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全员恶人》墨浅风

39、噩梦开始的地方（完）

　　但这毕竟是组织的优良传统，在知道有一直被组织培养但才刚刚获得代号的成员来到组织基地时，莱伊脑海里已经构思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测试。总之，他总是自豪于自己要把组织传统延续下去这份热情。

　　琴酒对此默不作声，他只是因为玛丽的事针对莱伊，对其他人他没这份闲情，但也不会阻止。

　　而贝尔摩德，知道内情的贝尔摩德怜悯地看着刚到来的两个人——这是在莱伊眼中的情况，但实际上贝尔摩德怜悯的眼神给予的是莱伊。

　　“这是波本和苏格兰。”贝尔摩德大方地介绍，她不指望琴酒说什么，更不指望这两个人能够无视莱伊明显带着算计的笑容进行自我介绍，“这是莱伊和琴酒。”

　　琴酒抬了抬眼皮，表示打招呼，除了他没人知道他打了招呼。

　　“原来是第一次任务就差点死掉的莱伊啊。”波本扬起下巴不客气地说道。

　　他本想和他们好好相处，但莱伊都快把“我在算计你们两个”写在脸上了。对此，波本认为自己先发制人是个不错的选择。

　　“波本，没必要吧。”苏格兰无奈地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投向莱伊，“抱歉，波本总是有点冲动，下次我会让他不要说出来的。明明知道莱伊君有可能只是一次失误，却说的像是能力不足一样。”

　　说实话，莱伊第一次听见有人在组织代号后面加了个“君”的。

　　也第一次遇见这种好好说话比波本那种明嘲暗讽的语气还让人生气的。

　　贝尔摩德想要拍手称快，她一直对于“腐烂的金苹果”这个称呼耿耿于怀，如今有人帮她阴阳怪气莱伊，贝尔摩德看这两个人都顺眼了很多。

　　“当然是一次失误。”莱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给自己计算中的测试又多加了十几种，“看上去你们都不像是会失误的人。怎么样？组织的测试对你们来说不在话下吧？”

　　“真遗憾，我们要去警校。”波本摊了摊手，“没空陪你玩游戏。”

　　“下次一定。”苏格兰好心地补充了一句。

　　“警校？”莱伊挑眉，“组织还有自己的警卫培训学校？”

　　波本冷笑一声，“为之后的卧底打下基础——怎么，不会来组织这么久，连卧底这个词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吧？也难怪你还有心情设置一些小测试，原来是水平不够都不会被派发任务啊。”

　　旁听的琴酒皱了皱眉，他觉得这句话把他也骂进去了。但他不打算站出来主动认领“水平不够”这个头衔，盘算着之后波本的任务难度需要上升几个等级。

　　“所以你们来了两天，然后就要准备去警校？”莱伊抱胸，挑眉看着贝尔摩德和琴酒，“你们怎么没告诉我？”

　　琴酒实话实说，“我不关心他们去哪儿。”都是成年人了，除非是任务搭档和疑似老鼠的成员，琴酒很少上心。

　　“你又没问我。”贝尔摩德耸了耸肩。

　　这秘密主义的女人，迟早他要去秘密投稿“惊！克丽丝·温亚德和莎朗·温亚德竟是同一人”这件事，莱伊阴暗地想着。

　　“嘛，要是觉得无聊，莱伊你也可以申请看看有没有别的卧底任务。”苏格兰善解人意地开口，组织之间的关系总是错综复杂，需要一个脾气好的人提出建设性意见，“总有一些在电视台当主持人或者在餐厅当服务生的任务，也可以收集情报。”

　　莱伊盯着苏格兰，他觉得对方在骂他。

　　苏格兰如沐春风的笑着，他觉得自己是站在莱伊的立场上给出的建议。

　　看起来莱伊的确很闲，终于找到理由把这个看着让人心烦的男人调走的琴酒从某种程度上认同苏格兰的说法，莱伊的确需要一些别的任务。作为资深成员，琴酒主动给那位大人提出的建议。

　　第二天莱伊就收到了去FBI卧底的任务。

　　“我为什么要飞大半个地球去打发自己无聊的时间？”莱伊扪心自问。

　　琴酒面不改色，眼观鼻鼻观心，他如同旁观者看着莱伊的喜怒哀乐。

　　但莱伊知道自己需要调整心态，毕竟生活总要继续过下去。

　　往好处想，他不会在美国碰到琴酒和贝尔摩德，也不会碰见波本和苏格兰，甚至在这些人偶尔来美国做个任务时还能名正言顺地朝着他们开几枪。这么想想，莱伊觉得生活又不错了起来。

