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问》巴三煮水

6、经书

　　那被向问天冷不丁拽出来的却是个身材矮小的男孩，本是缩在一个巨大药箱后面。屏气敛声，然而毕竟年纪太小，一时忍耐不住，动了一动，立刻便被向问天发觉。
　　向问天见他唇红齿白，细皮嫩肉，更兼衣着华贵，必然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伸手点了他几处穴道，道：“小子，怎么躲在这旮旯里，来偷嘴吃么？害怕了是不是，让我瞅瞅，是不是怕的尿了裤子。”
　　那孩子听了果然恼怒，脸涨的通红，叫道：“呸，我堂堂诸家大少怕你这老头子，少爷抬抬手，立刻毒死了你，把你毒的烂心烂肺，从肠子里烂出来……”向问天哈哈一笑，点住了他的哑穴，随手给抛到一旁，。这孩子既然是诸老儿的儿子，向问天倘若不拿他东西便罢了，既然带着姑娘来他家挑货，多少要给上一点面子，不能直接这么下手。
　　灵素这时已经翻到最里层，只觉得最里面是一层夹壁。轻轻一推，只觉手感不实，登时知道不妙，忙一寸一寸的收力，耳听“咯”的一声轻响，再无声息，微微松了一口气。收回了手，道：“机关的事情，我并不太懂，里面有极厉害的手段，大概护着什么要紧物事，不过拿不到也不大要紧。”
　　向问天道：“他奶奶的，老子本来也不贪图他们家的东西，但是既然来了，还非要翻他个底朝天，才不白费了老子这一双鞋。什么神神秘秘的，老子非要看看。”一伸手提起那孩子，道：“小子，来挖你爹爹的棺材底，不带点耙子铲子来刨地？”轻轻一抖，却掉下来一跟风干的树枝，另有几件贴身的小物件。
　　灵素“咦”了一声，道：“是畸零香木。”翻检一遍，却无自己想要之物。突然伸手一拽，从他腰带上拽下一根带子来。那男孩一楞，登时慌乱起来，苦于穴道被点，挣扎不得，脸色涨得通红，只狠狠瞪着灵素。
　　灵素仔细看时，那带子却是一根皮管，用上好牛筋精致，里外都涂了一层油蜡，一头镶着一枚钢针，思索之间，登时明白。拉过针头插入夹壁之中，将管子另一头引到白墙下的水槽之中，长度刚好够用。过一会儿，从墙壁中渐渐流出绛红色液体，顺着管子慢慢注入水槽，兀自咕嘟咕嘟冒泡，并有一种辛辣之气，刺得人目中流泪。
　　向问天看了好一会儿，只等液体流干，才道：“他奶奶的，这狗墙里面是什么马尿，怎的这么邪门？”
　　灵素道：“是腐尸水，见血肉即化，直到烂为白骨，化为脓水，无解。”她一向遵从师命，不用无解之毒，看到如此阴毒的东西，心中暗暗不喜。
　　向问天道：“来看看，这诸老儿费心巴力的护着什么宝贝。”伸手凌空一抓，嗤的一声，夹壁木板碎裂，登时破出一个洞。灵素伸手一掏，却是一个油布包袱，打开看时，是一本书，封皮写的是《百草神药经》。
　　旁边的男孩一见到这经书，眼睛登时直了，射出又是狂热又是渴望的神色，死死盯着灵素的手，只恨不能立刻抢了过来。灵素却是失望，于她来说，这种药书不过鸡肋，得之固喜，弃之无妨，花这样大的心思却是不值。
　　向问天道：“怎么，不喜欢？”伸手将那药经拿过来，灵素道：“小心，有毒。”
　　向问天一缩手，将药经抛下，点住了臂上穴道，阻止毒气上行，道：“他奶奶的，什么都下毒，这帮孙子真是疯了。”
　　灵素淡淡道：“这也寻常，用毒的人，往常在毒药中浸淫的多了，总觉得不安全，总怕旁人也与自己一般歹毒，夜里睡觉都不安稳，一定要事事要防人一手，不然不知道哪一天便死在毒药之手，惨不可言。”用针在向问天手掌上各处扎了几下，每个针口挤出一滴毒血，然后将药粉撒上，片刻之间，伤口收缩，将药粉吸了进去，便再无痕迹。
　　向问天听她语气之中有淡淡惆怅的意味，皱眉道：“灵素，那孙子的什么劳什子药谱不要拿了，清点一下要用的东西，跟老爹回去，别理什么毒药，我教你全身武功，向问天的女儿，不用毒药，一样的名震江湖。”
　　灵素嫣然一笑，只觉得心中一暖，道：“有些东西学进去了，便喜欢上了，我也是喜欢毒药的。”依旧将百草神药经包好了放到药篓之中，道：“有了畸零香木，也不必招惹那些墨王蜘蛛了。”将香木一折两段，一段自己拿着，另一段还是留给那男孩。
　　向问天在男孩身上拍了一下，道：“一炷香的时辰，你这穴便解了。”拉着灵素施施然走出门去，只留下那男孩愤恨不平的目光。
　　出来一路竟也异常顺畅，两人刚出了百药门，才听着里面乱声大作，许多人影穿梭闪烁，呼喝奔走，再要拿贼，哪里追的上向问天？两人顺顺利利回到客栈之中。

