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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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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我们回家
“隔壁班又有两个人发烧回家了!”
“天,这次流感也太猛了吧!”
“是啊,毕竟是病毒性的!”
教室里熙熙攘攘,都在感慨这次流感的凶猛。
“先进去,我有事要讲。”盛韵迪手里抱着备课本,显然是刚开完班主任会议。
她将走廊上的同学都召回了教室。
看到少了四分之一人的教室,盛韵迪神情肃穆。
“同学们,这次的流感来势汹涌,不少同学都因为这个回家了。”在讲台上站定,盛韵迪开口,语气沉重,“考虑到后天还有保送考试,学校决定今天的课不上了,我这里讲完你们就回家吧。大家回家好好备考!争取都取得一个满意的成绩。”
老师说完就走了。
留下一班的同学们面面相觑。
大家从来没有一次这么不希望放假的。
“这该死的病毒!好烦哦!”
“怎么要保送了突然来个流感!这个病毒可真会挑时机啊!”
......
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在抱怨。
迟烟的思绪有点飘远。
苏稀西和金典从昨天开始也都因为生病没来学校。
后排空荡荡的,就剩她和何煦。
迟烟收拾好书包,想去和他打声招呼。
可还没等她转过头,就听到了温筱清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何煦!”
迟烟转身的动作一顿。
这些天绵密的心痛在每次看到何煦和温筱同框的时候都会变得更加难以忍耐。
短暂的停滞之后,她迅速的调整了回来。
没有同何煦打招呼,她自顾自的走出了教室。
——
*
迟烟到家的时候,裴卿还没回。
看着空荡荡的家,迟烟想,应该是妈妈还不知道学校放假的事吧。
低头看了眼手表,差不多是午饭时间。
迟烟从厨房的橱柜里拿出了一包泡面。
这一顿,就这么草草的解决好了。
把泡好的面条端到了客厅的茶几上,迟烟发现自己的平安符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那个镂空的小盒子边上。
想来应该是自己放在校服里,妈妈洗衣服的时候帮她拿了出来。
盒子和平安符里的桂花都早已干透,失去了特有的芬芳。
迟烟拿起平安符将它凑到鼻尖。
真的——
没有一丝香气了。
......
裴卿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是下午四点多了。
进门,她看到玄关上迟烟的鞋子的时候还有一丝讶异,以为是她身体不舒服了。
“烟烟,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裴卿脱下鞋子,还没来的及换上家里的拖鞋,就急忙跑去迟烟的房间。
“妈,你回来了。”迟烟摘下耳机,她在听英语听力,没听到裴卿的话,“学校说最近流感太严重了,就给我们放假了,让我们在家里备考。”
看到迟烟是没事的,裴卿镇定了许多,“在家备考啊,在家备考挺好的。”
“你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
想吃的?
迟烟想了想,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想的。”
“那糖醋小排吃吗?妈妈回来的时候看超市的排骨很新鲜就买了一块。”
迟烟一直都是煮什么吃什么的类型,只有偶尔兴起了会想吃一种特定的食物。
而最近因为保送考试,妈妈每天都问她想吃什么,倒是让她为难了。
她点了点头,“可以的。”
“那妈妈先去做饭了。”
裴卿退了出去,留迟烟继续完成她的听力。
迟烟是理科生,后天的保送考试是不考英语的,但是高考会考,所以她还是有在准备。
关于保送考试,她其实并不是很有信心。
最近的状态和心情她自己很清楚,哪怕是一直以来最擅长的数学都会因为这个那个的小问题而产生很多错误。
更何况——能不能考上,
对现在的她来说,好像也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烟烟!”
迟烟听到裴卿喊她,收回了发散的思绪,从房间走了出来,“妈,怎么了?”
“你去楼下超市买一瓶番茄酱吧!家里的番茄酱没了。”裴卿处理完排骨才发现家里装番茄酱的瓶子早就已经空空如也。
“好。”
海安这几天降温快,迟烟套上了厚厚的冬季校服才出的门。
天空灰暗,有风从脸颊掠过,冰冷刺人,早已不复前几月的灿烂温暖。
时间在人们还未注意的时候,就悄悄地调换了季节。
迟烟心不在焉的小步踱着,早已忘了此行的目的。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到了小区的另一片区域。
赫然的A13映入眼帘,迟烟恍惚了一瞬。
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迟烟进到超市里快速的拿了平常妈妈会用的番茄酱,在路过宠物区的时候看到标着打折标记的大份猫粮。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冬天来了,也不知道小猫们怎么样了。
傍晚的超市多是下班回家的年轻人,收银台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迟烟也是其中的一员。
无事可做,她漫无目的的抬眼向外望去。
视线有一刹那的停滞。
包裹在灰白校服下的少年,挺拔的背影有一丝摇晃。
迟烟就那么站在原地沉默地望着他的背影。
突然,晦暗的天空带起一阵阴冷的寒风。
少年的身体偏倒一侧,摇摇欲坠。
“你好,请问要袋子吗?”收银员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话。
迟烟没来的及回应,她将手里的番茄酱放到收银台上,急促的说了一句“不要了”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她的手只堪堪碰到了少年的胳膊,少年却好似抓住了稻草似的整一个人的向着她在的方向倒了下来。
“何煦,你怎么了?”迟烟力气不大,小小的身躯更是难以支撑一个同龄的一米八多男孩的重量。
她想扶着何煦坐到边上的花坛上,却发现这人实在是太沉,整个人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她现在真真是寸步难行。
“何煦,你听的见吗?”迟烟任他靠着,一只手扶着他的身体,空出另一只手去探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要去医院才行!”
