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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得道多助 ...

  •   成国公府所在的墨桑坊与李屏香的住所只有一街之隔。虽然很近,但李屏香也只是初到长安时刚好受邀成国公家宴时去过一次。名为家宴,是因为来的都是与他相同的李姓王侯,可他当时没有看到成国公夫人。若非因为北野崇扬,李从琬谈说旧事顺便提了一下胥霏儿,李屏香都不知道胥傲真的女儿胥霏儿是成国公夫人。

      从西南镇国将军府出发,快马加鞭赶到成国公府,并未见到胥霏儿,李屏香见到了城濡。

      满是奇石的庭院中,粉尘随着寒风肆意飞扬,李屏香抬臂掩面,躲过一阵风,刚好看到一身石尘的城濡边解脸上的皂巾,边朝他走来。

      城濡随手将皂巾丢到手边的石头上,满脸笑意的问道:“风容郡王怎么偏偏今日要见霏儿呢?”

      揣摩着他话,李屏香拱手说道:“见过成国公。某确实唐突了,若不便相见,某改日再来。”

      城濡随即抬手回礼,“郡王多虑了,某不过好奇而已。”

      “汪!汪!”从城濡身后跑出来两只狗,一只金褐色,一只纯黑,他们相当警惕得对李屏香狂吠不止。

      李屏香认得这两只狗,上次宴会上城濡专门为他们介绍过:尾巴直立,尾巴尖发白,胸口有三角白毛,舌头是土黄色的大黄狗是雍州金瓮犬,名为砂奴;纤细短毛,垂耳长嘴弓鼻卷尾的黑狗是青州猎犬,名为北海。

      还好当他唤起两只狗的名字后,狗就不叫了。

      “看罢,他们很聪明。”城濡满意的看向了李屏香,又低头对两只狗说道,“回去等着。”

      两只狗听话的折返回去了。

      看狗走了,李屏香问道:“国公夫人不在府中吗?”

      城濡听了,嘴角微扬,躲开了他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的天空。

      “霏儿姐姐不再是某的夫人了,我们和离了。”

      能当着外人面再喊她霏儿姐姐,城濡感觉有些高兴。

      而李屏香听到他那明显的笑声后,十分懵。

      城濡却越笑越大声,“某还有石刻未完成,便不送郡王了。”

      逐客令一下,李屏香也不好再待下去,不过还好,转身而去的城濡突然回头说道:“此时,霏儿姐姐应该在文昌坊的丽文书院罢,她是书院的画师。”

      “多谢!”李屏香刚道谢,抬头去看时,城濡就消失在了石料之中。

      没在成国公府见到胥霏儿,李屏香按着城濡说的地址,去了文昌坊,结果,他还是没见到胥霏儿。

      书院司画监顼路告诉他,胥霏儿已经辞官。

      问及胥霏儿住在何处,顼路指着他来的方向说道:“墨桑坊成国公府。”

      走了回头路,但没有回到成国公府,李屏香赶去了崇贤坊,时值正午,他饿了。

      李从琬一看到他那副惨兮兮的模样,就猜到他又碰了一鼻子灰,倒了杯水给他,便问道:“又被撵出来了?”

      咕噜咕噜喝了水,李屏香点点头,“他说不想看到我。”

      “娇花备郎总不能骂你罢?怎么脸色这么差?还是有别的事?”李屏香听了,越发萎靡,像蔫了一样,李从琬赶紧坐好,拍了拍他没被李蝉绿揍的半边脸,“李屏香!清醒清醒!振作振作!”

      “吃饱再说。”李屏香瘪着嘴,抓起面前的整只鸡就啃。

      还能怎么办?李从琬立刻吩咐快些上菜。

      吃是吃了,李屏香边吃边哭,也不管什么礼不礼雅不雅,上了什么菜都用手抓着就往嘴里塞。

      李从琬干看着,连连叹气,多的话也没问,在婢女端着汤菜来的时候说道:“把带汤的都撤了。”

      好好的一桌菜,吃得到处都是油汁水渍,像打了恶仗,不过好歹没有浪费,李屏香把所有菜都吃了。

      “吃饱了没?”李从琬倒了杯水,递给他,“不够再炒俩菜?”

      水也没顾上喝,恢复了精神的李屏香突然问道:“从琬知道胥霏儿住在哪里吗?”

      “不就成国公府!”李从琬自己把水喝了。

      “她不在,我去过城濡那,他说他们和离了,我又去了丽文书院,她辞官了。我找不到她。”李屏香刚准备起身,就意识到自己的手黏糊糊。

      “去洗洗罢,还好衣袍不曾脏。”李从琬拄着拐杖,去了里面的房间。

      看了看两只手,李屏香叹了口气,婢女把水盆捧了过来,他洗了手,又洗了脸,收拾干净后,去找了李从琬。

      待到外头安静了,李从琬看着垮着脸不出声的李屏香,又是连连叹气。

      “找胥霏儿做什么?确实是她带着北野崇扬去见的老成国公,你总不能去找她一个女子的麻烦罢!”

      李屏香抬眼瞧了他一眼后,委屈的偏过头,没有说话。

      “何时北野崇扬能吃你这套,我也不枉白受你的气了。”李从琬捋着髭须自言自语道。

      “从琬……”要笑不笑的李屏香拉住了他的手臂。

      “胥霏儿还能去哪?她回还南王府了,和离了不回娘家住着,还能去哪!”李从琬偷看了他一眼。

      “从琬果然百事通!”李屏香笑嘻嘻的说道。

      “我也是昨日听绿儿说的,他才是百事通。”总算让他没那么伤心了,李从琬转过头说道,“绿儿还说了关于北野崇扬的事。”

      “什么事?”李屏香立马有了精神,“好事还是坏事?”

