。他热衷厨艺,想将来开家饭馆营生。正辉夸他自食其力,值得敬佩。黑豹关心正辉终身大事,问他何时举办婚礼。正辉说快了。黑豹说,到时早点告诉他。一定上门祝贺。
正辉给启艳买的新衣不见启艳穿一次。于是,他问启艳,不喜欢那件粉红衬衫吗?怎么从没见你穿呢?启艳说喜欢。她低下头,眼睛望着别处,过了片刻,说那件衣服不小心弄丢了。正辉说,丢了再买一件就是。别难过!只要你喜欢,高兴就好。
启艳不敢告诉正辉实情。怕他难过。其实,那天,她穿着粉红褂,回到家。想到正辉和黑豹对峙,不知情况如何,心里就担忧。她的心一直悬着。直到正辉平安回来找她。他先是又夸了一回启艳的粉红褂好看。然后把和黑豹比武、结拜的事告诉她。启艳说,我也希望黑豹这次能真心改过,以后不再干坏事。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但我不太信黑豹就此改邪归正。你尽量离他远一点。正辉说,暂且信他一次。他要是敢为非作歹,我好好教训他。
正辉走后。启艳外婆也夸启艳新衣服漂亮。启艳说是正辉买的。启艳外婆脸色马上变了。她说,应该很便宜吧?衣服虽然颜色还行,但材质不显高档,做工粗糙。只可远看,不可近赏。远不及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品牌服饰。启艳不说话了。启艳外婆接着说,肯定超便宜!连个牌子都没有的地摊货。这种廉价货,染料不达标,会散发出对身体有害的物质。启艳说,没那么严重。大家都穿,还不都好好的。郭队长听到二人的对话,忍不住过来插嘴道,这衣服好,纯棉的穿在身上柔软、透气,舒服又健康。穿戴不一定非得绫罗绸缎,真毛真皮。这些东西再值钱,也是有价的。人有真本领,人人佩服,那才是无价之宝。启艳外婆听了,只字不说,哼哼着,扭头走了。
启艳睡了一晚,第二天一早起来,发现粉红褂的一条袖子上有个鸡蛋大窟窿。看样子不像是被老鼠咬的。谁干的好事?!启艳怒道。家里就这几个人,她不想为此伤了和气,只好不予追究,但心里还是有些不快。
过了不久,正辉果然又给启艳买了一件同款的粉红褂子。家人问起来,这褂子是谁买的。启艳为防衣服被剪破,就谎称是自己花钱买的。
最近,正辉和启艳感情日益升温。二人到了天天都黏在一起,难舍难分的地步。一日,启艳在张家吃饭,月兰问启艳,啥时能叫我一声妈?启艳害羞地说:“快了。问正辉。”正辉说:“我一直盼着这一天呢!”月兰说:“好。既然这样,我给你们选个良辰吉日,把事办了。”
因当时婚嫁乡俗是得有个媒人牵线。正辉就找了发小易章华做媒人。考虑到囊中羞涩,婚事从简。结婚那日,就两家人加媒人和几个亲戚邻居在一起吃个饭,举行个仪式,拜下天地父母,就算结了婚。
婚后,正辉如何把启艳当宝贝,忙里忙外,悉心照顾,自不必说。日子虽然清贫,但启艳每天都很开心。像被泡在了蜜罐里。正辉把工资都交给了启艳保管。但启艳从不乱花一分。正辉心疼启艳。别人老婆打扮得花枝招展。启艳却朴朴素素,一身粗布大衣,也不擦胭脂口红,素面朝天的。正辉总想给启艳买件新衣服。启艳不答应。正辉心里说,启艳真是好老婆。这么节俭。
其实,启艳并不是不想买新衣服。只是不喜欢正辉给她买的衣服。不时尚。这是正辉一次无意中,听到启艳的一个朋友讲的。女人都喜欢跟着潮流走。从此,正辉就给钱启艳,让她自己选。
一次,启艳逛街回来,买了双黑色高跟鞋。还没穿,正辉就悄悄帮她改造成了平底鞋。启艳哭笑不得。他问正辉,为何动她的鞋子?高跟鞋不好吗?现在就流行穿这种尖头高跟皮鞋。正辉说,平底鞋舒服!你听我的没错。乡下路窄不平,高跟鞋不好走路,不安全,易崴了脚。启艳听了哭笑不得。叫他下不为例。不然和他没完。
又有一次,启艳和闺蜜一起到县城逛百货商店,买了条时下最流行的喇叭裤。启艳喜欢得不得了。才穿一次,第二次想穿,拿出来一看,发现喇叭裤变成了直筒裤。启艳很生气。谁干的呢?想起上次高跟鞋的事,她第一个想到了正辉。等正辉来了,她把裤子扔在他面前,质问,这是你弄的吗?正辉含笑道,它不伦不类,裤不像裤,裙不像裙。现在春寒未退尽,你穿着这裤子,裤管里钻风,会受冻,引发抽筋和腿痛。还恐将来老了落下病根……启艳虽然心里很气,但总是说不过正辉。她对正辉说,别人都穿。没事的。正辉说,话不能这么说。别人怎么样我不管,只要你健康。谁叫你是我老婆呢!我们必须健健康康,身强体壮,白首偕老。我每天读书、写字、长跑、习武……,也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小家庭的幸福美满。说得启艳气渐渐消了。温暖的话,就像一阵和煦的春风,让她心里甜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