冰凉绵软的小手覆上滚烫的额头。
料是烧的糊涂的何煦也有了一丝清醒,他努力睁开眼睛,蜷起手指抓上迟烟的衣摆,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却在两秒钟之后,又重重的摔到了迟烟的身上。
沉沉的脑袋重重地砸在肩膀了,迟烟吃痛,倒吸了一口凉气。
“何煦,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他没说话,迟烟就当他同意了。
半搂半拖的,迟烟拉着何煦走到了离这里最近的路边。
“我朋友生病了,能不能让我们先!”迟烟因为焦急,眼眶微红,哽咽的说出这句话。
“你们先!你们先!”
好心的阿姨拉出已经坐到了出租车上的儿子,“小毅,快下来,哥哥生病了,我们让姐姐先送哥哥去医院!”
“谢谢!谢谢!谢谢!”迟烟不停的向这对好心的母子道谢。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
出租车扬长而去,留那对母子还在原地。
“妈妈,那个哥哥生病,姐姐为什么哭啊?”
“因为那个哥哥是姐姐的好朋友啊!”
“可是我的好朋友欢欢生病,我都不哭的。”
“那不一样,姐姐啊特别在乎哥哥这个好朋友!”
“我还是不懂。”
“等以后你也遇到这样的一个人就懂了.....”
......
因为是下班的高峰期,交通情况很差劲。
再不知道是第几次堵车之后,迟烟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催促司机师傅,“师傅,还有多久才能到啊?”
“还有两条街。”司机师傅都要被这个小姑娘问笑了,每次车子一停下来,小姑娘就要问一次。
“何煦,你坚持一下啊,还有两条街!”
因为生病的缘故,何煦整一个人都是软绵绵的,随着出租车的拐弯刹车向左右或前后倾倒。
迟烟没办法,只能用手搂住他的胳膊。
这样一来,何煦的脑袋就顺着靠在了迟烟的肩膀上。
迟烟低头。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他。
看他紧闭的双眼,浓密纤长的睫毛,丰朗高挺的鼻梁,因为生病两颊染上的红晕......
迟烟想要收回自己的目光,可是心里却一直有一个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够触动她。
看吧,多看一些吧!这可能是你唯一一次这么近距离又能这么光明正大的看他了!
......
“小姑娘,医院到了!二十!”
“啊!好的,谢谢师傅!”迟烟递过一张二十的纸币,轻轻晃了晃身边的人,“何煦,医院到了!我们要下车了!”
“听的见吗,何煦?”
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何煦影影约约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
“嗯。”他回应那个唤他的人,声音沙哑。
怎么才一个下午就烧成这样?明明早上还是正常的。
迟烟被他像灌了铅一般的声音吓到了。
“那我们现在下车!”
说出那个“嗯”字已经用完了何煦所有的精力,最后迟烟还是在出租车司机的帮助下才把他送到的医院。
——
屋漏偏逢连夜雨。
今天早上城南的工地发生了坍塌事故,医院接收了一大批的受伤工人。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床位空余的了。
“小姑娘,你同学不是流感,就是普通的发烧,挂个水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护士小姐姐很温柔的安抚她。
“真的只是发烧吗?”迟烟看何煦病的厉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真的,小姑娘!我骗你干啥啊!”
“可是他——”还不等迟烟说完,那个护士姐姐就被别人叫走了。
迟烟自己也不懂治病,只能遵循医嘱。
因为没有多余的床位,何煦挂水的地方是医院的大厅。
人来人往,大门时常被开开合合,不时就会有冷风灌进来。
迟烟从护士站要了一条小毯子,盖在了何煦身上。
“何煦,我先去缴个费,等挂完这瓶,我们就回家。”迟烟看着他紧阖的双眸,替他掖了掖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