　　回到客店之中，灵素连夜翻读药经，向问天开始喝酒，喝酒之后自去睡了。一连两日，灵素废寝忘食，将一本药经读完。向问天虽是闲不住，但带着灵素不便惹事，无非喝喝酒，赌赌钱罢了。
　　过了三天，灵素将最后一页翻完，毕竟精力不足，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倒在床上，大睡了一觉。醒来之后，再将自己记录的重点又看一遍，便觉得足够，那药经记录有许多奇诡的毒药及方子，读来确实开阔眼界，但不及自己师父的药王神篇博大精深，也不必反复研读，将一些方子抄下来，这经书便没什么用了。
　　灵素本来觉得该当将经书送回去，向问天道：“还不够麻烦的，一把火烧了便是。”他久在日月神教，这种强取豪夺的事情视为理所当然，自然不回去还书。灵素自己不能还书，心想也只得罢了，索性烧了，还少惹事。
　　她自去支了一个火盆，将经书一页页撕下来烧了，最后将封皮丢入火中。然而火苗噼噼剥剥烧了许久，那书皮只不过微微发黑，并不烧毁。她咦了一声，将那书皮从火中捡了出来，再看时，只见书皮极厚，不知是什么材质制成。她心思一动，用小刀子将封皮挑开，只见其中有一大张薄绢，上面满是密密麻麻的符号线条，却不认得是什么东西。
　　灵素便拿给向问天看，向问天看着也是挠头，道：“这种东西老子曾经看过，如今却是不记得了，等老子找人去问问。”拿着图出去半日，回来大为兴奋，道：“奶奶的，原来这是一张海图。”
　　灵素道：“是说什么的？”
　　向问天道：“那是东海上一个小岛，要去这岛，便从这里出发，雇个船，几日便到。如何，灵素，跟我一去到海上做耍？”
　　灵素真是十分头疼，这向问天竟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没几日时间，出多少幺蛾子？但想到自己两世别说出海，便是海边也没玩过，若有机会，也不由心动，道：“那好极了，我也没出过海呢。”
　　向问天道：“我去列个单子，你把需用的东西买齐，我去雇船，咱们明日出发。”
　　灵素又是无奈又是好笑，拿了银子将需用的东西采买整齐，又多准备了备用的，第二日一早，便跟着向问天到了码头。
　　从舟山出海的人很多，可雇的船只也多。灵素到了码头，只见边上停了一大艘海船，船上挂着风帆，船体着实巨大，莫说是两个人，便是二十个人也不嫌多，另有几个水手正往船上运送物资。
　　向问天喝道：“船老大！”
　　一个赤着半身的精壮汉子跑了过来，道：“这位就是客官爷吧，您的船早备好了，今日便能出发。”
　　灵素见这汉子满面横肉，身上文着满背刺青，杂着鲜红的刀疤，甚是凶恶，不由一惊，抬头看着向问天，向问天道：“昨天我找的船老大怎么好似不是你？”
　　那汉子抹了一把脸，道：“那是俺爹，他年纪大了，不常跑船，今天这活儿就交给俺了。”
　　向问天皱眉道：“真太奶奶的岂有此理，老子就是听说老郑头是这里最老最顶的船把式，这才找他，钱也付过了，他说一句年老不能跑船，便打发了老子？你先把他找来，我跟他说。欺负老子没钱么？”伸出手来，一枚金叶子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汉子本来面露不耐，但看到金叶子，登时吞了口口水，转头给后面一个汉子使了个眼色，道：“要见郑老爹，也不是不能，您等等。”
　　过了片刻，那后面的汉子转回头来，以目示意，为首汉子道：“郑老爹病了，要找他得去他家里。”领着两人到了一座破旧棚屋口，喊道：“郑老爹，那客官来了。”
　　灵素进了棚屋，只见光线昏暗，一个老汉裹着破絮躺在最里面，旁边有一个少女给他喂药。灵素学过医，接着些许亮光便见那老汉脸色青白，带着淤痕，显然是外伤。那小姑娘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显得害怕已极。
　　那汉子抢上一步，挡在向问天和郑老爹中间，道：“老爹，这位客官爷非要见您，说是给您付钱了，其实我的手艺您不知道么，这种活儿轻而易举，您老给客官说说，这活儿我接行不行？”
　　郑老爹吸了吸鼻子，半响才喃喃道：“行，怎么不行，老头子老了，刀疤三是最好的。”
　　向问天哼了一声，道：“我也不是不信，只是老子雇船固然花了钱，为了老郑头可是又额外花了银子，倘若他不去那另外的钱却要退给我。”见那汉子急眼，又道：“这小姑娘是什么人？”
　　刀疤三笑道：“这是老郑的孙女，叫郑萼。”
　　向问天眯着眼道：“老郑头不是你爹么，怎么，他不是你女儿？”
　　那汉子被他问的愣了一会儿，才道：“不是，她是俺哥哥的女儿。”
　　向问天道：“她出过海没有？”
　　刀疤三又是一愣，道：“那个……郑萼，你跟客官说，你出过海没有？”
　　郑萼怒然回头，瞪着他道：“我五岁就跟着爷爷，多大的风浪没见过，海上什么风信，潮水不识？我比你这……强得多。”
　　刀疤三大怒，刚要发作，向问天道：“既是这样，你让她一起出海陪我女儿玩，这钱我就不找你们退。”
　　刀疤三大喜，道：“好极，她一定乐意。”郑萼叫道：“我不去，我要陪着爷爷……”刀疤三怒道：“什么不去，哪里由着你，老二把她架上船去。”登时上来一个大汉把郑萼连拉带拽拖了出去，郑萼大哭，奈何人小力弱，不能抵抗，那郑老汉胡须乱颤，竟然不敢作声。
　　灵素看着，只觉得疑虑重重，但知道向问天自有安排，也默不作声。这一番折腾下来，等开船时，已经正午了。

作者有话说

　　由于某巴的恶趣味，现在准备给灵素开金手指啦……有避雷针的先准备好，没有的欲购从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