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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藏泷-S27/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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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呢?我不知道。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光线。隔绝了我和世界。
我喜欢这样。一个人。寂寞的躺在客厅的地板上,冥思。冰凉。身体。
思绪,飞的很远,不着边际。
沉浸在里面。忘记了现实。忘记要去上班,要交文件,也忘记了和杂志社的约稿。每天在家里。冥想。不着边际。
想着SUM。那个漂亮的男人。想着他告诉我说,过去,是永远不会再回来的。
“过去,是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怀恋,懊悔,也没有用了。”
“哼!干吗说这么老成的话!今天我请你喝酒。”我叫ANN拿来一瓶COGNAC。
“经常来这里吗?”他接过我倒给他的酒,喝了一小口。
“恩。我跟这里的老板很熟的。”其实,这个酒吧是我开的,用妈妈的遗产。爸爸给的生活费,我一分未动。自从妈妈死去后。我依然如此的恨他。纵使我知道,其实,根本不全是他的错。
“我不会喝酒的。”我看见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脸已经很红了。
“那你来酒吧干什么?”我进酒吧的时候,看见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桌前摆放着一杯生啤。白色的泡沫沾在了他精致的下巴上。我走过去,用手拭去,残留下来的泡沫。轻轻的说,很漂亮。立刻,他白皙的皮肤上,染上了红晕。我就这样认识了他。我叫他SUM。没有原因。我这样告诉他,他安静的应答。一遍一遍。我坐在他的对面喝COGNAC。告诉他,我的事情。告诉他,我看见男友和另一个女孩子逛街,可是我一点也不介意。告诉他,我在某个公司上班,做小小的职员,每天迟到早退。因为我晚上在写小说。或是在看动画。我告诉他,我活的很随意,但却不快乐。甚至告诉他,我打父亲的耳光,还有企图杀了妹妹的意念。他很安静的听着。静静的。然后,等我说完。他平静的说,过去,是永远不会再回来的。
“因为想来所以来了。”他笑着,像个孩子。
“你多大了?”
“21。”
“哦!马上要毕业了?”
“恩。还有一年。不过,今年我就在找工作了。”
“你学什么的?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哦!”
“建筑。”
“真巧啊!我也是学这个的。”
“咦?可是,你不是在金融公司吗?我还以为你是学金融管理的啊!”
“我当初学画画,是因为,我对漫画很感兴趣,所以,本来是想为以后成为漫画家做铺垫的,可是,本来要读服装设计的,却,喜欢了建筑学,所以,就念了建筑。”
“那为什么不找个自己感兴趣的工作?”
“没办法啊!我当时急需找到工作交房租~所以就稀里糊涂的进了那家公司啊!”
“你一毕业就自己住了?”
“我在14岁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住了。”我告诉他很多事情,但是没有告诉他,母亲死去和家庭的状况。22岁那年,我用完了我积攒的零用钱。外婆说,因为我不上学了,所以就没有给我零用钱了。爸爸给的生活费,我存着,一分未动。妈妈的遗产,我想在我急需的时候,再拿出来。我倔强的交房租给爸爸,因为,那间房子是他买的。我不愿意用他的钱了。所以,我进了小姨的公司。所以我这么多年来,迟到早退,没有人管我。我只要做完一天的工作就可以了。
“为什么?因为讨厌你的妹妹?”
