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赤司如何攻略女版赤司》自由射手

11、橄榄物语

　　洛山祭终于在万众期待之下拉开了帷幕。
　　本就是知名学府，再加上这一年一度的开放日，学校一改以往严肃的氛围，喜庆热闹了不少。从气派庄严的大门一路走来，处处可见神色飞扬的学生或家属，或目不暇接地观赏着校园各处，或相互打闹相互寒暄。

　　受这样欢快的气氛感染，花什的心情也不自觉地轻盈了起来。

　　班级节目目前为止得到的关注非比寻常，可能是咖啡厅鬼屋太多了，这样一个别出心裁展览馆显得像是一股清流。就像你去咖啡厅喝的咖啡到鬼屋里被吓吐了出来，再来到旁边安静优雅的展览馆洗眼睛，运气好的话还能碰上几个颜值爆表的值班同学。

　　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花什如此这般的自信不是没有理由的，目前为止受到的百分百好评暂且不提，这次的展览，她也是动用了不少的心思，从教室设计、排版、展览品分类、文字编辑，到人员分工……每一项都是经过她仔细审查过的，作为总负责人，这也是她应尽的职责。

　　“展览很不错呢，我的几个朋友说是很有创意。”赤司不知什么时候顺着一路的展览品走了过来，十分自然地搭话。

　　“赤司君过奖了，这只是预期之内的结果罢了。”哼，她想出的节目，优秀是必须的！此时心情确实不错，难得用较为柔和的语气跟自己的天敌说话，也并没有那么排斥对方过来跟自己搭话……

　　跟自己搭话？恐怕并不是这样吧……

　　花什定睛一看，发现自己面前的展览品是一颗陈旧的篮球，下面的所属名——「赤司征十郎」字样。

　　“这是…赤司君与篮球的故事呢？”花什垂眸迅速地扫了一眼旁边的简介，紫眸中看不出想法，像是被一团雾气笼罩着，有种氤氲复杂的情绪。

　　赤司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模样，同向那颗承载着他最初记忆的篮球望去，像是透过其看向了更远的地方，“嗯，这是很小的时候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也是从那时起，我跟篮球结下了不解之缘。”

　　花什微微笑，却刚好维持在赤司无法看见的角度：“这么意义非凡的纪念品，赤司君还真舍得拿来班上展览呢？”

　　赤司不置可否：“这么说来，矢内桑不也一样吗？”

　　目光所及之处，是一把老旧的琴弓。
　　马尾处早已泛黄，弓杆也有好几处布上了松香残留下的痕迹。

　　这是七岁那年父亲送给她的一把法国琴弓，虽然大小已经不合适了，但还是她至今舍不得丢弃的旧物……虽然她直到如今都依然怨恨着她曾经所谓的那个父亲，但说实话，当年也确是他让她接触到了大提琴这个让她如此倾心的乐器。

　　有些怀念，亦有些心痛，还带着一丝喟叹……这样复杂的情绪让花什眼里的雾气更加浓郁了，像是什么风都吹不散，什么光都照不进般，连眸色都有些模糊不清。

　　“有些物品的存在并不是因为多么重要的意义，而是提醒自己要记得，过去是什么样子。”

　　听上去有些沉重的语调，赤司不动声色地瞅了她一眼，又返回到那把老旧的琴弓上，轻轻回应：“每个人都会有迫不得已的憾事，或许正是因为遗憾才会记得更加清楚。”

　　说着，他望向她同样看过来的紫眸中，里面的雾气似乎散开了一些。

　　“而这份或好或坏的记忆，都是成就如今的我们自己的伏笔。”

　　话语轻轻，飘入耳朵却沉沉。那火红的眸中似冷似热，让花什感到一种若有若无的费解。困惑于他的此番类似安慰的言语。她应该对于她家庭的事情只字未提才对，简介上也并没有任何透露之意，关于自己的秘密她向来都是守口如瓶的。

　　不，只是矢内你的眼神和声音有些落寞而已，这并不难推测出。赤司在心里轻轻回应着她疑惑的目光，却并未通过声带传达出来。
　　从高一开始关注她那会起，赤司就渐渐发现，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孩，不愿将自己软弱无助的一面暴露在别人面前。这样的心理，赤司十分地感同身受，但他是男生，这是理所当然的，而她这样的女孩子总是披着与体格不符的强大驱壳，真的能一直承受得住吗？

