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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敲山震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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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回靖王府的路上施正卿做了一个小小的临时决定,那就是这次一定不能空着手回凉州,他要带走一样东西。
天蒙蒙亮,靖王府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当值的侍卫们打着哈欠,慢悠悠的打开了门。
“谁啊,胆子真大,一大早就敢在靖王府门口吵吵闹闹!不想要脑袋了!”侍卫并不认识施正卿,呵斥道。
施正卿这个时候又做了一个小小的临时决定。
“第四十八令就是这么教你们做事的?除名罢。”
施正卿说着,直接进了王府。
听到施正卿的话,侍卫们顿时清醒了,一个一个万念俱灰的瘫跪在了地上。
在施正卿背着李长逸到雪竹园的路上,遇到了管家春福。
“春福,去把房着叫来,准备热水姜汤。”施正卿不理会春福那惊讶的模样,吩咐完就进了雪竹园。
春福一头雾水,但是他看到李长逸的样子也来不及思考太多,只好照办。
等房着来了,施正卿已经为李长逸换好了衣服,光着上半身,坐在床上抱着李长逸给他擦着头发。
“施相公?”房着只听春福说李长逸受伤了,让他赶紧去雪竹园,没想到会见到施正卿,“您怎么在这里?”
“李长逸昨夜在冷水里待久了,虽然没有发烧但是你还是看看罢。”
“是!”
房着虽然感觉怪怪的,但是只能尽量无视李长逸躺在施正卿怀里这件事。
先摸了摸李长逸的额头,又看了看李长逸的眼睛,把该做的都做了以后,房着又开始怀疑自己的医术了。
“施相公,殿下没有事,但是为何不醒,卑职不知……”
施正卿点点头,擦干了李长逸的头发,将李长逸放躺在了床上,盖好锦衾,下了床打算找套衣裳穿。
“施相公,我还是去给殿下准备些驱寒的汤药罢。”房着见了施正卿突然害怕起来,头一回想丢下李长逸跑路。
“去罢,顺便吩咐下去,让府里的仆役婢子全部都去前堂等着,隋夜伶俜还有晚秋都要来,我有事情要说。”施正卿边换衣服边说道。
“遵命!”房着麻溜的出去了。
房着刚走,春福就亲自领着婢子端着姜汤和热水进来了。
“端过来,”施正卿拿起姜汤先喝了一口,说道,“应该放点糖。”
“是。”春福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施正卿,他不认识施正卿,但是看施正卿这副这里我说了算的样子也就默认了。
施正卿尝过以后又把姜汤放回了婢子的托盘里,扶起李长逸,让他靠着自己,对婢子说道:“端过来啊,傻站着作甚?”
婢子连忙端着姜汤走近了两步,春福拦着她,拿过托盘里的姜汤,说道:“小人来喂罢。”
施正卿当然不会让他喂,“给我罢,我来喂。”
春福不敢违抗,一手端着姜汤,一手把调羹递给了施正卿。
“你这个管家还算有点眼色。”
施正卿从春福手里的碗里舀起了一小勺姜汤,吹了吹,喂给了李长逸。可是李长逸不喝,喂了点都流了出来。
“拿手帕过来,”施正卿把调羹放回碗里,拿过婢子递过来的手帕擦干净了李长逸嘴角的汤水。
“九郎,怎么不喝呢?喝了对你有好处的,乖一点罢。”施正卿摸着李长逸的唇,自言自语道。
而后,施正卿端起了姜汤,一口喝了对着嘴缓缓喂给了李长逸。
这回李长逸倒是喝了。
但是喂完以后施正卿皱着眉,又对着春福抱怨:“记得以后放点糖。”
“怎么,有这么好看?”施正卿一抬头就看到春福和婢子那见了鬼的表情,“以后你们经常可以看到,不过下一次你们最好把头低下,把耳朵眼睛闭起来,不然我就帮你们看不到听不见,明白吗?”
“遵命!”哐当一声,春福和婢子们吓的都跪下了。
一种无形的压迫力让他们确信这个人说到做到。
“让府里的仆役婢子都去前堂,我有事吩咐,你们也去罢。”施正卿放平李长逸,摸了摸他冷冰冰的额头。
“遵命!”春福领着那些婢子出去了。
“九郎,怎么还不醒啊,”施正卿抚着李长逸的睡颜,突然有点想念那个总对自己冷冰冰的李长逸了,什么都不懂的李长逸似乎更加让自己喜欢。
“九郎,你府里的人太不听话了,我怎么放心他们来照顾你呢,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事,所以我帮你管教他们,你乖乖的等我回来。”
说着施正卿轻吻了李长逸的唇,拉下床幔,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李长逸听到关门声,才睁开了双眼,摸着自己被吻过的唇痴痴的笑了起来。
方才施正卿训斥春福的时候他就醒了,被施正卿那熟悉的压迫力吓醒了。
阿卿,你隐藏的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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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堂里外黑漆漆的一片跪着的仆役婢子都是四十八令的下属。
之前门口被除名的侍卫的事已经传了出去,新任的四十八令没想到昨夜夏难洲让他们满城寻找的主人会出现在这里。
“房着,你说施相公来了?是真的吗?”晚秋现在名义上是未过门的准靖王妃不必跪着,站在房着他们的身边。
“真的。”房着看着走进来的燕檩说道,“我亲自见到的施相公,我的的话王妃还不信吗?”
