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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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应该和她道个歉。
莱伊掐灭烟。
人是多面体，赤井秀一从不自诩好人身份。
她是个坏蛋不假，但践踏这一星半点的善良，无疑是戳了她的肺管子。
他并不想与一位有代号的，疑似地位很高的，原本和他关系不错的组织成员闹僵。
莱伊清清嗓子，跟在她背后进了厨房。
茶杯落地的声音清脆，莱伊的脚步一顿。
她撑着料理台，缓慢地蹲下，开始收捡狼藉。
“没事吧？”莱伊也蹲下，以便能看清她的脸。
她翕动嘴唇，最后只是收拾完毕便离开。
开始了吗？倒进床里的Sakura指尖震颤。
一个残破的分魂要独立存在，总归是要承担些什么。
听说是从腹部处切分的，所以时不时会这样。忍受下腹的剧烈疼痛，Sakura迷迷糊糊地想。
这次女性生理期的第一天重合了。
她去想些无关的事分散注意力。
琴酒要的威士忌三人组考察记录还没给，Boss看上的医学博士约在下周见面，好久没和库拉索喝酒了，可恶，自从加入小分队后自己的时间被大幅度压缩，银那家伙还三天两头摸鱼打来电话。
可恶可恶，还不如在出任务时候发作，这样他就必须结束摸鱼来帮我，以前有一次就是这样吧。
只有因为发病出的纰漏，才会得到跨领域的协助。
啊，想吃苏格兰做的玉子烧。
说曹操曹操到，Sakura听到苏格兰的脚步声停在门前。
“Sakura。”他轻叩三声门，“要出来吃点东西吗？”
“……”想吃，请有点耐心，Sakura艰难地爬起，眼前痛到出现白蒙蒙的光，她踩着七歪八扭的步伐去开门。
当看到门外的人手里并没有餐食时，她感到自己收到了欺骗。
苏格兰把手里的东西往她怀里一塞。
“果然情况不妙。”苏格兰发现她的状态比莱伊说的还要糟糕，“生病了吗？”
“没…”Sakura下意识把热水袋捂在腹部，“我清楚情况，持续不了太久。”
“你真该看看自己的脸色。”苏格兰皱起眉头，非常不赞同，他迅速扇动好看的猫眼，计算出最佳的处理方式。
“要有人照顾你，你来我卧室躺着吧。”
“哈？”
“随意进女性卧室是不礼貌的。”
“难道随意邀请女性去自己的卧室就很礼貌？”Sakura的声音都变得有气无力。
“你要是想去莱伊的房间躺也可以，波本就算了，他还没回来。”
“谢谢你的热水袋。”Sakura那种倨傲一不小心溜了出来，她自己都没发现几乎是在命令。
“我不需要这种关怀，因为这不会起到作用。管好你自己，苏格兰。”宛如原罪般钉穿灵魂的痛苦，她只是短暂地把面具藏起来罢了。
“原来如此。”苏格兰睁大猫眼，遂有柔和下去，夹杂着细碎的笑意，“你也有和组织契合的一面啊。”
心情不佳时候，她的眼睛像鬼火。苏格兰已经度过了发怵阶段，反而松了口气。
“给个机会，让我还之前的人情。”苏格兰征询到，“能否请你稍微到我的领域来？”
苏格兰学她说过的话。Sakura时常表现得像个资深中二病，把卧室称为『我的领域』。
他没给对方机会拒绝，半扶半抱把她架走。
Sakura被放在床上，男人宛若一阵旋风般，用被子把她罩得严严实实，三面被子都扎好，不给冷空气任何可乘之机。
苏格兰从站在卧室门口的莱伊手里，接过红糖水和止痛药。
“来。”
苏格兰确实会照顾人，给躺着的人喂水一点都没洒出来。
“先看看。安全屋只有负伤用的吗啡，不是能随便吃的药。”
Sakura把半张脸埋进枕头里，半眯着眼点头。
主要是吃了作用不大。
“我去做点吃的。”
苏格兰带上卧室的门，莱伊正倚靠在走廊上喝咖啡，“你果然适合照顾病人。”
“你们吵架了？”
“没。”不算吵架，只是选更便捷的解决方法，莱伊喝空咖啡罐，“你是单身吧。”
“什么？”
“我是有女友的人，自己来不合适。”
“……”
“倒是第一次听说，莱伊你有女友啊。”这个人，绝对是有炫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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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是粥？”
“虚弱时吃点易消化的东西更好。”
苏格兰看着她把粥喝干净。
从表征看，情况依然很糟糕，脉搏很快，面色苍白，骨骼肌紧张。随时可能昏厥。
“很辛苦吧。”苏格兰把抽纸递给她。
组织的宗旨是赶尽杀绝，这更像一个游戏，survivor takes all（生者全得）。
二十岁出头爬到这个位置上，老天给饭吃也不算简单。