　　但地球是个圆，他几年后又被派到组织当卧底。

　　他看见琴酒的一瞬间，感觉对方眼中的无语都快要溢出眼眶了。说实话，莱伊也觉得很无语。更无语的还在后面，他在组织里还看见同样被反着派回来卧底的苏格兰和波本。

　　四个人见面，大家都很沉默。

　　“看起来，这个世界好像只有组织这一个坏蛋。”波本做出概括性总结。

　　虽然从来和他不对付，但莱伊也表示认同。

　　组织有很多好的地方，比如没有什么规矩约束，比如不需要忍耐自己的不悦，比如有大把的空闲时间。但有一点不好，就是医疗人员总体稀缺。波本在任务中又一次受伤被推进实验室时，对这一点缺点的感受突破了顶峰。

　　为什么会是一个看上去就是高中生年龄的女生穿着白大褂给他治疗？

　　“组织是打算让我死在医疗事故里吗？”他扭头看着陪自己过来的苏格兰。

　　苏格兰对此抱有谨慎的态度，“也许她天赋异禀。”

　　“也有可能她只是组织人手不够了被抓过来凑数的。”波本悲观地说道，他看着正带着手套拿各种工具的雪莉，眼神冷冽。如果对方是因为这个原因，那处于泄愤很可能他会沦为不幸的目标——而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对方处理掉。

　　雪莉感受到几乎如同实物般的阴狠视线，又看了看这个被自己母亲随口提到过的可爱男孩——她打算用“人面兽心”来形容第一次见面的波本，毕竟对方靠着童年天真无邪的脸蛋骗过了他的母亲。

　　拥有这样阴狠眼神的人如果都算得上是可爱，那雪莉觉得自己被称为温柔也不为过。

　　“需要麻醉吗？”雪莉平静地问道。

　　“不用。”波本简单地说道。

　　苏格兰担忧地看着他们，显然，波本平时这样的伤都需要局部麻醉，但他好像信不过这个小医生。

　　雪莉眼神波动了一下，她上一次见到不需要麻醉的人是琴酒，但对方是那种看上去就不需要麻醉的人——也没什么，就是直觉。

　　但总有人想感受一下开刀的痛。对此，雪莉也表示理解，这个组织什么样的怪人都有。

　　她拿起手术刀准备切开波本中弹的地方，她刚刚拿起刀还没落下就被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突然一下暴起拍开了手术刀。波本的神经紧绷，他刚打算赤手掐住雪莉的脖子，就感觉到自己手臂上一阵疼痛，然后失去了意识。

　　“波本——”苏格兰一下站起，想要冲过来又碍于失去意识在雪莉手上的波本，没敢动作。

　　“只是麻醉，他这样不好开刀。”雪莉看了一眼苏格兰，继续把波本扶上病床，“我目前对解剖人类没什么兴趣——以及，麻烦你转告他一下，手术刀被拍开插在了我的柜门上，那个橱柜的赔损请他出钱。”

　　还好没打碎她研究出来瓶瓶罐罐，不然雪莉一定让波本感受一下自己是不是APTX4869的幸运儿。

　　她好像真的没有别的打算，苏格兰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旁观的苏格兰也见识到了雪莉几乎没有任何起伏的情绪，取子弹在雪莉的手中似乎跟去厨房倒一杯水并没有什么区别。没过一会儿，雪莉就完成了所有的手术程序，动作是苏格兰见过最快、最干净的。

　　甚至她还有毫不逊色于波本的反应能力，能在波本动手前意识到危险并麻醉对方。

　　苏格兰对于雪莉肃然起敬。

　　雪莉走出实验室，算了算自己也到了下班时间，她拿上实验室门口自己订阅的杂志，打算买一些新的服饰和包包。走出不到几步，就看见自己的路被挡住。

　　“我下班了，有伤明天再治。”雪莉冷酷地说道。

　　“真是无情啊，我要是真的受了重伤，等到明天你就能给我吊唁了。”莱伊夸张地说道，有些伤感。

　　雪莉看了看完好无损的莱伊，往旁边撤了一步打算绕过去，而莱伊也跟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堵住了雪莉的去路。