“也可以这么说。”我看见他因为惊讶,酒洒进了他淡蓝色的T-恤里,顺着雪白的锁骨滑落。我走到他的跟前,舔吻洒落在他锁骨间的COGNAC。
酒吧里的昏暗灯光。嘈杂的人群。还有舞台上醉人的歌声。
SUM吻我。在角落的被遗忘的桌前。
眼泪无声的滴落。SUM。SUM。SUM。
地板上,一滩冰冷的泪水。
SUM。那个,漂亮的男人。勾起了我对SUM的回忆。之所以会叫那个漂亮的男人SUM,是因为,我第一次遇到SUM也是在酒吧的角落。在我19岁的时候。
推开酒吧那扇古板的门,吱呀声伴随着风铃声。我穿着黑色的长袖连衣裙,头发很乱。因为刚刚从家里出来。心情乱乱的。回想着地板上的那一滩血,心惊肉跳。
抬头看见坐在角落的SUM。SUM并不是很帅的男孩子。很普通,短短的头发,染成了棕色,很阳光的样子,所以,在阴暗的酒吧里,显的很耀眼。像纯洁的宝石,掉落在了浑浊的黑夜里。我是第四次来到酒吧里。第一次是因为遇见了酒吧的调酒师桑,在9月的时候。他带我来到了他工作的地方。调了一杯Cooler。蓝色的鸡尾酒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很惆怅。他说很适合我。然后,在我心情很差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
那天,我推开门,看见了SUM。
匆匆一眼后,我便走到了吧台。桑不在。我没有问他去了哪里。我的心情跌到了谷地。向ANN点了一瓶伏特加后,便找了地方坐下了。我没有坐在吧台,我没有办法跟ANN聊天。我害怕自己会发脾气,也害怕自己会哭出来。
DJ放着抒情的歌曲。悠扬,清澈。
用手理了理头发,望着桌子发呆。分不清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头脑中回想着的只有,琼琼的头碰到墙壁的那一瞬间。还有,她鲜红的血,毫无预备的喷洒出来。溅落在她白色的裙子上。还有白皙的皮肤上。
我无时无刻都在做着这样的噩梦。即使到了现在。我总会在午夜的时候,看见琼琼站在我的面前。满身的血,还有满脸的泪水。那,琼琼,无论何时都在恨着我吧!我不敢问外婆琼琼的情况,我害怕她告诉我,她死了,或者,变的残废了。再或者,依然用悲伤的眼神期盼着我回去拥抱她。
我是恨她的。即使现在。我都无法释怀。我都无法原谅她。因为,我直到现在都告诉自己,妈妈是她害死的。即使,我确实知道,和她没有关系,但是,我无法不去恨她。
如此卑劣的我。是永远也无法获得幸福的吧!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透明的玻璃杯放在桌子对面,盛着红色的液体。坐在对面的是SUM。
“Sour。”
“什么?”
“你喝的酒的名字。”
“知道的很多吗!”他伸过头来,“恩~好象很悲伤。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知道吗!这样盯着美女看,会被当色狼的。”我抬起头来,看着他深邃的眼睛。
“无所谓。SUM。做个朋友。”他对着我笑,端起酒杯。
“藏泷。”我端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碰杯。
“葬?……什么?”
“藏泷。宝藏的藏。三点水一个龙字的泷。”
“三点水一个龙字?不是念‘垄’吗?”
“同字音。在我的名字里念做‘霜’!”
“写起来是个很男性化的名字。”他沾酒在桌面上写我的名字。
“哼!也许是我爸爸想要男孩。”对于爸爸迂腐的观念,我一向嗤之以鼻。
“不过,念对了音,就是个很好听的名字了啊!”
“是吗?我觉得很一般拉!”
“那么我叫你小‘霜’了!”
“随便。”
SUM跟我讲很多的事情。讲笑话还有很多琐碎的事情。他努力的逗我开心。因为SUM,我的心情好了很多。他说,我笑起来很漂亮。像一株向日葵。
我们聊到很晚。凌晨两点多,我们才从酒吧出来。直到走,我都没有看见桑。后来我才知道桑辞职了。至于原因,我永远也没有弄清楚。
SUM送我回家。然后,在我家睡去。在那个70平米的公寓里。睡在客厅里。隔着一扇门,可以听到他隐约的鼾声。我让一个刚刚认识的人睡在家里。这不是第一次了。我有很多这样认识的朋友。他们来自于各个行业。我喜欢有人在我这个家里安心的睡去的感觉。听着他们的呼吸声,我才感觉到,我的寂寞暂时消失了。我,在那个时候,会很安心的睡觉。在我宽宽的桃木床上。
“小泷。你起来了!来吃中饭吧!”我迷糊的打开房门,看见餐桌上,摆放着碗筷跟几道菜。香气扑鼻。我的肚子一下子开始宣告饿了。
“这是……你做的吗?”我惊讶的指着桌上的饭菜。
“恩!快点去洗漱!”SUM一脸灿烂的笑着把我推进厕所。我快速的洗完,狂奔到桌前。没想到SUM做的饭这么好吃。都快比过楼下的那间小饭馆了。
“没想到你这么会做饭啊!”