　　这时，有人介入了进来，值班的同学跟花什报告说，原本应该值勤的高野治此时不见踪影，导致现在人手不够。

　　之前就有这种担忧，看来那个不良少年果然是个隐患啊。花什暗自啧了一声，决定亲自去把那家伙搜出来，跟赤司道了句“失陪”后便匆匆离开教室。

　　“喂喂玲央姐我没看错吧？赤司刚刚是在跟那个冰山女聊天？？”叶山小太郎瞪着一双[打死我也不信]的眼神嚷嚷道，本来他是和玲央以及根武谷一起闲逛的，然而后者在经过一家烧烤摊后便死活不愿意出来了，誓要承包整家烤肉。于是就剩他俩一起毫无目的地逛着，结果逛到赤司的班级，就“刚好”看见这样天下红雨的一幕。

　　谁知玲央并没有鸟他，而是意味深长地朝着赤司脸上，以及少女离去方向依次望去，一个大胆而美丽的想法窜上脑海。叶山看着他又露出了最近几天频繁出现的精诈笑容，原本就不够的脑细胞更是一头雾水。

　　那种心思简单的不良少年简直太好猜了，花什不一会儿就在一游戏间找到了高野，这种男生平时不学无术，碰到游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如果能将十分之一的心思分些在学习上，也不至于每次考试都垫底吧。

　　“靠，怎么又来了？”高野治一脸不耐地瞥她。

　　“高野同学，现在班上轮到你值班了，请你稍稍担下自己的责任好吗？”花什尽量语气平和地劝导。

　　“都说了，赢完这一盘我就去，你看你这一打断搞得我又输了！”高野抱怨着，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那能麻烦你值完班再来打吗？到时保证没人打扰你。作为班级的一份子能劳烦你为班级出点力吗！”本来文化祭大家都忙的要死，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花什忍不住声音提高了些。

　　这一下似乎有些激怒了高野，他二郎腿一翘，轻蔑地冷笑一声：“班长啊，我知道你学习很牛，但不是只要学习好就配的上班长的。恕我直言，我真觉得你这样不够格当班长。”红果果般的挑衅，高野似乎终于发泄出了积攒已久的怨气，虽然这其中没有任何道理可言。说白了，他就是在找茬。

　　她不够格吗？难道要求班上学生尽责也是错的吗？被尖锐的言语小小地撞击了一下，花什暗暗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不受此番影响，撇下一句话：“高野同学，如果你对我有什么个人意见的话，午休之前可以来教室找我，但是期间还是希望你能抽出哪怕一点点时间给班级，谢谢。”

　　说完这话，花什头也不回地走了。她不是什么脆弱的玻璃心，但是被人这样不公平地评价，有生以来是第一次。她做错了什么？论实力她可能不是班上最好的，但就这次文化祭来讲，她绝对比班上任何一个人都上心。凭什么换来这样的对待呢？

　　正在观光赤司一行人还差几步就差点撞上飞奔出来的花什了。赤色的猫眼从少女离去的背影收回，赤司转头进了游戏间。

　　把花什气走后，高野治吊儿郎当地刚想开下一盘，却被突然出现在屏幕旁边的气势凌冽的人影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赤司面无表情地俯视着高野治，刚才的一切都看在眼里，让他原本温和的声音带上一丝警告之意：“高野同学，刚才班长都来找你了，请你回班级里值班。”

　　“靠，你们这一个二个有完没完啊？”面对赤司征十郎，高野明显没了之前的底气，但还是强行打肿脸充胖子，“你们这些学习好的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就知道狐假虎威一天到晚命令人……”

　　“我的耐心没有班长那么好，请你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辞。”赤司充满威慑力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勾起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没有尽分内之责的人，是没有话语权的。”

　　并没有太大起伏的语气，也并没有做什么举动，但那双眼睛却让高野治感受到一种无处可逃的压迫感。

　　看他还没动静，赤司面色突然缓和了几分：“还是说，高野同学和前班长的那些事情，希望能让校领导知道呢？”

　　眼神一惊，高野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不知赤司怎么会知晓那些…若是被学校查出来可能会被记过的。在洛山这样的高等学府，记过相当于半个退学。结果他咬了半天牙终于妥协：“我知道了，我现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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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啧啧，社会我征哥，人帅套路多。”正一旁看戏的小太郎忍不住感慨，那一刻，他又回想起了那年被仆赤支配的恐惧，“果然没有那小子镇不住的人啊！玲央姐，你说刚刚他是不是又换号了？”

