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生》金瓶梅

4、母亲病故前

　　2004年的冬天，梅梅提着行李又从

　　成都站坐大巴车回到老家蓬溪，沿着回

　　家的乡间小路，梅梅的同妈不同爹的亲

　　哥哥的谢小才站在路口，来迎接梅梅回

　　家。

　　下午5点，梅梅看见哥哥谢小才很疲

　　惫的样子，不禁责备起来说：“为什么妈

　　妈病重了你们都不愿告诉我，还是我的

　　舅舅拖别人告诉我的”。

　　梅梅的哥哥谢小才委婉地说:“是妈

　　妈让我们大家不要告诉你的，怕你伤心

　　难过，怕你接受不了”。

　　梅梅关心的问到：“哥哥，你是什么

　　时候从石家庄回来的？”

　　梅梅哥哥谢小才回答说：“一周前知

　　道了就回来的”。

　　梅梅迫切的想知道母亲现在的病情

　　怎么样了，不一会儿就已经到了目的地

　　了，走到自己原来的家门外，看到早已

　　是一片平地了。

　　梅梅哥哥谢小才说：“我们现在寄住

　　在伯伯婶婶家里，我们未来的新家就在

　　对面，快完工了”。

　　梅梅冷漠地说道：“嗯，我知道”。

　　梅梅走进伯伯婶婶的家里时，那感

　　觉陌生又熟悉，让梅梅意想不到的是母

　　亲从微胖的身材变得“瘦小如柴”，母亲

　　正躺卧在床上，疼痛的样子正可怜兮兮

　　的望着梅梅，母亲关心地说“梅梅回来

　　了，饿不饿啊？”

　　梅梅坐在床边强忍住泪水说：“妈妈

　　我不饿，我去给您做饭”。

　　梅梅站起身来边走边擦干眼泪，走

　　到一边对哥哥询问着说：“妈妈喜欢吃什

　　么，家里都有什么菜，我每天去城里买

　　点吧？”

　　哥哥悄悄地回答说：“妈妈这几天我

　　都是给她煮蒸蛋吃的，她喜欢喝鱼汤。

　　家里没有冰箱，现在离城里又不方便”。

　　说完朝对面新房子的方向走去。

　　梅梅端开大蒸锅看了看一旁的煤炭

　　炉，放在离窗口很近的另一个房间火很

　　旺。就打开开关阀门，飞快的拿了四五

　　个鸡蛋，打在大碗中放了一点点盐和香

　　油，再切了一点点葱花，然后就把大碗

　　放在锅里蒸。

　　可能火很旺，蒸了大概四五分钟的

　　时候，梅梅去敲开锅盖一看，蛋花有“蜂

　　窝煤”的状态，但是很香。

　　梅梅用湿毛巾把大碗端了出来，在

　　碗里放上小勺子，朝母亲的房间大步地

　　走去。

　　母亲揉了揉眼睛夸奖的说：“梅梅

　　真能干，这么快就做好饭了”。

　　梅梅耐心解释地说：“妈妈，可惜蛋

　　花蒸得太老了，要不我再重新做？”

　　梅梅的母亲连忙说到：“没事，不用

　　了 ，梅梅，会很麻烦的。”梅梅的母亲

　　伸出打皱的双手，就想抢过来梅梅手中

　　的大碗，说：“我自己吃吧？”

　　梅梅怕烫到母亲，就关心的说：“妈

　　妈，我喂您老人家吧？就像小时候您喂

　　我一样。”

　　梅梅一口接一口地喂着母亲，母亲

　　望着碗里最后一两口的量，不想为难地

　　说：“我吃饱了，就实在吃不下了，你把

　　碗里剩下的倒了吧！”

　　梅梅说：“没事，我吃了吧？”

　　梅梅二话不说就用勺子舀了最后一

　　大勺往自己嘴里喂去。

　　梅梅的母亲关心地说：“你不要吃

　　了，等会吃凉了会拉肚子的。”

　　这时的蛋花已经凉了。

　　“嗯嗯，好，我知道了。妈妈，我去

　　把碗洗了，等会儿过来与你聊聊我在沈

　　阳的这些日子？”梅梅询问着。

　　妈妈点了点头，很疲惫的说：“好

　　的”。

　　梅梅就马上说：“妈妈您躺下休息一

　　下吧？”

　　梅梅就扶着母亲的头，把枕头一挪

　　，就放到顺着母亲躺下的位置，移到母

　　亲的头顶。

　　梅梅的母亲很自然的闭上了眼睛，

　　梅梅看到母亲已经睡熟了，就立刻跑去

　　把碗筷洗了。

　　梅梅悄悄地打开母亲的房间，母亲

　　还在小声的打鼾中，梅梅又关上了母亲

　　的房门。

　　这时，梅梅的父亲谢发荣和哥哥谢

　　小才回来了，梅梅马上说：“爸爸，对面

　　的房子很漂亮，希望妈妈能……”

