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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乱世有佳人 ...

  •   时间有时过得很快,又时又过得很慢。
      “哎呀!他是不是动了?”瑞德惊奇地大叫出声。他正摸着苏伦已经有些鼓起来的肚子,突然感受到了手下有起伏,像是一尾小鱼自掌心游过。
      “嗯。是的,胎儿四个月左右就逐渐有胎动了。他也四个多月了,这么明显,还是第一次呢。瑞德,宝宝喜欢你。”我眼睛都没睁,继续赖在瑞德怀里睡懒觉。现在是深秋了,早晚很凉,而瑞德的怀抱那么温暖,自然要多赖一会了。
      瑞德不由得放慢了呼吸,他贴着苏伦的肚皮,小心而郑重的打招呼:“嗨!我是爸爸。”等了一会儿,有一个小尖尖游走在另一端,好像在回应:“嗨!我是宝宝。”
      瑞德就一个人玩的不亦乐乎。从这天起,瑞德开始了兴致勃勃地朗诵事业,苏伦说了:“亲爱的,你的声音好听极了,我和宝宝都喜欢听你说话,也喜欢听你读报读书。将来,宝宝出生,肯定会很听你话的。”
      进入孕中期,胎儿稳定,母体也不是那么笨重,是难得的比较享受的时期,我就拉着瑞德散步,哪怕穿的厚一些,也挡不住我外出的好心情。
      “瑞德,你看,那些花儿不怕冷,开得多好啊。”金黄色的野菊花摇曳在风中,还有零星的蔷薇。太阳好的时候,还能看见黄色的蝴蝶呢。碧空如洗,万里无云,真是好天气。
      瑞德见苏伦喜欢,还带着她沿着树林慢慢骑马,苏伦的马术很好,她执掌缰绳的样子真是神采飞扬,迷人极了。有时候,瑞德也会带苏伦钓鱼,两个人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相伴一个安静的下午,也温馨甜蜜。
      下了第一场雪后,瑞德就不许我出门了。散步时也紧张地只许我走一圈就赶紧进屋。
      “外面太冷了,地又滑。”瑞德把还要玩雪的苏伦牵了回来。
      “我肚子里有个小火炉呢,一点都不冷。”我笑着握住瑞德的手,他的手还没我暖和呢。
      “那也不行!”瑞德把人抱回屋,拉开窗帘,隔着玻璃看不也一样么。
      春风吹来了草木萌生,苏伦的肚子也越来越大了,走路都不都不方便了。瑞德看得胆战心惊,“不走不行么?”
      “说什么傻话,越到后期,越要适当运动,不然不好生产。”我扶着腰,歇了歇,准备再走一圈。
      随着月份增加,我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尤其是晚上,还会觉得憋闷,可翻身都困难,全靠瑞德帮我。尤其是胎儿长毛发时,我经常燥得睡不安稳。
      瑞德心疼坏了,进了二月份以后,苏伦就没睡过一个整觉,脸都瘦尖了,她怕胎儿过大,连饭都吃的少了,路都走不动,还在喘着气坚持。晚上,当她因为腿抽筋而不小心哭出来时,瑞德的愧疚达到了顶点,“哦,宝贝,我真是个混蛋。让你受了这么多罪。”他一边帮着揉捏苏伦肿胀的小腿,一边深刻反省。
      “这才哪到哪啊。生产才是生死大关呢。”我其实也有担心啊。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瑞德哪里能听这个,立马慌了神碎碎念,还得苏伦安抚。
      我在家里待产,等闲不会有人打扰,所以对外界发生了什么不太清楚。直到一天傍晚,瑞德踌躇了半天,才犹豫地问我:“有件事,我得冒险去做。可能还会用到一些特殊手段,你会不会生气?”