“怎么样,好吃吗?”
“快比上专业水平了。”
“那,要不然每天给你做。”
“好啊!”
“真的可以?”
“恩!”看着他笑的无比灿烂,我不尽打了个寒颤,怎么有种被骗的感觉?“那个……”
“那么,也就是说,我可以住在这里了!”
“我没有……”这样说拉!还没有说完,他就塞了一块鸡肉到我的口中。
“多吃点吧!”
“喂!等等……”
“怎么了?”看见我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他回以更灿烂的微笑。
“我家根本就没有锅……”你怎么煮饭啊?!
“呵呵~那种小细节不理也罢!来,吃个红烧排骨。”
“你……”这是小细节吗?
“来,这个香酥鸭不错!”
“……”这个男人!!!太可恶了!真是过分。我当时这样想着,愤愤的把饭吃完了。SUM真的在我家住下了。问我要了钥匙。其实是骗去的。他总是这样的欺骗着我。当我气的要死的时候,却又做着令我感动的事情。我永远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也不知道,到底他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直到他离开都不明白。
“叮叮……”门铃响了。打断了我的回忆。我不想起来开门。准备不理它。可是,它却依然想个没完。烦死了!不得以,只有去开门。
艰难的从地板上爬起来,头昏昏的。眼前一片黑暗。是贫血。我用手扶着沙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不该睡那么久的。渐渐的看清了。径直走去,打开门。
是SUM。准确说是俊翔。依然穿着蓝色的T-恤。
“怎么这么久才开门。”精致的五官,闪烁的漂亮的大眼睛。
“来干什么?”
“我打电话你,你都不接。我打电话去你们公司,他们说你不在。我有点担心。”俊翔边说边脱鞋往里走,“我带了草莓蛋糕给你。”
“哦!先放在桌上。我先去洗澡了。”
“干吗?不欢迎我吗?”
“没有。”
“怎么了?说话有气无力的。不舒服?”
“恩。稍微有点贫血。”
“你又没有好好的吃饭了吧!”俊翔扫了一眼客厅,看见了满地的零食袋跟泡面的盒子。
“我有点不想吃。”认识他快两年了。他很了解我。但是,我把他当作弟弟,他也说把我当姐姐。我们从来不越轨。除了刚刚认识的时候。俊翔很照顾我。根本不像个弟弟。他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总是叨唠我要整洁要按时吃饭要去看医生。时间一久,他的叨唠已经成了我的习惯。知道他又要叨唠了,我快速的进了浴室。听见在客厅的他,边叨唠,边收拾。
“俊翔!帮我把衣服拿进来。我忘记了。”
“笨蛋!你还像个女人吗?竟然洗澡要我帮你拿衣服。”俊翔将衣服递给我,看见我赤裸的站在他的面前。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你……干什么啊!快点进去拉!着凉了我又要照顾你了……”
“SUM。抱我。拜托!”
我一直都没有告诉俊翔SUM的事情。也没有告诉他,今天是我母亲的忌日,也是,SUM离开我的时候。俊翔知道我的事情,但不是全部。而我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毕业于某个大学,现在在建筑事务所工作。家里只有爸爸和奶奶。其余的,他不说,我也不问。
我们在那天,又一次越轨。
我的泪滴落在地板上。冰凉。
十月二十六号。初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