　　“有事？”雪莉碍于自己的身高，仰起头冷冷地看着莱伊。和这个没事找事的人比起来，总是疑神疑鬼的琴酒和热衷于给组织成员找堵的贝尔摩德都显得和蔼可亲了起来。

　　“实验室密码。”莱伊言简意赅，他并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会在半路上堵女高中生的不良，“听说波本进来了，我猜他给你找了麻烦。”

　　“比你的麻烦小多了。”雪莉挑眉，冲着他扬了扬自己手中的杂志，纸张因为她的晃动而噼里啪啦响着，“密码一位数字换杂志上的一套新装。”

　　这里真的是组织吗？一而再再而三的，莱伊对自己提出了这个问题。

　　雪莉像是一束光照进了这个黑暗的地方，毕竟这样朴实又充满活力的、属于天真无暇的女孩的要求在这个黑暗的组织已经很少见了。但当这个要求是要莱伊自己出钱时，他觉得雪莉面目可憎，甚至超过了贝尔摩德。

　　“你打劫吗？”莱伊真诚发问，“那位大人应该给了你很多钱进行药物研究。”

　　“可以，那如果被问到为什么研究进程停滞不前，我就说你抢了我的钱。”雪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怎么好像他变成了抢钱的人？

　　最后的交易是，五件衣服，剩下一位数莱伊自己去试。

　　但他没想到，密码试用超过两次就会启动机关，包括但不限于暗箭、突然陷下去的地板，和笼罩走廊的烟雾。

　　等着波本醒来的苏格兰听见外面特别嘈杂的声音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走廊里打架——这对组织来说并不少见。但他推开门就看见茫茫白雾，里面隐约有个人形靠在墙边喘气，脚下全是尖锐的键，还有几块地板离奇失踪。

　　苏格兰的眼神一言难尽。

　　第二天就传出了莱伊故意在实验室门口弄伤自己，就为了得到雪莉救治的传闻。

　　“真的假的？”贝尔摩德凑近雪莉，她以为这两个人关系不好。

　　毕竟在雪莉到来的当天，莱伊就因为和琴酒打了一架，波及到了雪莉的实验室，导致里面发生了小型爆炸。在那之后，雪莉就没给过莱伊好脸色看。为什么琴酒没有被针对？因为打中试管的那颗子弹是莱伊打出去的。

　　当然，也不算完全没被波及，至少雪莉订了个规矩，莱伊和琴酒不能同时出现在实验室走廊。

　　“当然是假的。”雪莉的包裹已经到了一件，她心情不错地拆开包裹，解释了一遍，“莱伊打算练习自己的身手，一定不让我告诉他密码的最后一位数，想用组织的机关让自己随时保持警惕。”

　　贝尔摩德笑了出来，她不信雪莉的解释，但不影响她为了快乐而接受这个解释。

　　在几天后的一次任务中，琴酒看着正在抽烟的莱伊，想了想，还是提点了一句，“如果不想死，你最好不要让自己的情感影响到雪莉的研究进程，那位大人很看重APTX4869和银色子弹的研发。”

　　莱伊被烟呛了一口。

　　“我目前对她的情绪，”莱伊咬字清晰、恶狠狠地说道，“就是想把她杀掉。”

　　琴酒皱着眉头看了看他，他知道组织的人呆久了总会有很多阴暗的想法，比如爱而不得会导致一些扭曲的思维，但他没想到莱伊会对雪莉产生这样的情绪。

　　他还没开口，莱伊就从他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

　　“我只是想看波本笑话，她坑我。”莱伊暴躁地解释道。

　　他在FBI一向沉着，稳重，潇洒，总之是一切褒义的词基本都可以从某种程度适用于他。但自从回来了，并且组织里来了这些奇奇怪怪的人之后，莱伊觉得自己的自制力直线下降，每天都想着世界毁灭也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能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医护人员的坑到——

　　琴酒沉思，他因为了解雪莉的背景，并没有对后者轻蔑过，也导致了他对雪莉的认知依旧停留在医术精湛这个单一层面上。

　　过了几天，莱伊就发现，他总是频繁被拉去和琴酒在搏击场对打，还有很多破译密码这类本来不需要他来做的事情也落在了他头上。

　　“所以我为什么要来这里？”莱伊又一次询问自己。

　　“所以我说，这里是恶梦开始的地方。”贝尔摩德善解人意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