      “即是你要做的事,那就去做。注意安全。”我对此倒没什么在意的。
      瑞德对上妻子充满信任和鼓励的目光,心绪复杂却又坚定。“你先睡,宝贝。我回来的可能会很晚。”
      “不要担心,我等你。”我和瑞德吻别。
      吃过晚饭,我难得有空闲,就拉了一会大提琴,结果迎来了一堆北方士兵。
      “抱歉,苏伦小姐。打扰您了!”迈克生怕惊扰了苏伦小姐,特意叮嘱随从们放轻脚步。可当他站到温暖明亮的客厅,对上苏伦小姐清澈明朗的目光,深深觉得自己冒犯了,尤其是打断了那么美好的乐曲。他只能咳咳缓解尴尬,才问:“最近治安不太好,希望没打扰您的生活。不过,这个时间了,您的丈夫去哪了?”
      丈夫这两个字,迈克几乎说的咬牙切齿。想当初,伍德将军一片痴心,可苏伦小姐写了一张便条。明明白白劝他另觅良缘,因为她的母亲放话,但凡她敢背叛南方,她母亲就死给她看。这隔着半个国家的爱情就这么生生被拆散,唉!将军好可怜啊,像个受伤的野兽,哀嚎了很久。哪怕听说苏伦小姐结婚了,伤心得连亚特兰大也待不下去,还是反复叮嘱自己要对苏伦小姐多加照顾。若是那个瑞德也犯了事,想必将军一定会好好安慰可怜的苏伦小姐,嗯,还能白捡个孩子养。
      “哦,瑞德啊。”苏伦小姐开口了,迈克忙竖起耳朵听,“上尉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只见苏伦小姐的脸上弥漫了哀伤,她扶着腰,艰难地起身,捧着硕大的肚子,无比落寞地说:“您也看见了,我这个样子,哪还有什么吸引力呢。他……他和亨利叔叔他们……去找属于男人的乐趣了……”越到最后,苏伦小姐的声音就越小,两行眼泪就从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流出,汇成了小溪,真是让人觉得她可怜极了。
      “您怎么了?您不过是怀孕了,这个混账!您放心,我会帮您教训他的!什么东西,您辛辛苦苦怀着孩子呢,他敢寻欢作乐?!”谁能忍心美人落泪呢,迈克只觉得义愤填膺!什么狗屁绅士?!这么对待可怜的苏伦小姐,简直该千刀万剐!
      “哦,好心的先生!您真是太体贴了!我好感激您的热心啊!不过,这是我们的家事,真闹开了,大家也只会说我不懂事。怎么好意思浪费各位的时间呢?!你们这么晚了还要工作,可真是太辛苦了,请喝杯茶,吃些点心稍微休息一下吧。为了亚特兰大,诸位可真是太辛苦了啊!千万不要客气,也让我对可敬的士兵们表示敬意。”我怕戏过了,忙打岔请他们吃吃喝喝。
      跟着迈克出来的第一分队都糊涂了,不是抓3K党么?怎么头儿搞得和像上级汇报工作一样慎重。更奇怪的是,他还替人家丈夫出轨气上了。咱们什么时候跟南方原住民关系这么好了?上门没遭白眼不说还喝上了热咖啡,吃上了曲奇饼?这还是搜查么?!可等到那怀着孕也不减分毫风采的苏伦小姐客客气气送大家出门,才明白。哦!原来在苏伦小姐这,一切都是有可能的。难怪被将军一直惦记在心里呢。那样的品貌才华,是值得的。
      迷迷糊糊等到后半夜,才听到放声歌唱的瑞德进门,他还把亨利叔叔也带回来了,一顿忙乱,才把亨利叔叔安置好。幸亏埃莉诺回查尔斯顿了,不然可怜的亨利叔叔要打地铺了。
      瑞德脸上带着伤,鼻青脸肿的大着舌头,他想和我说话,可他身上浓重的酒味、烟味还有劣质的脂粉味瞬间刺激的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好悬没把黄胆吐出来。
      瑞德见苏伦趴在面盆里吐的一塌糊涂,又急又气,可他稍一靠近,苏伦就更痛苦。他忙去客房使劲洗了好几遍澡,才换上衣服,头发都顾不得擦跑过来。“怎么了?苏伦,你还好吗?”他急得直转圈。
      嗯,我用水把酸臭的呕吐物都冲干净,又点上薰衣草精油。“还好,就是刚刚你身上的味儿太冲了。过来,我给你擦头发。”
      “你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吗?”瑞德抱住苏伦,由着她帮自己打理。
      “如果你想说,我会乐意听的。不过,亲爱的,咱们先睡觉吧,我实在是太困了。”我打着哈欠。
      “好,好,好。”瑞德忙站起来,小心靠近,见苏伦没反应了,才抱着人上床,到底心里有事,对着苏伦吻了又吻,忍不住抬起她的腿,从侧面进入,释放了一回才睡过去。
      我腰酸背疼,浑身僵硬地醒来。瑞德正在发呆,“我吵醒你了?”
