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天下姝》樱桃微微子

6、雪终融

　　（常青不是本小说原名，因某些原因被迫改名，原名是为长短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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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月之后，已是腊月，雪雾弥漫。
　　定都山林围绕，寒冬已至，燕琛需等这场大雪过去，方可行军前进。
　　“阿琛，有人送来此信，说是务必交予你手。”少阳跑进燕琛房内。
　　燕琛拆开信件，看完将信还于少阳，道：“我此刻前去定都桃花岭，我未发命令，你们不得动兵。”说完立刻离去。
　　少阳好奇，俯头窥看信件内容：

　　阿琛
　　比来已隔三年，知你抵定都一月有余，长青脱身于北宫，前来寻，此前愿卿只身前来桃花岭相叙。书此信，已在桃花岭等候两日。
　　常青
　　少阳抓紧信去向婉儿处，未料沈欢也在。
　　“婉儿，常青来信。燕琛，燕琛寻她去了。”
　　“什么？常青姐姐，我看看。”
　　沈欢一脸疑惑，问道：“常青是谁？”
　　婉儿和少阳相互对视，未答。沈欢一把抢过信件。
　　“他疯了吗？少阳，调两拨兵，同我去寻他。”
　　“不可，适才交待过不得动兵。”
　　“外边天寒地冻，一个女子千里迢迢赴往定都，早已疲惫不堪，桃花岭候一日怕是身将就木。此信无任何出处，定是陷阱。”
　　“阿欢，你的猜测并无道理，燕琛未免不曾想过。”
　　“阿欢，这是常青姐姐的字迹无疑。”婉儿见沈欢有些许激动，小声地说。
　　“燕琛之命，不可违。”少阳不肯让步，他虽担心，却不能插手于燕琛私事。
　　“少阳，知你是燕琛同袍更是好友，可如今怎能让一声命名拘于己。再者，他是北周世子，你应是他附属是他臣子，现应当以君王利益为重。若他果真遭遇不测，要你我有何用？要这在外待命的五千北周军何用？”
　　少阳婉儿同时愣住。他们未曾料想沈欢竟可想的如此透彻。
　　“罢了，我先行前去，若三个时辰之后，我未同燕琛一道回来，立即带兵。”道完，披上御寒白装斗篷，取了红缨枪，只身前去。
　　沈欢不愚，燕琛如此精明怎会看不出此中有诈，此女何等重要竟引得燕琛冒险一见。观得婉儿少阳之颜色，许是他旧日情人？沈欢不敢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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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都桃花岭。阳春三月，桃花岭开遍桃花，人花映红。而在这腊月，银装素裹，一片白色。
　　雪下起来了。
　　燕琛寻着桃花岭，未见他人。
　　“世子琛，别来无恙。”身后一身穿军甲的男子走出说道，随后，百名兵甲上前将燕琛包围。
　　“未想慕容晔竟派你前来。”
　　“王命我前来赏赐于你。”
　　“有何功劳。”燕琛冷笑。
　　“世子琛雄才大略，一扫千军，为我北周收复故土，此为功；可这样未通王意私自招兵，似有起兵造反之图，王心中难免不安，特来赐予世子殿下死罪。”
　　“他大可直接派你前来截杀，为何拿长青引我。”
　　“常青代我传话于你，她说你本不该落得如此。”
　　“还请顾将告诉常青，琛定会回去寻她。”
　　“怕是没有机会。”
　　随后百名士兵持剑而上，燕琛先行踹下冲上来的小兵，夺得手中长剑，与其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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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几番持久打斗，燕琛已击倒一片，众兵有些惧怕，不敢上前。燕琛有些心神不定，身上
　　已被袭有多处剑痕，鲜血浸染，单膝跪地，难已起身。一小兵趁其不备，持剑欲向燕琛后背刺去。
　　“嗞”的一声，燕琛转身，红缨枪穿入肺腑，小兵已倒在血泊当中。燕琛回头一望，见只沈欢一人骑马前来。
　　沈欢向燕琛跑去，扶起燕琛，拔枪护前，二人一同厮杀，欲突出重围。
　　顾氶骁见百名将兵竟被二人杀了半数，这女将军果真名不虚传，远处拉弓瞄准沈欢。箭出，燕琛先行察觉箭直射沈欢，欲将沈欢扯过自己身旁，未及，只身挡于沈欢身后，燕琛左臂中箭。
　　“你做什么！”
　　“上马！”燕琛道完，将左臂上的箭尾折断。
　　沈欢召马前来，一跃上马，伸手将燕琛拉于马背上，往岭北方向逃去。
　　雪路颠簸，燕琛有些承受不住，且燕琛左臂流血不止，不慎跌落下马。路两边都为滑坡，布满雪霜，往下便是山谷。
　　沈欢大喊道：“燕琛！”本想将燕琛拉回，奈何力道不足，两人双双坠马滚下山谷。
　　雪，愈下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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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欢醒来时，雪已还在下着。
　　“燕琛，燕琛。”沈欢将燕琛脸上的霜雪抹去，触及额头，有些许烫。沈欢觉着这般在外边受冻，不是办法。顾及他人发现，起身将身上的白衣斗篷附在燕琛身上，这御寒斗篷适才打斗中污了血，应无碍。
　　沈欢在不远处寻得一洞，回身将燕琛架起，蹒跚而行。
　　“燕琛，你着实好重。”
　　“嗯。”燕琛低声应答。
　　至洞内。