      “没什么事!”李从琬打定主意不告诉他。

      “说给我听呗!”

      “不说不说!有本事自己去问北野崇扬。”李从琬得意洋洋的说道。

      “爱说不说!”李屏香作势捏了拳头要锤他那支断了的腿,李从琬吓得瞬间投降,“别!别!别!不就是说少年时的北野崇扬偷摸看些春宫□□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屏香脸突然就红了,他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我走了!”

      “我说的是真事,你别不信啊!”李从琬笑着喊道。

      李从琬以前也不是没有为了寻开心故意和李屏香说点荤话,奈何李屏香是油盐不进啊!他就算不小心撞见了李从琬与府里丫鬟腻腻歪歪,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甚至他能一眼说出丫鬟衣裳的尺寸,然后在目不转睛的看个够后,对李从琬说出“她明显不满意”这种话来。李从琬直接被他气个半死,他反而一副你能拿我怎么办的神气样,还要补一句话:“我小时候看的多了,听声音就知道,你就是差劲!”

      风水轮流转,如今但凡说起有关北野崇扬荤话,都不需要说太多,他就能红了脸,真是奇哉怪也!

      他真的栽到了北野崇扬身上!

      李从琬想着,有些伤感,不过又想到才多久啊,就扳回一局了,便高兴了起来,不由自主得哼起了小曲儿。

      而李屏香这边,心情与李从琬截然不同。

      他也高兴,想到北野崇扬就会高兴,但是高兴又很快会变成痛心。

      不可否认,昨日抱着北野崇扬的时候,他生出了龌龊的想法。或许是生在妓园中,母亲在男女之事上会格外严厉,眼可不净心要净,发乎情止乎礼,都是母亲教导的话,一直都没有忘记。

      昨日,却忘记了。

      如果北野崇扬真的坚持,说不定就会酿成大错了罢。

      李屏香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于是他在还南王府见到胥霏儿时,挨了一巴掌的那边脸红彤彤的,挨了一拳的那边脸有些微青有些肿。

      胥霏儿端起茶,将他脸上的怪异看在眼里,好心问道:“风容郡王的脸需要请医师吗?”

      李屏香捧着茶,愣了愣,说道:“不用了,并不丢人……”

      “是的,并不丢人。”胥霏儿以为他在对自己说话,便回应了。

      而李屏香赶忙说道:“不……不是……”

      胥霏儿有些疑惑的望着他。

      “成——胥娘子。”李屏香马上改口。

      “风容郡王无需多礼,有话直说就好,只有你我二人在此处。”胥霏儿莞尔一笑。

      听李从琬说胥霏儿的五官像胥傲真,李屏香仔仔细细的看过,感觉她那方正脸庞确实使人心安,也就稍稍稳了稳心神。

      “合心锁,”李屏香坐正说道,“胥娘子需要吗?”

      霎时,一抹寒气从胥霏儿的脸上一闪而过,她带着笑,淡定自若的问道:“风容郡王何来此问?”

      “西南王是某的表叔,也是某的师傅,某托他重制合心锁,叔父他唯一的条件就是希望能由胥娘子接手叔父在画的长安百坊绘鉴。”

      胥霏儿看着他郑重其事的模样,沉思了很久。

      “很快就可以做好的,虽然某说不清需要多久……”李屏香见她一直不说话,只是看着自己,以为她不太愿意,就给她说了一些有把握的话,“但是表叔他是在某祖母遗物的基础上重制,就不会需要十几年那么久了,祖母她是公伯家的长女,若非是女儿身,并不差于公伯家的当家人,胥娘子大可放心。某突然找来,也忘了问清楚表叔需要多久时间,不过肯定不会太久!可能个把月……新年前要交付工部的绘鉴表叔他没时间画了。”

      李屏香说着说着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只好端起茶喝了一口。

      听到胥霏儿也端起了茶,李屏香抬眼看时,她忽而盈盈一笑,问道:“为何要帮我呢?”

      面对表叔可以直言不讳的说爱慕北野崇扬,在胥霏儿面前他却选择了隐瞒。

      “可以不说吗?”李屏香不敢看她。

      “只需要帮西南王画百坊绘鉴吗?”胥霏儿选择了尊重他的意愿。

      “是的!”李屏香开心的抬头说道。

      胥霏儿将他的一举一动打量,忽地放下茶,说道:“欠了风容郡王一个难还的大恩情,所以,风容郡王以后若有需要,只要是不违背道义之事,某必当尽力而为。”

      “不用还!”李屏香立刻拒绝了她,“是我愿意的,不用还,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含笑明了,胥霏儿起身万福道:“女子一言,也如此。”

      怎敢让她行礼,李屏香也随即起身拱手说道:“多谢!”

      遇到困难,寻求帮助,不是一件丢人的事。

      千言万语都融成了一句多谢。

      尽管是李屏香一直努力的原因,但他仍旧会感谢愿意帮助他的人,没有他们,他就不可能做到可以帮到北野崇扬的事。

      “明日殿下就到,容某过两日闲暇了,再登门拜访西南王。”

      “也好。”

      得到了确切的答复,李屏香便告辞了。

      望着春福送李屏香离去的背影,胥霏儿侧目说道:“此般真情实难推辞。”

      “确实。”从一旁走来的严令秋同样望着屋外说道。

      “令秋不妨说说要我同意风容郡王请求的理由。”

      严令秋笑着说道:“情真意切还不够吗?”

      能从严时口中听到情真意切四个字,也算骇人了。

      胥霏儿未再问下去,她半信半疑的垂下眼眸。

      反正就算李屏香不来,她也会尽力劝说还南王去找西南王重制合心锁。

      尽管有差别,但是区别也不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5章 得道多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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