“我信。”
晚秋也看到了燕檩,走了过去,一拜,问道:“舅舅,您怎么也来了?”
燕檩跪坐着,示意晚秋站过来,晚秋会意的靠近了些。
“晚秋啊,这府里你虽然是有着靖王妃的身份,可逸儿信任施正卿,所以府里施正卿的话就算是逸儿的话了,你也要听着,知道了吗?”
“舅舅,晚秋知道,只是好奇施相公怎么从凉州突然来了长安。”
这时施正卿走了进来,大声说道:“我为什么来了长安,晚秋难道真的不明白吗?”
“施相公?!”晚秋连忙一拜,“晚秋怎么会知道呢。”
“自然是为了你们的亲事而来。”施正卿一笑。
“原来如此,晚秋明白了。”晚秋觉得施正卿的语气不太对劲,赶忙住口。
“明白便可。”
施正卿没有坐到主位,而是站在主位的前面,背着手,面向屋里跪着的下人们说道:“忘了像诸位介绍一下,我名叫施正卿,是靖王的朋友,他暂时将府里的事交付于我,所有我有必要亲自叮嘱你们,最好记住我说的话,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屋里没人敢说话,施正卿也不在意。
“既然知道我是谁了,做事就要按着我的要求来,我满意了,你们靖王殿下就满意,这个道理要铭记在心,不然小心脑袋,我这个人最喜欢看人脑袋搬家了。”
施正卿这才坐下。
“春福何在!”
施正卿这一喊春福吓得唰的站了起来,“小人在!”
“雪竹园里以后安排婢子在屋外候着,若是还和现在一般,一个人都没有,我拿你是问!”
“遵命!”春福还想说是李长逸不喜欢有人在屋外才没有婢子和侍卫的,可是眼下这般还是闭嘴为妙。
施正卿仿佛知道春福的想法,又说道:“我知道李长逸不喜欢有人在院子里,所以找些做事安静的人来,要话少肯干的,那些个天天闲言碎语的人趁早撵了出去,让我知道了只有死。”
“遵命。”
春福一个做了多年还南王府管家的人,头一回这般难堪,能被一个人吓到,着实丢人。不由得对施正卿的身份感到好奇,而且他回想起刚才在雪竹园里,施正卿称呼李长逸为“九郎”,如此亲密,如此大胆,只怕是李长逸很看重的人罢。
“罢了,你们退下罢。”
说是要吩咐,施正卿也没有再说话了,这些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用再说什么,新任的第四十八令都会一一做好。
前任第四十八令和今早的侍卫已经足够谨以为戒了,敲山震虎适可而止。在李长逸的地方还是需要心慈手软,他本质上还是很“善良”的人。
待到所有人散去,施正卿发现屋子里只有燕檩没走。
“燕归尘,有话要说?”
燕檩面对施正卿也会害怕,为了掩饰,他理了理衣袖,“施相公,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威慑力却如此可怖。”
“燕归尘,何必这样,说到底我还是要唤你一声舅舅的,相公这样的称呼还是免了罢。”
施正卿说着也意识到他似乎也要看在李长逸的面子上对燕檩尊敬些,所以马上站了起来,对着燕檩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之礼。
“舅舅,正卿年少无知,望舅舅宽宥。”施正卿知道李长逸挺看重燕檩,也心甘情愿给他磕了头。
施正卿的态度诚恳真切,燕檩也感受不到压迫感了,只得接受。
“起来罢,我知逸儿心系于你,不会怪罪。”
施正卿没有起来,还是跪着,问道:“舅舅,既然知道他喜欢我,那时又为何对他说我的居心不良,望舅舅解答。”
解答?!燕檩瞅着施正卿那一脸天真的样子,真想说你不要装了!无奈,他只能说:“你让我解答,你不应该告诉我你对逸儿的居心到底是什么吗?”
“舅舅,你很清楚,为了皇位罢了。”施正卿说的云淡风轻。
燕檩则警惕的看了看四周,“这话你也敢随意说出口!那可以谋逆之罪!”
施正卿淡淡一笑,“舅舅,这府里除了春福,所有的下人都是我的人,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