      “不,我腰疼。”罪魁祸首现在还顶着我呢。
      “哦,宝贝!”瑞德哈哈大笑,凑过来亲了亲,“起床吃饭吧。”
      亨利叔叔起的也不早,他一直黑着脸,面包都快送进鼻子里。不过,对我,他一言不发,对瑞德,那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英迪亚下午来看我,“你还好么?亲爱的。”
      “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怪怪的。”我问她,她也只是摇头。“北佬都上门了呢。”我只好说。
      “吓到你没?”英迪亚一听就紧张了。还好,苏伦说没什么大事。
      “斯嘉丽闯了大祸了!她非要一意孤行地独自去锯木厂,结果招惹了那些该死的自由黑鬼。弗兰克为了给她报仇,被一枪打死了。”对于斯嘉丽的闯祸本事,英迪亚也是叹为观止。
      哦豁。对此,我不发表任何评论。英迪亚也不想多谈这个话题,略坐了坐就走了。
      “苏伦?”瑞德过来抱住了发呆的妻子。“你怎么了?”
      “我想,我妈可能要来亚特兰大了。说不定,会住咱们这。”我觉得以爱伦的性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肯定会回亚特兰大守着斯嘉丽的,虽然她才守完坐月子的斯嘉丽回苔拉。
      “哦,那你想她来么?话说,你的预产期也到了。我妈还问她什么时候过来呢。”瑞德对长辈要来住,并不感兴趣,可苏伦要生了,他又不敢大意。“你说,我给她们在酒店开房间,好不好?”
      “那你就等着被群起而攻之吧。其实,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对于生产,我已经做了很多准备了,并不需要所谓的妈妈或是婆婆坐镇。只要玛丽她们听从指挥做好配合,我觉得我可以的。
      对于苏伦对自己的信任和依赖,瑞德无比受用。“那是自然,我会好好守着你的。”他们鼻尖对着鼻尖,碰了碰,气息自然交融。
      爱伦才把苔拉农场的各项事务整理好。前一段时间,她亲自守着,斯嘉丽生了个女儿。弗兰克高兴的不得了,她也松了口气。有了孩子,两个人就有了牵绊,关系会慢慢融洽的。她趁着这个功夫回来收拾收拾,还要去守着苏伦,毕竟她是头胎,身边还有个管不住自己的瑞德。对苏伦,她其实更担心。
      可很快,亚特兰大的来信打破了她的计划,她的女儿——斯嘉丽,亲手把丈夫送上了黄泉路,成了亚特兰大人人愤恨的公敌。她痛苦地捂住胸口,羞愧得连晕过去都不敢。
      “黑妈妈,咱们得去亚特兰大,去给肯尼迪家赎罪。”爱伦悲痛万分地下了决定。黑妈妈自然是全力支持的。剩下杰拉尔德,再对斯嘉丽包庇,也不敢嘀咕出声,眼巴巴地目送妻子离开。
      斯嘉丽惶惶不安,不是因为她认为自己做错了,她要养家糊口啊,指望弗兰克那个软趴趴的性子,别想挣一个钱。可对着丈夫冰冷冷的棺椁,她不是不后悔的,她该对他更和气的,妈妈该多失望啊!没错,斯嘉丽怕的是母亲对自己失望。果然,爱伦痛心疾首地来了,她自己就哭得惊天动地,以求母亲的原谅。
      “斯嘉丽,我以前对你的任性都是宽容的,毕竟你也不容易。可孩子啊,你这次大错特错了。大家都知道,独自外出的女性会受到流窜黑人的羞辱。你怎么就不知道怕,不听劝呢?”爱伦对斯嘉丽的眼泪不是不心软的,可对着肯尼迪家族以及亲朋故友们的指责,她必须让斯嘉丽拿出合适的态度,不然斯嘉丽就真的完了。
      “妈妈,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妈妈呀!”斯嘉丽哭的嘶声力竭,可没有人来搭理她,因为她哪还有再一次的机会呢?可怜的老弗兰克还尸骨未寒呢,谁还会再纵容她无理取闹?!