　　洞内有一座山石，这石盘应是人为打造，似书案也似是长榻。沈欢将燕琛拖至石头上，摆整。
　　燕琛此时已伤痕累累，中箭伤口虽愈合了些，但沈欢仍是惧怕，她一声声呼唤着燕琛，燕琛不作应答。沈欢好生无助，泪珠早已溢出眼眶，浸在燕琛的外衣上，鼻子通红。
　　“你怎得哭成这样？”燕琛醒了。
　　沈欢第一次被人瞧见，如此丑相，先是擦了擦泪。
　　“你现在觉着如何？这箭怎办”沈欢含泪道，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道：“还是这般热烫。”
　　“嘘！”燕琛一把扯过沈欢，拉至石盘后侧，二人上下姿势，横躺于地，沈欢欲想挣扎，燕琛压着她，她不得动弹，此时听到洞口有声。
　　“外头寒风刺骨，两人皆已受伤，怕是早已被冰雪不知埋在何处了。”
　　“顾将军说定要寻到人，活人立即击杀，死人带回王宫。”
　　“这洞有些昏暗，定是许久无人来此。”
　　“进去寻一寻，就撤。”
　　沈欢心想此刻不可冲出与其拼杀，兴许自己还有些力气，不得不顾及燕琛安危，领会燕琛有此意，也不再尝试抵抗。
　　“这石盘有些奇特。”一小兵就在石盘前方打量着。
　　“你那边巡完了吗？”
　　“巡完了。”
　　“撤。”
　　燕琛同沈欢松了口气，脚步声也愈来愈远。
　　二人四目相对，沈欢脸上不由得泛起了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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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欢推开燕琛，说道：“这些北周军似是不大聪明。”
　　“他顾氶骁的兵自然随他。”
　　燕琛道完，终是撑不住，晕厥倒落在地。
　　“燕琛！燕琛！” 沈欢坐起有些许激动。在军中助过婉儿为伤兵止血包扎，可如今未得婉儿在侧，恐拿不准，想了又想，还是应尽快拔箭才可。
　　沈欢先是拔箭，鲜血涌出，她立即撕下内层单衣下摆堵上伤口，为其止血，将燕琛的外披襦袄褪去，包扎。
　　“你是不是冷？”沈欢见燕琛直发抖，将御寒斗篷盖在燕琛身上后，又脱下自己的棉袍一同披于燕琛身上。
　　雪已停了许久。
　　沈欢正端详着，怎料燕琛突然睁开了眼。
　　“我好看吗？”
　　“你别动!等等又出血了。”沈欢见燕琛靠在石盘边，想要起来。
　　“你不生气了？”
　　“就应该将你丢外边，冻死你。”
　　“靠过来。”
　　“作什么。”
　　“你就一层单衣，不冻吗？”
　　沈欢挪到燕琛身边，燕琛掀开身上的御寒斗篷，腾了一半，披在沈欢身上。
　　“我之前吩咐过少阳，若三个时辰未回，他会来寻我们的。”
　　“别吵，先睡会。”
　　“阿琛。”燕琛没有应答。
　　“阿琛 “
　　……
　　“阿琛，阿琛。“
　　……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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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孙将军调过去寻人的那支队里，就站在将军身旁，看着真真切切。”
　　“我也是瞧见了，两人抱在一起，世子搂着沈将军，沈将军靠在世子怀里，还盖着同一件斗篷，那不就是盖同一床被子嘛。”
　　“好生羡慕，可惜我未被调去，那场面在这大冬天的，就很是暖心。”
　　“这何尝不是一件美事，沈将军明眸皓齿，秀外慧中，更是有难得的巾帼之姿，与殿下可不失为一对壁人呐。”
　　“沈将军那桥段风姿，我看着都欢喜。”
　　“得得，瞅瞅你自个，莫要毁我们的沈将军。”
　　“你们在议什么？”
　　几个小兵聚在一同午憩，婉儿从帐外走进，询问道。
　　“婉儿姑娘，没什么，就是随便说说。”
　　“你们再乱说，下次我上伤药的时，有你们好受。”
　　婉儿说完，跑至少阳处。
　　“你都不整肃一下军纪，那些个将兵都是七嘴八舌的。”
　　“不无道理。军中应严谨些，不然你这一女子随意晃入军帐中，成何体统。”
　　“孙少阳，你好是过分。”
　　“如此在意，不会是妒羡沈欢吧？”
　　“胡说。”
　　“燕琛醒了吗？沈欢能否下床行走？”
　　“燕琛常年习武，本应无碍，可如今腊月下旬，伤口自是愈合慢；沈欢受了些轻伤，虽只是受了些伤，昏了两日，手脚受冻，虚弱体寒。”
　　“二人受此劫难，可都是怪我，拘于军令，不愿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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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儿，将药放那就行，我晚些喝。”
　　“行。他适才醒了。”
　　“好。”
　　婉儿直盯着沈欢，欲言又止。
　　“有话？”
　　“这次是少阳不对，我代他向你道歉。”
　　“婉儿将笄之年，偷偷跑到习武场望少阳练兵，敌军白日投火石偷袭，少阳请命于父亲，出军反抗，孙老将军不愿，少阳年轻气盛急于求得认可，私自带兵追击，未料敌军早已设计陷阱引他，全军覆没，少阳幸得将兵护卫，逃回了营。自知自己违抗军命，害惨那几百名将兵，受了父亲五十鞭，军杖一百。从此，他誓不违命。虽他未与他人提起，可婉儿将这经过看得清楚。”
　　沈欢笑了笑。
　　“无碍，燕琛无事已是大幸。你让他不必自责，也是燕琛有命在先。”
　　“我就知晓阿欢最是善解人意了。”
　　婉儿抿了下嘴，又道：“还有一事。”
　　“嗯？”
　　“常青姐姐是”
　　“我不想知道了。”沈欢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