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半人马土豆

3、犬途末路·隔壁王二

　　为了验证表弟的说法，我执意将鱼骨头抛给它。实践出真知，事实证明，表弟对狗的了解并不比对猫胜过多少。令人大跌眼镜的是，那狗消灭鱼骨的速度甚至超出了猫。

　　表弟眼瞪的溜圆，透着难以置信。我叫他想开点，这鱼骨头也是骨头，老话说得好，狗改不了吃屎。表弟挠了挠头，说狗更改不了吃骨头。

　　这狗一点儿也不忌口，骨头，肉自然不必说，饿极了，甚至还吃蔬菜。

　　吃菜这事要追溯到它到来的第二天，姥姥说要用鱼汤给我们做小白菜烩豆腐。进了菜园，她大吃一惊，小半垄白菜不翼而飞。

　　起初，我们怀疑是隔壁王二所为，我和表弟去找王二对质。

　　王二说：谁干谁是王八！

　　王二这人，出了名的游手好闲，东家少了锄头西家丢了牲口，在他家里头，准有。为此，十里八村的邻家，都不敢将闺女嫁给他，生怕叫人指着脊梁骂。

　　农忙时节，家家户户都舍命往地里跑，早出晚归。王二倒好，不是伙同我们一起吃零食、讲他过去那些老相好，就是歪在家里睡大觉。从没见他拿起过斧头和镰刀。

　　令人不解的是，尽管他十指不沾斧头镰刀，白净如玉，但他院里的柴火、里屋的稻子却堆积如山。

　　王二这人虽是不招大人们待见，却极受我们爱戴。因为他家里时常会藏些好吃的，而且他对小孩从不吝啬，时常招呼我们去做客。

　　久而久之，他大有成为我们领袖的迹象。

　　王二立于门槛，半个身子虚掩门框，破口大骂：供你们吃供你们喝，反过来倒打我一耙，良心都叫狗吃啦！

　　王二这人有个习惯，但凡做了亏心事，他都下意识手搓裤缝，斜扯嘴角，透着邪笑。这次他一反常态的手插裤兜，理正词严，大义凛然。

　　我说，王二，一码归一码，你不能仗着自己的领袖威信，把偷鸡摸狗合理化。他起了急，说任凭我们搜查，还扬言假一赔俩。

　　一番搜索无果。他仍然依在门边，得意之笑斜挂嘴角，不时拿脚去翻地上的碎纸屑，意味深长的望向天边。他说这叫流露。

　　王二问案发现场是否狼藉一片，我点了点头。他又问是否留有一张字条，上面写道——王二到此一游！我摇了摇头。

　　他从我的描述中作出定论——白菜遗失一案跟他毫不相干。我问他缘何如此果敢。他扬起下巴说他去别人家菜地义务劳动（他从不认为自己是在偷，实在搞不懂他），从来都会留下些自己吃不完的胡萝卜，或是黄瓜，只要家里有富余，都不在话下。

　　他说这叫将心比心。

　　我们并非毫无收获。起码，我们弄清了王二家水缸里装的不是水，而是胡萝卜、南瓜、土豆等农作物，床底下不是鞋，而是钉耙、镰刀、斧头等农具。

　　至于经常被他拿来贿赂我们的零食，让他分散于好几双胶靴内。看完，我气愤不已，给祖国花朵吃的东西，卫生状况如此堪忧。我是时候考虑要不要继续拾他的牙慧。

　　后来，实践证明，我并没有经受住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