      斯嘉丽迫于无奈在家里老老实实居丧,她怕的不敢睡觉,可也不敢再偷酒喝。这日子可真痛苦。她不敢面对的爱伦一脸遗憾,只能想办法祸水东引了。“妈妈,我会老老实实居丧的,您放心!不过,我好担心苏伦啊,你不知道,她瘦的可怜,可肚子又那么大……”果然,爱伦坐不住了。头一回,斯嘉丽感谢亚特兰大还有个苏伦能分散爱伦的注意力。
      爱伦赶到苏伦家的家时,跟斯嘉丽家的兵荒马乱不同,苏伦家一股岁月静好的温馨。只是仆人们怎么都在屋子外呢?她不敢细想仆人脸上的不自在,匆匆进去,结果,她差点气的想杀人!瑞德把苏伦抱在高高的洗手台上坐着,隔着那么大一个肚子,两个人还在亲热?!她气的浑身颤抖,努力很久才平缓呼吸,转身离去。
      她质问苏西:“怎么就由着瑞德胡来?!他们难不成一直都这么……这么……”她羞愤地说不出口。
      苏西安静如鸡,一言不发。主人甜蜜蜜,她去碍什么眼?!而且,她也不认同爱伦小姐的观念,在苏西看来,姑爷在小姐怀孕期间能日夜相伴再难得不过了,亲热亲热是人之常情。他越粘着小姐,两人关系才越好,不是?只要小姐身体承受的了,这都不是事。
      对于爱伦的入住,瑞德并不发表言论,只是他该怎么做仍怎么做。他喜欢对着苏伦的肚子,和孩子做游戏;也喜欢搂着苏伦,两个人一起畅享孩子的模样或是性格;更喜欢抱着苏伦,看她吃饭或是做手工;最喜欢的是两个人相拥而眠,亲密无间。这些乐趣无限的事,怎么会因为丈母娘的黑脸就放弃了呢?!
      随着天气好转,我的产期也要到了。我又一次翻晒了给孩子准备的包被、衣服、鞋袜,盘算着还差什么。又提前准备了助产的汤药,以及产后帮助排泄废物并调理身体的补药,都一一和艾米交待清楚;又准备好了酒精等消毒用品,接生用的剪子啊,盆啊都是新打的,清洗消毒后都密封起来,随时准备取用,这是玛丽的活;至于爱伦和苏西,我没让她们围着我,除了平添焦虑,帮助不大。
      米德大夫表示他们一家随叫随到,梅兰妮也说她愿意照顾我坐月子。那就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至于说外国人不坐月子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人家叫产褥恢复期,一样要加强营养多休息,不一样的是可以及时清洗罢了。为了以后的健康,我是准备好好调养一个月左右的。
      这天夜里,我突然感觉肚皮紧绷,开始了频繁的镇痛和宫缩。本来以为放松呼吸就可以舒缓过去,哪知道镇痛越来越密集。算了算时间,孩子八成要提前两天出来了。忍到凌晨四点左右,已经忍不住了,我浑身都被汗湿透了,推了推瑞德,在他迷迷糊糊看过来时,告诉他:“瑞德……我……我要生……”
      瑞德被叫醒时还有点迷糊,可当他看见苏伦苍白痛苦的脸色,立马就清醒了。苏伦说她要生了,他大脑空白了一瞬,忙翻身起来叫人帮忙。当他掀开被子的瞬间,那入眼的鲜血刺激的他腿一软直接跪下来。“苏伦,苏伦!”瑞德抖得不像样。
      “别慌,去喊米德太太来帮忙。”我努力放平呼吸,哑着嗓子开口,然后看见瑞德踉踉跄跄跑了出去。玛丽她们闻讯立马把灯都点亮了,还升起了卧室里的壁炉。
      “还好,是先见红。”苏西检查了一下,舒了口气。“宫/口还没开,一会儿先吃点东西,再努力走一走,啊!”她放柔了语气,给小姐擦汗。
      我点点头,然后喝了些水,吃了些燕麦粥,被玛丽架着慢慢地在屋里艰难地行走。
