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降临》苹果气泡糖

4、第一块基石

　　会议室内的死寂，仿佛能吞噬声音。
　　沈墨言抛出的两个选择，像两座沉重的大门，矗立在四人面前。一扇通往他们熟悉的、却已被指出千疮百孔的旧世界；另一扇则通往未知，由这个神秘男人掌控的新秩序。

　　顾夜的脸色变幻不定。税务问题、挪用资金……这些若是被捅出去，他在家族内本就微妙的地位将岌岌可危。他引以为傲的“邪魅狂狷”在这个男人面前，幼稚得像小孩子的把戏。他死死盯着沈墨言，试图从那片冰封的眼底找出破绽，却只看到深不见底的平静。

　　白朔紧抿着唇。他一直厌恶被操控，却没想到连自以为凭实力争取来的机会，背后也是顾夜精心设计的“馈赠”。这种认知让他感到屈辱，也让他对沈墨言那句“用能力换取一切”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触动。

　　陆骁梗着脖子，但眼神里的凶狠已经褪去，只剩下憋屈和后怕。取保候审期间再出事，他家老爷子绝对会打断他的腿，甚至可能把他送去国外圈禁起来。自由，是他混不吝外表下最在意的东西。

　　林栖推了推眼镜，第一个打破了沉默，声音里带着一种研究者发现新公式般的兴奋：“‘新秩序’？很有趣的提法。沈先生，能否具体阐述，你所谓的‘价值’和‘参与’，指的是什么？”

　　沈墨言对他的反应并不意外。对于追求知识和秩序的林栖而言，未知的挑战比已知的情感游戏更有吸引力。

　　“价值，即你们自身所拥有，却在此世界被浪费或误用的资源。”沈墨言示意速记员可以开始记录，语气如同在董事会上做项目陈述，“顾夜，你拥有的并非只是顾氏副总裁的头衔，而是你背后盘根错节的资本与人脉网络，只是你从未将其用于正途。”

　　顾夜眉头紧锁，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从驳起。

　　“白朔，你的价值不在于这张脸，而在于你积累的国民度与影响力，这是一种强大的舆论和品牌资产，可惜，目前只被用于消费你的情感绯闻。”
　　白朔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紧。

　　“陆骁，你的破坏力，如果加以引导和约束，可以转化为极强的执行力和威慑力。当然，前提是你学会用脑子，而不是只用拳头。”
　　陆骁嘴角抽搐了一下，想骂人，又硬生生忍住。

　　“林栖，你的情报分析能力和技术洞察力，是你最大的价值。沉迷于设计情感陷阱，是对你智商的侮辱。”

　　精准，冷酷，如同手术刀般的剖析。每一句都剥开他们光鲜或张扬的外壳，直指内核。

　　“至于参与方式，”沈墨言操作电脑，会议室的大屏幕亮起，出现了一个简洁的架构图，“我需要成立一个独立的投资与咨询机构，暂定名‘基石’。它不依附于任何现有势力，目标是将被错误配置的资源，引导至真正能创造价值的领域。”

　　他目光扫过四人：“顾夜，你需要利用你的资源，在一周内为‘基石’拿到独立的办公场地和基础运营资质。这是你展示能力和诚意的第一份考卷。”
　　顾夜脸色难看，这等于让他动用家族力量为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项目开路，风险极大。但他没有立刻拒绝。

　　“白朔，你需要在一个月内，利用你的影响力，为‘基石’塑造‘专业、前瞻、致力于未来’的初步公众形象，摆脱低级的情感关联。具体方案，稍后我会给你方向。”
　　白朔眼神微动，这恰恰是他渴望的转型。

　　“陆骁，你的任务是确保‘基石’前期筹备期的物理安全，以及，”沈墨言看向他，“在我需要的时候，成为最有效率的‘执行者’。记住，是执行者，不是打手。”
　　陆骁哼了一声，没答应也没反对，但眼神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林栖，”沈墨言最后看向他，“你的任务是完成对目标领域——新能源电池管理与AI算法优化——的深度行业分析报告，并筛选出首批具备投资或合作潜力的技术团队名单。期限，两周。”
　　林栖嘴角勾起：“很有意思的课题。数据来源？”
　　“我会给你权限。”沈墨言淡淡道。

　　他没有询问“你们是否同意”，而是直接下达了指令。这种绝对的自信与掌控力，形成了一种强大的气场，让人几乎生不出反抗的念头。

　　“完成你们的任务，你们各自的麻烦，‘基石’会负责解决。”沈墨言站起身，标志着会议的结束，“这是交易，也是你们唯一的选择。”

　　他率先离开会议室，留下四人面面相觑，心中翻江倒海。

　　他们被威胁了，被安排了任务，甚至被剖析得体无完肤。
　　但奇怪的是，除了最初的愤怒和屈辱，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在滋生——一种被强行从泥潭中拽出，不得不面对真实世界挑战的……战栗，以及一丝微弱却无法忽视的，或许能真正摆脱眼前困境的……希望。

　　沈墨言回到房间，看着窗外。
　　第一块基石已经埋下。接下来，就是看这些“优质材料”，能否在他手中，被锻造成合格的基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