　　梅梅的父亲谢发荣回答说：“梅梅回

　　来了，你妈妈她吃饭了吗？”

　　梅梅高兴的说：“妈妈已经吃了蒸

　　蛋，现在已睡下了”。

　　“我们就吃面条吧？”梅梅的哥哥谢

　　小才说着。

　　梅梅说：“我去做吧”。

　　梅梅他们三父子吃过晚饭后，大家

　　洗漱完毕准备回各自的房间时，梅梅的

　　母亲醒了，大声地呻吟着：“梅梅，梅

　　梅，你在哪儿。”梅梅听到母亲的呼唤，

　　就想去母亲的房间看看。

　　在一旁的哥哥拉住了梅梅，并摇了

　　摇头，梅梅甩开哥哥谢小才的手，刚要

　　打进房门，父亲谢发荣就已经进去了，

　　大声地喊道：“你要干嘛？梅梅刚刚回来

　　也累了，你是不是又饿了。”

　　梅梅的母亲回答说：“你还是又拿吹

　　风给我把肚子吹一吹吧。”

　　梅梅父亲谢发荣打开吹风，朝梅梅

　　的母亲凉凉的肚子吹去，梅梅的母亲起

　　劲地说：“刚才的地方再吹吹”。

　　梅梅被哥哥硬拉上楼了。

　　梅梅的父亲谢发荣不耐烦的说：“别

　　出声了，娃儿要睡觉了。你快把药吃了

　　吧”。

　　梅梅发现父亲谢发荣和母亲睡得

　　很晚，楼下没有任何动静了。

　　梅梅回到自己的房间后，翻来翻去

　　地睡不着觉，就心里数着羊：“一只羊，

　　两只羊……”

　　第二天，梅梅从熟睡中醒来，第一

　　时间去看望母亲，母亲说：“我已经吃过

　　早饭了。你爸爸煮的，他已经去新房子

　　那里了。”

　　梅梅和哥哥谢小才吃过早饭后，梅

　　梅就去洗碗，哥哥谢小才就负责去河田

　　里面钓鱼去了。

　　这时候，梅梅的同父异母的二姐打

　　来了电话说到：“梅梅，你要照顾好阿

　　姨，阿姨想吃什么，喜欢吃什么你要煮

　　给她老人家吃，可以给她蒸蛋、煲鱼

　　汤、煮肉圆子。爸爸陪阿姨来重庆治疗

　　的时候，她就喜欢吃这些。她如果冷的

　　话，你让她多穿点，我给爸爸也买了一

　　双棉鞋”。

　　梅梅回答说：“好的，我知道了。”

　　很快梅梅的母亲又呼唤着自己：“梅

　　梅，我要上厕所。”

　　梅梅就在电话里面说到：“姐，不说

　　了，我妈妈要上厕所。”说完就挂断电话

　　了。

　　梅梅大步的跑进母亲的房间，母亲

　　正穿着二姐给她买的棉鞋，朝房间里的

　　一个角落旁边的黑乎乎的桶走去，梅梅

　　搀扶着母亲马上说到：“妈妈，你先忍一

　　下，我把桶给您挪到旁边一点。”

　　梅梅的母亲软弱无力的站着，梅梅

　　赶快把桶提到母亲的背后。

　　梅梅的母亲有便秘现象，在桶上蹲

　　了5分钟只拉了一点点，梅梅的母亲很

　　吃力的说：“梅梅，把纸巾递给我。”梅

　　梅的母亲很爱干净，自己就擦拭着屁

　　股。

　　梅梅又把母亲搀扶到床上躺卧着，

　　为母亲盖好被子后，把桶里的粪便清理

　　掉后，就去收集父母亲的衣物来洗。

　　10点30分，梅梅的哥哥谢小才把钓

　　来的几条大鲫鱼提回家里，高兴对梅梅

　　说：“梅梅，你看你哥我钓的这6条大鲫

　　鱼怎么样？”

　　梅梅夸奖的说：“哥哥，你钓鱼的技

　　术还可以嘛。这野生鲫鱼汤特别营养滋

　　补，我们每天熬2条鲫鱼给妈妈补身体

　　吧，其它的就先留着养好吗？”

　　梅梅的哥哥谢小才大声地说：“好

　　啊，我正有此意。”

　　于是梅梅兄妹俩又开始分工合作，

　　梅梅的哥哥谢小才就负责杀鱼，梅梅就

　　准备食材熬鱼汤，梅梅的哥哥杀完鱼之

　　后又到新房子里去了。

　　就在梅梅把调料和水放在锅里时，

　　再等待鱼儿放里面慢慢熬的时候，母亲

　　想吃点梨子，就问：“我口渴了，梅梅这

　　个梨子甜吗？水份多吗？”