      爱伦听说女儿发动了,忙披衣起来,指挥女仆们烧热水,准备东西。好在苏伦历来是个有数的,一应物品色色齐全,直接都能用。仆人们又分工明确,有条不紊,安安静静地很快就做好了各项准备工作。
      米德大夫是被瑞德的大嗓门叫醒的,老大夫本来还想调侃一下瑞德的,结果看到他还穿着睡衣,拖鞋都跑掉一只的狼狈样子。也只能先安慰他:“慌什么!”然后提着药箱,被连拉带扯的拽出了门。米德太太落后一步,笑着年轻人真是存不住气,也跟上来了。
      瑞德跑的满头大汗,就要不管不顾地往产房进,黑妈妈把他拦住了。“巴特勒先生,产房可不是你能进的。”
      “起开!”瑞德不耐烦地把人一推就踹开了卧室门。苏伦一定等急了。他进门就看见了苏伦颤抖着却还要咬牙坚持着走路的身影。“苏伦!”瑞德快步上前,接过人。
      爱伦想让瑞德出去,可女儿揪住了他的袖子,瑞德就把人打横一抱送上床,说什么也不出去了,而苏伦又到了紧要关头,只好就这么算了。
      “来,张嘴咬住,别伤了牙。”米德太太把软木条用纱布裹好,塞到了苏伦嘴里。“好孩子,别怕。跟着我的节奏呼吸。”
      我疼得已经快神志不清了,那一阵阵猛烈又绵密的痛苦,是一浪高过一浪。其实,我在努力地深呼吸中,能感受到胎儿正在向产道移动,我勉力集中精神,调动所有内息护住他,帮他顺利划出。我能听到她们在耳边说,“开了,开了,宫/口开了。苏伦,使劲!使劲!看到孩子的头了……”
      当一轮红日破云而出时,苏伦的孩子也呱呱坠地了,是个男孩。玛丽快手快脚地剪断了脐带,用酒精消毒后还贴上了小姐调制的护脐贴;侧过孩子的头,小心地清理出他口鼻中的堵塞物,孩子就哇一声哭出来,那响亮的啼哭声一听就健康。轻手轻脚地穿上衣服再把他乱蹬的小腿塞进小包被,抱去给米德大夫检查。

      “是个健康的好小伙!”老大夫肯定地说。
      恭喜声立即响起来,只是瑞德充耳不闻,他正抱着因为力竭而昏过去的苏伦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勉强睁开了眼睛,还得先哄瑞德:“瑞德,我没事了。”
      瑞德从来没想过生孩子会流那么多血。她们一个个围着苏伦都叫她使劲,瑞德看着苏伦脸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只觉得荒唐又心疼。苏伦那么柔弱,哪来的力气呢,只恨自己不能以身相替。待她流着泪嘶喊出声,颤抖着用尽全身力气诞下孩子,瑞德连呼吸都要停住了。他浑身僵硬地看着苏伦失血过多的脸庞,汗湿的头发贴在上面,越发衬得她苍白虚弱。他颤抖地去试她的鼻息,那微热的气息才让他的心重新跳起来。当时,眼泪止不住就出来了,苏伦实在是太可怜了,这孩子,以后再也不生了!瑞德在心里发狠,却紧紧抱着人不撒手。他没兴趣去看那个裹在襁褓中的婴孩,他只关心自己的苏伦好不好。直到怀里的人重新睁开她那双星星一样明亮的眼睛,出声安慰自己,瑞德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才能正常呼吸。
      “亲爱的,你也去换换衣服,吃点东西吧。等会,客人们上门,还指望你招待呢。”我劝着非要喂我喝水,帮我擦身子的瑞德。
      瑞德把苏伦抱起来,由着仆人们换下血污的床褥,那些痕迹触目惊心,他不忍地闭上眼,亲着苏伦的额头,不停的说:“我爱你,苏伦。你可真了不起!”