她窝在自己的枕头里咯咯笑，苏格兰一直觉得Sakura有种微妙的错位感。
像是用瓷碟盛装的波本酒，假扮人类的流浪猫，亦或是偷穿大人衣服的未成年。
最后一个还好，苏格兰暗笑，前面两个都不是人类范畴了。
“你果然不简单。”Sakura的下睫毛蜷起来，“很多人都觉得我睡/了琴酒或者哪个男高层。”
“认真的？在见证了你用匕首干翻五个彪形大汉后？”
“人们总会这样。”Sakura眨眨眼，“我不太了解人类。”
“说的好像你不是人。”苏格兰拿出自己的贝斯，把拨片含在嘴里，“不过，我确实有点在意你上次救我的事，那次我到底是被谁袭击了？”
“像我一样的…人。”Sakura闷闷的，一阵阵疼痛搅动着，她克制住轻微的呕吐欲望，有一茬没一茬聊着天。
“谢谢你，多亏了你我才能在这里。”苏格兰的猫眼极尽温柔。任何被他这样注视，却不被他爱上的人都很悲惨。
“你是在对我使用honey trap吗？”
“诶？”
“很厉害，苏格兰你是个中高手啊。”
“……谢谢夸奖。”话是这么说，你的反应却完全相反。
“要弹贝斯吗？”
“如果你睡不着的话，可以用来转移注意力。有想听的歌吗？”
“随便弹点什么。”
苏格兰轻轻拨动弦，那就弹舒缓的治愈曲吧。
诸伏景光喜欢听Mr Children，他和降谷零一起演奏过这支乐队的歌。
悠扬的口哨声中，他对唯一的观众示意。
“苍。”
她的眼睛瞪大，病恹恹的脸没有遮挡住失神。
“这首歌的名字叫『苍』。”苏格兰眸光一闪，不动声色地补充。
“嗯哼。”Sakura卸了力似的点头，又一副半睡半醒的样子，“你让我想起我妈。”
苏格兰挑眉，“我们很像？”
“不。”这次她把脑袋在枕头上蹭过半圈，用下巴垫住，“一点也不。只是突然就想到。”
她看上去很疑惑，似乎真的在努力寻找苏格兰和妈妈之间的共同点。
“说什么傻话。”苏格兰把床头灯调暗，“我去阳台上抽根烟。”
阳台上，苏格兰吐出烟圈。
他对Sakura的感情很难说清楚。一方面，苏格兰当然有感激，甚至有些微的关怀。但另一方面，作为公/安/警/察的诸伏景光，和组织成员不共戴天。
这个成员还用他们的樱花纹章做代号。
呵。苏格兰释然。抱歉，看来是你欠我们的要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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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活到现在，是如同明天世界末日一般的小概率事件。
悬挂在空中，被手中那根细到可怜的安全绳吊住的苏格兰，不合时宜地想起大学时代与降谷零坐在第一排听高等数学的日子。
浓浓的硝烟中，绳子的另一端被人牢牢抓住。
四十秒前，隔壁大楼意外爆炸的热浪把他从这栋六层高的施工大楼掀飞出去。
三十七秒前，他抓住了一旁的安全绳。
在坠落了一秒，或者更短的时刻，松垮的绳子骤然绷紧，他宛若一只可怜的钟摆摇晃着。
“你也是事故体质啊。”
她一手抓住绳子，一手抱着梁柱，脸上沾满了墙灰。
{苏格兰！你没事吧？回答我，苏格兰！}
耳机里传来波本焦急的呼唤。
“咳咳，我没事。”苏格兰踩着残壁断垣，全身挂彩，手脚并用向上爬。
一分钟前，Sakura放弃了任务目标记忆卡，选择来救他。
{快点，对方有个狙击手。}莱伊的声音在频道里炸开，他的呼吸罕见地有些急促，{他打中了炸弹，赶在烟消散前撤退。}
仿佛是为了印证莱伊的话，几梭子弹冲破烟落在他们鼻子边。
“不能做掉他吗？！”
{他在我的盲区里，如果我离开现在的制高点，情况会很不妙。}莱伊连开了几枪，精准爆头几只虫子。
{等一下。}波本显然在奔跑，{在做了。}
很不妙，这个射击密度——
“啊！”
一声痛呼，苏格兰趔趄两步。
“Sakura！”
低浅的呻/吟和粗重的喘/息交织成疼痛的刀片。
“喂！没事吧？”温热的液体滴在苏格兰脸上，他慌了。
“小心头。”
不知道是不是苏格兰的错觉，她的声音变了。
似乎被烟呛坏了嗓子，犹如音响啸叫般。
他无暇思考，一股巨力从绳索传来，硬生生把他向上提，力气之大，甚至让他有一瞬滞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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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让有未来的人去担心吧。
吹声口哨，苏格兰。
在我离开之前，不会让你死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