　　“他出来了，被听见可有你受的。”玲央说着，笑眯眯地望向走来的赤司，“解决完了？”

　　“啊，走吧。”赤司十分自然地转身，走了几步却发现对方迟迟没跟上，回头用目光询问。

　　“啊啊啊，没事~”玲央小碎步跟上，一边走着，眼睛望着旁边随意参观的赤司，不知再考量什么，最后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说到：“呐，小征~”

　　“怎么了？”赤司没有太在意地应道，小太郎倒是在一旁兴奋地这里瞅瞅那里闹闹上蹿下跳。

　　停顿了几秒，玲央考虑到底该怎么开口，可最后出来的话还是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过一阵子，我可能会有个建设性的问你...”

　　赤司这才略微挑眉地望过来，也没有追问什么，只是看了他几秒后点了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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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演艺厅走完台后，花什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教室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听说高野那家伙之前回来值班了，欣慰的同时也感到一丝诧异。她还以为他那个犟脾气是不会听劝的。
　　不仅如此，还听同学说校长来参观表示很满意，会颁发最佳创意奖给他们班。

　　花什终于感觉自己之前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这种心情什么也比不了，她难得面露笑容地向所有正在帮忙的同学致谢。
　　还是可以做到的呢，她还是相信自己的。只不过啊……花什看了看钟表，已是午休时间了，她跟高野说了会在教室等他。让班上同学先散去吃饭，她一个人坐在位子上静候着。

　　如果她有任何做得不妥的地方，她也希望能被告知，她会去尽量改。她完美主义，她强迫症，她希望自己无所不能。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花什的肚子都咕咕叫了，还是连个人影都没等到。

　　高野那家伙到底什么意思啊？他不是对自己有意见吗？现在能让他发泄不满了，怎么还不珍惜这个机会？

　　正当花什考虑着要不要先去吃饭的时候，门口终于响起了脚步声。花什站了起来朝门口看去，却在看到来人惊讶得呼吸一顿。

　　出现在她面前的不是高野治，竟是他，赤司征十郎。

　　“你怎么…？”是忘拿什么东西了吗？花什本想这么问。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饿还是怎么，结果一句话都没说完整。

　　“你快去吃饭吧。”赤司朝她说了一声，也没有其他举动，好像回来只是为了说这一句。

　　花什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欸你有看到高野吗？我之前告诉他来教室谈话的，你……”

　　“高野不会来了。”赤司语气果断，“所以你在这等也没有必要。”

　　花什皱了皱眉：“可是我之前跟他说了过来跟我提意见的，他当时也没拒绝，我以为他会来……”

　　“他不会对你有意见的。”赤司的话让花什诧异地睁大了双眼，“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跟你没有关系，不必在意他。”

　　“可是…”他说她不够格当班长啊。这对她来说是很严重的问题，她想知道凭什么要这么说。

　　“你做得很好，矢内。辛苦了。”赤司像是有着读心术般看着她说，语气不知不觉放柔了许多，“所以快去吃饭吧。”

　　赤司的话让花什一怔，不敢置信他会这样坦率地肯定自己，而且是如此的令人信服的语气。所以她是被自己的劲敌鼓励了吗？

　　“好吧，那我先去吃饭了。”花什终究还是敌不过生理上的饥饿，再不去的话下午的汇演就要没力气了。刚走没几步，花什鬼使神差地回头，说了一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话：

　　“你吃了没，要一起去吗？”

　　赤司当然也被惊讶到了，他看着少女望向自己的目光，那一向认真的眼睛此时也那么认真地看着他。他温柔一笑。

　　“我还有事，你先去吧。”

　　“哦。”花什点点头，朝赤司招了招手，“那，下午演出见。”

　　心下闪过一丝极浅极浅的失落感，在花什匆匆奔向的脚步中被刻意忽略掉了，她满心朝着马上能入口的食物的方向奔去，没有在意赤司最后并未回应她，也没有余力去在意刚刚同时也一闪而过的违和感。

　　而这份违和感，终于在下午的汇演真相大白了。

　　当时花什已经换上了礼服，拿起了大提琴在休息室候场了，下一个节目就轮到他们了。她调着音，突然有同学冲了进来喊道：“社长不好了，广播室那里没找到赤司同学！”

　　“他不见了！”