      有些话,瑞德没有说出口:谢谢你,我的爱妻,谢谢你拼死为我诞下子嗣;谢谢你,愿意为了我而做出改变;谢谢你,为我延续血脉,让我人生圆满。
      好容易才把瑞德哄出去,我才腾出手来把汤药喝下,由玛丽帮着按摩,收缩子宫的同时,排出胎盘和恶露;还要给下/身涂药,帮着消炎止血;最重要的是给腹部紧紧缠上纱布,好固定骨盆,防止趾骨分离和子宫异位。
      把这些忙完,又出了一身虚汗,用干净的毛巾擦干,喝点水,我才看见了自己的孩子。他现在的脸还是皱巴巴的,胎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头。我侧卧着,揽着他,亲亲他不断砸吧的小嘴的小脸,把他也托起来,给他喂奶。那是母子天性,他的头一贴上胸膛,很快就能找准乳//头,一鼓一鼓地开始吮吸。开奶是很疼的,又刺激了宫缩,两下夹击,我疼得直抖。可看他吃得如此香甜,心里又升起奇异的满足。
      小安迪吃了很久才停止,我让玛丽把他竖起来,头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地给他拍嗝,从腰慢慢往上轻轻弓起手来拍。过了一会儿,他打了个响亮的奶嗝,又重新回到我身边,睡得沉沉,全程没有睁眼。
      “你也跟着休息,休息。”爱伦看着女儿在照顾自己的孩子,心里面一半是欣慰,一半是失落。苏伦生产,其实自己没什么能做的,她甚至更依赖自己的丈夫。这个孩子,能干得让她心疼。
      我吃了些蔬菜蛋汤,用了些面包,也睡了一觉。直到闻讯而来的各位亲友前来祝贺。
      “生的还顺利吗?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梅利威瑟太太的大嗓门,隔着半个房子都能听的见。
      米德太太得意地说:“是个男孩。顺利极了,从开始到结束都没超过三个小时呢。”
      “那可太好了,生的顺利,又一举得男。咱们苏伦有福气!”梅利威瑟太太听了也极高兴。
      等到梅兰妮把婴儿抱出来时,众人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夸奖。
      “哎呀,真是个精神的孩子。”
      “可不是,长的真俊啊,可真是结合了他们俩的优点长的。”
      “听听这哭声,多有劲啊。”
      “快快!孩子饿了,把他抱给苏伦。”
      “孩子叫什么?”
      “爱德华,爱德华.巴特勒。不过,苏伦喊他安迪。”
      “哦,可真是好名字!”
      有人好奇,怎么不见瑞德。
      米德太太就把瑞德的表现当笑话讲:“你们是不知道,他啊,天还没亮呢,就把我们家的门拍的震天响。我一见,哎哟,就穿个睡衣,鞋都跑掉了,慌张的不像样子。而且,苏伦生孩子一声没吭,他倒哭成了泪人。”
      众位太太都满意地点头,尤其是埃尔辛太太,她说:“他懂的体恤女人,心疼自己的老婆,实在是个不错的丈夫。”大家都认同。
      范尼、英迪亚、梅兰妮,还有梅蓓尔都围在苏伦身边,大家先看孩子,再看苏伦。见她神情还好,都替她高兴。尤其是梅兰妮,“索菲,真好!你也有宝宝了。小博一直闹着要来看弟弟呢,以后他们一定会愉快相处的。”
      我点点头,对大家的祝福照单全收。
      因为有了新生儿,我们家热闹得不像话。为了答谢各位亲朋,我特意订制了铁盒,装上饼干和彩蛋,一家家分出去。
      范尼就来跟我说:“亲爱的,你也太客气了。妈妈特意让我来叮嘱你,生产后这段时间可不能操劳过度,不然会留下病根的。”可不是,也就是苏伦了,细心又慷慨的分享喜悦,所以你家出小衣服,我家出小鞋袜。安迪收到了许多礼物。
      等到第五天,恶露排的差不多了,我也恢复了体力。就在暖和和的浴室里快速冲了个淋浴,洗去身上的汗液和血腥。烘干头发,换上干净的衣服,我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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