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半人马土豆

4、犬途末路·不速之客

　　见毫无收获，表弟连忙打岔说，尽管王二爱好义务劳动，尤其习惯在夜间，但并不足以表示他就一定爱好白菜。
　　他更加得意，指着水缸，流里流气的说，那一缸东西够我吃上一整夏，你家那点白菜，我惦记它？
　　他扭过头，依然紧贴门框，有些风姿妖娆，问我们最近是否有不速之客？不妨将注意力聚焦于此。
　　我和表弟不约而同摇头。王二得意之情溢于言表，他说，你们真是健忘，不是多了一条狗嘛！
　　他几乎要笑出声来，说那狗鼻子上的刀疤，乃他的杰作。说着，他既得意又气愤不止，眼珠瞪得斗大，说就在三天前，那畜生啃了他大半框小青菜，外加三根黄瓜。那是他三个晚上义务劳动的果实，畜牲如此不劳而获，着实该打。
　　我叫他少开这种没边的玩笑，听说过狗吃肉，也听说过狗啃骨头，却不曾听说狗热爱蔬菜。他不以为然，说既然狗都有勇气吃屎，又何妨素食。
　　我说既然选择了留它，就要养它。王二说这年头，管生不管养的大有人在，他能把自己养活已经是承天厚爱。
　　他说本就是不速之客，又极不忠诚，哪有吃的往哪跑，整天到处逍遥，缺少基本职业道德。我疑惑不解，问他狗需要具备哪种职业道德。
　　看门。他说。
　　细数完罪状，王二如释重负。他还透露了一个细节，他说狗与人同处一室，久而久之，变得懂人性，有些通透。他朝门外瞅了瞅，一面小心翼翼往里走一面招呼我俩，鬼里鬼气低语说杂种不光懂人性，模仿人也是一把好手。
　　那一回，夜半钟声，它偷完菜，一切收拾停当，摇着尾巴要溜，我着急忙慌借着门缝瞄。那狗日的，朝我回眸一笑，吓得我差点没晕倒。
　　我纠正他，我说它本就是狗日的，这一点我们心里明了，不必刻意强调。王二说自此，但凡它擅自闯入，便是一顿大刑伺候。
　　我说既然二哥掏心掏肺，我们再不信，真是白吃了他那么多零食。我问他能否领我们亲自感受一番，搞不好可以人赃并获。
　　起初，王二不情愿，他说有生之年再也不愿见到它。表弟说你难道不想讨回本就属于你的小青菜，还有三根黄瓜。在我俩好歹劝说下，他说容他考虑下。
　　第二天一早，我们赶到王二家。他支支吾吾推脱说他有会要开。表弟一脸惊讶，说，你既不是村支书又不是村干部，哪有精神要传诉。王二得意有余，说他今天几乎要被预定了。
　　后来，我们得知，他的会议实际上是伙同村里的寡妇去后山拉呱。
　　直至下昼，不曾见他赴约，实际上是人家寡妇临时有事，取消了会议。我们安慰他，是金子总会发光。他踟蹰不定，转念一想，闲着也是闲着，权当学雷锋。
　　我们跨过田和大麦，也穿过蚯蚓蟋蟀。我们曾拥有这一切，转眼都消散如烟。
　　这一程，收获与损失并存，收获了狗肉，损失了王二的手指头。这要从那片小树林说起。
　　我们风尘仆仆赶到树林，恰巧那狗鬼鬼祟祟叼着白菜。接着，它的举动让人万分意外。它竟然站立起来，尾巴摇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