　　梅梅关心的说到：“妈妈，您口渴了

　　吗？鱼汤马上就好了，吃了饭再吃水果

　　可以吗？”

　　梅梅母亲撒娇的说：“我想吃”。

　　梅梅只好削了一个香甜又可口的梨

　　子，然后又改刀成小块的，递到了母亲

　　的嘴里，梅梅母亲吃了几块就不想吃

　　了，梅梅母亲感到幸福的说：“真甜啊，

　　剩下的你吃了吧，扔了怪可惜的”。

　　梅梅就把剩下的放自己嘴里了。

　　梅梅猛的惊了一下说：“遭了，锅里的鱼

　　汤应该好了吧？”

　　梅梅母亲听到梅梅说遭了，心跳加

　　速。梅梅母亲质问的口气说：“啥事啊？

　　一惊一乍的，你去看看锅里啥情况？”

　　梅梅一看到锅里的鱼汤都快要熬干

　　了，鱼肉还熬烂了，心里不由得自责起

　　来，哭出声来。

　　母亲安慰梅梅大喊道：“梅梅，没关

　　系，你端过来吧。”

　　梅梅的母亲没有吃鱼，而是让梅梅

　　在汤里少加了一点开水倒在里面 ，梅梅

　　的母亲却喝完了。

　　2天后，新房子已正式的完工了。

　　梅梅的父母亲商量决定在伯伯婶婶

　　那里买一头猪，可是钱已经花费在新房

　　子修建和梅梅的母亲看病住院里了，梅

　　梅的父亲就下定决心在梅梅的伯伯婶婶

　　那里借一头猪。

　　梅梅的父亲谢发荣拨通梅梅伯伯婶

　　婶的新家电话，恳求地说：“喂，弟妹，

　　你们晓得二嫂病了，医生说让她想吃什

　　么就煮什么，这新房子已完工了，到时

　　候又要请客吃饭，总要拿出来钱招待大

　　家吧，我们的钱已经花费在修建新房子

　　里和你二嫂住院看病上面了，今年你们

　　的猪正好还没有杀，你们把猪借给我们

　　可以吗？”

　　梅梅的婶婶罗岚芬就顺水推舟地说

　　道：“嗯，好的，二哥，我就看在二哥二

　　嫂的情面上借给你们吧。但是，亲兄弟

　　明算账，到时候你们就还我们1200元钱

　　也行。”

　　梅梅的父亲谢发荣高兴的说：“好

　　好，没问题。谢谢哈，梅梅和才娃也会

　　知道还的”。

　　梅梅的婶婶罗岚芬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梅梅的父亲谢发荣请来了

　　杀猪师傅，大家齐心协力的把大猪从猪

　　圈里赶了出来，大猪边跑边叫唤着。

　　梅梅的父亲谢发荣和几位年长的邻

　　居叔叔很快就把大猪给按住了，杀猪师

　　傅就拿把锋利的杀猪刀，向大猪的喉咙

　　捅去，大猪的鲜血直淌，梅梅赶紧拿盆

　　子接住大猪的血，在里面放了少量的食

　　盐，很快大猪就不再挣扎了。

　　梅梅的父亲谢发荣和几位邻居叔叔

　　一起，把大猪抬到杀猪师傅挖的简易的

　　灶台上。梅梅的哥哥就负责架才烧火，

　　杀猪师傅就用水瓢，舀着大锅里滚烫的

　　水往大猪上浇，并迅速的刮干净大猪身

　　上的毛发。

　　杀猪师傅专业地把大猪吊在梅梅家

　　外的大黑桃树下，对着大猪进行开膛破

　　肚的切片。杀猪师傅清理好小肠里的粪

　　便，杀猪师傅再把小肠和所有片好的肉

　　块用绳子套好。

　　这天冬日暖阳，梅梅端着肉圆子和

　　蒸蛋，来到母亲的房间，梅梅发现自己

　　的母亲气色不错，就在饭桌上对着自己

　　的爸爸说：“爸爸，妈妈今天脸色很好，

　　今天太阳好大，等会儿让她吃完饭后晒

　　晒太阳吧？”

　　邻居叔叔宽心地说：“可能要小心回

　　光返照哦。”

　　梅梅瞅了瞅邻居叔叔一眼，认为他

　　在胡说。

　　梅梅悄悄问哥哥，哥哥讲到：“我也

　　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有可能是妈妈的病

　　情恶化了吧？”

　　梅梅不愿相信，仍坚持沉浸在照顾

　　母亲的职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